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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诱敌行动虽然狠狠打击了对手的气焰，但没有能够成功击杀三人小组的首脑，如果他来报复的话，可能会不计后果的疯狂。方敢不敢大意，在这段时间，他必须守在舒竞和的身旁。
当前局势虽然已经明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捷讯那边倒不一定敢在短期内有什么动作，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逃脱的杀手。不知道为什么，方敢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也是他决定二十四小时保护舒竞和的原因。
小青最近好像忙了起来，虽然还是会经常照顾老太太，但方敢母子也不太好意思老麻烦人家。幸好老太太的病最近比较稳定，方敢也请了一个保姆帮助照顾，总算轻松了许多。唯其如此，他才能够有时间。
起初的几天风平浪静，果然如方敢所料，在这件事情闹大之后，无论是舆论还是上层的风向都有些变化，作为大集团的捷讯业不敢再轻举妄动。
舒竞和每天休息的时间很短，除了休息日，一般都只睡六个小时左右。下班之后，如果没什么应酬，她回到家依然会处理文档和邮件，到十二点之后，还会阅读一个小时左右，直到凌晨一点才睡，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方敢也随之养成了同样的作息习惯——他本来睡得比较早，但他身体的适应性非常好，不会因为短时间的改变而有什么影响。
相对于这段日子的平静，南江的黑道最近却突然起了混乱。
这一天黎叔来拜访，他依然举止粗鲁，不过总算还好在舒竞和的闺房随地吐痰，他咳嗽半天，然后就尴尬地把一口痰咽了下去。
出乎方敢的意料，他其实不是来找舒竞和的，只是顺便拜会一下而已，他的目的是来看方敢。
“什么？”
黎叔带来的消息，让方敢大吃一惊。
阿宾杀死秦孝天，亡命天涯！
“什么时候的事情？”
黎叔咳嗽一声，他对方敢可没有那么客气，照旧是把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两天前，这个小王八蛋也真是有种，正面捍掉了秦孝天那个废柴，这几天几位前辈面上过不去，发了格杀令要他的命——不过只要混过个一年半载，等事情冷了，回头过来，这小子就是老大了。他妈的当过兵的就是有种！”
方敢默然，阿宾和秦孝天的冲突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他没料到这么快，也没料到这么激烈。
“他托我老头子跟你说一声，他走了，混黑道真不是人干的，不过他选了这条路，也没得回头，让你好自为之。”
这句话，阿宾以前也说过。
方敢同他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两人的想法与道路，也有天差地别的差异。方敢虽然离开的军营，却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军人，每时每刻，都不忘军人的荣誉与骄傲。
阿宾——也许也不曾忘记自己是个军人吧。他虽然堕落，虽然在污浊的生活，但与他自嘲的外表不同，内心却始终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就是这一段军营的经历，让经历和命运都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有了可以分享的精神世界。阿宾在这条黑路上越走越远，他有没有后悔过？黎叔走了之后，方敢依然有些迷茫。
“在想什么？”
难得的，舒竞和在傍晚没有忙于工作，她坐到方敢身边，递给他一罐冰凉的啤酒。舒竞和有的时候也喝酒——在工作了一天，头疼欲裂的时候，一杯冰啤会让人身心舒畅。
“没什么。”方敢接过啤酒，点头致谢。他灌了一口，虽说他不喜欢这种几乎没有酒味的饮料，但这种冰凉的感觉，还是让他精神一振。
“我在想，我们当兵的出来，到底能干什么？”
这确实是方敢一直在思索的问题。以前当兵的时候，生活很单纯，无非是任务、训练、休息而已，你不需要考虑明天要怎么活，也不用考虑目标——上级会安排给你一切，所需要的只是勇气和战斗技能。勇气他自然不缺，而技能他在不断的磨炼。
但他还是离开了军营，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这样的决定错了，但却绝不后悔。
当初退役的目的很单纯，他只是想代替萧克去感受青春应该感受的生命——但现在的情状，却让他觉得这种瑰丽的都市生活，并不见得适合自己，或者萧克。
也许军人就该是纯粹的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
“阿宾，干了黑社会；老叶，查案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以前他是坦克兵——现在是个警察；我，是个保安；如果我没看错——我应该不会看错，那个逃走的杀手，应该也是军人出身。”
“警察——黑社会；杀手——保镖，这还真是有趣的职业组合。”
方敢很快把一罐啤酒都喝完了，他手指微微用力，把罐子捏扁。今天难得，他的话也比较多，不知道是因为阿宾的遭遇，还是舒竞和的倾听。
