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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少年距离山顶光亮处尚且有一些路程,只是老人已经感到些许吃力。
步伐渐缓的老人仰起头一看,冰梯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尽头,诧异道:“这里竟然还有法阵和禁制之力。”
少年紧跟在老人身后,听到阵法与禁制二词,好奇心大起,忙问道:“师傅,什么是阵法?禁制又是什么?”
老人停下来,索性坐在冰梯上,大口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后,解释道:“所谓阵法,便是修士用各种材料、法宝组成,阵法也可叫做法阵,法阵的优点是自动性强,缺点是威力小、灵活性差、易破解。而修士神识编织的阵法叫禁制,禁制的优点是威力大、难破解、运行随心所欲,缺点是其存在会占用阵主的精神负荷,不能无休止地布置,如果用一些饱有灵性的法宝、灵兽等物品充当阵眼,就可以是阵法同时拥有法阵和禁制的优点,威力倍增,但是,这类充当阵眼的物品往往珍贵异常。”
老人吐出一口凉气,道:“这里的冰梯越高,禁制的力量愈强。”
少年仍是一头雾水,挠着头问道:“那跟两军打仗所用的阵法有什么区别么?”
老人想了想,直怪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提起这个,怒道:“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
少年悻悻然一笑,又快速往下退了两阶,盯着老人的手道:“不问了,不问了。”
老人气笑道:“那还不走快点,别到时候肉吃不到,汤也没了。”
少年对肉啊汤的似乎都不感兴趣,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师徒二人又往上爬了数百阶,一股无形的力量抖然压在全身,如负山岳,体内灵力消耗逐渐加快,行进愈加缓慢。
少年已隐约可以听到头顶不远处许多的惨叫声凄厉响起,本来安静的夜晚显得极为刺耳。
不一会儿,眼见又有许多人从山顶掉落下来,有好几次擦过少年身边,直直坠落,随后凄惨的叫声不断在山间回响,少年一时不由怔住了,保持着上楼梯的姿势,回望着山下一动不动。
老人忽然一拍少年肩膀。
少年脑子这时却是一片空白,猛然被吓的差点掉落冰梯,还好被身旁的老人扶住。
老人抓住少年手臂,笑道:“傻小子,想什么呢?又怕了?”
少年转过身,望向山下,却只能看见浓厚的云雾缭绕,扯着嗓子喊道:“啊……”
老人怔了一阵,问道:“你这是干甚?”
少年摸了摸鼻子,道:“释放压力。”
老人顿时无言以对,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光瞥了一眼少年。
休息片刻。
老人站起身来,见少年仍坐在冰梯上双手捧着脸痴痴傻傻的笑着,一拍少年脑袋,催促道:“该走了,还愣着干什么?走不动了?”
少年回过神来,撇嘴道:“瞎说…”
老人气笑道:“咱们师徒俩不妨比试比试,看谁先到山顶如何?”
少年奋力的点点头,仿佛忽然之间来了精神一般,攀爬的越发卖力,转眼便超过老人二三十阶,老人看着少年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又紧随其后。
入夜时分,头顶不远处便是冰梯尽头,待师徒二人翻过冰梯,眼前是又好大一片空旷地,中间正坐落着那透着粉色亮光的冰屋。
冰屋两侧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左边人数相对较少,数十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光头大汉站在人群最前面,带头的汉子手执一把血红色长刀,不怒自威,而汉子身后还有百十来人,只不过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或席地而坐或瘫卧一旁,皆是一袭青色长袍,左胸处绣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长”字。
右边的人数则多出数倍,且分成十数堆,看来是十数股势力齐齐在此,而且这数十批人隐然对西首一方作包围之势,却并不直接冲杀。
老人与少年见人数众多,一时不知该往哪边靠拢,便赶紧藏在靠近山崖边的一处大石后。
少年探出头去,定睛一看,一身红衣的曹九思也在青衣人众之内,目光始终盯着冰屋后的两道黑影,一高一低,一胖一瘦,因离得太远的缘故,少年看不真切面容,只隐约看到两人相隔不远,静静的站着。
而位于右边的一行白衣青年男女,站在人群最边上,自成一众人马,不知谁打着一面巨大的旗帜,上书一个“燕”字,“燕”字旗下那个依旧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此刻却披上了一件黑色连帽绒袍。
十数股势力,近千人皆是紧紧盯着雪地中央的冰屋。
冰屋前站着一个红发男人,男人似笑非笑,并不言语,很是人畜无害。
可这一刻,却无人敢上前半步。
忽听左右两边同时一阵喝彩声,原来是冰屋后的高矮胖瘦两人起了争斗。
高文山忽然指着人数众多处,开口道:“咱们去那边。”
夏樊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里人多,热闹。”
高文山一拍夏樊的脑袋,气笑道:“右边都是是名门正派,而左边是魔教,你想去哪边?”
