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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劫!”他注视着她,烟波微微含笑,道。
沈迦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的手,拉着她的轻轻抚摸着,道:“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吧,命里注定如此,也别再折腾了,你说呢?”
沈迦因含泪点头。
“那,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他问。
她继续点头。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好了,你先去睡,我等会儿。”
沈迦因起身,走向卧室,看着他也起身去书架拿书,她猛地跑过去,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顾逸昀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回了卧室。
他轻笑着叹了口气。
夜晚,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
晨曦来临之时,昨日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了影踪,除了沈迦因那红肿的双眼。
“你的眼睛怎么了,迦因?”早餐时,方希悠问道。
罗文茵也注意到了,看着她。
“我,我,没什么,没什么。”沈迦因忙笑着掩饰道,可是,根本无法掩饰。
“等会儿我帮你化个妆就好了,看不出来的。”方希悠见状,微笑道。
“谢谢你,希悠。”罗文茵道。
“文姨别客气。”方希悠说完,沈迦因忙说:“顾逸昀昨晚回来,我把票给他了,他说他会抽时间去看你们演出。”
“谢谢他了,他那么忙的,这种小事——”方希悠说着,心里想起曾泉,不禁难受万分。
她的演出,曾泉却说不一定能去看,而顾逸昀那么忙,却因为沈迦因的缘故而去看她的演出。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沈迦因这样幸福呢?到底该怎么做呢?
“没事的。”沈迦因微笑道。
“舅妈拉琴好好听,一一也想学。妈妈,让我去学吧,我也想学。”念一望着妈妈,道。
沈迦因还没开口,方希悠就笑着说:“好了,一一想学的话,舅妈来教你,怎么样?不过,你可要乖乖学哦,不能说学一下就不学了,明白吗?”
“孩子的话,没必要当真,希悠!”罗文茵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罗文茵还是很高兴听到方希悠这样说的。
“没事的,文姨,反正我也有很多闲时间,教教念一,还能让我随时练习,要不然手真的就生掉了。”方希悠道,说完,她笑着对念一说,“我们中国人拜师是很重大的事情哦,你要是决定让舅妈当老师,可要让你爸爸妈妈准备好拜师仪式的!”
罗文茵和沈迦因都笑了。
“也好,隆重一点,也让她有个记性,要不然又是三天的热度。”沈迦因道。
“我开玩笑的。”方希悠微笑道,“自己家的孩子,哪里需要那些虚的东西?只要孩子喜欢就好了。可是,音乐这东西,入门的时候容易,后面就枯燥死了。当初我妈逼着我学的时候,我真是偷偷地不知道在心里和她吵了多少次架。”
“是吗?我觉得音乐很神圣呢!会乐器的女生都有一种女神的气质!”沈迦因说的是心里话,可方希悠笑了。
“你可别再捧我了,什么女神不女神的,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方希悠说完,起身,“文姨,我有事先走了,晚上不回来,不用给我备饭了。”
“那你就去忙吧,明晚和你爸妈一起吃饭,你别忘了。”罗文茵道。
“嗯,我知道,文姨。”方希悠应道,说完就和沈迦因、念一再见,离开了餐厅。
等方希悠走了,罗文茵才问沈迦因眼睛怎么回事,是不是和顾逸昀吵架了?
“没,没什么。”沈迦因忙撒谎道。
“没什么?昨天小冯送你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不对劲。说,是不是什么事瞒着我?”罗文茵追问道。
沈迦因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操心,便说:“昨天是吵了一架,不过,晚上回来的时候没事了。”
罗文茵惊诧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你会不会想点正常的事?逸昀那么好的男人,你上哪儿找去?你还,还和他吵架?你是不是嫌你命太好,日子太顺心了?”
念一哪里懂得外婆教训妈妈的内容,可她是听出来外婆说爸爸妈妈吵架了,便说:“妈妈,你要跟爸爸道歉。”
沈迦因愣住了,被这一老一小这样夹击批判着,想解释,根本找不到张嘴的机会。再看念一,小不点才三岁半,可是和外婆联合起来教训妈妈真是头头是道。
罗文茵骂了一会儿,也懒得再骂了,问:“昨晚好好跟他认错了没?”
沈迦因点头。
“你就这样诓我吧!肯定是哭了一场,逸昀心软就没跟你计较了,是不是?”罗文茵道。
沈迦因简直要冤死了,比窦娥还冤枉啊!她怎么叫没有好好认错?昨晚被他折腾的到现在还是腰酸背痛的,还要怎么认错?可是,她怎么能说呢?说出来不羞死人?
罗文茵看着她脸上那难以退散的红晕,毕竟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之间,吵的再厉害,最后也都烟消云散了。而且,从这丫头此时的脸色,还有顾逸昀早上的样子来看,两个人昨晚一定是进行了“深深”的交流。自己的女儿,虽然从小没有在身边养过,可是,毕竟是母女,有些东西还是不说自明的。
看着女儿和顾逸昀的样子,罗文茵不禁想起自己当初和曾元进的一幕幕,嘴角不禁溢出笑容。
注意到女儿和外孙女注视的疑惑目光,罗文茵假咳了一下,道:“以后不要再和逸昀闹脾气了,记住没?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差点要说“像你爸一样有耐心的”,却担心女儿追问,话到嘴边就收了回去,“不是所有人都像逸昀一样好脾气的,你最好要惜福。”
“我知道了。”沈迦因应道。
“哦,对了,等会儿把你的眼睛,”罗文茵叫了一声自己的秘书小孙,“你给迦因化个妆,把她那一对青蛙眼遮盖一下,等会儿要去吃个午饭。”
“我也要去吗?”沈迦因问。
“当然了,一个重要的午餐会,你必须去。”罗文茵道。
是啊,都是为了顾逸昀啊!
