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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呲牙一笑,抱着那鱼缸转身就跑,却险些和迎面而来的张莹莹撞个正着。
她慌慌张张从主卧里走出来,抬头见了我,仿佛被受到了惊吓,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一丝紧张感漫上心头,她该不会发现我奶奶身体有问题了吧?
我眯起眼眸审视着她,“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张莹莹的声线不自觉颤抖,说话结结巴巴,“没,没看见什么……”
她回避着我的视线,快速从我身旁路过。
我觉得她有些奇怪,回眸瞄了她一眼,然后抱着鱼缸来到奶奶的卧室。
奶奶好端端的平躺在床上,我为她盖着的薄被整洁如初,不像有人翻动过的样子。
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她现在的状态和睡着了没什么分别,十分安详。
我倒不怕张莹莹发现了奶奶的秘密,只是暂且不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如何,怕她将此事到处乱说。
放下鱼缸,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江佩雯她们已经把火锅煮好,招呼我过去吃饭。
张莹莹的目光在空中与我短促相接,又飞快避开,显然不想与我交谈。
我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坐到餐桌前,起开了几瓶可乐递给她们,随口问道,“莹莹你是哪里人啊?”
张莹莹的嗓音有些紧涩,“我,我祖籍是江西的。”
江佩雯调着芝麻酱,抬头接了句,“江西啊,可是听你说话一点口音都没有。”
张莹莹抿唇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几乎没怎么回去过,所以不会说家乡话。”
我了然的点点头。
塔娜吨吨吨喝光了一整瓶汽水,拿出寝室大姐头的做派,散漫说道,“虽然你的加入是个意外,但来都来了,我们也不能把你再赶出来!
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一起混吧,别总那么内向,显得好像很不合群似的。
今天这顿饭就当是迎新宴,304寝室欢迎你的加入。”
张莹莹受宠若惊的站起来,举着可乐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我……”
我见状,伸手把她拉回了凳子上,大大咧咧道,“哎呀咱们都是同学,那么紧张干什么,搞得我们跟逼你加入传销组织似的,放松一点!”
塔娜点头,“就是就是,咱们寝室的风格非常随意,只要你们不背着我偷偷卷,我是不会发火的。”
江佩雯斜了她一眼,往锅里下羊肉卷,“不知道期末是谁天不亮就往图书馆跑,嘴上说着不要偷偷卷,结果考试成绩一出来,羡煞旁人!”
塔娜讪讪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平时小说看太多,上课都没怎么听,再不努力复习的话只能挂科了!”
说到这里,塔娜更来劲了,扯着张莹莹的手臂激动道,“莹莹,你看小说吗?我这里有很多本好看的言情小说,送你一本啊?”
我把张莹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那些宝藏np小黄文你自己留着就好了,不要拿出来荼毒我们莹莹。”
塔娜伸手要掐我,被江佩雯拦住。
我们嘻嘻哈哈闹作一团,张莹莹在如此和谐的氛围中,逐渐将警惕心放了下来。
送她们出门的时候,张莹莹居然还主动朝我挥了挥手,唇畔笑容浅浅,“拜拜,小鹿。”
“明天见。”
刷完碗筷已经是十点钟。
其实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她们在家里借宿一晚的,但我想到门口那撮莫名出现的纸屑,没敢让她们留下来。
万一真的有脏东西找上我,误伤了她们可怎么办。
今夜我没有在门外设下法阵,因为我想弄清楚,盯上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一连换了几个台都没有喜欢的节目,随便找了部电视剧看。
目的是为了消磨时间,防止自己打瞌睡。
子夜时分,电视上面还在播放着午夜剧场,我已经困得眼皮打架。
昏昏欲睡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咚咚咚——’
我瞬间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一瞧,面前的挂墙彩电竟出现一条一条的波浪形雪花纹,将演员的脸呈现得格外扭曲,连音响也跟着坏掉,发出‘滋滋——’的电波声。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嗓音,拖着悠长的调子从电视机里传来,“你为什么不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那声音所处的背景极为空洞,仿佛是从阴森的地狱中飘荡而来,毫无情绪,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浑身寒毛直竖,立刻过去把电视机关掉。
敲门声却陡然变得剧烈起来,颇有要把大门凿烂的架势。
‘砰砰砰——’
我掏出青铜罗盘,缓步朝门口走去。
可当我来到门边时,那诡异的敲门声竟戛然而止。
我眯起右眼,透过大门上的猫眼向外查看。
走廊上漆黑一片,只有安全通道的绿色指示牌还亮着,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刚要离开,一只血色的瞳孔突然贴到外侧的猫眼上,与我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即便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被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
我转过身,背靠门板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振聋发聩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把我整个人震得都从门板上弹了起来。
我定了定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晚必须弄清楚外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于是我鼓起勇气,再次眯起眼睛,看向猫眼。
走廊的灯蓦地亮了。
昏黄的廊灯照射下,一个身穿黑色寿衣,头戴瓜皮帽的男人出现在我门口,他抬起纸片般的袖子,一下一下敲着我家大门,动作僵硬如机械。
他的两只眼睛比血浆还鲜红,五官惟妙惟肖,做工无比精湛,可脸蛋子上那两团大腮红出卖了他。
这明显是个纸人!
最离奇的是,这纸人我曾见过,正是刚到省城那晚,收费站前面那辆车拉着的一家三口!
这不是巧了嘛……
难道他们从那晚开始,就已经盯上我了?
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说明有几分道行。
我再三确认,外面只来了这个男纸人,没见着那晚的小丫头和女纸人。
这位暴躁老哥仍在不停捶着我家大门,比雪姨还要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