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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忽然一阵雷一般的声音传来,只见人群后面一道魁梧的身影蓦地闪出来,一把接住挥舞中的鞭子。
众人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看向两人,方源三人也是好奇看过去,只见那手持鞭子的公子面色一红,不悦道:“你敢拦我?!”
“这位客人,还请遵守我们的规矩!”魁梧的身影是个光头的大汉,其声如雷,眼神犀利,单一只大手稳稳抓住鞭子,任凭那公子用力拉扯都无法挣脱。
“好胆!还不松开!连王县令的公子也敢开罪!我看你们这园子是不想继续开了!”这时,那白面公子旁边站着的一人开口说话了。
方源看去,却是一面色枯黄的中年男人,身材偏瘦,站得笔直,出声的一瞬,其浑身上下竟透出一股常人难有的凌厉。
“想不到居然是王县令的公子!”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顿时惊讶起来,在这朝阴县,官面上自然是县令最大,王县令的公子又怎会是好惹的。
“王县令?”光头大汉浓密的眉毛微微一皱,松开手掌,沉声道:“即便是王县令的公子,也请按规矩来!”
见大汉语气微软,那白面公子嘴角勾起,挑了挑眉,将长鞭收回,望着光头大汉,语气有些居高临下道:“既然忌惮我父亲……”
“那就给本公子好好呆着!!”
唰!
长鞭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朝着铁笼中的黄金虎飞去。
啪!
鞭子落在笼子上,顿时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击打声。
“你!!!”
魁梧的光头汉子顿时大惊,目光略过持鞭的县令公子,落在那铁笼子里。
吼!!!
充满怒意的兽吼声仿佛要震碎众人的耳膜,原本慵懒的黄金虎此刻浑身毛发竖立,露出一口尖锐獠牙,瞳光森然,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开铁笼,大肆杀戮。
围观的众人纷纷逃也似地躲开,心神俱散。只有那光头大汉以及那白面公子身边的面色枯黄男人丝毫未动。
“找死!还敢朝本公子发疯!”白面公子目光有些恼怒,对身旁那男人残忍道:“江叔,给我将这畜生弄死!”
“是,公子。”
被称作江叔的中年男子一张枯黄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却突然袖子里翻出两道寒光,咻的一声瞬间甩出。
寒光如同两道闪电,方源眼瞳睁大,却只能看到铁笼子上溅起一串火花,下一刻,笼中的黄金虎发出一声惨叫,其前肢被两柄细长如指的飞刀割开,浮现两道拳头粗细的伤口,滚烫的兽血洒落一地。
“阁下过分了吧!”
嘭!
一道强劲的拳风轰向中年男子,那魁梧光头大汉面带怒色,硕大的拳头眼看就要打在对面脸上,忽然一只更加强健有力的大手猛然将拳头抓住。
啪!如同两块石头撞击在一起,一圈圈灰尘在两人碰撞处荡开。
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发生在几个呼吸的瞬间,围观的人见打了起来,不少都跑掉了,只剩下几个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在。
“表哥?”秦凝霜拉了拉方源的衣袖,却发现他目露兴奋,一动不动。
“我们快走吧!我爹说了,这种打架的热闹最好别看,小心惹火上身!”一旁秦松却神情紧张,他想起秦鼎平日里的交代,根本没有凑热闹的兴趣。
“你们先走,我等会就来!”方源哪里会放过这等好机会,他敢肯定,这两人绝对是武者,就是不知道是官的还是野的。
“表妹,我们走,别管他!”秦松想拉秦凝霜走,但被拒绝。
“表哥不走我不走!”秦凝霜咬了咬牙摇头道。
“真是该死……”
秦松无语,他看了一眼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走。
此时,那白面的公子冷哼了一声,不在意道:“不过是一头畜生罢了,也值得如此?”
光头大汉面色难看,被对方一把抓住拳头,他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捏住,动弹不得,心知是遇到高手了,反复权衡之后,只得服软:“事已至此,还阁下请高抬贵手!”
“早这样不就完了,江叔,算了。”白面公子看了一眼铁笼中前肢已废的黄金虎,眼神淡漠,似乎发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罢了。
中年男人松开手,一言不发,但从刚才的交手来看,还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怕是个了不得的武者高手。
“请!”光头大汉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痛苦低吼的黄金虎身上,将一丝怒意压到眼底深处。
“无趣,走吧,这园子不过如此,害我白来一趟!”白面公子打开一柄折扇,头也不回的走了。
“快看,那老虎死了!”这时,有人发现不对劲,留下的众人闻言纷纷看去,果然,笼中的黄金虎已然是头颅低垂,没了声息,一身金色的皮毛飞速褪去光泽,变得干枯,其前肢两道狰狞伤口血液飞速流干后竟变得黝黑发绿。
“飞刀有毒?!”
