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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话说这这叔宝虽然三锏倒了铜旗,却也用脱了力,眼睛面前赤黑,头内轰的一声响,心内一挤,血涌上来。叔宝只得把那污血咽下肚去,这里就得了三分病了。当下那杨龙、杨豹、杨彪、杨熊四兄弟一齐上来。秦叔宝极力抵挡,却那里抵挡得住?一张脸如死人一般,一些血色也没有罗成一看,大叫一声,上前喝道:“呔!你们四个恶贼,有本事冲小爷过来的。”杨熊说道:“罗成小贼,我正要取你狗命,不要走,吃你爷爷一刀!”罗成连忙一看,好杨熊:
身高六尺四寸,生得好表人物,肩上露出蓝靛般一身花绣,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头裹包巾,身披连环生铁铠甲,腰束狮蛮带,足蹬一双牛角靴,外罩金鱼丝绸战袍。手中一杆合扇板门刀,坐下一匹千里斑白马。
罗成冷冷一笑,说道:“你是何人?”杨熊笑道:“我是你大老爷杨熊。”罗成笑道:“原来是你这匹夫,不必多说,看小爷如何取你性命!”杨熊大喝道:“呔!兀自罗成小贼种,你休得放肆,有本事的,你和我单打独斗,不许放冷箭。”罗成道:“难道你这样的东西,小爷还打不过你么?不要走,吃小爷一枪。”杨熊道:“来得好!”把刀一抬,“啷当”一声,架在一边。上前交战,只见火星四射,连珠响声不绝于耳,斗了四十回合,罗成大叫一声,一枪把杨熊刺死了。杨彪一看死了兄弟,心中大怒,上前就要报仇。杨龙道:“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给我撤退!”几个兄弟无奈,只能撤退。杨义臣听说铜旗阵被破了,心中大怒,欲要和瓦岗寨反贼军马同归于尽,孙静空无奈,只能打晕了杨义臣,率领几千兵马,出了北门,去了临潼关。路上遇见杨家兄弟,兵合一处,还有八千人马,各自哀伤不已,只好去了。正是:
当下那金墉七骠八猛十二骑,大小将官一齐杀入,竟如斩瓜切菜一般。杨义臣副将王德飞马逃出东营,劈头撞着王伯当,一箭送了王德性命。金墉众将大叫:“隋家兵将快快投降,即便收兵,免伤汝命。”那数万隋军,只要死战,被瓦岗寨军马杀得干干净净。徐茂公大喜,下令呜金收兵。正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大军已进临阳,众将派人会了李子通,算是打个照面,十分大喜。修整五日,开拔临潼关,打算一战拿下这一重镇。杨义臣道:“贼军远道而来,一定想要一战功成,我们只要抵挡住他们的进攻,就可立于不败之地。”孙天佑道:“我兄所言极是,来人,传令下去,紧守四门,无我将令,任何人不许出战,违令者,立斩不赦。”小卒答应一声,传令下去,孙杨两家父子各自分工,紧密守住四门。瓦岗寨军马来到临潼关,李密召集诸将,说道:“孤看孙天佑和杨义臣忠心隋朝,一定不会投降,我么不必和他们废话,直接攻打临潼关。”叔宝道:“诸位,我们瓦岗寨有大军三十万,临潼关区区一万守军根本不在话下,你们一定要勠力同心,拿下临潼关。”诸将闻言,十分欢喜,各自领军数万,攻打四门。隋军人数虽少,但是攻伐有度,瓦岗寨贼军一味地死拼硬干,被隋军杀得七零八落,一连数日,不能进入临潼关。李密无奈,吩咐停止进攻,包围了临潼关,打算饿死隋军。正是: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邛。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厎。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却说瓦岗寨贼军围困临潼关,孙天佑谓杨义臣道:“贼军围住临潼关,长此以往,我军很难脱险,且为之奈何?”杨义臣道:“孙兄弟,不必害怕。明日你派人送去诈降信,说已经杀了我杨家父子,骗贼军过来,你在城中埋伏,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孙天佑道:“如此说去,乃是空说无凭,只怕那些反贼不相信。”杨义臣笑道:“不必担心,我自然左一个假的首级,兄弟只管送到敌军营中即可。”说罢,步入后堂,过来两个时辰,杨义臣提着一颗人头出来。孙天佑一看,竟然和杨义臣本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心中大喜,说道:“杨兄弟真乃神人也,我即刻派人给贼军送去。”当下吩咐奉上文房四宝,挥毫洒墨,写下一封书信诈降,派人把杨义臣的首级给李密送去。李密听说杨义臣被杀,心中大喜,忙忙拆开盒子,果然是杨义臣首级,大喜道:“回去告诉你家孙将军,孤王即刻就去,入城之后,他还是临潼关将军。”使者见说,知道李密没有防备,于是回到临潼关,报告了杨家父子、孙家父子。杨义臣大喜道:“诸位,明年的今日,就是这些瓦岗寨反贼的忌日。”众人闻说大喜,各自下去准备。那一边,李密提领大军十万,留徐茂公、魏征镇守大营,自己带着其他的将军前去临潼关。正是: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是夜三更,李密率领大军来到临潼关,只见城门大开,心中大喜,吩咐大军入城。只见四面火光大起,杨义臣站在城头上,大叫道:“李密,你这货祸国殃民的反贼,你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李密大惊,说道:“该死的杨义臣,你敢埋伏孤家么?诸位将军,不要废话,他不过一万人马,能有多少作用?给我杀,拿下这厮。”杨龙闻言,叫一声:“弓箭手,给我射!”一时羽箭纷飞,射倒瓦岗寨军马无数。罗成见了大怒,把枪插在一边,拈弓搭箭,“嗖”的一声射过去,杨彪大惊,急忙闪在一边。杨豹大怒,正要举剑丢过去,瓦岗寨军马也把羽箭射过来。杨义臣无奈,只能下令短兵相接。杨豹闻言,大叫一声:“反贼罗成休走!”提了一杆马槊,飞下城楼,上了战马,照面就打。罗成一看,好一个杨豹:
身高七尺,浓眉大眼,长须飘飘。头戴铁冠,身披镔铁连环青鼬甲,腰束狮蛮带,外罩烽火连山袍,足蹬踏雪乌云靴。掌中一杆六十八斤的马槊,坐下一匹绿毛千里马。
罗成笑道:“你这鼠辈,也要来受死么?”杨豹说道:“罗成小贼,今日不杀了你,我也不是杨豹。”罗成道:“你那兄弟十分没用,我杀了他,也是他自己的本事。”杨豹闻言大怒,说道:“罗成小贼种,你满门都是反贼,死有余辜!”罗成闻言大怒,说道:“匹夫,休得无礼,吃小爷一枪!”两个变了脸色,只要厮杀,一来一往,一攻一守。过了三十回合,罗成大叫一声,一枪刺死了杨彪。那一边,杨虎见兄弟死了,心中大怒,怪叫一声,一矛砍死了尤俊达,就要来报仇了。秦叔宝看形势不好,急忙拉着李密撤退。罗成一看,无可奈何,只能跟随大军撤退。
话表隋军和瓦岗寨大战了一夜,折损了三千人马,自知独木难支。杨义臣急忙写信,请卫文升、于仲文、赵才三位老将军前来相助破敌。卫文升见了书信,大惊道:“丢了临潼关,那洛阳就岌岌可危了。”于是带了于仲文、赵才两个,尽起手下二十万大军,来到临潼关,前来相助杨义臣、孙天佑两个。另一边,寿州王李子通听说瓦岗寨战败,于是和元帅伍云召商议,率领雄兵三十万,来到临潼关,相助李密。正是: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当下四路人马各自合并一方势力,商议对策。伍云召说道:“这隋军里头要说利害的,只有杨义臣、卫文升这两个,其他的倒是不足为虑。所谓擒贼先擒王,正要先收拾了这两个人。”李密说道:“伍元帅精通兵法,不知道可有对敌良策。”伍云召笑道:“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有个条件。”李密问道:“什么条件?”李子通笑道:“这临潼关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我家元帅得手,请把临潼关以及丹阳两地交给我们。”那秦叔宝闻言,大惊道:“这两处是进军洛阳的必争之地,要是被王爷拿去,我等兄弟莫非闲在家里?”李子通笑道:“元帅可以做我们的副手,一同进攻洛阳城。”罗成闻言大怒,又害怕伍云召利害,只能忍气吞声。李密道:“王兄果然能击败这些贼寇,这两处地方就给王兄也不妨的。”伍云召笑道:“还是西魏王爽快,你不必害怕,这临潼关已经是瓮中之鳖,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在此等候,看我如何收拾他们。”说完,随同李子通下去。李子通说道:“元帅,有何对策?”伍云召说道:“大王放心,刚才我写了一封书信,送去了临潼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出来送死。”李子通道:“好,本王就等候您的好消息。”伍云召说道:“请大王给我一万人马,我好去杀敌破阵。”李子通说道:“这事好说,请元帅即刻点兵派将去来。”伍云召道:“多谢大王,大王就在此等我捷报。”说罢,上马提枪,自然去了。
再说临潼关内,杨义臣与卫文升看这书信,各自吃了一惊,说道:“为何朝廷的大军来得这样快?”杨虎上前问道:“爹爹,这事怎么说?”杨义臣道:“这信上说洛阳那里派来一万兵马,打算绕道贼军后面,发动突袭,让我们支援。”杨虎道:“父亲以为,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杨义臣道:“我儿,你不要问还好,你这一说,为父还真有三分不信。”杨虎问道:“爹爹为何不信的?”杨义臣道:“我想洛阳还要担心李渊的威胁,怎么会派一万兵马来援助我们?这件事情太蹊跷了。”杨虎道:“父亲,兵者,诡道也。或许是王爷出了险招,也未可知。”杨义臣道:“我儿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看怎么办好呢?”杨虎道:“不如儿子我率领五千军事前去支援,看看如何。”杨义臣道:“看来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于是分配给杨虎五千大军,教他去了。杨虎带领大军,来到指定地点。伍云召一看,心中大喜,率领伏兵包围杨虎,大叫道:“南阳侯伍云召在此,奸贼,你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杨虎闻言,大怒道:“反贼伍云召,你不要走,吃你爷爷一矛!”伍云召笑道:“我还怕你不成?”拍马摇枪,大战杨虎,不到十个回合,伍云召大叫一声,一枪刺死了杨虎,五千隋军都被杀死。正是: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当下伍云召诛杀杨虎,斩了首级,带将来回到大营,炫耀一番。李密说道:“伍元帅果然利害,不过杨虎虽然死了,还是要拿下杨义臣的。”伍云召闻言,冷笑道:“西魏王不必害怕,自然有对付隋军的法门。”李密道:“莫非伍元帅是连环计?”伍云召说道:“军机大事,怎么可以提前告知?西魏王,你就在此安心等后结果罢。”说罢,径直大踏步去了。罗成怒道:“伍云召,你为何如此无礼,难道你以为我瓦岗寨没有能人么?”伍云召笑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能人?”罗成道:“有本事出去练练。”伍云召笑道:“那我就看看你的罗家枪。来人,拿本帅的丈八滚云枪过来。”罗成道:“把本将军的五虎断魂枪抬过来!”两边一看,这一下劝不住了,只能在一边围观。罗成道:“伍元帅,若论辈分,你父亲和我父亲同殿为臣,若论年纪,你还在我之上,还是你先来罢!”伍云召笑道:“罗将军,你年纪轻轻,学艺不精,还是你来罢!”罗成闻言大怒,大叫一声,照面举枪就刺。伍云召毫不客气,把来一条枪接住厮杀。只见:
罗成威风长,云召气概兴。寿州元帅争功绩,乱举银枪要显能。那一个手多枪紧烟光绕,这一个性急兵强雾气腾。罗成只因出恶气,云召怎肯泄神气!阴阳不对相持斗,各逞雄才恨苦争。阴静养荣思动动,阳收息卫爱清清。致令两处无和睦,两条银枪赌输赢。这个枪有力,那个枪更能,罗成举枪丁对丁。大军营里三不让,临潼关外两无情。那一个喜得元帅谐金印,这两个必随李密取功名。惊天动地来相战,只杀得日月无光星斗更!
