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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异常灿烂,看到我的状态以后愣了一下问:“何萧又来找你谈工作了,我回来的时候他说一个月之内都不烦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
他指了指茶几上留下来的打火机说:“他忘记拿走了。”
他这么一指,我也看到了,笑了笑说:“也不完全是工作的事。”
“怎么了?”他问。
想到刚才何萧对乔吉安的态度,我心里十分别扭,对他道:“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得到了以后,就没意思了。”
段景琛不知道我话的意思,笑道:“这个问题挺大啊,我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何萧以前对乔吉安多好,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和她在一起。当时,乔吉安还没和盛东升分开,他都毫不介意。只要是乔吉安的事儿,他完全当成自己的事情去办。现在,结婚了,怀孕了,他反而对她……”我说不下去,再说有嚼舌根的嫌疑。
“不热情了?”段景琛问。
“也不是,不上心了。”我有些失望的说,“其实我也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男人的本性就是捕猎的,征服的,到手以后就没有那种刺激的感觉了,对吧。”
其实何萧做的更过分,因为他不是不热情,也不是不上心,而且是嫌弃。甚至有一些不耐烦。
段景琛笑了笑说:“夫妻间的事,旁观者可是说不清楚的。再看看,如果真的不合适,以何萧的性格会离婚的。既然没离婚,就说明他对乔吉安还有感情。你别乱猜了。”
我一想也是,虽然心里还有话要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快吃饭吧,不然就凉了。”段景琛把快餐盒打开放到桌子上,朝我招了招手。
他的笑暖暖的,气质安安稳稳的。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你的脖子怎么了?”我才吃了一口粥,就被段景琛发现脖子里红痕,马上紧张起来。
我也没想隐瞒顾天宝的事,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听完以后,饭也不吃了,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你说的那件事我知道,并且我托人去调查了。他的病历显历在绑架豆包的期间,他确实是患有精神病。现在全愈了。”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这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想病就病,想好就好。精神病要是能全愈,我也真服了。”
这话说出来有赌气的成分。
但是,我心里确实不服,堵得厉害。
段景琛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全球都通用的。只不过何萧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顾天宝,他那边应该会有其它进展。百密一疏,只要找到缺口就好办了。”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现在都成了顾天宝的主场,短时间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上午的事,我故意激怒顾天宝,就是想要看到他情绪失控。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控制住自己了。说我玩火也好,作死也罢。看到顾天宝,我就想借着精神病这件事把他彻底扳倒。
现在看来,不容易。
饭随便吃了两口,我就没了胃口。段景琛看我这样,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何萧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快准稳的办法。”
我叫住了他说:“你别把自己牵扯进来了,这件事我和何萧处理就行。”
他虽然身居高位,也不能过分的滥用权利,否则对他也不好。
其实我们都明白,顾一笑的死已经把我和他之间彻底隔开了,放在楼上的那个戒指,我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麻烦他帮忙处理一些小事没问题,这种涉及到根本的事就不想再扯上他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段景琛笑着前倾了身体。
我们在餐桌前本来就是面对面坐着,他个子又高,身子一倾鼻子就差一点撞到我鼻尖了。
“顾一笑的事,我一时消化不了,所以我和你……”
“我知道,不过,不管出了什么事,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未婚妻。”段景琛不等我说完打断了我的话,“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你一天调整不好,我等一天。你一年调整不好,我等一下。”
他面含笑意,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像段景琛这种意志力和精神力都超强的人,在用这样的姿态说话时,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场。
我被他的气场碾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我不说话了,他满意的笑了笑:“陶然,在你答应我求婚的那天,我就决定,为了你那个微笑,我也会护你一辈子。原来,我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你给了我希望,不要再拿走,好不好?”
最后“好不好”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绵长。
一瞬间,我眼睛都有点湿了,但是我心里更多的是忐忑。段景琛对我这样,我是还不清了。
“但是,现在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说我的后台是你。”我对段景琛道,“我不想这样,你那样的位置多少人盯着,一点差池都不能出。”
“大不了我回去做生意,有什么好怕的。”段景琛毫不犹豫的说。
“你是喜欢现在的身份和职业。”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你没必要为了我放弃这一切。现在事情也很好解决,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另外……”
“我会解决的,相信我。”段景琛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
他好像永远能第一时间猜到我想说什么,如果他再晚开口两秒钟,我就会把戒指退给他的话说出来了。
但是,他太及时了。
说完以后他站了起来,拎起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说:“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在他身后叫了两声,他假装没听到。
现在我的处境说好也好,说坏也坏。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顾天宝想要找出破绽也不容易。但是,我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顶着这么一张脸,真的是哪里都去不了,天天在家里打电话看新闻,满脑子的计划,却没一个可行了。想得烦了,恨不得去喝两杯。可我又知道,这张脸想要恢复得好一点儿,不能喝。
三天时间迅速过去。
到了周四晚上我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了,那些财团和财团间的关系都够写几本大戏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仔细调查了才知道,他们不仅仅是业务上有往来,私下里有许多联姻。很多都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弄清楚这些以后,我更灰心了。
查了整整三天的资料,看的都是翻墙出去的网页,英文法文和西班牙文最多,累得眼睛疼的要死。
这一刻,连心都死了。
如果顾一笑真的是被这批人给瓜分了,真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想翻身,等下辈子;想报复,那等于白日做梦。
忽然间,我理解了顾一笑。
他给我写下那封信时,该有多绝望。
我全身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肚子有点饿的感觉,我站了起来准备去吃饭。
抬头一看时间,居然到了晚上九点半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司建连打过来了。
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间,是我和豆包视频的时间。所以我一秒种没耽误,马上接听了。
“陶然,豆包走失了。”司建连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心一下就揪了起来,马上想到了盛清锦,咬牙骂道:“他是不是和盛清锦一起出去了?”
