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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绣微微颔首,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九王爷,请。”
晏纾裕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有淡淡的笑容浮出,缓步先走在了池绣前面。
花园的小路边栽种了一些米兰花,香味略略带有苦涩的气味。这种花在夏季盛开,这个时节带有苦味是正常的,现下都可以用来熏茶喝了。
池绣跟在晏纾裕后面没吭声,不知为何跟他走在一起,池绣反倒觉得没有跟晏君清在一起时那般压抑。
快及午时的懒阳稀疏的落进了花园里,洒在两人身上,投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气氛安静得池绣有点惬意和心安。
她微微仰头阖了阖眼,弯了弯红唇,过分享受这短暂美好。直到晏纾裕走在前头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
池绣这才发觉他没有认出自己,也是吧……毕竟酒局时她还戴了面纱。不过晏君清那家伙倒是奇怪的能认出她来。
她走在后面嗯了一声。
看晏纾裕的相貌,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而且他没有晏君清的深不可测和琢磨不透,反而是有点像个大男孩,情绪都写在脸上。
忽然的,他顿下了脚步捂着嘴难受得紧蹙眉头干咳了几声。
池绣一惊,快步的走上前看了看晏纾裕的脸色关切问道:“九王爷,您没事吧?”
走得这么近,晏纾裕闻到了池绣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很干净很好闻。
她是在关心他吗?
晏纾裕的脸颊一闪飞过一丝红晕,摇摇头扬起了红唇笑着看向池绣微微紧张的神色,“没事,都是我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子了。”
池绣被这暖阳一般的笑容耀眼得愣了愣,他可真平易近人,都不自称本王。
转而池绣脑袋灵光一闪,眼睛咕噜的转了转,“奴婢老家有个偏方,专治咳嗽干呕,王爷可要听奴婢一说?”
“哦?”晏纾裕挑了挑眉。
“王爷可以尝试一下每日早晨起来后先喝一杯温糖水,糖水要用果质蜜糖,温度要适中,也不能太甜,有一点甜味便可。这样有益嗓子通顺和嗓内水分充足,从而可以减少喉咙的不适。”
“你还会看病?”他眼神炙热的看着池绣,心里一悸,颇感兴趣。
“当然不会了,这只是偏方而已,至于有没有用奴婢其实也不大确定。”池绣摇了摇头,有点哭笑不得。
晏纾裕好似心情很不错,笑着打量起池绣的小脸道:“你真特别。”眼神有点温柔和羞涩。
闻言她一怔,躲避开了他的眼神。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点冒犯了,晏纾裕歉歉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对池绣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去去四哥那里。”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觉得这九王爷还挺……有趣的。
看到他正奇怪的看着自己,池绣赶紧的福了福身一礼便退开了。
……
“王爷。”到了晏君清的书房时,周管家恭敬的喊了一声,看向桌案上的男人。
“你派人把这封信送去给凤羽,让他在三日之内把事情办好。”晏君清把信封丢上前去,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坐着。
周管家走前拿过了信封打开看了看,脸色一下微沉,“王爷,江湖与朝廷素来不合,这……”
“如果没有些好处,他们定然不会合作,但如果给些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也自然会任由本王拿捏。”他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过挂在墙上的卷轴,眼底里却是毫无温度。
“王爷说的是……东鹤令?!”周管家立马会意。在卷轴的后面有一个机关,里面可是藏着东鹤令!他惊讶得瞳孔微缩,皱着眉问道。
东鹤令可是不单单只是一块小小的令牌那么简单,是个很有价值的物件,它可以召集天下英雄,直属整个中原。
但这种东西对于皇家来说没有多大用处,皇家要的只是军队,不要求军人多强劲,只要求务必要有一颗忠心,万不可出内鬼。
而江湖险恶,人心各异,要他们也没用。因为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为一片忠心,还是在养虎为患。
晏君清眯了眯狭长的眼,微阖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模样好似是在筹划着什么。嚣薄的也唇瓣紧抿着,半晌不语。
周管家将信封放进袖子里,面色有点沉重的不再多问便退下了。
走到门口时,晏纾裕刚好迈着腿走了过来。
“九王爷。”周管家朝他躬身一礼,眼神向他后边看了看。
晏纾裕见他往自己后边看,笑了笑解释道:“本王让她回去了,四哥可在里面?”
