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谁还不是个戏精咋滴 一

卓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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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竹回想起以前有一次他出去玩,被顾夜阑派人找了回去,质问时候他撒了谎,说是看一手艺人装裱字画看得入迷了,所以回来晚了。

    结果后来他再跟那人都斗蛐蛐的时候打了起来,惊动了顾夜阑,之前撒的谎被拆穿了,顾夜阑当时是没发作,将官司先断了,赔了人家的钱,将他带了回来。

    他是怎么收拾自己的来着?

    林竹摇摇头,想要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丢出脑海。

    见他一直没吭声,顾夜阑音量没提高,但声调提高了一些:“问你呢,刚才探头探脑的在干嘛?”

    林竹想起屁股上火辣辣的那几道鞭痕,和手心那十几道戒尺印子,心中犹豫不定,顾夜阑板起脸来,语气相当不悦:“今天又没去钦天监是吧?”

    林竹认命地点点头。

    “那去佟先生那里学功课了没?”

    林竹眼皮一跳,再次摇摇头,只是这次比刚才多了几分悲壮之情。

    顾夜阑大步欺近,高大的身材所带出来的压迫感让林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站好了!缩什么缩?”顾夜阑最不耐烦见他这个样子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很凶,有时候很希望凶可以让徒弟怕他,从而好好听话,认真当差,好好学文化,但又不喜欢徒弟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在他看来,男子汉不管面对什么威胁势力都不应该惧怕。

    “师父,咱们府里有师兄就行了,你何必非要逼着我也像大师兄那样优秀?再说,这种事也是分天分的,我真的比不过师兄。”

    林竹有点委屈。

    顾夜阑一听更来气:“谁让你跟林染比了?当然,你要是能像是你师兄那样认真懂事,我也不至于为你生气!”

    “我就算跟师兄一样努力也比不过他啊,这点佟先生你和师父您不是最清楚不过吗?我资质愚钝,比不过师兄天分那么高,咱们国师府以后靠的也不是我,师父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

    顾夜阑一听这话更来气:“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我什么时候拿你师兄的标准卡你了?我要的不过是你能像你师兄那样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你以为我能护住你一辈子?还是你愿意一辈子待在国师府里当个少爷?你这样贪玩不上进,以后没了我和你师兄,你怎么过下去?”

    林竹小声嘟囔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操这么多心干嘛?”

    顾夜阑冷笑喝道:“你再说一遍?”

    林竹立马识趣闭上嘴。

    他心里也清楚得很,国师府历来的规矩,一代一人,现任国师只收一个弟子继承衣钵,而林染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顾夜阑也从来没想瞒着过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知了林竹国师府的规矩,而且直白地承认,林染就是下一任国师的继承人。

    他应该感激顾夜阑,当年在荒郊野岭救了自己,并且带回来,悉心养在国师府,让他可以衣食无忧地生活到现在,不然早被野狼猛兽地给吃掉了。

    包括顾夜阑对他的严格要求,林竹也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能踏入仕途,毕竟他跟林染牵扯太深,但他可以走钦天监当差的路子,这点朝廷律法还是允许的,或者他实在不适合在留在钦天监,只要学问好了,以后也有一技傍身,好歹可以当个教书先生,总算能养活自己。

    但林竹想得没那么长远,他觉得以后自己可以闯荡江湖,混个什么帮派的上三级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他身上可是继承了顾夜阑手把手亲传的拳脚功夫,双拳底下出成绩啊!功夫学得这么好,又不能当武状元,总可以用它在江湖上谋点什么吧?

    这话跟顾夜阑说过一次,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直骂得林竹抬不起头来,后来也就不再敢提这茬了,用顾夜阑的话说,教他功夫是为了自保,谁让他出去打架生事的?

    其实顾夜阑就是发起脾气来样子很凶,气势很吓人,真正骂人的话并没有多么复杂,他不太相信嘴巴能教育好人,说了几句,一看林竹态度不好,立马改变策略,进行暴力执法,而且执行起来真的不含糊,下手那叫个狠啊。

    顾夜阑还在拿眼睨他,林竹灰溜溜地认错:“师父教训得对,我鼠目寸光。”

    顾夜阑鼻子里哼了一句:“还挺有自知之明,今天我就不罚你了,明天赶紧给我去,上午钦天监,下午佟先生那,我可不一定哪天会突然造访,要是再被我逮着你偷跑出去……”

    顾夜阑故意拉了个长音,林竹竖起耳朵听着,被他阴冷的笑声渗出了几个冷颤。

    “我也不打你不骂你,这些年,你也皮实了,知道反正我也打不废你,过了两天就好了,所以吓不住你了。”

    顾夜阑再次停顿话头,林竹被他说的话吊起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啊!