“没有,他想吃冰淇淋,我去街角店里买,一转身他就不见了。”司建连马上解释。
他语气里的惊谎不是假的。
那会是谁?我能怀疑的就是盛清锦了。
“司建连,你报警了没有?现在这种时候,你应该先问问你身边的人。是不是她做的手脚。”我急得嗓子马上就哑了,“你把电话交给盛清锦。”
“我报警了,肯定不是她,她也急哭了。”司建连道,“刚才小锦还和我说,你一定会怀疑她,她说她又不傻,自己主动带豆包出来,又让他出事,这不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么。”
司建连话里话外,都十分维护盛清锦。
我就奇了怪了,他们才复合多久,就这么多的信任了?
“让她接电话。”我大声说。
司建连迫不得已,把电话交给了盛清锦。
“盛清锦,如果孩子是你弄走的,马上给我弄回来。如果我的豆包出了任何问题,我弄死你。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心境。我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该经历的,我都经历过,所以你知道我会怎么办的。”我简短的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就去网上订了去新加坡的机票。
因为工作原因,我有新加坡的十年期签证,所以还算幸运。
司建连说已经报警了,那我就要去求助当地的警方。
我机票还没出票,司建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陶然,你现得罪了顾天宝,是不是那个精神病把孩子弄走的。”
他的话让我一愣,这也有可能。
“不管是谁,先排除是不是自己走散的。”我说。
司建连松了一口气道:“好,我已经在街上找了。”
他这样说,我心里也没谱儿了,想来想去还是给何萧打了电话。现在,除了他以外,我也不知道求助什么人了。
时间不早,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休息,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何萧一听也马上替我着急了,说:“这样,我陪你去找顾天宝,如果他有条件和他谈。”
“如果不是他,他看到有在机可乘,故意假装是他怎么办?”我问。
顾天宝虽然是精神病,但却足够聪明,我不能不多想。
何萧稍一犹豫说:“那能怎么办?光等着警方的消息?不靠谱儿吧。”
这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可现在,还能怎么办?
“段景琛知道吗?他在新加坡有熟人。”何萧想了一下,突然开口。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生犹豫了,可是除此以外还能怎么办。
“何萧,那谢谢你,我找他吧。”我挂了电话。
段景琛在电话里听清楚是什么事以后,很轻松的笑了笑说:“我早猜到现在是多事之秋,新加坡那边早给你安排好人了。你不用急,让司建连着急去。”
“怎么回事?”我急迫的追问。
“豆包在我手里。”段景琛说。
“你想干什么?”我马上问。
在这一刻,我想,他该不会用豆包威胁我必须和他举行婚礼吧!
没想到我的想法又被他猜中了,他笑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无耻,我不会拿孩子威胁你什么。就是当时在深圳时就觉得盛清锦有点儿目的不纯。你想一下,因为你和何萧,盛清锦不得不离开了老富豪罗小天,她会怎么想?”
“报复我。”
他话音一落,我立刻就想到了。
“当时你情绪不稳定,大脑都不正常工作,所以她让司建连出面,顺利取得了你的信任。把孩子带到新加坡以后,她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动手了。”段景琛稍一停顿继续说,“当时我也没法劝你,另外也想让她把这件事闹大,这样就有理由把她治得翻不了身了。当天我就安排人和他们一起去了新加坡,一路之上都悄悄跟着。她卖通的人一动手,我这边的人也动手了。”
做这种事情,段景琛真提祖宗,所以盛清锦完全想不到。
“现在孩子怎么样?”我问。
“情绪稳定,就是有点想妈妈,你要是方便开个视频和孩子聊聊,让他在那边好好听叔叔的话,明天一早他们就搭船回来。”段景琛说。
“好。”我道。
视频接通了,豆包看到我就哭了。
“妈妈,我想你了。”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
我一边安抚豆包,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如果豆包跟着这个人直接回国,那落到司建连的眼里,岂不是我找人绑架了孩子,故意让他着急?