两个你来我往,过了二十回合,罗成不是对手,被伍云召一枪砸下马去。呼呼笑道:“我只用了一半的本事,你就不行了。”罗成闻言,又气又怕,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那边罗松见了,十分不悦,上前说道:“伍元帅,我们两家联手,共同抗击无道昏君,你这样做,让我们瓦岗寨的兄弟怎么做人呢?”伍云召笑道:“我只是和令弟切磋一下,这么看,令弟学艺不精,还是回家做个花花公子,不要上战场去送死了。”罗松闻言,微微笑道:“罢了,伍元帅武艺高强,我罗松十分佩服,敬请伍元帅不吝赐教,也教我以后活着走出战场。”伍云召道:“既如此,得罪了。”言毕,大叫一声,照面一枪过来。罗松一看,身子一闪,随手一枪。伍云召回身一看,自己的战袍不知何时到了罗松手中,下的魂不附体。罗松见了,奉上战袍,伍云召面红耳赤,飞马去了,不表。
再说伍云召回到自家营盘,见过李子通,说道:“王爷,瓦岗寨的一伙草寇十分无礼。!”李子通闻言说道:“元帅,这话怎么说?”伍云召说道:“王爷不知道,我方才去瓦岗寨,说明斩杀杨虎一事。这些草寇脸不红心不跳,说那是我侥幸罢了。是我一时气愤,和他们论理,那个小贼种罗成就上来和我厮打。也是他本事不济事,本我打了一顿。他那该千刀万剐的各个罗松看了,不管青红皂白,上来就摔了我一跤。我看这厮力大无穷,和宇文成都相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能回来了。”那李子通闻言,气得三尸直跳,大怒道:“我呸!好一个李密,他自己没有巴掌大的本事,只靠手底下这一伙响马贼寇祸害生灵。如今连一个小小的临潼关都打不下来,我好心过来帮他一把,他竟然对元帅如此无礼,日后不报此仇,给元帅处一口气,我李子通也不是个人了。”伍云召说道:“大王,眼下临潼关事大,先不要和这一伙草寇计较。”李子通说道:“罢了,既然元帅这样说了,就不和他们说嘴了。”正说话间,外面小卒报进:“启禀大王、元帅,瓦岗寨西魏国不知道什么原因,拔营而起,已经回到虹霓关了。”李子通闻报,心中大怒,说道:“这些没良心的,我在这里厮杀,他们竟然会去享清福了!”伍云召说道:“大王,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既然瓦岗寨西魏国主动撤兵,那么就等于承认临潼关和丹阳以及洛阳、长安、潼关都是大王您的了。”李子通闻言,大喜,说道:“元帅说的极是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打败杨义臣?”伍云召笑道:“大王,你就下令封锁瓦岗寨撤兵的消息,但是要故意做出假象,让这消息传到细作耳朵里,报告给杨义臣,他一定会主动前来偷袭我们的。”李子通闻言大喜道:“好,那就按元帅说的办!”正是:
怨郎诗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道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
话表杨虎兵败被杀,消息传到临潼关,杨义臣抱头痛哭,不能自理。继而细作报进:“李密已经率领瓦岗寨军队撤走。”杨彪大喜,说道:“李密撤退,李子通一支孤军,这一番死定了。”杨龙见了,急忙说道:“兄弟,不要冲动。这李密撤走,对李子彤是极为不利的,他怎么不封锁消息,反倒被细作知道了?”赵才说道:“这细作在信上说了,那李子通本是要封锁消息的,但是他帐前的兵士害怕,还是说了出去,故而被细作知道了。”杨彪道:“如此一来,大小事情都说通了。”杨龙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也是一个照应。”杨彪道:“不可,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我只带三千兵士足矣。”杨龙闻言大惊道:“两军交战,何等大事,怎么可以视如儿戏?”杨彪道:“大哥,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如今天色已晚,我就去了。”说罢,不管杨龙,就带了三千军马去了伍云召大营。是时正是二更,伍云召早有准备。杨彪方才进入大营,就被伍云召围住。杨彪大怒,喝一声:“伍云召反贼,吃你杨爷爷一鞭!”伍云召一看,好一个杨彪:
身高八尺,面如黄金,大眼浓眉,威风凛凛。头戴弯月流星盔,身披玉锁珠帘甲,腰束碧玉蓝田带,外罩一领卷珠袍,足蹬黄鹤圈秀靴。掌中一对四十斤龙头钢鞭,坐下一匹窫窳千里马。
伍云召见了,呼呼笑道:“杨彪,本帅劝你快快下马投降,也许你还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否则,你哥哥杨虎就是你的写照!”杨彪闻言,大怒道:“反贼伍云召,今日不杀了你,我也不是杨彪!”伍云召见说,呼呼冷笑道:“你也不想想,就凭你的三角猫功夫,你是本帅的对手么?”杨彪大喝道:“我呸!就是被你打死,也比投降你们这一伙响马草寇强!”伍云召闻言,呼呼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放马过来罢!”杨彪道:“反贼休走,你爷爷来了!”飞马上前,劈面就打。伍云召把枪来迎,斗不到二十回合,伍云召大叫一声,一枪刺死了杨彪。跳下马,拔剑取了首级,吩咐把隋军斩尽杀绝。