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回 丈夫许国何惧死

醉酒枕红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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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众青年见一队黑山骑士正往接近,皆不知所措。唯方才持弓者冷静沉着与众人道:“我且将之引开,尔等速回聚中报信,往聚东白云山上躲藏。”

    正待起身迎上,却为一只大手拦住肩头。

    青年不禁回头,正是好友夏侯兰,只闻他道:“子龙,若事不可为,莫要逞强!我等白云山再会,保重!”

    倾巢之下无完卵,黑山压境,四下郡县势必寸草难存。然若众人同行,则易暴露目标。人慢马快,万事休矣。

    夏侯兰虽不忍好友行险,然两权相害取其轻,当此之时,岂是儿女情长之刻?

    子龙青年也不犹豫,回道一声保重,便借林雪掩护,往黑山骑士欺近。

    这才发现,来者不过十骑,皆不着甲,负弓挂刃。料为先登侦侯。

    遂张弓搭箭,下一刻弦动箭出,急如流星。霎那间,一名骑士应声落马。

    马行山间本是不易,如今骤然遇袭,一时间兵荒马乱。

    青年怎会错过良机,又一箭果断出手,又一人应声而倒。

    众骑士这才寻箭觅迹,只见一持弓青年正顺坡而下。于是催马去追。

    奈何为山间林石所阻,一时竟不得近。

    反观青年,借地势之利,时左右腾挪,时回首一击。复又射落两骑。

    片刻功夫,减员近半。众黑山骑心中皆惧,不敢再追。

    青年见状索性不复躲藏,显出身形。只见他屹立雪中,一手持弓,腰间挂刀。

    那般黑山本多任侠出生,哪里禁他这般挑衅羞辱。旋有人道:“此人虽勇,恐力不久持,其箭虽利,一箭不过一人。我等且合力围杀之。”

    众骑士闻言大振,遂复驱马前冲。

    那青年也是艺高人胆大,电光石火间,不躲不闪,抬手一箭,射落当先骑士。随即不退反进,前奔两步,翻身骑上无主之马。

    身后骑士反应也是不慢,见状,挥抢便扫。

    危急时刻,青年似背开明目,一个仰卧马背,任枪头自鼻尖划过。旋即双手夺枪,顺势将那骑士带落。

    然而下一刻,异变骤生。却见一枪斜里杀出。

    本来那枪来势极猛,是要将青年刺落马下。亏得他下盘紧锁马腹,方才逃过一劫。

    然腰间受创却是避无可避。只见得枪尖没入,霎那间鲜血淋漓。

    青年受此一击,却只闷哼一声。只见手中长枪自左肋穿出,直刺来敌喉间。

    余者见二死一伤,不过眨眼之间,惧意复生,相觑不前。

    青年心忧乡人在先,受创在后,亦不敢恋战,于是趁隙驱马急行。

    待三、五里外,自觉脱险,方才放缓马速。

    本来他欲直奔白云山去,然念乡人脱困与否,他匹马单枪,终究无益。又念真定城小,自保尚难,于是打马扬鞭,南下元氏求援去了。

    却说黑山大举入境,消息传至元氏。本来常山相钟繇以为,敌众而我寡,与其处处设防,相救不暇。不若集中兵力,固守元氏,以待援军。

    奈何中尉文丑以守土保民大义为由,请兵出战。

    不得已,钟繇只得祭出缓兵之计,言待邺城军令,再做打算。

    文丑却回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自羊安任上,冀州军政分离。平日互不统属,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熟料今日,竟一时互不相让。

    钟繇自忌惮文丑手中兵权,那文丑亦需钟繇补给。

    再三拉扯,二人终于各退一步。中山中尉本部千人一分为二,守城、讨贼各半。钟繇复选义勇千人随征,又发千五百人十日干粮。文丑亦许诺只在四近救援、游戈。

    却说那文丑领兵出了元氏城,一路沿南下难民逆行北上,直奔石邑县城。沿途摧枯拉朽,击败数队散兵。

    行半日,终于石邑东南十里,封龙山东麓遭遇大队贼兵。

    文丑见贼众不过千余,也不犹豫,不待摆开阵势,便引兵杀去。

    官军本甲坚兵利,又有人数之优,那贼众自非敌手。战不两个时辰,便被杀个大败。

    正打扫战场之时,忽闻兵士来报,有单骑疾驰而来。

    文丑闻言,只当敌单骑挑战,轻视于他,顿时火冒三丈,提槊上马,便奔敌而去。

    再说那来骑,见文丑迎来,口中杀声不断,神情微错。然不及多想,对方已拍马杀到,只得提枪应战。

    下一刻,二马错蹬,槊枪相交,火星四溅,竟不分胜负。

    二人于是借马冲之势迅速拉开身位。

    待勒马转身,却见那来骑突抱拳道:“好生猛的槊法,可是文丑将军当面?”

    方才一击,文丑双手被震得生疼,正心中暗惊贼厮力大。闻言,也不回礼,提槊前指反问道:“见尔也是条汉子,何故投了贼人?”

    投贼?来骑这才了然自己怕是被误会了,于是忙解释道:“将军明鉴,在下姓赵名云,表字子龙,真定澄底聚人士。只因聚中遭了贼人,方才往元氏求援。至于胯下战马,手中长枪,皆为杀贼所得。”

    原来,来骑正是子龙青年,而方才误会,亦全因朝庭禁枪。

    文丑闻言,这才稍减敌意,待见赵云浑身浴血,不惊暗惊:马上厮斗,全凭腰力,此人腰间受创亦有这般勇力,当真了得!

    待稍作冷静,又念:彼既说往元氏求援,倒也算是合情合理。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今兵荒马乱既不得验明正身,若就此放他离去,恐引祸事。不若先留他军中效力。若他所言为真,以他这般身手必为助益。

    于是道:“元氏自顾不暇,便是去了,怕也求不得一兵一卒。尔若不惧死,可敢留我军中当个先锋?待解了石邑之围,再往正定救援。”

    赵云固心忧乡人,然念今之局,恐亦无其他之选,遂道:“丈夫许国,何念生死?愿凭将军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