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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地震他们回来以后,烧烤店内气氛依旧热烈,阿潮直接和地震勾肩搭背,相见恨晚,他拍着地震的胳膊说:
“整!整!直接整白的!”
在阿潮的连连提酒之下,古山雨的舌头也开始大了。
“嗝——”
又大口喝了一杯,晃了几下脑袋,古山雨打了一个超长的酒嗝。
看着古山雨这么可爱的样子,几个坐在墙角的小姐姐也不害怕了,捧着一箱酒过来了,她们要和古山雨拼桌,但是古山雨却有点晕,脑袋杵在桌子上,没有回应。
但是阿潮酒量好啊,看到漂亮小姐姐来找自己喝酒,他自然是来者不拒。
然后小姐姐们就把自己的桌子挪了过来,纷纷敬酒,欢笑声不断。
阿潮和她们玩游戏,他也注意到了,妹子们虽然在和他玩游戏,但是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古山雨。
古山雨不胜酒力这一点真是骨子里的,再练都不行,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有点顶不住了。”
然而阿潮根本不放过他。
“顶不住也要顶,死顶!”
“就是玩真实的!”
“哈哈哈~哈~哈~”饭店里回荡着古山雨防空警报一样的笑声。
“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我心窝~~”
“来呀来喝酒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得,还唱起来了。
听着古山雨唱到美人,几个妹子脸上一红,美人?是在说我吗?话说东边是哪边来着?
听到这,阿潮也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正色地对古山雨说:
“你说起美人,阿雨,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的大美人刘诗吗?”
古山雨晃了晃脑袋,含糊不清地说: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当时在咱们学校,她可是公认最漂亮的女生啊。只不过啊,咱当时怂了,没敢去和她表白。”
有什么说什么,古山雨一点也不避讳他以前怂了的事实,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
“说起来就两个字——特么青涩!”
桌上几个小姐姐立刻交头接耳。
哪个女生这么幸运?
跟我表白啊!
跟我表白,我肯定答应你!
几个妹子内心戏十足。
看着古山雨陷入回忆,阿潮却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可不太好,可能没有几天能活了,你要是放不下她,就抓紧时间去看看她吧。”
古山雨心里一惊,坐直了身子,问到:
“怎么回事?”
阿潮把酒杯放下,声音带着悲伤地跟他讲述了起来:
那个大家都喜欢的美人,刘诗。上个月回来了,自从她回来之后,先是发了好几天的高烧,然后突然间就好了,只是她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就流泪。还时常半夜里拿着一块红布缝啊缝,嘴里还老是唱着:“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走了,要走了。好可怜,好可怜。”
还经常半夜穿着红色的衣服,在屋子里游荡,就这么过来,走过去,直到天蒙蒙亮才躺下。
就算有精神正常点的时候,还总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看着前面说:“有人,好多人,看不清脸。”
她家里人带着她去医院,人家只是说她精神有问题,后来他们家请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去了,也说自己管不了,说刘诗惹的东西太邪了,他要回去请师父。走之前给刘诗一个符,说这个符能顶一阵,但是一旦到了一个月的期限,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算不准。
“算起来,她一个月的期限,就是这几天了。所以我说,如果你心里还有她,就赶紧去看看吧,晚了,真就有可能看不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古山雨酒有点醒了,但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听阿潮说的这么严重,古山雨也顾不得和他叙旧了。起身对旁边一桌的地震打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去把账结账了。
然后古山雨立即起身,拉着阿潮就要出去。
“赶紧走啊!”
“去哪里啊?你不是想现在就去找刘诗吧,都这么晚了。”
“人都特么要死了,还有什么晚不晚的?”
说完拉着他就上了车。
阿潮看着行驶的车队,才知道他的兄弟真的发迹了,可这事不是你有钱就一定行的啊!