正是: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那伍云召连胜两阵,暗自忖道:“隋军遭此大败,只怕不会轻易出战了。须得想一个办法,诱使隋军出战,才是办法的。”于是对李子通说道:“大王在上,臣有一言:隋军连续战败,心中对我军已经产生畏惧。我想一时半刻之间,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战的。我们最好想个办法,逼迫他们出战,才好动手。”李子通大喜道:“想来元帅已经有了对策。”李子通道:“这也不难。我们往来奔波,粮草不济,可以假意和他们谈判,就好动手了。”李子通道:“可是他们两次被我们打败,只怕不会相信我们。”伍云召道:“这也不难,陛下可以派自己的一儿子前去,他们就相信了。”李子通大喜,命次子李琦前去。那边杨义臣又见折了杨彪,烦恼倍增。次日,听说李子通派儿子李琦前来送上谈判文书,心中有些迷惑。此刻那卫文升也有八分惧怯,先稳住了李琦。随即写书,速差一人赍擎,直到李子通大寨。小校报知,临潼关有人下书,李子通传令,教唤入来。小校将书呈上,李子通拆开看时,写道:
大隋朝右侯卫大将军卫文升顿首,再拜寿州王李子通王爷及统军头领麾下:日昨结义兄弟杨义臣膝下小男,倚仗一时之勇,误有冒犯虎威。向日反王李密率众到来,本理合就当归附。奈何吾等思前想后:那李密乃是无用之人,只有大王可以成就大事。今日僵局至此,虽百口何辞!原之实非本意。今顽犬已亡,遣使讲和。如蒙罢战休兵,将城中粮草、马匹,尽数纳还,更赍金帛,犒劳三军,免致两伤。谨此奉书,伏乞照察。
那李子通看罢来书,假意大怒,扯书骂道:“阻挠天兵,焉肯干休?只待洗荡村坊,是吾本愿!”下书人俯伏在地,凛颤不已。伍云召一看,冷冷一笑,慌忙劝道:“大王差矣。我等相争,皆为气耳。既是卫文升差人下书讲和,岂为一时之忿,以失大义?”随即便写回书,取银十两,赏了来使。回还本寨,将书呈上。卫文升忙与杨义臣拆开看时,上面写道:
河内寿州王李子通,手书回复临潼关卫文升、杨义臣、孙天佑帐前:国以信而治天下,将以勇而镇外邦,人无礼而何为,财非义而不取。我李子通与大隋皇帝杨广,自来无仇,自然是君臣。奈缘尔将行一时之恶,惹数载之冤。若要讲和,便须赔偿我军队粮草十万石,战马三百匹,并且犒劳军士金帛。忠诚既笃,礼数休轻。如或更变,别有定夺。
卫文升与杨义臣看了,俱各惊忧。次日,卫文升又使人来说:“若肯讲和,当各请几人质当。”李子通不肯,伍云召便道:“无伤。”随即便差自己的儿子伍登,前去为信。临行时,伍云召叫过伍登,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休得有误。”不说伍登去了,却说于仲文、赵才、杨龙、孙静空听说了消息,一个个只要厮杀。当时见了众人,就在中军扎驻。
且说伍登引李琦,来见卫文升、杨义臣、孙天佑,李琦向前说道:“奉父王将令,差伍元帅儿子伍登引孤家前来讲和。”杨义臣道:“这伍云召差遣你们两个人来,必然有谋。”伍登大怒,揪住杨义臣便打,卫文升慌忙劝住。李琦道:“伍登虽然粗卤,却是我父王和元帅伍云召的心腹之人,特使他来,休得疑惑。”孙天佑中心只要讲和,不听杨义臣之言,便教置酒相待,请去法华寺寨中安歇,拨五百军人前后围住。却使两个亲信来李子通大寨讲和。二人到中军相见了,随后将粮草、车马,并金帛一车,送到大寨。李子通看罢道:“这马都是精壮的,带到后堂,好好养着才是。”这二人闻言,暗自好笑伍云召,便写书,叫从人还寨,说明这些事来。杨义臣听得,回道:“我看这事还不太简单,我们先等一等,看看伍云召还有什么花样,不能被这小子欺骗第三次了!”
那李子通见杨义臣怎样也没有动静,便与伍云召商量。尚然未决,忽有人来报道:“江都杨广听说临潼关将要不保,打算派项子龙前来救护。”李子通大惊道:“那厮们知得,必然变卦。”伍云召说道:“为今之计,一定要先把临潼关打下来,才不会被项子龙牵着鼻子走。”于是把两个亲信叫过来,好言好话安慰了一番,劝他们投降。两个一看,知道没了主意,只能投降伍云召了。伍云召大喜道:“你们只管骗那杨义臣,教他过来透析我的大营,那时候我收拾了他,你们也有功劳。”二人大喜,急忙写了书信,给伍云召看了一遍。伍云召大喜,吩咐把书信送出去,然后把剑在手,说道:“你们两个不忠不孝的家伙,今日你们可以背叛杨义臣,明日也一样会背叛我伍云召!”不由分说,杀了二人。
再说杨义臣收到了二人的书信,领了杨龙来见卫文升、孙天佑,备说李子通无心讲和,可以乘势劫他寨栅。卫文升道:“这一战倒是好说,只是要先杀了伍登和李琦,不然万一他们两个报信,那就不好办了。”杨义臣道:“不可,打破他寨,好歹一块杀了。今晚传令与各寨,尽数都起,先劫李子通大寨。如断去蛇首,众贼无用,回来却杀李琦和伍登两个贼未迟。”卫文升道:“杨兄弟智谋高我一头,可以善用良计。”当下传令与北寨赵才、东寨于仲文、南寨孙静空,一同劫寨。
再说李子通同伍云召说道:“未知此计若何?”伍云召道:“大王不必多心,他们已经中我的计了。他若今晚来劫我的营寨,我们就把伏兵杀出去,此名‘番犬伏窝’之计,百发百中的。”
当晚却说杨义臣带了杨龙、于仲文、赵才,尽数起发。是夜月色朦胧,星辰昏暗。杨义臣、杨龙当先,于仲文、赵才押后,马摘鸾铃,人披软战,尽都来到李子通总寨。只见寨门不关,寨内并无一人,又不见些动静,情知中计,即便回身。急望本寨去时,只见临潼关里锣鼓炮响,却是城中伍云召的儿子伍登爬去法华寺钟楼上撞起钟来,声响为号,东西两门,火炮齐响,喊声大举,正不知多少军马,杀将入来。却说法华寺中李琦抽出宝刀,当场发作,杀将出来。杨义臣等急回到寨时,寻路不见。卫文升见寨中大闹,又听得梁山泊大军两路杀将入来,无可奈何,只能去了丹阳。赵才大惊,径奔西寨,撞见了李琦,大怒,一枪刺死了李琦,夺路而走。于仲文要奔东寨时,遇着伍登,斗了几个回合,夺路便走。孙静空死命奔出北门,却有无数陷坑,背后李子通亲自率领军队杀过来,赶杀将来,前逢伍云召,乱箭射了过来。幸亏孙静空的铁背神功利害,得了性命,忙忙逃命去了。
