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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刹难幽静,市井易喧腾,他念他的经,我谋我的生,只要不饿死,就得往前行!咱话不多言书接前文。
要说这望月山的镇国寺就是热闹,别看是所建山中,只要天气好,那人来人往的就没有安静时候。可就是如此这般,那也是有闹中取静的所在。就在这侧院庙亭内,便只有展宏和诺迪桑二人。
诺迪桑又看向那尊象首人身的神像,歪着头痴迷说道:“我眼里看到的不单单是一尊神像,我在他身上也看到我自己。”嘴上说着又侧头看向展宏道:“人的生命很脆弱,跟蚂蚁没什么不同,更高等级的力量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走我们的命。”话说完他又转头去看那神像:“你昨天跟我说还不是时候,我今天倒是理解了!对你而言确是不是时候,但对我而言却正是时候,不能再等。”诺迪桑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恐怕很难理解,对不对?”展宏听罢,眼睛从神像移开,先是看了看诺迪桑,随后又左右瞧了瞧。
山风吹来,侧院内不知何年何月栽种的古木枝叶沙沙作响。
诺迪桑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掸了掸衣袖道:“你在观察我带了几名护卫,在寻找这周围有几处出路,还在思考杀了我你能不能全身而退。”说着他先是指了指香案上的香炉,又指了指墙边的砖石,缓缓开口说道:“你还在找趁手的家伙,要么砸碎我的脑袋,要么划开我的喉咙。”诺迪桑说完无声地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屑。
展宏那双狼目紧盯着诺迪桑,咧嘴坏笑起来:“要想杀你,可不用那么麻烦。”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双手晃了晃说道:“用我这一双手,足够。”
此话一出诺迪桑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由自己地往后挪了挪身子,但又瞬间是镇定下来,开口笑道:“哈哈,你这么说倒让我有点兴奋了。”随着他的话音,庙亭外出现那黑肤女人和四个新竺男人身影。诺迪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让庙亭外的五人退开,面对着展宏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听我说这么多,我说的对吧?”
“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其余的事还不是时候。”展宏说这用手指了指诺迪桑的腰包。
诺迪桑从腰包里掏出那枚刻着两人名字的金币,伸手递给展宏开口说道:“我要你去杀了我的继母。”
展宏接过金币,在手里掂了掂:“就因为这个,你就毁了我的家,烧死了我的马。”
“我,我那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诺迪桑忙着辩解。
镇国寺的钟声响起,这钟声雄浑恢弘,余音久久不能散去。
“那为什么要我杀死你的继母?”展宏揣起金币问道。
诺迪桑又看向那尊神像,淡淡说道:“父亲去世之后把家族的所有生意都交由她来打理。”话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展宏看得见这诺迪桑的眼睛发红,双颊不断抽搐,嘴唇微抖,半晌才接着说道:“但她,她竟然跟新竺王子搞在了一起!”此话说完诺迪桑猛然转身看向展宏说道:“你说,我该不该从她手上夺回父亲的生意?”
展宏一阵头晕目眩,身子轻轻一摇晃,闭上眼又睁开眼,眼看着诺迪桑说道:“你要我杀了你的继母,杀了新竺国王子的情人。”
“我为什么会不远万里到这喜都?”诺迪桑眼里含泪道:“是因为她来了。”
钟声止,周围的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仿若连那地上蚂蚁搬动食物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诺迪桑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她陪同王子来访,带着新竺王的国礼。”
展宏点点头深吸了口气道:“嗯,南方的新竺国,本应该与南启交好才对。”
诺迪桑冷笑一声道:“桌面上确实与邻国南启交好,但若正国发兵攻启,新竺会站在谁的一边那可就不好说了。”展宏曾为校事府去到新竺刺杀过一人,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被困城中,找了这诺迪桑帮忙才得以脱身,现在想来这位死在他刀下的人正是新竺亲启的摄政王。
“他们本应该在近两日就返回新竺,可你们正国的皇帝突然传信要他们多留些日子,说是邀请他们参加什么册封大典。”诺迪桑看向展宏,开口说道:“我感谢神明,让我赶上,这正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展宏小腹处的伤口一阵麻痒,不得已左右扭了扭身子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这一问倒是把眼前的诺迪桑问的愣神,心想着咱俩之间也算是有那过命的交情,本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变得好像自己硬求于你似的,想罢开口道:“我若是自己能动手,还会烧你房子么?”