这样肯定不行。
“豆包,乖乖听叔叔的话,等一下,妈妈再给你打电话。现在发生的事情,我一句话和你说不清楚,等你回来以后,妈妈再和你细说。你放心,你是安全的。”我最后说完,又给段景琛打了过去。
“孩子直接带回来不行的,司建连会多想。”我说。
段景琛也是高智商,一听就明白了。他想了一会儿说:“那也好办,就说我派去那人是你给豆包请的隐形保镖,一切就好说了。那他们就不回来,直接在当地找警察。顺便把盛清锦雇的人也交给警察。”
“也不妥。”我反驳道。
事关孩子,我不愿意担一分一毫的风险。
盛清锦既然是在当地找的人,那肯定是和黑(社)会有什么关系,现在豆包还在境外,我不放心。如果她用的是重金呢,或许买到的都是超级凶残的家伙。
“那怎么办?”段景琛问。
段景琛的人也不好出面,因为一定有公职在身。
这件事如果万一闹大了,也是给段景琛找事儿。他私自把自己的人派出国,就是为了救自己朋友的孩子。这也太不听从指挥了。
我才想到这里,段景琛就猜中了,对我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不会出事,孩子也不会出事。就是现在盛清锦身上担的事儿大事儿小,我们说不准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之后我再给他打电话,他那边一直占线。我想他是在安排关于豆包的事,心里就更急了。
现在事情太多,总容易忙中出乱。何况,现在顾天宝也一定阴魂不散的盯着我们,不管是他要在谁的身上做手脚,我都不愿意他得逞。
可是,豆包的事又不能就这样算了。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段景琛的人在新加坡等着我过去,我接到豆包以后交待几句,让他隐去被人救的事实,说自己是走散的,后来求助了警察局,并且我也及时赶到了。
段景琛一直在打电话,时间长到我有点儿的紧张了。
一个小时以后,段景琛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可以赶到新加坡去了,接到豆包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你最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你怎么安排的?对你会不会有影响?”我问。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保证豆包的安全,保证盛清锦会受到惩罚。”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机票出票,来不及多想了,直接冲出去赶到机场。这是最后一班,错过了就要等明天早上六点了。
这一夜,我不知道在新加坡都发生了什么。
我到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一落地就接给司建连打了电话。他接听的很快,但是电话里却很乱。
“我在热带植物园这边的警局,豆包找到了,是一个陌生人救的。你过来吧。”他说完,用微信给我发了个位置。
我一路小跑着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出地址,同时给了司机小费,嘱咐道:“着急,孩子走失了,刚刚找到。”
司机四十来岁,听了我的话点头说:“您放心,很快就到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看到了豆包。显然,段景琛的人已经嘱咐了他不要说和我视频过的事,他扑到我怀里就哭,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一哭,我也觉得愈发心酸了。
等到豆包哭好了,司建连才走到我身边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没想到。我觉得她不会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为了不给段景琛惹事儿,我也只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盛清锦做的。”他低头说。
说完以后见我反应,还一直盯着他,忙摆手解释道:“这和我没关系,我完全不知情。刚才警察都录完口供了。”
“我能不能见见救豆包的人。”我问,“事情的经过,你等一下再说。”
豆包在我怀里,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头趴在我肩上,一动不动的。司建连想抱他过去,他迅速的躲开了。
我见到了救豆包的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长相普通,个子也不算高,英语很流利,但很明显,他不是昨天晚上和我视频的那一个了。
警察对他还算客气,因为他是本地人。
豆包指着他轻声说:“是这个叔叔救的我。”
我怕豆包说漏嘴,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妈妈知道了。”
我对他表示了感谢,他连连摆手,语速很快的说只要是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会管的。
他说他在夜跑,看到有两个人抬着一个袋子偷偷的往河里扔,马上就大声叫住了。那两个人害怕,扔下孩子就跑。他救下孩子,马上报了警。
我心里一阵后怕,这事应该是真的。
“陶女士,你要见一见嫌犯吗?”警察问。
我看了一眼司建连道:“我不见了,我怕见了以后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警察表示理解。
“不过,我想见一见幕后指使的人。”我说。
司建连的脸一阵白一阵红,难看极了。
警察都在面前带路了,他还站在原地。
“你不愿意来,就在外面等着,顺便看好孩子,别让豆包再丢了。”我对他冷冷道。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豆包。
其实这件事是不能细细推敲的,因为有很多的细节上的漏洞。
我看到了盛清锦,她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看到我以后,她眼神都激动起来,恨不得站起来冲过来,把我给撕了。
“盛清锦,我和你之间的事早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的孩子动手?”我直接问。
她笑了两声说:“结束了?陶然,在你看来结束了,因为你占尽了便宜。而我呢,从什么都有,变成了什么都没有。最最可恨的是,你骗走了我的核心团队。”
“这件事是你自愿的。”我说。
“自愿?我是被你逼的。”她歇斯底里的说。
我看着她,真的特别可怜她。
盛清锦原本有一手好牌的,可是她不走正道,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如果她认真的去经营她家的公司,不想着走什么捷径,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有着好的家世,好的学历,好的长相,怎么就沦为阶下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