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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
水无月永子觉得相泽老师碍于骨折没打我，真的是我的幸运。
不然说不定内心脆弱的少女一下就投敌了呢。
开玩笑的，只有这点不可能。
相泽老师听了这句话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只是示意水无月永子坐到椅子上去。
心理准备好迎接腥风血雨的水无月永子，感到了非常不适应——但她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很诚恳地看着相泽消太的眼睛。
相泽消太貌似思考了一下，开口：“我记得…我开学之前就问过你，你心中的英雄的样子。”
“能作为特招生被推荐，而且是被两位以严格出名的英雄推荐，你的能力是值得肯定——入学那天的个性测试上，你有隐藏实力吧？”
被看破了。水无月永子悻悻地点了点头。
“似乎没有人和你特别提起过英雄这个职业的含义，我想，在这个环境下大多数人都是真的憧憬英雄的，所以没有人会不想做英雄。但我记得，最开始给你母亲打电话时，她有说过你一直赌气说自己不想做英雄。”
“那是真话，对吧？你其实并不想做英雄，就算你有与之匹配的能量。”得到永子肯定的答复后，相泽消太继续说下去，“我并不是心理医生，何况每个人都正因为存在了差异性，而成为单独的个体，所以我不会深挖你不想成为英雄的原因。”
“…说了那么多，我想问的是。你应该并不是不懂得英雄的真正含义，显然你们第五世代都是从小听着某位热血英雄的理念长大的，虽然说并不怎么具有参考性，不过作为英雄的理念来说也过得去。”
“既然知道英雄该怎么做，又能迷茫什么。你面前的英雄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每个人都是在一次次摸爬滚打中得到属于自己的道路的，有很多的经验需要你自己去领悟——我不是你的心理医生，我是教不了你那么多的，你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到。”
相泽消太想起根津校长对他的某些嘱咐，颇感胃痛地看着面前很明显陷入了贤者状态的水无月永子——他的确会尝试在某些地方推他的学生一把，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人，相泽消太都会去培养。
不过……
相泽消太再一次开口：“要进来就进来，不要在门口拖拖拉拉的。”
水无月永子回头，看到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丽日御茶子同学，一个饭田天哉同学，一个蛙吹梅雨同学，又一个……
理性告诉她，现在装作没看到会比较好。
可是感性说，来不及了呢。
“我们不是有意要偷听讲话的！”饭田天哉低下头鞠了一个身体与腿的夹角为标准的90度的躬，大声地从另一个角度承认了自己偷听的事实。
这位严格待人、更严格待己的班长显然非常正直。水无月永子看了看丽日同学他们。
“反正我也不在意你们听到了什么啦。”水无月永子率先开口，“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可，可这也有涉及水无月同学的隐私。”同样过意不去的丽日同学有点紧张地开口，“我们本来是想看看相泽老师的伤势的，没想到水无月同学已经在里面讲话了，所以就……”
“水无月她都不在意了。”相泽消太开口，很明显也并不是很在意对话内容被听到的事情，不过还是下意识摆出了班主任的姿态，“不过你们隐藏气息的能力都很不过关，以后无论是成为哪个类型的英雄，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敌人发现都是很重要的一课……算了，反正以后会教的。”也不差现在说教的时间了。
水无月永子起身也鞠了一躬，准备和丽日同学他们一起走。
“等下。”
吊着骨折的一只手的相泽消太开口：“……你们留个人给我倒些水，我不方便走动。”
水无月永子悻悻地拿起杯子倒水。
本来以为还有什么很郑重的事情的啊！没想到居然是喝水啊！培养起来的班主任气势都没了啊!
