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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馆之中,陈立道与众弟子看着丘禅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已经习惯了丘禅平时呆呆傻傻的样子,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
周彻之虽然大受震撼,但这时候怎么能服输。
“你若记得,你若记得,那我,那我,嗯,给你当马骑。”
周彻之平时戏弄丘禅,就爱让丘禅当他的座下马,一时情急,也就这般说了出来。
“夫子,还请您做个见证。”
丘禅以剑指交叠触额,躬身向陈立道请道。
这是此界见礼之法,原身虽也熟练,丘禅依旧别扭。
“好,那我就做个见证。”
陈立道一反严厉常态,竟含笑看向二人。
众弟子见夫子不反对,也都乐得起哄。
“那你快说啊,我才不信你真能全记得。”
周彻之依然不相信丘禅会突然就变聪明了。
虽然记得宗门基本戒律不是难事,但如果一个人多年来都不记得,谁又会相信他突然就全部都能背下来。
“宗门戒律第一条:不得违逆父母师长,反逆不孝。”
这一条丘禅已经说过,能够背出来显然并不足为奇。
陈立道听了之后,却阖目点头,显然感受到了丘禅的不一样。
“宗门戒律第二条:不得杀生屠害世人,割截物命。”
周彻之见丘禅背得十分顺畅,心中开始预感到不妙。
可是,这第三条丘禅感到和《云笈七签》里面‘说戒’中的内容有出入。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官府,自然也就没有君主,不存在忠君之说。
于是他决定直接跳过这一条,直接说出第四条。
“宗门戒律第三条:不得淫乱骨肉亲友,败坏门风。”
说完,丘禅偷偷看了看陈立道的反应,没有异状,看来涉险过关了。
接着,他将第四条到第九条一口气背出,没有一丝停顿。
背完之时,学馆内一片安静,显然他们都意识到,原来的那个小傻子不一样了。
“不错,很好,你终于开窍了。还好,为时不晚,能赶上入宗初试。”
陈立道十分欣慰地望着这名一直以来令他十分担心的弟子。
入宗初试?
在陈立道的提醒下,原身的记忆中浮出一些印象。
所有宗门中的孩童,年满十五之后,将会进行一次集体测试,通过者获得拜入宗门的资格。
若是无法通过初试,那将会被外放成为宗门外派弟子或者外门杂役弟子,只能做些粗活杂活,今生仙途无望。
通过入宗初试后,即可成为宗门弟子,然后参加由宗门身密境以上的宗师指定项目的拜师复试。
到时将会有宗门长老选择优秀的弟子拜入其门下,成为亲传弟子,成绩上佳者,甚至有机会得到掌门青睐。
“夫子,他这个太简单了,我也会背,我不服。”
周彻之一看输了,想想自己要被丘禅这傻子当马骑,心里极度不服。
“修道者,当守真让义,岂可出尔反尔?”
陈立道面色不悦地望向周彻之教育道。
“夫子,既然他不服,那我便让他心服口服。”
丘禅自知仅仅一个宗门基础戒律,确实不足以服人,不过是取巧罢了。
“哦?那我倒想听听,你如何让他心服口服。”
陈立道一时也来了兴致,心想正好也借此事让大家将戒律牢记于心。
“夫子,身为修道之人,守戒即是修道,而这戒律,却分内外两种,内是为人之根本,外是修行之根本。”
丘禅此话一出,陈立道亦为之眼前一亮,其余弟子更是哗然。
众人只知戒律乃是必须遵从之律令,怎还分内外,如此讲法,闻所未闻。
看到众人反应,尤其是陈立道饶有兴味的眼神,丘禅知道妥了。
“老君曰:天有五方,地有五行,人有五脏,当受五戒。此五戒即是为人之根本。”
老君五戒说陈立道讲过,还讲过不少次,这确实是为人之根本。
“一戒杀,二戒盗,三戒淫,四戒醉,五戒欺。
杀应东方木,起杀心则肝受其害;
盗应北方水,生盗心则肾受其殃;
淫应西方金,犯淫邪则肺受其沴(li);
醉应南方火,饮酒醉则心受其毒;
欺应中间土,妄语欺则脾受其辱。
此五德相资,不可或缺,若五者失一,则枉为人也。
故谓此五戒为人之根本。”
陈立道见其将老君五戒说得分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彻之此时见丘禅说得头头是道,也甚是心虚,不敢反驳。
“很好,这是五内,那五外呢?”
陈立道拿出认可的态度,让他继续向下说。
“五外,乃是修行的基础,合五内共为思微定志十戒。”
丘禅此语一出,陈立道恍然大悟,原来是将思微定志十戒一分为二,然思之确实有理。
再看馆内弟子们,大多一脸茫然,仅有少数几人有顿悟之色。
“你且说说,这五外又是哪五戒?”
“六者宗亲和睦,无有非亲。
七者见人善事,心助欢喜。
八者见人有忧,助为作福。
九者彼来加我,志在不报。
十者一切未得道,我有不吝。
太上有云: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
睦亲、喜善、助忧、不仇、不吝,此五者便是我们修行的基础。”
丘禅一口气将清微定志十戒的后五戒说出,心中暗暗庆幸。
还好当时看《云笈七签》的时候,先认真地翻看了戒律,并且有所领悟。
如今拿到这里来装十三,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立道听丘禅说完没有继续要讲的意思,赞许地再次点头。
“好,夕日有熊旅三年蛰伏,一鸣惊人的故事,今天有丘禅五年懵懂,一朝开窍的奇迹,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大感欣慰。”
丘禅原身十岁入学馆,故陈立道说他五年懵懂。
说完陈立道望向周彻之。
“现在,你服了没有?”
周彻之心虚地看了陈立道一眼,目光扫过丘禅,低下了头。
“服了。”
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可馆中毕竟皆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自然都听到了这句话。
“周彻之,服输了就快给他当马骑啊。”
不知谁起哄喊了一嘴,其他弟子立刻跟着起哄。
“周彻之,当马骑。周彻之,当马骑。周彻之,当马骑。”
在一片起哄声中,周彻之红着脸站起身来,颓丧而无奈地向丘禅的座位挪去。
“我认输了,能不能换个条件?”
来到丘禅面前,周彻之小声地向丘禅请求道。
“那我问你,你以前把我当马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想法?”
丘禅看着周彻之,发出直击灵魂的反问。
周彻之闻言脸色更红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