    “家和和家全谁大来着?”

    “师父突然问他们俩做什么?”林竹警觉地问。

    顾夜阑眯起眼睛:“谁大?!”

    “家和大一些!”

    顾夜阑点点头:“好,被我发现一次你出去玩,我就打家和五十个板子,再发现,就打家全五十个,依次是妙镜和妙亭,你要是不心疼这些打小伺候你的人,尽管去玩。”

    林竹呼啦抬起头:“师父!祸是我闯的,您责罚我就好了,关他们什么事?”

    顾夜阑冷哼一声:“你还真当我不管事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林竹还要犟嘴,顾夜阑袖子一挥,手向身后甩去,带起一阵掌风,扫得林竹低下头去。

    “我虽然不管府里的大小事情,但该知道的一样也不少,你是贪玩,姑且不论是不是家和家全教唆你的了,知道问你你也会说不是,但他们没拦着你,还帮着你打掩护,找借口想由头,甚至带你爬狗洞溜出去的,我说得都没错吧?跟着你吃喝玩乐,没少享受的也是他俩吧?我还听说有几回出去玩的野路子就是家和领的路,依我看,这种就是刁奴,不打死就不错了,我留下他们,不过是为着你们从小的情分,不愿寒了你的心。”

    顾夜阑吸一口气,明显在压着火气:“我总想着,你大了估计也就懂事了,明白事理了,可没想到,你年岁一天一天地长,心智却往回倒退,每天琢磨出去玩的花样倒是多了不少。与其看着你被他们教唆坏了,不如我趁早打死他们,也省得以后跟着你这个没出息的主子,日后死路一条。”

    林竹咬着牙,低着头,手指抠着衣衫,想要辩白。

    顾夜阑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回你自己的茗溪阁去,再不回去误了晚饭的点,以后我就吩咐厨房再不许给你开小灶!”

    林竹吸吸鼻子,站起来不情不愿地离开,刚出朝云堂的大门,才走了几步路脑子就转了回来,悄悄松了口气,好歹师父光记得教训他,忘记问他怎么会出现在朝云堂了,也就是说麻将暂时安全了,好险好险。

    这次也只是口头警告,没有真的处罚他以及他手下的人,算是万幸吧。

    既然师父不让白天玩,那可以等到休沐的时候拉着萧越玩啊。林竹深知顾夜阑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处理起人来雷霆万钧,早些年一个偷了东西的下人,已经在府里待了将近十年,任凭旁人怎么认错求情,有怎样的苦衷,顾夜阑都毫不犹豫地打了板子,将人赶出了府。

    事后他听说顾夜阑将身契还给了那人,给他自由身,但是绝不再留他,年纪小的林竹也去问过师父,那人是有苦衷的,家里遭了灾,为何不能原谅一次,顾夜阑当时只回答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可以求主子帮忙,实在不行也可以偷钱财,但是他偷的都是不该碰的东西,这种坏了良心的东西,绝对不能留。”

    以后自己收敛一点,也不至于连累旁人,这样想着,林竹心里好过了一点。

    望着林竹走出大院,顾夜阑转身进屋,如月上前伺候他更衣,如蓝在旁布置饭菜,换好衣服,洗完手,顾夜阑坐下,问道:“萧姑娘那边用过晚饭了吗?”

    “刚才梅香和兰香已经去厨房领回来了,这时候应该也在用饭吧。”

    顾夜阑颔首:“林竹来朝云堂干什么?”

    如月和如蓝对视一眼,如蓝退下,如月继续布菜,然后说道:“下午萧姑娘来到仙君院子里,似乎有事,竹公子正好回来碰上了,两人说了一会话,后来就回到萧姑娘的院子里去了,我正好要给巧斯送一个描好的绣花样子,瞧了一眼,好像萧姑娘跟竹公子在客堂里写着什么,许是练字或是作画吧。”

    顾夜阑眼尾扫了她一眼,如月低下头去。

    吃了几筷子,顾夜阑深觉饭菜寡味,便停了下来,问道:“今日萧姑娘那边也是这些菜吗?”

    如月答道:“差不多,但比仙君多了一道口蘑滑山药,说是给萧姑娘补气养身体。”

    顾夜阑点头,表示听到了,随后坐着不动,如月问道:“仙君可还要再用些饭菜?”

    顾夜阑挥挥手:“撤了吧。”

    如月正要动手,顾夜阑又说:“端下去,你跟如蓝吃了吧。”

    如月行礼道谢。

    顾夜阑站起来推开凳子,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