舒竞和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她能理解这种困惑，但却无法说出来什么——明明感觉话就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军人，是民族的脊梁。
血与火的战场，是他们最闪耀的时刻。但一个和平时代的战士，一个生活在都市中的军人，他能够做什么呢？
事实上，在中国的土地上，有千千万万这样的军人。
他们离开了军队，灵魂却永远留在那里。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绿色的军营，即使是班长凶狠的喝斥，也变成了亲切的招呼。那在灵魂深处激荡的战歌，更是每次酒酣时刻，不能忘怀的激情。
在离开军营以后，他们同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为了生计而打拼。混好一点的，军官转业的，也许能当个干部，如果自己努力，也能有不错的前程；混得差的，回家种地——或者混在社会的底层。
这也许就是人生，但热血的军魂，却总是不甘地呼叫！
有多少次，在半夜的梦中惊醒，激动的心情还无法释怀，抽一根烟，看着辽阔的夜空，心中有话要讲，却总是讲不出来。
有多少次，千里之外战友来访，相对回忆当年的旧事，但到最后，只能拼得一醉，才能在梦里，再回到青春火热的军营。
他总觉得生命中缺了什么。
“如果再给你选择一次，你会离开军营吗？”
虽然不知道方敢退役的真相，但舒竞和敏锐地猜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方敢深吁了一口气，他忽然讲起萧克的事情，乍听起来好像浑不相关。
“萧克是大学生，医科大学的本科生，他选择了参军，只是想要获得他父亲的承认。”
“他爸爸是个老兵，身上挂几十枚勋章——只不过少了条腿。萧克虽说一直只是想当个普通的医生，却为了达成父亲的愿望，他还是当了军医。”
“但到了部队之后，他忽然好像是着了魔一样，想真的去打仗——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身体里面天生的血性，没有打过仗的军人，不算是真正的军人。”
“他爸爸也帮他求了当年的老战友，于是，萧克就调到了我们队里。”
后来，他就牺牲了。
方敢没有往下说，表情有一些沉郁，舒竞和低下头，慢慢地啜着冰冷的啤酒。
“他也有一些遗憾——他虽然说得不多，但我也知道，对这个孩子来说，他的青春应该在繁华的城市里发光，而不是在残酷的丛林斗争当中燃烧。”
“所以，我退役了。”
这两件事情，似乎没有任何逻辑，但舒竞和明白他的意思。这种跨越生死的情谊，只有在战友当中，才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不需要任何解释。
一起扛枪的战士，生命也同样是联结在一起的，是分享的。
这种最私密最深刻的生命上的联系，是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与人并肩杀敌同生共死经历的人无法体会的，最多只能模模糊糊的了解。
只有血与火凝结的战友情怀，才能够一起共鸣。
“虽然我万分不舍，虽然我希望一辈子都是个军人，但我依然，还是会选择应该选择的道路。”
“在这个沙漠一样的城市，我一样要活出军人的尊严！”
舒竞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再拿了一罐啤酒递给方敢，两人好像是军中的战友一般，脚底脚地喝了一晚上酒。
※※※※※
4G网络标准的敲定迫在眉睫，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春节之前，一次重要的竞标会将要举行，在这次会议上，各方代表会陈述自己的解决方案，并提供大致的成本估算。
几乎可以认为，这次竞标会就将决定最后的标准归属。
舒竞和几乎是通宵地加班，整个公司的气氛也同样紧张，方敢几乎没时间回家，非常偶然才能有空回去探望母亲。
老太太看见他，别的事情不说，总是先埋怨他不去看宁小青。
“小敢，你听说没有，小青好像是要到国外去念洋书。你说一个女孩家家，一个人跑那么远去，多可怜啊。你也不去劝劝？”
“哦？”方敢一愣：“小青真的要出去念书？这是好事啊，妈你不要担心人家，小青能照顾自己。”
老太太气坏了，摸摸索索地作势要打儿子。
“我说小敢，你真是当兵当傻了？小青的意思，连我这个瞎眼的老太婆都看出来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眼看不挑明，这个笨蛋儿子是不会明白了，老太太可不愿意自己看中的儿媳妇便宜了洋鬼子，把话说明白了，就怂恿着儿子去找宁小青。
方敢哪里肯信，不过还是顺着母亲的意思答应了，他一直是把宁小青当成妹妹看待的，从没咂出过这个意思，只当是老太太一厢情愿。何况现在时间很紧，不像以前还有空跟小青出去吃饭看电影什么的，只能等这段特殊时期过去再说了。
但他没去找小青，宁小青却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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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点，不好意思，明天已经决定了，爆发一下子，答谢各位！阿宾亡命天涯，期望大家给点**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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