且说杨义臣靠着自己千里马,行得快,杀出西门,落荒而走。此时黑雾遮天,不分南北。约行了二十余里,不知何处。只听得树林背后,一齐锣响,撞出四五百军来。当先一将,手提杆棒,望马脚便打。那匹宝马是千里龙驹,见棒来时,从头上跳过去了。杨义臣正走之间,只见阴云冉冉,冷气飕飕,黑雾漫漫,狂风飒飒,虚空中一人,当住去路。杨义臣疑是神兵,勒马便回,东西南北,四边都是尚师徒阴魂圈住的。杨义臣再回旧路,四周没有一个贼军,心中大吃一惊。空中一人说道:“杨义臣,你不赶快逃命,还在等什么?”杨义臣闻说,如梦初醒,急忙去了丹阳,不表。
话说杨义臣连续战败,北方大片土地被瓦岗寨抢占,消息传到江都,隋世祖明皇帝大惊失色,连忙召集武将议事。成都道:“陛下,为今之计,须得派壹元上将,统领兵马,前去和李密、李子通会战,务求一战功成。”世祖问道:“哪一位可以担当此等大任。”颖儿说道:“子龙可行。”成都道:“子龙是项家苗裔,颇有智谋,只是意气用事,需要一员大将作为副手。”子龙道:“曹法正将军老成持重,请得同行。”世祖闻言大喜道:“子龙、法正,你们需要多少兵马?”子龙道:“启奏陛下,不必过多,三万足矣。”世祖道:“好!希望你把临潼关变成彭城,继往开来。”子龙道:“臣领旨!”可惜项子龙此番一去,若不是伍云召,管是那一个都该被项子龙杀了。只是逢这伍云召,又忘了一句谶语。正是:
对西风、鬓摇烟碧,参差前事流水。紫丝罗带鸳鸯结。的的镜盟钗誓。浑不记、漫手织回文,几度欲心碎。安花著蒂。奈雨覆云翻,情宽分窄,石上玉簪脆。
朱楼外。愁压空云欲坠。月痕犹照无寐。阴晴也只随天意。枉子玉消香碎。君且醉。君不见、长门青草春风泪。一时左计。悔不早荆钗,暮天修竹,头白倚寒翠。
不说项子龙前去支援。话表伍云召来到丹阳,吩咐下去,围住三门,放一处北门。赵才闻之,呼呼冷笑道:“列位,不必说了。这定是伍云召想要迷惑我们,让我们自己内乱,他好收一个渔翁之利。我这就反其道而行之,杀出北门,偷袭伍云召。”杨义臣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道:“赵兄,不要鲁莽,万一又是伍云召的计谋,却该怎么是好呢?”赵才道:“杨兄弟,你也过于谨慎了,罢了,等我砍了伍云召,功劳分你一半。”点兵一万,出了北门,就去伍云召那里了。伍云召的亲兵看见了,急忙前去报告伍云召。伍云召听说是赵才,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你们不要欺负这赵才年老。此人年轻时骁勇好斗、擅长骑射。虽然性情粗悍,但不傲慢无礼。北周时为舆正上士,文帝即位后,因屡立军功迁升,在昏君杨广门下供事。杨广立为太子后,被文帝授予朝廷右虞侯。杨广篡权夺位,赵才升为左备身骠骑,后提升为右骁卫将军。赵才严守法纪,勤于政事,很有声望,那昏君对他十分礼遇。当年出征讨伐吐谷浑时,赵才任行军总管,率领卫尉卿刘权、兵部侍郎明雅等从合河道出击敌军。大胜而还,被提升为金紫光禄大夫。在辽东战役中,赵才率兵又出碣石道胜利而归,被授为左候卫将军。当然了,和宇文成都在正面战场上的作战相比,赵才的这些胜利不算什么,所以也没多人在意。但是那昏君杨广为了自己的名声,不久之后找个滑头又升赵才为右侯卫大将军。今日来此,你们也不要小看他。”伍登道:“父帅说的是了,昏君每次出巡,都让赵才担任斥侯。所以,赵才经常和宇文成都、颖儿、项子龙、杨济清等名将交谈,颇得用兵的精髓,此人的随机应变能力也因此十分可怕。”伍云召道:“赵才平日里对那些奸猾之臣毫不避让,途中遇到公卿家室有违犯禁令的,他都直言不讳的训斥,毫无顾忌。很多人都被赵才责骂过,也包括我。尽管杨广对他有些不满,但因赵才公正廉洁,也无可奈何。今日他来,新账旧账一起算,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去,大家明白么?”众将道:“我等誓死诛杀老匹夫!”伍云召大喜,亲自带领五万大军,来到尽才口埋伏,等候赵才前来送死。
再说赵才一路行军,来到尽才口,见此地十分高耸,大惊道:“此地何名?”郎明雅闻言说道:“来人啊,给我查!”左右答应一声,不久回报道:“启禀赵将军,这里是‘尽才口’。”赵才大惊道:“我名叫赵才,此地名为‘尽才口’,难道要绝我不成?我死倒没什么,可是将士无辜,传令三军,马上掉头,撤回丹阳。”刘权道:“赵将军,有这个必要么?”赵才道:“刘将军,我们不能因小失大,快撤!”刘权无奈,只能下令撤军。
那伍云召在尽才口等了许久,也没看到赵才过来,大惊道:“赵才许久不来,一定是意识到了危险。此人骁勇善战,远胜战国悍将廉颇,一定不能放过他。传令下去,不必继续等候,全力追杀赵才,一定要灭了他。”左右答应一声,伍云召三军飞奔出了尽才口,全速追杀,不到半个时辰就赶上了赵才大军。赵才闻说,吩咐下去:“传我将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保持队型,弓箭手瞄准伍云召本人,只要我一挥手,第一箭只许射伍云召。”隋军得令,立时转变阵型。赵才来到阵前,威风凛凛,怎见得?
