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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扬州通判黄谦此时没有回府,而是写了一封信送回家里,让家人收拾细软,到乡下躲避,并让老妻把家中贪腐罪证全部销毁。他此时赶向了钱惟演的官驿,他拜见了钱惟演后,就把今日码头上的事详细地和他说了一遍。
钱惟演听后也是大吃一惊,顿时埋怨黄谦的孟浪,本来他是准备用船帮行刺案来弹劾盛名的,并把盛名拉下马,好让黄谦转正上位。
这倒好,出了这档子事,让吕夷简拿了把柄去了,黄谦丢官是板上钉钉了,弄不好要下狱查办了,钱惟演此时只能力保他了。
于是他就寻思片刻,就想出一个主意来:“思默(黄谦字思默),你现在马上去狱里将常传明和梁长清灭口,刘全德也是保不住了,你一并想法子处理了他。快去办吧,此时不能有妇人之仁。”
黄谦叫上刘德全,马不停蹄地赶往州府大牢,此时林广安也当机立断,决定即可劫狱。
此时狱吏中有明教的教徒,他们早已通好气了,并且送出了监狱内部地图,标上了明确的线路图。此次共派出了八名刺客,都打扮成收夜香的人。
四名一组,其中两人分别藏在了两个旧桶里,藏匿好后,一行人就赶着马车拉着粪桶进了监牢,期间早就有人在大门等候了。
一行人就轻松进来了大牢,有两个刺客牵着马车在外面放风,其余的人趁着狱里巡视交班的空暇,就找到了常传明的牢房,此时的一个身为明教徒的狱吏早就偷来钥匙,轻松开了锁,把常传明就迎了出来。
边上牢房的梁长清见状也急切求救想出去,只见一刺客悄悄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暗器盒子,走向他跟前,拿出盒子对着他喉咙,就快速扣动机关,只见暗器像暴雨梨花针似的,顿时把他的脖子插了个稀巴烂,不一时就气绝身亡了。
常传明此时已经快到了大门口,忽然间门口进来一群人,正是黄谦和刘德全带领着心腹护院赶来过来,大约有二十多人。
黄谦顿时发现了异常,连忙招呼属下之人围了过来,常传明暗叹一声,真是功败垂成啊。他也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幸免了,此时他反而平静下来,觉得要放手一搏了,反正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索性就向黄谦叫道:“黄大人,别来无恙啊,此次来所为何事啊。”
黄谦也知道常传明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索性也撕破脸了。
只听他说道:“常帮主,本官被你蛊惑多时了,本以为你是忠厚意气之人,谁知你竟然纵容帮中为非作歹,恶疾斑斑;现在有冲撞了朝廷大员,所以我受命前来,要将你斩首示众,杀鸡骇猴,以震慑宵小之辈。”
常传明听了他的话,顿时哈哈大笑,然后讥讽地说道:“黄大人,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吧,我听说你头上的乌纱帽很快就要不保了。请问你可有处死我的手令,莫不是怕自己贪腐之事暴露,东窗事发了想杀我灭口啊。我想刘大人今天也难以幸免了。”
此时刘全德听完常传明的话,顿时脸色大变,惊慌不安起来,他求饶似的眼神看向黄谦,黄谦只是阴恻恻地看着常传明,没有理会刘全德。
此时的黄谦脸色阴晴不定,好像在拿主意。最后他暗暗对着刘全德方向,恶狠狠地向属下做斩杀的动作。
只见有一精壮男子出列,拿着刀就向刘全德身上刺去,刀直插心脏,从后背贯出。刘全德惨叫连连,满身血污,口吐鲜血,他用尽全力抬手指着黄谦。
刘全德心有不甘地说道:“黄谦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好恨啊!黄谦,人自作孽不可活,老天更不会放过你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他说完就身体抽搐不止,然后两腿一伸就死掉了。
常传明现在也看到了黄谦的心狠手辣,也准备拼命了。
此时的黄谦也是紧张万分,他也怕事情败露了,便当机立断,向属下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顿时双方混战一团,由于常传明一行人少,便渐渐落入下风了。
此时的常传明也伤痕累累,身上多处刀伤,鲜血染红了半别身子;但他已经陷入癫狂了,不顾伤势地奋力砍杀,但是明眼人已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然而墙外又跳进了六个蒙面人,其中就有一个女子,她就是张妙娘。
只见她率众迅速加入战团,向黄谦人等杀去,只见她手起刀落,不一会就砍倒了数人,战局顿时发生了逆转,但是对方的人还是较多,双方进入了僵持的状态。
只见张妙娘长袖一伸,从里面甩出一只袖箭,快速射向黄谦。
而黄谦躲避不及,被命中喉咙,顿时就瘫软在地,双手抓住脖子,双腿蹬地,彼一时鼻口窜血,一命呜呼了。
黄谦的护卫顿时呆在当场,最后都癫狂起来,玩命地攻向常传明一帮人,一时他们死伤惨重,连张妙娘都是受了不轻的伤。
最后张妙娘一看形势不妙,就放了两颗毒烟弹,拉着常传明逃出了州府大牢。
外面有一辆接应的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快速逃离了。
此时监狱的刺杀案已经惊动了官兵,大量的官兵向州府大狱冲来,马车也被堵得出不去了。
常传明比较熟悉扬州的地形,他找到一处暗井,他打开井盖,就立马跳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馊霉味传来出来,只见井下别有洞天,下面是一条长长通道,足有一人多高,水井口这边有一条长长的平台,可以供人行走,平台下都是水,这通道应该是扬州城内的排水沟。
常传明跳了下来后,就连忙叫张妙娘也下来,只见张妙娘死活不下来,好像受不了这污浊之气。
她最后起身和常传明告别而去,她随时一跳进入了一个庭院,找了个隐蔽之所藏了起来。
常传明在井下的高台上坐下来休息,人的精神一旦放松下来,身上的伤痛就会立马发作起来,常传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疼得他直冒泠汗。他挪了一下身子,拉扯了一下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顿时呻吟起来。
他的动静引来两个厢兵的主意,他俩在井盖上查看。
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李大牛,你听见里面有动静了吗?”
另一个士兵说道:“刘阿毛,我也听见了,这排水沟时常掉下狗猫之类的东西,有动静实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的。”
忽然又听见威严的斥责声音响起:“李大牛、刘阿毛在干嘛,想偷懒吗?还不快点巡查去。”
有个声音响起:“潘都头,我们发现…”还没说完,就有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它。
只听见说道:“潘头,没啥事,你别听刘阿毛胡咧咧,他一向大惊小怪的,我们这就巡查去。”
井口的声音消失了,踏踏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了,最后都平静下来。常传明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安全了,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发呆。
他觉得这牢里的这几日,就像过了好几年一样,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牢笼感觉,也真正看到了死亡就在眼前出现。
他觉得以后自己将被官府通缉,下半辈子都要过着东躲西藏的逃亡生活,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抛头露面了。
最后常传明宽慰自己,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会有希望翻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