中午的时候,她给顾逸昀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在做什么告诉了他,顾逸昀不禁笑了,他知道这肯定是罗文茵逼着她去的,而她此时肯定是无聊透顶的。
“既然那么不想去,以后就别去了。”他说。
“还好,就是不知道和她们说什么。”沈迦因道,“我想,慢慢的就会好点吧!”
他没说出口,却也感觉到她是在努力学习适应他的世界,适应他们的世界,这样一想,心里难免会有一阵欣喜。
“好了,那我不说了,你忙吧!”她说。
“丫头——”他在她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猛地叫了一声。
“什么?”她问。
他想了想,却还是没把心里非常想说的话说出来,道:“晚上我会尽量早点回家,你也别在你爸妈那边了,回咱们家吧!”
在岳父家里,毕竟是有些不便的,比如昨晚,就必须要注意音量问题,也不敢有什么太放肆的动作。
沈迦因哪里知道他想的这些,却说:“今天我嫂子不在,我爸也没回来,小雨也不在,我妈一个人——”
顾逸昀心里深深叹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行,那你就陪你妈吧!她一个人是挺孤单的。”顾逸昀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沈迦因笑着说。
挂了电话,她看着洗手间镜子里那个面色绯红的自己,不禁笑了。
幸福,就是这么无声息啊!
妈妈说的对,她要惜福,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珍惜自己和顾逸昀之间如此的深情。
很快的,第二天傍晚,曾元进就到家了,沈迦因看着母亲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也为母亲感到开心。不知自己到了母亲那个年纪,是否会有那样的幸福呢?应该会吧,毕竟,那个人是顾逸昀呢!
“晚饭准备的怎么样?”曾元进问妻子道。
“没问题,你放心。”罗文茵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
“不了,我还要和念一好好玩会儿呢!几天没见我的大孙女儿,想死姥爷了。”曾元进抱着念一,笑着说,“大孙女儿,想姥爷了没?”
“想了。”念一说着,抱着外公的头狠狠地在脸上亲了一下,曾元进开心的哈哈哈大笑着。
“当爷爷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时,方慕白的声音从院子里飘了进来,罗文茵忙起身迎出去。
“慕白大哥,嫂子,你们来了,快请进!”罗文茵含笑道。
“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是不是几天没见孩子,想傻了?”方慕白笑着对曾元进道。
“等希悠生一个,你不傻也得傻!”曾元进笑道。
方希悠陪着父母走进堂屋客厅,帮着沈迦因给父母泡茶。
可是,曾元进这话说出来,让方希悠的心里,一阵阵难受。
“那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跟我抢,你已经有念一了。”方慕白笑道,说完,向念一伸出手,道,“念一,来,让方爷爷抱抱你,别让你那个坏姥爷抱着了。”
一屋子的人欢笑一堂。
没多久,顾逸昀也来了,见岳父母和方慕白夫妻都在,忙进去问候。
可是,所有的人都来了,唯独不见曾泉。
“给泉儿打电话了吗?到哪儿了,怎么还不来?”曾元进对妻子道。
“马上就到了,已经打了。”罗文茵道。
“来,你们翁婿两个,谁和我对杀一局?”方慕白对曾元进道。
“我不和你下了,老是赢,赢了我一辈子了。”曾元进道。
方慕白笑着,其他人也都笑了。
“我来和方书记下吧!”顾逸昀道。
“你可别跟你这个臭棋篓子的老丈人一样,一辈子和他下棋,都没劲透了。这人不光棋臭,还没品,输了就不依不饶。”方慕白道。
“那你还找我下?”曾元进笑道。
“谁找谁啊?是你老输,又不服输,缠了我几十年。”方慕白道。
“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喜欢你一样。”曾元进笑着说。
方慕白也笑了,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非要让我把我的宝贝女儿嫁到你们家来?”
“你就别往你脸上贴金了,还不是希悠的好?”曾元进道。
方慕白含笑不语,方希悠的心里,却是万念难平。
顾逸昀陪着方慕白下棋,曾元进抱着念一坐在一旁,而客厅另一面,罗文茵和方希悠母亲闲聊着,方希悠作陪,沈迦因则去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沈迦因听着从堂屋里传来的笑声,停下了脚步,站在廊柱下。
头一回,她看见曾泉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点着烟,火光一明一灭。
她心里讶异,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沈迦因问。
曾泉背靠着廊柱,猛吸了几口烟,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她愣住了。
曾泉苦笑了,道:“你和他那么好的,怎么会想离婚的事情呢?”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低声问。
他摇摇头,道:“或许,这个问题,我该去问顾逸昀,毕竟,毕竟他是有经验的。”
沈迦因猛地张大眼睛,拉着他的胳膊一路快走,走到后院的角落里,低声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曾泉一愣,道:“你这么想的,还是有人这么跟你说的?”
“你别管这些,我只是问你,你是不是——”沈迦因道。
曾泉苦笑着叹了口气,道:“非要等外面有别的女人才想着离婚吗?”
“那你怎么回事啊?爸妈都在里面陪着你岳父岳母,你在这里说离婚?”沈迦因压低声音道。
曾泉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对,我不该说离婚,离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不该犯这种错误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沈迦因看着他那苦涩的笑容,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我只是突然,突然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该,该,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摁灭了烟蒂,扔在一旁的地上,对沈迦因笑了下。
沈迦因望着他的脸,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没事,没事,我们进去吧,不能让大家等我一个人。”曾泉微笑了下,松开自己的手,拍拍她的肩。
廊下的灯光,拉长了他的背影,那么的寂寥。
沈迦因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