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徐州三英

风再起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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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洪?臧洪?和吕布合传的那个人?”

    这人嗓门奇大,震得盖俊脑子嗡嗡作响,良久才反应过来,细细打量起对方。他不仅长着八尺的身高,相貌也是宏大,方脸大耳、浓粗眉,加之腰悬长剑,望之便觉英武非凡。

    “我正是盖俊,字子英,敢问臧兄何以知晓我到此?”盖俊边说边让出身子,邀请臧洪进屋。

    “不可说。”臧洪笑着走进来。

    盖胤料想今日恐怕是去不成了,向臧洪微微一礼,同阿白转入后堂。

    盖俊落座后猛地一醒,想到了送自己来此的陈嶷陈公尚,路上他极少和他言语,初时还以为对方性子清淡,没想到藏得这么深,才离开就把他到来的消息散播出去。

    心里固然有些小小不爽,却也没打算追究,反正总有一天会传出去。

    “余亦为童子郎,住在离此不远,以后你我二人就是邻居了,今特来登门打个招呼。”臧洪顿了顿又道:“子英献上灭蝗策,可知在这京都掀起怎样的波澜?”

    盖俊默默点头,虽未亲见也能想象个大概,毕竟其中涉及了一众宦官。

    “依我看子英功在社稷,惠及千秋,实我辈楷模,只是阉寺从中获利稍显不美。”臧洪随后眉头一皱,叹气道:“说道蝗灾,不仅我大汉国遭难,草原也未能幸免,自春季以来,鲜卑寇边达二十余次就是证明。并、幽百姓苦啊……刚刚遭了蝗灾又被鲜卑胡狗洗劫一空。”

    草原……永远是中原王朝最头疼的敌人,双方打打停停一直到近代才作罢。

    他同叹一声,顺着他话问道:“臧兄可晓朝廷是何态度?”

    “就我所知目下朝堂吵成一团,公卿武臣支持战、守者各半,宦官作壁上观,暂时没有插手的意思。”话里意思宦官倒下哪一边,哪一边就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盖俊摇头道:“天时地利皆不在我,不如不战。”

    臧洪面庞顿时露出尴尬之色。

    盖俊又不傻,立刻明白臧洪父亲护匈奴中郎将臧旻是主战派。

    果然,臧洪苦笑道:“余父乃主战一方,其实余父也清楚此战艰难,然而我大汉国北方有着漫长的边境线,鲜卑胡狗又来去如风,今天打这一下,明天攻那一下,与其使将士疲于奔命,百姓遭殃,不如决一死战。况且到时熟悉草原地形之匈奴人、乌桓人必随军参战,胜负乃在五五之数……”

    “还是太险了。”这话盖俊没有说出口,他心知打确实无胜算,但正如臧洪所言,守同样是守不住的。嗯,头疼的事情还是留给当政者考虑吧。

    “俊忽觉肚中乏食,臧兄可否介绍一处饭舍?”

    臧洪见他转移话题,知趣的点到为止,笑道:“洪恰好知晓一处,定不会让子英失望。”

    盖俊点点头转入后堂,本打算带盖胤夫妇同往,然而二人宁可一口干粮一口清水也不愿去,盖俊不能强求,和臧洪并肩而出,一个英俊青年进入眼帘,不正是送他前来的陈嶷吗。只听他道:“好你个臧子源,结识新友忘故人。”转向盖俊一揖道:“子源慕盖射虎久矣,是以通告了他,除子源外再无旁人知晓,还望盖兄原谅则个。”

    臧洪一旁笑着为盖俊介绍道:“他姓陈名嶷,字公尚,与我同州,琅邪人。说来惭愧,洪之童子郎乃拜父亲军功所赐,公尚则不同,十二岁才名闻达州府,十四以通经考取童子郎,号‘神童’。”

    “哦?还是个天才?”

    盖俊遂向他出邀请,三人边行边聊,一路不时有学子和臧洪见礼,看得出他在太学堪称风云人物,也是,留名青史的人必然不会简单了。

    走出太学大门,不远便是一座商肆,他来时路上曾路过这里,人山人海,喧闹异常,惟一与他处商肆不同的是,这里有着为数不少的太学学子从事经营、帮佣,臧洪说这些人多为家庭贫困者,为了生活不得不操此贱业。

    “这有什么,不就是半工半读,勤工俭学嘛。”他心里暗道。

    三人来到市中央,站在一座恢弘酒楼前,其上书【醉乡坊】三个大字。其楼高数丈,长十余丈,皆由百年大木建成,雕梁画栋,气派非常。

    前来喝酒的人很多,都上到高楼聚餐,就在盖俊准备登楼的时候,一个小厮热情地对臧洪一揖,将三人带向后院。他听了解释才明白过来,原来前面那座气派非常的高楼竟是接待一般宾客的地方,后院十数幢小楼才是招待贵宾之所,如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小楼外表看似平平无奇,其实里边别有洞天,其装饰奢华到连蒲席都包着青缘。

    臧洪拍拍手,美酒佳肴纷纷列案,丝竹管弦骤然响起,八名妙龄舞伎随着音乐节奏翩翩起舞。

    盖俊面带微笑看着,时而端起一杯酒饮下,话说他前世什么舞蹈没见过?什么美女没瞧过?这点小场面如何能镇得住他。臧洪、陈嶷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他定力惊人。

    一曲终了,臧洪斥退舞技,举杯摇敬二人。

    盖俊未立刻饮之,而是好奇地问:“这里一餐花销不少吧?”

    “子英提钱作甚,看不起我还是怎地?”臧洪重重一落酒杯,假作不悦。

    陈嶷也道:“子英失言,当自罚三杯谢罪。”

    盖俊倒也豪爽,喝下杯中之酒,又连干三杯,面色始终不改。

    “好酒量。”臧洪这才改颜。

    随着盖俊连连干杯,房内气氛骤然升温,三人敞开了肚皮喝,饮满二石酒方才罢了。

    盖俊独饮一石,身形只是略微摇晃,出了门被浓浓热风一吹,立时醒了一半,而各下半石酒的臧洪、陈嶷却脚底下趄趄趔趔,满嘴酒话,不辨东西南北。

    小厮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几次欲言又止。

    盖俊醉眼斜睨他道:“所费几何只管报来,绝不会少你一钱。”

    小厮忙道:“郎君误会了,臧君乃鄙店贵宾,特别吩咐不得收受他邀请客人的钱财,小人是想问郎君需安歇之所否?臧君每次饮罢都会睡上一会儿。”

    盖俊吩咐道:“你去扶他二人歇息,不用管我。”说完取出一袋钱强塞给他便要离开,不想被转过身来的臧洪看个正着,一把拿住他的臂膀,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先走。

    “子源也在?”

    盖俊寻声望去,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相貌俊伟的青年士子向这边走来。

    “原来是大兄。”臧洪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打一个酒嗝道:“大兄,你可知我手拉之人是谁?哈哈,你决计猜不到。”

    青年士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可是盖射虎?”

    “……”臧洪醉容一僵,转头为盖俊引见道:“此人乃吾同乡,广陵张纮是也,字子纲,博学多才,智计过人,胜洪十倍,洪以兄事之。”

    张纮?

    莫不是江东二张?

    没想到来太学第一天竟一连遇上两位青史垂名的大人物,看来在这太学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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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代一石=1o斗=12o汉斤,3o公斤。二石6o公斤酒,别说三人,就是三头牛也喝不完。汉代有一种酒具叫斗,是一种大杯子,一石就是十大杯酒,相当于十几瓶啤酒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