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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是什么矫情之人,可一遇见你,就想颓废成一个废人,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干,你在就好,就是依赖,活成一个宠物的样子。
周遭异常的安静,她能够听见苏白沉稳的呼吸声,因为土菜受伤,为了避免发生一些不该不该发生的事情,凉伊要求了分被子睡觉。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苏白正好心情不太好,应该也没什么心思,所以并没有反对。
这些日子两人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凉伊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转头,看向躺在身侧黑暗中的男人。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渐渐的她便看到了他的轮廓,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他的睡相很好,有时候一个晚上都不换姿势。
但总是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睡去,让人很心疼。
半晌,凉伊才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子,用最缓慢的速度下了床,捡起了自己的拖鞋,拖了一半,然后像个小偷似得,慢慢的爬出了房间。
整个过程,她都提着一口气,直到将房间的门关上,她才吐了口气,将拖鞋穿好,去了厨房。
前次她倒了这么多酒,苏白也就没再补上。
她找不到可以浪费的酒,索性抱了几个苹果,关了灯,黑灯瞎火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口一口的咬苹果,仿佛是一只老鼠。
她终究是睡不着,闭上眼睛,是陆母说的话,脑子里自然形成了一副画面。
画面里,陈贝冷着一张脸,将药面不改色的洒在粥里,而陆雨柔将粥递给了母亲,她带笑喝下。
而后,大片鲜红的血,那副画……那样的绝望,触目惊心。
凉伊用力的吞下了嘴里的苹果,明明应该是甜的,可她却觉得有些发涩,仿佛是烂了,味道十分奇怪。
她把苹果吐了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神色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隔天一早,凉伊就跟着苏白上山,傍晚才到达目的地。
车子只能开到山腰,还留了数百的台阶要自己爬上去,没有缆车,只能徒步。
深山。
凉伊从车上下来,看着这狭窄而又绵延的石板台阶,她莫名觉得走上去了,一些事就可以得到答案。
苏白今天的衣着素雅而又简洁,不过一身休闲装,外套是牛仔的,凉伊许久不见他这么穿了,头发打理的服服帖帖的,看起来像是顺毛的羊。
许是在家里呆久了,凉伊快忘记他穿西装是什么样子的了。
苏白先她一步上了台阶,慢慢的一步步往上,凉伊立在台阶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苏白走了五六步,忽的停下脚步,扭头,便看到凉伊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仰着头看着他发呆。
她昨晚大概是睡的不好,从早上起来就没什么精神,眼底的淤青很浓,一路上都在打瞌睡。他两就这么一上一下对视了片刻,苏白才冲着她伸出了手,说:“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
他背光而立,伸手的样子,看起来像个要带她脱离苦海的菩萨,清冷而俊逸,仿佛看破红尘。
凉伊浅浅的笑了笑,便快步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之后,他轻轻握住,不紧不松,力度刚刚好。
“干嘛选那么一个冷僻的地方?”台阶过半,凉伊微微喘着气,停了停脚步,抬眸往上看了一眼。
“修身养性。”这理由简单粗暴。
凉伊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一下停住了脚步,紧扣住了他的手,说:“你不会是来出家的吧?”
苏白嗤笑一声,轻轻拉了她一下,“是啊。看破红尘了,不如皈依佛门,了却这三千烦恼丝。”
“可我不想当尼姑。”
“由不得你。”
“可这也没有……尼姑庵啊,哈哈。”
苏白扭头看了她一眼,“小事,现盖一个。”
“行啊,这样就阴阳调和了,以后还可以提倡夫妻一起出家,买一送一,多划算。”她笑呵呵的开玩笑。
大约过了一小时左右,他们才入了庙。
这地方自然不像普通风景区的佛寺那样搞的金碧辉煌,人来人往,香火鼎盛。从建筑来看这地方应该有些年份了,寺庙的布局倒是同其他的寺庙没什么两样,就是没那么大。
他们进了山门,映入眼帘,是偌大一个场子,莲池四散分布。
花香四溢,枝繁叶茂。
爬上了一个台阶,才到了大殿。
大殿前四根大柱子,金壁辉煌,已经有木鱼的声音传来,莫名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整个庙宇,是佛家的传统建造,庄严肃穆。看来建造庙宇的人,对佛家是非常敬重,均是严格按照佛寺的规格来建造布置。
凉伊不懂佛家的一些道理和规矩,殿前那几扇门的进出方式,她也不是特别明白,只知道不能踩踏门槛什么的,其余的,还真是不知道?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还是有人不远万里的过来上香,可见,这主持一定是个厉害角色。
凉伊站在大殿前,四下环顾了一圈,正想转头问问苏白怎么会知道这里,一转头就看到他的目光落在殿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里头有个穿着整齐、庄重的年轻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佛像前,低着头,模样肃穆而虔诚。
“你认识?”凉伊凑过去,压低声音问。
苏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微微笑了笑,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脊,说:“你先自己走走看看,一个小时后在这等我。”
语落,他便从左侧的偏门走了进去,立在了那年轻男子的身侧,与他做出了相同的姿势。
凉伊在外头站了一会,这才走开了,看看哪儿能买到香火蜡烛。既然来了,也得好好拜拜。
“伤好了?”不多时,这年轻人,松开了双手,站直了身子,面上带着一丝浅笑,侧头看了立在身侧的苏白一眼。
“不好也得来,不亲自过来,你怎么肯现身?”苏白闻声,唇角微微一挑,睁开眼睛,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这尊金佛,搞不清楚是谁,但似乎很受人尊敬。
他尊敬地扣了个头。
这时,立在一旁的小和尚,递了两柱香过来,苏白微笑着接过,肃然的拜了拜,便上前将两柱香插在了香炉内。
“你可别这么说,这么一说,我可成罪人了。”
男人看着他做完所有的动作,这才转身从右侧偏门出去,苏白紧随其后。
他们出去的时候,凉伊正好买了香火过来,何思尘将双手插在裤子口子里,唇边含着浅笑,目光落在了凉伊的身上,微微扬了扬下巴,笑说:“怎么想着带她过来了?”