少女在心里暗暗吐槽。
*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接近五点，天还亮着，但已经进入了淡黄色的黄昏。
稍微有些在意去医院之前遇到的那个人，在路过那条小巷时，永子还特意又走进去看了看，但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干干净净。
“嗯……”
水无月永子思考了一会，决定再买一罐桃汁。
她并不是很喜欢吃桃子，但混合了水蜜桃汁的甜口饮料就可以，之前买的那罐饮料已经送给那位先生了，所以她突然又很想喝了。
冰蓝色的火焰啊——看上去很冰冷，但手感并不冰凉。在个性作用下削弱了大部分痛觉的永子，的的确确感到了那一份热度。
有点像那位先生？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因为皮肤上的伤痕会带来一些畏惧感，但实际上很好说话啊。
水无月永子倒是因为恐怖电影的缘故看淡了别人独特的相貌，所以有着良好的适应性。
仔细想想，对方甚至算得上温和。
总比班上好几位问题同学好。
何况那种低沉的声线的确是永子喜欢的类型，相泽先生好像也是那种诶——何况这两位长得也很帅啊，如果会稍微那么打理一下的话，应该会得到不少女性的注目吧。
“小姑娘，就那么喜欢桃汁吗。”
被自己的脑内思考分散了注意力的永子并没有注意到离自己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被喜欢的声线拉回神的少女才看到自己购入的饮料被站在一旁的青年拿走了。
永子微微鼓起脸颊，一幅很警惕的样子盯着荼毘——主要是他手上的饮料：“这位先生就那么喜欢偷拿走别人的东西吗。”
永子生气的样子很明显取悦到了对方，他貌似很快就对桃汁失去了兴趣，随意地把罐子丢到少女手中，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又走掉了。
“想要做英雄的小姑娘还是稍微对四周的动静要警惕点啊——尤其是对我这种坏人。”
结果，不好好养伤又跑回这里堵人，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永子拿着桃汁，不明所以地给脸颊泄气，说自己是坏人的人什么的，又奇怪又没有说服力吗。
总感觉自己是个自动贩卖机前的npc——无论什么角色路过都会刷一刷对话的那个类型。
水无月永子想：所以说，第二次遇到了，也还不知道那位先生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很神秘啊。
她用钥匙解开公寓的门锁，下意识想说出“我回来了”这种话，又想到相泽老师还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的事情。
稍微，有些无聊了啊。
“人太寂寞也是会死掉的——”
喊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台词，少女站在露台上，微微踮起脚来，向盛满星星的夜幕伸出手，一幅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要是真的能抓到什么就好了啊——如果真的有流星什么的，能为我经过，然后满足我的什么愿望…”
她嘟囔着，半靠在窗台的栏杆上。
「想要和【】一直在一起。」
水无月永子曾经，也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到底是谁呢？
随随便便许下一生的诺言什么的，也太草率了吧。
对方是很寂寞的孩子，有一双很孤独的眼睛，背后像是真正的深渊。
到底是对谁说了这句话
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她不清楚。
从养父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只是自己和生父母简单的经历，有很多事情掩埋了，有很多真相藏在了黝黑的土壤下。
她看不到。
盯着夜空思索了一会，四周饭菜的香气都消失了后，少女还是很快走回了房间里，穿上拖鞋。赤脚站在晚风中还是有点冷的。
“要是能遇到流星就好了。”
没了看书的心情，水无月永子早早上了床睡觉，躺在浅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之间，闭上了眼睛。
没有流星落下呢。
没有一颗星星会为永子落下。
握着的气球绳子脱落了手心的掌握，向着更遥远的天际飘荡。因为是仅此一次的宽容，所以小女孩没有得到第二个气球。
——如果习惯了失去，再让她得到后失去，会更加难受吧。
如果有着约定的话，可以前行。
如果有着期待的话，可以行动。
如果被赋予了动机，可以战斗。
水无月永子，则是一直坚持这个信念而存活到今天的、抱有愧疚感的人类。
如果，这份自责的心理可以鼓励她的话。
她就会为了抓住手心那微弱的光芒而行动的。
没有流星为自己落下的话，就选择去寻找从未被观测到的行星，给它安上水无月永子这一个名字吧。
少女在床上睁开眼睛，向天花板伸出了张开的手掌，像是抓住了什么的样子握住拳头。
「从他人话语里获得动力，帮助他人获得的认同感，都是我前进的动力。」
「我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站到这里的啊。」
她释然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明天，要更努力地继续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