身高七尺五寸,面如银盆,虎背熊腰,目崩寒光。头戴蓝龙遮光盔,外罩大红座蟒,身披踢庭兽甲,腰束狮蛮带,足蹬八字飞云靴。掌中一百二十一斤凤嘴梨花刀,坐下八方步云马。
当下伍云召说道:“赵将军,你当年看到社稷有倾覆之患,自己又受皇恩深重,不能坐视隋朝灭亡,于是极力进谏说:‘如今百姓穷困,府库空虚,盗贼蜂起,禁令不行,望陛下回京都以安抚百姓臣僚。’老将军啊,你是一片忠心,那昏君却勃然大怒,把你交给小吏处置。十多天后,那昏君怒气略消,这才放你出来,我问你,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为什么要忠心于他?”那赵才闻言,呼呼大笑,说道:“呔!伍云召,我赵才虽然愚笨无知,但是冒死相请那是臣子的本分。不说陛下没有杀我,就是砍了我赵才又如何?况且事后陛下主动认错,待我更加亲昵,我岂能不忠心朝廷?”伍云召说道:“赵老将军,你不要执迷不悟。你以为本帅是瞎子还是聋子?江都即将粮尽,隋朝将士早已离心离德。内史诗郎虞世基、秘书监袁充等多次鼓动那昏君游览西湖,那昏君居然真个招来诸大臣商议此事。老将军极力陈述回京的道理,遭到虞世基的反对,昏君也默默不言,你也因为此事而忿忿退出朝廷,来到此地。我问你,既然如此,你和必要为他卖命,不如归顺寿州王,做一个开国功臣,这有什么不好?”赵才道:“伍云召。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投降,将士们,反贼就在眼前,给我杀!”一声令下。无数羽箭直奔伍云召而来。伍云召大惊,大叫一声,飞身跳下马去,闪开弓箭,吩咐大军掩杀上去。隋军虽然作战勇猛,但是过不敌众,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突破防线。刘权大怒,飞马横锏,直取伍云召。伍云召回家不忙,揉身而上。二人碰面,刘权摔杆就是一锏,伍云召一看,把枪一打,破了他的十字锏,往右边一挂,把自己这条枪挂出去,不容他换式,左手的枪一兜,只听“呛”一声,震得刘全两腕发麻,一对锏就撒手了。伍云召发手一枪,刺死了刘权。那一边郎明雅大怒,叫一声:“伍云召不要走,你爷爷郎明雅来取你的狗命了!”伍云召笑道:“你是来送死的罢?”把枪挂在得胜钩上,取出一对三棱锏,大叫一声,飞马冲杀过去。那郎明雅来到伍云召的马头前,刹那之间,郎明雅的人到、马到、兵刃到,大刀搂头盖顶地劈了下来。伍云召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把双锏十字一架,略略往外一踹镫,用锏往上一迎,接着了大刀往下一卸,好一招一巧破千斤,把来郎明雅劈了一个空。急忙抽回刀来,一横刀杆将要变招,伍云召那里容他变招?晃一晃,双锏反腕,使了一个“双龙搅海”,朝着郎明雅的面门扎来。此时正赶上二马错镫,两匹马急,郎明雅再躲就躲不开了,当下伍云召双锏扎进二目,大叫一声,撤了双锏,郎明雅的死尸坠马。
那厢壁,赵才看见两个副手都被伍云召杀死,心中大怒,大叫道:“反贼伍云召不要走,我来和你分个死活!”伍云召道:“老匹夫,你冥顽不灵,那本帅就取你首级!”两个都有怒气,杀在一处,伍云召一紧双锏,抢了一个先手,一对兵器搂头盖顶向赵才砸下。赵才横刀往上一磕。不提防伍云召这手锏是一个虚招,一看赵才的凤嘴梨花刀往上一磕,伍云召早抽锏换式,变了一个“双龙入洞”的招数,双锏直奔他的中脐。赵才大惊,连忙把自己的刀往外手里一挂,却不知道伍云召两锏是个连忙虚招。只见白光闪过,双锏又抽了回来。此时二马冲锋,被伍云召抢了上风,眼看自己的战马将要错镫,赵才也不曾变招。伍云召大喜,两只锏一分,往外手里长腰探身,一个“白鹤亮翅”,左手锏衬着自己的身休,右手锏正打在赵才的后脑海上,把赵才的头盔打下去了。这一下赵才回过身子,一刀砍出去。伍云召大惊,连忙闪身,双锏飞了出去,左手上破了一个口子。赵才道:“伍云召,你不是很利害么?看老夫如何杀你!”说完,凤嘴梨花刀盖顶一拍,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真是个气壮山河。伍云召连忙往里手一裹镫,躲开刀,把自己的丈八滚云枪取过来,叫一声:“老匹夫,你不要大话说得太早,看招!”赵才一看,先把刀撤回来。伍云召后手变成先手,丈八滚云枪奔面门上就刺。赵才立刀一挂。二马冲锋,伍云召翻身“白猿献果”,照着赵才的后背就是一枪。赵才回身,悬裆换腰用大刀一挂,两个人打在了一处。一来一往,有十几个回合,二十多个照面儿,马打盘旋,来回乱转,不见输赢。
当下两人交战一场,看看到了三十回合也是胜负不分,各自着急,由是二马圈回来。伍云召由东往西冲,一条丈八滚云枪住下,用尽了平生之力,直接打了过来。那赵才由西往东迎,一看伍云召枪到了,斜身凤嘴梨花刀一挂。耳轮中“听呛”一声,伍云召大叫一声:“来得好!”拨马往西南就败。赵才一看,呼呼大笑道:“兀自反贼伍云召,也是不问可知,一定是伤了你的右臂。可惜你英雄一世,今日要死于此地了,还故作镇定么?好了,焉能叫你逃脱了性命,不要走,留下你的狗命来!”一催坐马,高声大喝。那伍云召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往前飞奔,后面的赵才一摆凤嘴梨花刀,催马紧追。看看就要追上伍云召,猛然间就见他的千里银河一点白前腿一跪,伍云召也往前一个栽身。赵才见了,大喜,大声喝喊:“反贼伍云召,你如今还能往那里逃,快快留下首级罢!”此时,赵才的马头离着伍云召的马尾只有一丈远近,那赵才一摇凤嘴梨花刀,就照着伍云召的后脑海劈来,那伍云召听见后头赵才的马銮铃声音近了,两脚一碰镫衬皮,丈八滚云枪拄地。那一边,赵才的凤嘴梨花刀已经砍下来了,只见伍云召会家不忙,丈八滚云枪一支地,往上一提气,那匹千里银河一点白借力站了起来,往里手飞快一转,人和马都躲开了凤嘴梨花刀。赵才一看前面的人跟马都没了,心中大惊,方才知道中了伍云召的回马枪,急忙要抽会凤嘴梨花刀,伍云召如何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千里银河一点白转过头来,大叫一声,抡开一百六十五斤的丈八滚云枪,照着赵才的脑袋就是一枪。可怜一代名将,死于非命。手下隋军,死伤殆尽。