展宏轻轻吸气,小腹微微收紧,疼痛感取代了那恼人的麻痒感觉。
“你可愿意帮我?她就住在喜都城西南的新竺馆。”诺迪桑开口问道。
展宏也不说话,转身向镇国寺外走去。
黑肤女人看了看展宏的背影,几步走到诺迪桑身边问道:“主人,他答应了?”
诺迪桑眨了眨眼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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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展宏策马入城之时日头是已落西山,街边商家店铺张灯结彩,随不是什么年节,但这喜都城讲究的就是既要喜喜庆庆还要热热闹闹。
展宏独自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中异常空落,七绕八转便来到这新竺馆的大门前。且抬眼看去,眼前这新竺馆的一砖一瓦都透着异域风情,一层摞着一层是层层分明,不似中州建筑喜用木质构建,这新竺的建筑几乎用的全是泥土砖石。再抬头看去,满眼都是小巧塔尖似的屋顶,格子窗和挑檐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既有飞禽走兽,又有人物天神,看不出是庙宇还是民居,这一点也与中州有大不同。整座新竺馆都笼罩在神秘的教宗味道之中。
拱形大门前站着两名身穿皮甲的守卫,手持长矛是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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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竺馆南侧的烧烤摊前,那长条炭火炉子上的牛羊肉和羊腰子正“滋滋”冒着油花,烤串的年轻人用毛巾板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捏起一撮咸盐面撒在了肉串上,两手各拿着二三十串,手腕一抖这两手五六十支串便翻了个面儿,再撒上辣椒面和孜然,只见他两手签子根儿又往炉边一磕,两把串正反面一换,便把佐料涂了个均匀。
炉前一位周身上下灰色短打扮的男人接过十串牛肉,看也没看张嘴就咬,被烫的哎呦一声,又不舍得把肉吐出来,咬着牙瞪着眼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说话之人是这灰衣人旁边的另一位,身穿着黑袍,手里也拿着一把串:“陆柒呢?”
被烫了的灰衣人吐着舌头答道:“叫他快马回去传信儿了。”
黑袍人点了点头,吹了吹手里的羊肉串开口道:“咱这位展大爷不会再通什么篓子吧?”
“这可不好说。”
“是啊,你看他来这地儿,咱们一会儿可得多留意。”
“不是说了嘛,只叫咱们看住他,其余的事咱不管!”
“这也管?”黑袍人压低声音说道:“那可是新竺馆!”
“新竺馆怎么了?上面不叫你管你就别管!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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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一声紧接着“叮叮当”,展宏扭头看去,一辆牛车晃晃悠悠从远处而来,他退到新竺馆墙根下,给牛车让路。身后的新竺馆与那中州建筑差异很大,没有前院后院更没有院墙,就那么一座石头建筑立在眼前,临街也没有窗户,所有的窗户都在二层楼或是以上。展宏闭眼回忆,这种新竺建筑中间会有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中央是水池花坛,地上铺着图案复杂且颜色鲜艳的手编地毯,地毯上放着羊毛坐垫,矮脚桌上放着美酒水果。展宏脑海中还浮现出另一个画面,若是不出意外,那诺迪桑的继母正跟新竺王子在那水池花坛边相吻缠绵。
“继母……”展宏先皱皱眉,脸上坏坏一笑,心里想着一个年老的女人正同那一个年轻男子热情互吻,这画面让他小腹又是一阵疼痛,赶忙转念想那诺迪桑的父亲也不至于被个七老八十老妇人迷了双眼,当然也不会娶个年老的女人,多半是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看着牛车走远,展宏回到街上,眼看着那高大拱门,又看了看那高墙上的窗户,硬闯不是不可以,只是自己身受重伤,况且现在也不是搏命的时候。若是不能从门走,也不能翻墙进,那想想只能从地下走了。这种新竺建筑地下都修有地窖和排水通道。展宏绕着新竺馆走,在后街的墙根下果然有一扇半身嵌入地下的铁门,只是上眼看去,这门上挂着一把厚重的铁锁。
这后街另一侧的房上,一黑一灰两人正趴着往下瞧看,只见这展宏捂着小腹蹲下身子,右手伸出拿起锁头看了看,然后站起身走向街边,从挂灯的杆子上拆下两根铁丝反身走到锁前,黑暗中看不清他手上的动作,眨眼功夫那锁便被打开扔到了一边。
瞧这锁头刚一落地,就听一旁有人叫道:“喂!我说你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