“一芸说你可能忘记初衷了,这真正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苏白啊,从今以后你也有软肋了,墨狼也会成为传说了吧。”何思尘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苏白的胸口。
他并没有往凉伊的方向,只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侧目看了何思尘一眼,笑道:“我的肋骨现在确实很软,还没复原,少碰。”
何思尘侧目,与苏白对视,勾唇微笑,挣开了他的手。
这时,有小和尚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这边请。”
“怎样?要不要等等她?”
苏白侧头看了一眼,这会凉伊的身边正跟着一个和尚在给她讲解什么,她的样子看着听起来很认真,面带微笑,认真倾听,然后点头。
“不用,我们先过去。”他收回了视线,又看了一旁的和尚一眼,说:“一会等她找我了,再带她过来。”
随后,他们两个就一块走开了。
凉伊数着手里的香烛,不经意的抬头,正好就看到了他们离去的背影,她快步的往前走了两步,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叫住他们。
而是停住了脚步,就这么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看样子苏白并不是莫名其妙来这里的。
跟在她身侧的和尚,很识趣的闭了嘴巴。
随后,凉伊便虔诚的拜了佛,还求了签。
求签的本意是觉得好玩,到也没多想,结果求了一个下下签,旁边有免费解签的,不过凉伊连签文都没去取,直接就将那支下下签放回了签筒内。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走开了,没有人看到她抽了个下下签。
何思尘和苏白坐在禅房内,两人之间的小桌是个棋盘,不过他两并没有下,手边各自放着茶杯。
“准备出山了,听李拓说,你要助我一力。”苏白单手搭在小桌子上,手指轻敲桌面,微笑着问。
“我就随便这么一说,其实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来参加师傅的圆寂。你那些个破事儿,我可没兴趣。”他耸了耸肩,拿起了手边的茶盏。
苏白轻笑一声,点头,“行,不帮也没关系,伊伊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大事。”
“别威胁我。”何思尘微挑了眉梢。
“我也就随便一说,你不想帮,我自然是不会勉强你,你应该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勉强人。”他不慌不忙。
何思尘斜了他一眼,“是吗?我看你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喜欢勉强人的。”他说着,侧过了身子,面露浅笑,伸手挑了一下苏白的下巴,道:“行吧,看着你带伤爬了这么多台阶的份上,我帮你查。不过你们能给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几乎什么都没有……这种组织若真的查不出来,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以我们的能力,就算查到,可能无法动它,知道吗?”
苏白稍稍侧了一下头,倒是不恼他这轻挑的动作,“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找你帮忙。谁说我要动它了?我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我只是要知道这其中究竟是谁不停的在背后暗害我,当初出的事儿,明显是有人帮了江西。江西肯定知道这个人是谁,我见完他,他就死了。显然,这人怕我知道,把和江西有关的人全弄死了。”
“苏白,你老实说,你究竟得罪谁了?”何思尘轻皱了眉,抬手抵着下巴,万分不解的看着他。
“如果我能知道,现在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复杂了。也许这人不是针对我,只是针对苏家,可偏偏只有我们家出了那么多事……”苏白掀开了茶盏的盖子,抬手抿了一口。
“何家的事说来也简单,借着许家起来的,没什么历史。这事,何中天做不到。再者,这段时间,他被拘留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苏白看了他一眼,“你觉得韩家如何?”
“正道。”
苏白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何思尘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苏家……那倒是说的通了,当初苏家老一辈的人手段确实狠辣,得罪的人也是不少。那时候,云南还没解放,几乎是苏家一家独大,后来出了个厉家,两家打得不可开交。背地里,几个国家也乱得不行。那个时候得罪人太容易了,也太容易得罪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了。政局复杂,你这爷爷手段狠毒,黑白两道得罪的人都不少。难说,谁盯上了……”
苏白挑眉,拿出了木牌,直接丢了过去,斜了他一眼,说:“何中天怕是这政审过了也就没了,源源不断的,影子那边一直在递交资料……”
何思尘只笑笑,并不说话。
“思尘,这事交给你,你要放,也未尝不可。”
何思尘抿了一口茶,过了许久,才道:“留他一条命吧。”
他说着,目光灼灼的看向苏白,笑道:“我可听说你是想吞了陆家,以前倒是好吞,现在可没那么容易。对了,之前处理的那场车祸,倒是有点眉目了。”
苏白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盏,低垂着眼帘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再抬眼的时候,何思尘已经在小桌子上,沾了水写了一个字。
他仅仅瞥了一眼,脸上倒是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伸手将那个字抹掉了。
“你动不了就告诉我,我来动。”何思尘好像是看出了什么,幸灾乐祸的说,“不过,我还蛮好奇,你是怎么和伊伊解释这件事的。”
苏白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顿,抬眸瞥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