一路疾驰,古山雨不断催促车队加速。
终于,一行人到达了一栋六层的老式居民楼前。
这是一座上世纪80年代风格的建筑,很有年代感。
可现在,在漆黑夜色衬托下,它就像魔窟一样伫立在众人面前。
众人一下车,忽然就起风了。
这风刮的无缘无故,吹的人们心里一冷。
眼前漆黑一片,好像这里与外界隔绝了。
目之所及,没有一户是亮着灯的。
成群结队乌鸦在天上乱飞,发出哭丧一般的叫声。
“在下面等着,阿潮,带我去刘诗家。”
古山雨命令道。
随后便带着阿潮上楼。
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响起,显得格外的响,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把铁锤砸在心脏上。
机械般走着,阿潮突然大叫一声:
“雨哥,咱们这是上到第几层了?这三层的这幅对联我特么看了好几次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双腿也打着摆子。
“你特么喝多了?都到了五层了。”古山雨踢了他一脚。
被古山雨这么一踢,虽然疼的阿潮直咧嘴,但是他感到非常的舒服,好像自己的梦醒了,赶忙回答道:
“哦哦,刘诗家在六楼,六零二。”
两人来到六楼,由阿潮敲门。
铛铛铛!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相当的刺耳。
过了一会,吱呀一声,门开了。
第一眼,阿潮就看到两个佝偻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其中一个身影开了门以后,便慢慢地转过身,然后一步一顿地走了回去,坐下。
阿潮好像感受到了两个黑影在对他冷笑,整个屋子里突然出现好多的白影,在游荡。
就在他想转身逃跑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手里正拿着泛着暗淡红光的衣服,正在仔仔细细地缝着。
阿潮的腿不听使唤了,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屋子里那女人的身影把苍白纤细的手抬了起来,手中的尖细的钢针对准他的眼睛,一瞬间,死亡的恐怖就像夜色一样把他完全包裹。
可就在这时,耳边一个炸雷般的声音把他惊醒:
“你站在那磨蹭什么!腿灌铅了?”
这道声音带着些许的愠怒,奇怪的是,随着这一道声音响起,不只是他恢复了清明。
整栋楼,甚至整个这一片区域的灯全都亮了起来,连头顶的乌云也散开来,怪叫的乌鸦也飞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狗叫声、人们的惊讶声全都传了出来,人们全都跑到窗前,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还有片片飘落的雪花。一股劫后余生的欢呼从他们的口中爆发出来。
古山雨这一声怒喝,就好像惊蛰时的第一声响雷,复苏了万物,将整个世界从严冬带到初春。
古山雨走进屋子,哪里有什么朦胧的黑影,只有两位沧桑的老人,还有一个依靠在门边上的倩影。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身材极其的柔弱,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朵随时即将凋谢的莲花。
只是,在她洁白的赤足边上,那鲜艳如血的红衣证明着阿潮刚刚的经历不像是作假。
在古山雨进屋之后,屋子里的三人突然大哭了起来。
刚刚,他们好像听见了一声响雷,然后有一双神明的大手,用无上的权柄,把他们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娇弱的女孩坐到地上,连衣裙如同花瓣一样铺在地板上,双手掩面,哭的撕心裂肺,她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古山雨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
你们好歹说句话啊,一个劲的哭算是怎么回事啊。
然后他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麻蛋!被阿潮这小子灌多了,再加上刚才车子开的急,他现在有点晕车,只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三个都在哭,还有一个大脑死机的,现在还在那杵着呢,赶忙进屋寻找厕所,然后趴在洗手台上开始狂吐。
“哇——”
呕吐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正在痛哭的三个人这才如梦初醒,根本没有嫌弃,他们反而涕泪纵横地笑了起来。
女孩子提起裙摆,光着脚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伸出素手为他顺着背,谁知道她实在是太柔弱了,一着急竟然提不起力气来,软软地靠在了古山雨的背上。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眼泪被宽广温热的后背吸收,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安心感涌上心头,她真的好想闭上眼睛,让时间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
“好了,再不关水龙头我就要被淹死了。”
过了好一会,感觉背后的身影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古山雨开玩笑地提醒到。
听到古山雨的声音,女孩才不好意思地起了身,瞬间两朵红云爬上了脸颊,快速冲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吃力地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关了水龙头,擦了擦嘴,古山雨走出来,阿潮拉他坐下,开始了与刘家人的对话。
“刘诗,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这一路走过来,古山雨他自己虽然没看到什么恐怖的景象,但是从刘诗面如金纸的样子来看,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听着刘诗的诉说,古山雨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刘诗在上次回家的途中,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把她拦住,非要给她一串手链,还要亲眼看到她戴上才行,刘诗看她苦苦哀求,就答应了,把手链戴上了。
可是看她一戴上,那个老太太就露出了怪异的笑,然后还死死地盯着她,倒退着离开。
从那以后,她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
然后的她就好像一直在一个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总能看见一群看不清脸的东西要带她走,还能看见一个流着红色血泪的巨大眼睛,在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她。
她害怕极了,只能止不住的流泪,一直流泪。
就在最近,她感觉到他周围的一切都要消失了,黑暗正要将她吞没,她知道,她可能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