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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利群躺在床上,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儿,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长叹了一口气。
刚才过去的生活片段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自己的眼前过了一遍:
有残破不全的童年,大部分的记忆也如些残影,但有些东西却难得似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还想念着自己的姐姐;
有自己的青春,风里来浪里去,飘摇万里,四海为家,笑傲江河湖海,大好青年初长成;
有新婚燕尔的甜蜜幸福,洞房花烛之夜,烛影摇红,佳人相伴,冰肌玉骨,春意无数,落红点点,最终结成连理。
有挈妇将雏,灯下夜读,红袖添香,儿女膝下,正所谓“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
最后就是眼下的家庭变故,妻子重病,四海求医,又在浪迹天涯。
滕利群的思绪也渐渐归于平静,日子总得过,生活还得继续,他又看了看睡觉不老实的女儿,只见她踢了毯子,他就小心地给她盖上。
他突然觉得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心里的悲意尽去,他突然觉得好困,眼睛顿时睁不开,然后沉沉的睡去。
天很快亮了,滕利群已经起床了,他有早起的习惯,不管睡多晚,早上还是固定的时间醒来,想睡也睡不着了。
他下了楼,此时院里还没人,大部分的人还在睡梦中,他凭着记忆,沿着昨晚所走的路径走出来院子。
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一个热闹的早市,瓜果蔬菜的,肉类海鲜,锅碗瓢盆之类家用物品一应俱全。
他看见不少买早点的小食摊,他就买了几个鲜肉馒头(包子),又盛了一碗小米粥,然后打包向医院走去,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医院楼群。
他走进医院,然后在楼里面穿厅过堂,最后来到了妻子的病房。
他推门进去,看见她还在睡熟,脸色好看了许多,睡得挺安详的,他也不打扰她,就坐在长凳上痴痴地看着她,最后他也有了些困意,就低头打起来瞌睡。
他正在迷糊中,突然听见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他一下子醒过神来,抬头一看是一个白衣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甜美。
只见这女子向他微笑致意,然后走到病床前,对他娘子检查了一番,然后在本子上写了起来,写完后就转身出去了,然后轻轻地带上门。
此时何春兰醒转过来,她看到了滕利群,有些惊喜,然后她就轻声叫了声“相公”。
滕利群一听,连忙走向前问道:“娘子,可觉得好些了,昨晚上休息得怎么样?这一路上奔波,可是苦了你。”
她看见他眼袋有些发青,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知道他昨夜没休息好、
她就关切地说道:“相公,不必介怀,妾身还能挺得住,不过比以前觉得好多了。到时你要注意休息,你看你现在,眼睛红得吓人。”
她又问道:“珍儿和珠儿,还没起来吗?”
滕利群一听顿时一拍脑袋,就说道:“娘子,你看我竟然忘了这茬,你的早饭我买了,你抓紧趁热吃;我还得给孩子们买饭去,给她们送回去,我再回来照顾你。”何春兰就应了下来。
滕利群起身离开了病房,然后就沿着走廊穿厅过堂,走到大楼门口时,忽然有一个男子低头走来进来,一下子和他碰了个满怀,这人手里拿得木盒差点掉地上。
只见这男子顿时歉意得说道:“对不起了,我刚才想事了,不小心撞了你,请你见谅。”说完他就看向了滕利群。
滕利群忙说道:“郎君,不必介怀,我没事。”
只见这男子看到滕利群后,竟然有些发呆起来,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只看得滕利群有些浑身不自在了,他有些不快了。
滕利群压着不快就唱了个喏,便不再理会这人,然后扬长而去了。
这个人正是孟鸣的老爹孟程,他还在看着滕利群远去的背影,只到看不见了才罢休。
他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真像,真像,模样竟然和娘子有八分神似。”