可怜: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那伍云召杀了赵才,取了首级,挂在关前,吩咐儿子伍登前去丹阳前骂战。杨义臣、孙天佑、卫文升三个听说赵才中计被杀,各自长吁短叹。孙静空道:“父亲、杨伯伯、卫伯伯,我们虽然折损几员大将,但是贼军也折损数万将士,实际损失远大于我们。只是目下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人少,必须抓住伍云召的漏洞,一击必胜。”卫文升道:“贤侄说的很对,可惜就是不知道漏洞在那里。”杨义臣道:“丹阳是个小地方,我们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此,多为不便。不如。我和我儿杨龙率领一支军队出城,和几位互成掎角之势,以此对抗伍云召。”孙天佑道:“这个办法不错。”卫文升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于是杨义臣与杨龙率领大军五万,出城扎寨,准备对抗伍云召。
那伍云召听到消息,暗自忖道:“这些老贼还是有手段的,竟然拿这种计谋对付我。”伍登说道:“父亲,这也好办,兵者诡道,不如您主动出击城外的杨义臣。卫文升知道了,一定会出城接战。那个时候,我率领军军进攻丹阳,令他们十五万大军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之下,隋军不攻自破。”伍云召闻言大喜,说道:“我儿说的是。”于是亲自率领大军,进攻杨义臣。杨龙闻报大惊,说道:“父亲,伍云召精通兵法,怎么明知道我们是掎角之势,还要来打我们?”那杨义臣略有所思,吓得浑身臭汗,大惊道道:“我儿,大事不好了。伍云召一定是想着卫将军会出城攻击我们,他也好趁机攻打丹阳。”杨龙大惊道:“父亲,我们只有十五万人,伍云召却有二十万人,一旦腹背受敌,我们很难抵抗啊!”杨义臣闻言,连忙道:“我儿,为父你就不要管了,你马上突围,教卫将军千万不要出城啊。”杨龙说道:“父亲,你如何能抵挡住伍云召啊?”杨义臣道:“儿啊,父亲活到这岁数,已经没什么损失了。可是我大隋风雨飘摇,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一场胜利,那么我为什么不去死呢?你不要管我,快去吧。”杨龙闻言,泪如雨下,拜别了杨义臣,一骑马去了。
话说那伍云召仗着人多势众,不怕隋军骁勇,不到一个时辰,就杀到了中军。斥候上报:“启禀元帅,有一个小将军杀出了我们的包围圈,往丹阳方向去了。”伍云召说道:“这一定是杨义臣的长子杨龙,此番一定是去给卫文升通风报信的,你们在此攻打,我去杀了杨龙。”说罢,调转马头,追杀杨龙。那杨龙是人困马乏,去不多时,就被伍云召追上了。杨龙见了,大喝道:“伍云召,你果然来受死么?”伍云召一看,好一个杨龙:
身高九尺,一张绿脸儿,凶眉恶目,连鬓络腮的短钢髯。头戴独占鳌鱼黄金盔,身披着一副月落红云甲,腰束狮蛮带,足蹬九尾,外罩素袍。掌中一百斤画杆方天戟,坐下一匹千里小钻风。
伍云召笑道:“杨龙,你已经死定了,还敢口出狂言?不要走,吃你爷爷一枪!”杨龙道:“我还怕你不成?”飞马上前,枪戟战在一处,有二十回合,不分胜负。杨龙是搬刀戟、献戟纂,迎门一点。伍云召用枪一挂,杨龙平戟奔伍云召的肩头。伍云召立枪一推,二马冲锋过去,两个人又打在了一处。约有七、八个回合,又是一个冲锋,英雄背回来。杨龙大叫一声,画杆方天戟一个平削,朝伍云召点来,伍云召一看,忙用右手攥紧丈八滚云枪一挂,隔开了戟。杨龙回去一摇戟,锋刃奔伍云召的左肩头劈来。伍云召往里手一裹镫,大一低头,杨龙的戟削了一个空,不容他抽戟换式,正巧二马错镫,伍云召把丈八滚云枪叉在了戟盘下头,顺着戟杆往里一推,使了一个“顺水推舟”,再加上马的冲力,丈八滚云枪顺着戟杆就进来了。杨龙大惊,怪叫一声,撒手扔了画杆方天戟。那伍云召紧一紧丈八滚云枪,搁在杨龙的右肩头上,叫一声:“下去!”杨龙身子一软,歪下马去。那杨龙人虽然落了马,一只脚上的镫还没摘下。这时二马过镫,伍云召使了一个“盘花献肘”,丈八滚云枪往里一转,枪尖朝后正在杨龙的马后胯上,用力一捅。那马负痛,尥起蹶子,唏溜乱叫,拉着杨龙就惊下去。可惜一代勇将,死于非命。
卫文升听说伍云召在城外打败杨义臣军队,心中颇为疑虑。于仲文说道:“老将军,请你给我一队兵马,我马上和杨将军前后夹击,杀了伍云召。”卫文升说道:“于将军,这万万不可,那伍云召分明知道我们的掎角之势,他为什么还要攻打杨将军?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传令下去,三军不可轻动,擅自开战者,立斩不赦。”于仲文大惊道:“卫将军,如果按兵不动,那杨将军必死无疑啊?”卫文升道:“损失已经存在,难道还要搭上一座丹阳城么?”于仲文说道:“我不要多了,只需三千精兵,一定可以击败伍云召!”卫文升道:“三千精兵给了你,如果还是被伍云召打败,那军士不战自乱,这些你想过么?”于仲文道:“你做缩头乌龟,我不做,你就留在这罢!”说罢,根本不管卫文升,单人独骑,出门去了。路上撞着伍云召,大叫一声:“伍云召不要走,你爷爷于仲文来了!”伍云召一看,好个于仲文:
身高丈一,头如麦斗,膀阔三停,面似蓝靛,扫帚眉,大环目,塌鼻梁,翻鼻孔,血盆口,连鬓络腮的红钢髯,腰大十围。头戴镔铁乌油獬豸盔,身披龟背大叶乌油甲,内衬一件皂征袍,腰束狮蛮带,足蹬典韦战靴。胯下一匹千里飞紫马,掌中一对短把画杆戟,重一百十四斤。
当下伍云召大笑道:“我方才杀了杨龙,杨义臣已经快死了,你是来给他们陪葬的么?”于仲文闻言,大怒道:“好反贼,我今天就杀了你给杨将军报仇!”伍云召笑道:“于仲文,本帅有必要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不要走,看枪!”好杀:
两根戟,一条枪,这场相敌实非轻。一个要护持隋世祖,一个要施功绩立英名。于仲文受沙门教,伍云召虚称道情。盖为神通多变化,无真无假两相平。一个是西方世界白鹤金仙,一个是天庭门下四值功曹。这个是丈八滚云枪,那个是短把画杆戟。隔架遮拦无胜败,撑持抵敌没输赢。先前交手森林外,少顷争持起半空。