光头汉子脸色狂变,眼里怒色上涌,双拳死死握紧。
“欺人太甚!”
众人皆是面露惊色,随后纷纷离去,黄金虎一死,这园子便失了一大看头。
“走走走,我们也走。”秦松拉着两人就往外走,一刻不想多待的样子。
方源回头看了一眼那死去的黄金虎,还有站在笼子面前沉默的光头大汉,心情有些复杂。
忽然间,他看到那死去黄金虎的身上竟冒出一阵极为淡薄的金色光芒,然后眨眼即逝。同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发烫,同时痒痒的。
不等他多想,已经出了园子,来到大街上。
“回去吧。”方源道,他不动声色,胸口却越来越烫,仿佛着火了一般,要不是秦凝霜两人在场,他立刻就掀开衣服查看了。
“好…好”秦凝霜看出方源表情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
“那我们走吧”秦松松了一口气,根本不想继续逛下去。
回到秦家宅院,距离吃晚饭还有大概一个小时,方源借口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秦凝霜和秦松也各自离去。
“什么情况?”
方源关上房门,立刻掀开胸口的衣服,只见原本光洁的胸膛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浮现出一条拇指粗细的扭曲金线,正是这条金线在不断发烫,仿佛灼烧一般带给方源细碎的疼痛感。
方源下意识伸手去摸胸膛上的金线,忽然他触电般整个人眼前一黑,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这是?”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方源站在原地,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感觉自己还在房间里,但是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消失了。
黑暗中,方源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若有若无的风声。
叮!
突然间,不知是哪里生出的清脆声响,方源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迅速褪去漆黑,恢复如常,方源站在光线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目中异色闪动。
伴随着其胸膛那条金线缓缓褪去温度,一种奇妙的感觉令方源后脑勺一凉,随后快速消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场幻觉,但又如此真实。特别是他胸口的金线,摸上去还能感受到隐约的凹凸感。
这系列变故,方源追溯源头,却是在那头黄金虎死掉之后。
“莫不是那大虎死亡后有什么东西粘在我身上了?”方源面色有些疑惑,这事过于奇怪,他不好同人说,只能静观其变,他预感,这事恐怕只是个开端。
到了晚饭时间,秦家人相聚一堂,方源挨着秦舒芸坐着,听着外公外婆念叨舅舅的大儿子秦烈最近的消息,一群人又围着这个话题谈到秦松还有秦凝霜的终身大事,秦凝霜的母亲不在身边,这事自然便落到了外婆林繁筠的手上,很快话题又扯到方源身上。
“圆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让你母亲给你说门亲事,男儿应当先成家后立业。”外公秦恒年笑道。
“外公,我还小,不必如此着急。”方源脸上有些发烫,避开秦凝霜还有秦松两人不约而同幽怨的目光。
晚饭在一家人的闲聊中吃完,然后到了夜晚,众人便都各自回房休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
打更人的更声响起,三声一快两慢,代表三更,也就是十一点左右。
方源躺在床上,双眼睁开,不知怎么却一点也不困,反而想起白天里那县令公子身旁那称为江叔的中年男子,其一下击杀黄金虎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浮现。
“不知道便宜老爹认不认识这样的人物……”方源念头涌起来,不知不觉有了一些睡意。
蜡烛燃烧,灯火摇晃,透明的乳色灯油在圆形的木台上凝固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多少分钟,方源眼睛已经闭上,呼吸也越发平静。
啪!
忽然,房门外一道微弱的声响令方源从朦胧中惊醒,他撑着双臂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还未全热。
“这个时间还有什么人没睡么?”
方源疑惑地看向窗外,夜色正当浓郁,刚好月光也皎洁,他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处,从雕花木门上的镂空处朝外面看去,果真看到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小厮朝着院子外面走去,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
“莫非是家贼?”方源更加疑惑,秦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家底并不富裕,外公秦恒年开书堂并不盈利,甚至对很多贫苦家庭的孩童免去费用,所以家里基本上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值得大半夜偷窃的,况且是家贼。
“不对劲!”
方源眼睛眯起,察觉到不正常的地方,对方行走步伐十分缓慢,且一步一顿,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看着极为诡异。
“撞鬼了不成?”方源心里有些打鼓,生出一丝惊悚,就在此时,对方居然停住了,而后竟缓缓扭动头颅朝着方源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