孟鸣的娘这几日有些不舒服,整个人精神不振,身体乏力,还有些发烧,只想干呕,这不就到附属医院来就诊,昨天晚上刚住上院。
孟程一早前来探望,走得有些匆忙,这不就和别人撞上了,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好像会有重大发现。
他来到腾浅娘的病房里,也是一个单间,但比何春兰的单间空间要大,内部的装饰布置也豪华些。
此时的腾浅娘已经起了床,正在洗手间里洗漱,她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当下知道是相公来了。
她便问了一句:“可是相公来了?”孟贤应声称是。
她出了卫生间,就见相公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早饭,只见是一笼蒸饺,一盆皮蛋瘦肉粥。她此时觉得有些饿了,顿时食指大动,就马上开吃起来。
最后她吃饱了,拍了拍肚子,还打了个饱嗝,她看着笑吟吟的相公,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便剜了他一眼。
两人就在病房里,拉起来家长里短,说道兴处,两人还嘻嘻哈哈一番。
只听孟程说道:“娘子,我今早来医院,在大门口和个男人撞了个满怀,不料我有了个重大发现,你猜猜看。”
腾浅娘便佯怒道:“相公是不是皮痒痒了,还敢戏弄老娘,快说了来,要不然……哼哼,你看着办”边说边伸出手比划起来。
孟程一看,下意识地跳将起来,躲在一边,脸色有些抽抽。
他急忙说道:“娘子,莫要这样,我说便是,我发现我撞的这个人,年龄和你相仿,模样和你八分相像。当时我都有些失神了。”
腾浅娘却不在意,便讥讽地说道:“相公大惊小怪的,大宋人口亿万数,就是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都不奇怪,这算哪门子重大发现。”
然后她就不理孟程,就到床上躺了下来,又显得困乏起来,连打了几个哈欠。
她有些歉意地说道:“相公,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就老是这样,浑身不得劲,疲惫不堪,就是吃了想睡,睡醒想吃的,活脱脱地像头懒猪了。”
孟程忙说道:“娘子,莫忧心,今日张娘子会来给看的,她来了当会药到病除的。”
最后就见腾浅娘就沉沉睡去,还轻轻的打起酣来。
孟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眼里却也掠过一丝担忧,但一闪即逝。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他忙向外看去,一看是张若兰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张若兰含笑问道:“孟叔,听说婶婶,这几日身体欠佳,我就急急赶来探望,且让我给诊断一番。”
说完就走向病床,孟程紧忙要叫起腾浅娘,就被她制止了,她向他使了一眼色,让他不要喊醒他娘子。
她坐到床前,就给腾浅娘把起脉来,左右都把了一番。在此说明一下,中医把脉没有“男左女右”这一说。
最后她还是决定把腾浅娘叫醒,再问她些女儿私密的问题,她就就叫来腾浅娘几声,竟没叫醒。
孟程见状,就立马站在床前高声叫道:“娘子,快快醒来,张小娘子来了。”
这一喊顿时把腾浅娘喊了起来,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坐了起来。
只听她睡眼朦胧到怒吼道:“好你个死鬼,干嘛这么大动静,吓得老娘心怦怦直跳。”说罢就拿起枕头向孟程砸去。
孟鸣连忙接着,便咳嗽几声示意,腾浅娘才看到床前的张若兰。
腾浅娘顿觉不妥,但还是狠狠地剜了孟程一眼,便向张若兰讪然一笑。
只听张妙娘说道:“婶婶您好,我想问您几个问题,您的月事正常吗?”
腾浅娘说道:“你这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是不是我?......”
她看向张若兰,然后就指指自己的肚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只听张若兰笑着说道:“恭喜婶婶,您没得什么病,您这是有喜了,以后注意饮食起居,不可剧烈活动,但是散散步还是可以的。”
孟程夫妇此时竟然呆在当场,这个消息对他俩来说颇有冲击力,两人从没想到这一茬,毕竟自己的孙子都一岁多了,但是两人没考虑到他们此时还没四十岁呢。
张若兰向两人辞别,两人面面相觑,瞠目结舌,随即又喜出望外,两人竟默契地紧紧相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