“进来。”
周管家还没开口,里边便传来了晏君清那犹如浓郁好酒般饱满和香醇的声音,低沉却出奇的好听。
周管家对着晏纾裕弯身一拱手就离开了。
“四哥。”晏纾裕狭长的桃花眼闪着亮光,挂着满面笑容抬脚走了进去。
“有事?”桌前的人抬眼看向了踏门而来晏纾裕,轻描淡写一句。
说起他这个九弟,自从人回来后整日无正事可做,时不时就来他的王府逛逛,像个闲散王爷,连皇帝自个心里都忍不住想叫晏纾裕回疆域去。
晏纾裕自觉的从一旁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向了晏君清左手边,一脸的兴味盎然道:“我原先是想来找四哥你下棋的,但是听说你还在忙,我便同一个婢女逛了逛花园。”
晏君清静静地坐在那里,面色淡淡,默不作声的看着晏纾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逛花园时我就发觉我跟那个婢女挺投缘的,她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恰恰也是我身边少有的。我瞧着不错,所以特此找上四哥,向你讨要,不知四哥可愿割爱?”晏纾裕笑了笑道。
“你什么时候也需要女人了?”晏君清斜睥睨了他一眼,微微掀起唇角,温和而无害,而晏纾裕却感觉到了一丝嘲笑。
他脸色红了红,就像是被猫捉住了老鼠尾巴一样,“那是因为以前遇不到。”
晏君清一挑眉,眼里含着笑意,“说说。”抬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卷竹笺准备打开翻看。
晏纾裕一喜,看来还真有希望。眼神期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说她叫秋霜,人生得挺白的,四哥可认得?”
忽地,晏君清一愣,翻开竹笺的动作顿了顿,不过片刻脸色便发沉了起来,眼里破碎出细碎的光。薄唇紧抿,幽暗的问道:“你要她干什么?”
而身旁的晏纾裕完全没有发觉,心绪飘远了自顾自的说起,“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他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勾起菲薄的红唇冷冷问,语气似是在隐忍着。
“她不同于我见过那些千金小姐,娇纵任性蛮横,也非是集一身的诗书礼仪,也不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就是……很不一样,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晏纾裕的心底里柔情一片,痴痴的描述着口中女子的特别,全然不知周身的男子已经变了脸色。
忽而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对上晏君清不太友好的眸子,顿时觉得有凉意从后背窜来,“四哥你知道她?!那也好,四哥就……”
“她不行!”桌上的人直接了当的否决了,打断了晏纾裕的后话。
晏纾裕这才后知后觉,才发现四哥的脸色有点阴郁和不悦,皱起眉问道:“为何?”
“谁都可以,但她不行!”
“可是……”晏纾裕不甘的还想多说几句,却被晏君清一记阴鸷的刀子眼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在心里暗自绯腹,难道四哥也看上了那个女子?不应该吧。
晏纾裕憋着一肚子的不乐意,但也不敢多说一句。四哥虽然性子是冷了些,但是他以前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这次居然只是为了个下人被拒绝了!
他实在是郁闷至极,也坐不下去了,不敢对着四哥难看的脸色,只能识相的灰溜溜走了。
……
午膳后,池绣安逸的坐在桌前,喝了一杯茶水。
闲来无事,突然想起前几天小芸为了给她解闷送来的刺绣,起身进了里房拿出丝线和绣花棚。
刺绣里绣的是一朵牡丹花,富贵荣华之意。池绣勾起丝线生涩的照模样连着,一不小心有一线连错了位置,她又穿了回去,来回来去的她就觉得有点乏味了。
池绣刚放下丝线就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秋霜。”走进来了一个下人,她先是敲了敲门后喊道。
闻声池绣侧目看过去,是最初进府时那个看着她发呆怔愣的那个奴婢。
“王爷吩咐你去过去。”葛衣垂首恭敬的说道。
池绣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对着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走之前她有点担心的看了看池绣,却什么也没说。
一进晏君清的寝殿前厅时,就有一种死一般的沉寂。也没看见他人在这,周管家也不见人影。
整个厅子安静得很,忽然池绣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时,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已经开口,“跪下!”
池绣不明的愣了愣,晏君清已经走在她前面,还有个侍卫跟在他身后,手里还端着一筐子的碗。
“跪下。”他又沉声开口重复了一次。
池绣一下摸不着头脑,脱口而出的拒绝道:“不。”
说实话,这辈子她除了家人就没给谁跪过。
不过,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不?”晏君清重复了一遍池绣的话,那颇为嘲讽的语气让她隐隐有点不安。
随后他又玩昧般轻笑道:“你跟本王说不?”红唇抿出冷厉的线条,一双鹰隼的双眸咻咻逼人紧紧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