夏樊不假思索,“去右边吧,右边安全。”
高文山哑然失笑。
夏樊与高文山又悄悄沿着崖边往右边靠了靠,正好可以瞧见那绒袍少女的正脸。
夏樊看了一眼少女后,又定睛望向冰屋后的两人,见双方都是空手,但掌风呼呼,威力远及数丈,二人修为显然皆是不浅。但见他们身形转动,打得快极,突然间四掌相交,立时在雪中泛起波涛,眨眼之间,两人奇速的跃动转为全然静止,唯独一紫一橙两色光芒纵横交错。
夏樊这才看清楚两人面貌,抖然一惊,原来那身材矮小、满脸圆润的胖子正是先前上山时见到的那个骑着球的“球”。他的对手正是赤裸着上身的疯子,只是疯子身上已有多出淤伤,嘴角似乎也挂着血迹。
夏樊震惊道:“想不到这胖子这样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高文山却紧紧盯着冰屋前站着的俊美男人,若有所思。
这时,右边打着“衡”字旗帜的队伍中有人叫嚣道:“疯子,快认输罢,你怎能是丁前辈的对手?”
被唤作丁前辈的胖子本名丁长空,乃是泰山一脉土之道法的三席长老。
疯子半眯着双眼,对那人话语置若罔闻。
丁长空亦是如此。
两人犹似两尊石像,连头发和衣角也无丝毫飘拂。
疯子双目炯炯,如电闪动,可是本以凌厉迅猛见称的疯子却始终拿眼前的胖子没有丝毫办法。
丁长空心知疯子修为虽高,但却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大的威胁,时刻一久,便有取胜之机。
斜躺在后方绒毯上的曹九思单手托腮,轻笑一声,高声道:“疯子,你要是赢了,过两天我就送你一个媳妇儿,等我替你调教一番后,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疯子扯了扯嘴角,却是连头也懒得回,盯着眼前的胖子道:“不死不休?”
丁长空淡淡道:“可。”
疯子大喝一声,回应丁长空的又是一记劲拳。
丁长空面色凝重,心思转动之间在身前凝聚起数层土墙,却被疯子一拳轰的粉碎,紫色光芒随即透墙而出。丁长空好似早已料到,旋转身形深深扎进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半眯着的小眼睛抖然睁大,整个身躯犹如巨石一般破土而出,大喝一声:“土祭”。
话音未落,疯子脚下大地疯狂涌动,骤然升起一道巨大土柱,直直撞向疯子后背,疯子脸一横,头也不回,竟不准备躲闪。
“拳已出,未伤敌,岂有回撤的道理?”
丁长空脸上浮现一抹骇然神色,身形极速后退,嘴里骂道:“以命换命?疯子,疯子!”
疯子用后背硬抗下丁长空这一记“土祭”后,喉咙一甜,身形仍是一往无前,重拳轰在丁长空肋下。
二人同时应声倒在雪中,生死不知。
曹九思坐起身,忍不住拍手叫道:“厉害厉害,可以可以。”
夏樊震惊道:“这疯子真是人如其名,明明可以躲开,怎么偏偏不躲?”
高文山解释道:“傻小子,他要是不以身犯险,岂能击败对手?那胖子的修为可是在疯子之上,即便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那也可算疯子胜了一筹。”
夏樊摇摇头,撇撇嘴角,显然是不同意高文山的说法,呢喃道:“反正我觉得这样打架太亏了,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也不干。”
高文山出奇的没有因夏樊反驳自己而生气,笑道:“可为,可不为。”
夏樊双手抱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忽然,天空中“轰隆隆”一声巨响。
夏樊抬头一看,那乌云中的红色闪电犹如无数虬龙在云海中游动,颇具观赏性。
立于冰屋前的英俊男人,脸色忽然无比的凝重。
冰屋之内,玉床上的白狐狸四脚站立,将身旁那些五颜六色的珠子全都吞下,九条雪白的尾巴无风自动,一时光芒极盛,整个粉色冰屋全都被这刺眼的白光掩盖。
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巨大的雷声所吸引,只过得片刻,天空中一道如手臂般粗壮的血色闪电轰然而落,似有万钧之力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