他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二十四五个回合,伍云召大叫一声,一枪刺死了于仲文,跳下马,拔剑取了首级。伍登虽然攻打丹阳,不料卫文升并未出兵,反而看出来伍登人少,险些斩杀伍登,大破贼军。伍云召回到杨义臣大营,见杨义臣以一人之力,大战贼军,不落下风,大怒,分身下马,举枪就刺。杨义臣急忙把刀来迎,正是:
四条臂膀八健蹄,沙风尘里见输赢。那个说:“老匹夫逆死到临头不悔改!”这个说:“伍云召你废话少说把命来!”那个说:“既如此本帅枪下无情!”这个说:“你不要走吃老夫一刀!”一个要杀忠良保反王,一个虽是愚忠心意善。语去言来失旧情,举家无义皆生忿。云召枪起赛蛟龙,义臣刀迎神鬼遁。初时争斗在营前,后来齐踏风云进。半空之内显神通,寒光光中施妙运。一枪一刀响振天关,不见输赢皆傍寸。
他二人大战五十回合,杨义臣终究不是对手,被伍云召一枪刺死。可怜忠心老将,一命归天,正是: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再说卫文升听说于仲文战死,长叹一声,说道:“于将军这一辈子成在义,败在勇。”孙天佑说道:“老将军不必多心,我们还有十万大军,未必就输给伍云召。”卫文升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坚守丹阳,等候项将军前来相助了。”孙静空笑道:“老将军放心,我马上飞鸽传书,请项将军火速前来,在背后扎伍云召一刀。”卫文升道:“这也是个好事,委屈孙将军了。”孙静空道:“既如此,末将先告退了。”孙天佑道:“那末将也去布置一下城防,以免被反贼钻了空子。”于是父子一同退下,卫文升心力交瘁,也自去了。
却说伍云召见卫文升固守丹阳,心中十分害怕,唯恐项子龙突然杀来,自己腹背受敌。正忧愁之间,人报药师李靖求见。伍云召大喜,说道:“李药师到此,必有喜事。”正要请见,李靖已到,劈头说道:“恭喜伍元帅,贫道算定阴阳,自今晚三更至后半月以内,暴雨滂沱,项子龙不能火速到来,卫文升的装备也会腐蚀,半月后,元帅马上攻城,必能大胜。”伍云召闻言大喜,说道:“请先生在此指导,指点一二。”李药师说道:“多谢伍元帅好意,贫道还有法旨在身,不能久留,日后元帅攻克洛阳,还会相见。”伍云召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可以攻克洛阳?”李靖大笑道:“元帅,这是你的命,也是隋朝的气数。”伍云召大喜,而李靖早已驾云离开,伍云召也不管他,只管放心对付卫文升。
那卫文升看见丹阳大雨滂沱,大惊道:“此时正是十一月,已然入冬,为何大雨滂沱?难道天意要灭亡大隋吗?”于是披甲在身,亲自巡城,见将士的兵器多已生锈,不能使用。时斥候报进:“启禀上将军,大事不好,反贼伍云召率领大军十八万,空营而出,来攻打丹阳了。”卫文升道:“吩咐将士们死守丹阳,到了最后一刻,自刎归天,绝不能受反贼的侮辱!”看官要知,生锈的兵器如同朽木一般,怎样使用?隋军把性命搭上,不到一个时辰,丹阳城还是被伍云召打破,杀入城来。卫文升见了,拍马摇槊,直取伍云召。伍云召晓得卫文升武功盖世,自己不是对手,不敢交锋,回身便走。卫文升大叫道:“呔!伍云召,我知道你要放冷箭的。你只管射,老夫不怕一死。”伍云召闻言,知道冷箭无用,只能没命的跑。卫文升只管追杀,不料战马失蹄,摔倒在地,被乱军践踏而死。孙静空保着孙天佑,杀出重围,往南投奔项子龙去了。正是: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话表项子龙率领大队人马,一路之上从各地征召流亡百姓为兵,平添数万兵马,缓解一定国内压力。至南阳,已有十万人马。训练有素,弓马娴熟。远远看去,好一支精兵劲旅:
金盔金甲淡黄袍,五股攒成袢甲绦。护心镜,放光毫,狮蛮带,扎稳牢,鱼褟尾,护裆口,战裙又把膝盖罩。红中衣,绣一团一鹤,五彩靴,足下套。坐下马,赛黄骠,踏山梁,如平道,日行五百任逍遥,亚赛云龙入九霄。向上瞧,有面貌,天庭宽,地阁饱,通贯鼻子颧骨高,剑眉虎目威严好,两耳有轮似元宝,微有墨髯挂嘴梢。三棱锏,挂鞍桥;晃三晃,摇三摇,兵见愁,将见跑,五虎上将命难逃。背弓带箭逞英豪,威风凛凛杀气高,好汉的英名四海飘。
当下子龙来到南阳,谓法正|袁泾道:“伍云召还在丹阳前线,此刻不能回援,我们即刻围攻南阳,不要管他。”曹法正道:“只是不知道南阳守将何人?”子龙道:“是例子通的上将军王薄,乃是无能鼠辈,不值一提。”正说话间,忽报孙天佑与孙静空前来投奔,子龙说道:“所幸还有人活着回来。”出营来看,好一个孙天佑:
头戴一顶三岔紫金国公盔,身披九宫八卦穿山甲,内衬一件紫征袍。腰束柳斗油粉带,足蹬凶眉太岁靴。坐下红瘢千里马,掌中一口二百四十八斤七齿铁耙。
子龙见了孙家父子,大喜道:“多亏二位还在,本帅心中有底了。”孙天佑道:“败军之将,安敢如此?”子龙道:“也是伍云召这厮利害,你们不要怕,如今本帅来了,也就是他的死期。老将军,你的铁背神功,远近无敌,有劳你做先锋,一定要打下南阳。”孙天佑道:“项元帅放心,我这就去。”说罢,翻身上马,来到南阳关前,大声叫骂。王薄大怒,率军出战,被孙天佑杀败,南阳关两万贼军,都被斩首,而后安抚百姓不提。
子龙打下南阳关,召集诸将,说道:“南阳关已经被打下来,李子通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大动作,一定会回军和我们决一死战。我想,就趁这个机会,把曹武彻先给灭了,诸位以为如何?”曹法正道:“元帅,就让我去罢。”孙天佑道:“曹元帅,你是大将,不可轻动,还是我去罢。”子龙道:“老将军,你父子二人已经杀死了王薄,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我看,还是袁将军去罢。”袁泾大喜,说道:“元帅,请你给我六万大军,我一定半月日之内灭掉曹武彻。”子龙道:“不可,曹武彻拥兵二十万,六万是不够的,我给你八万。”袁泾大惊道:“元帅,如果伍云召不知道您而过来攻打,四万大军足够让他有来无回,如果只留下两万,胜算就少了一半啊。”子龙笑道:“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害怕,放心去罢。”正是: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