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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周日迟筵在图书馆看了一天论文,吃过晚饭才回的宿舍,叶迎之已经回来了。
他现在看见叶迎之还是会觉得又羞又臊,还又不敢让对方看出异样,低着头磕磕巴巴说了句:“今天回、回来挺早。”躲到了自己桌子那里背对着他不出声。
早上他本来想着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很快好了,挺一会儿过去了,但、但是结果是过了好长时间才好……他一整天都在回顾古典经济学修身养性,催眠自己“我是真的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还是只要稍微想起,还能记起那种感觉……
写完澡后迟筵爬**看手机,昨天那件惨案的具体情况虽然已经被封锁了但还是有不少流言传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全都略过了不想接触——昨晚的事实在给他留下太深阴影,他到现在都分不清那是真是假,是梦还是错觉。
随便地在手机上点开了一个群消息,迟筵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他去年被本科室友拉进的一个团购口罩、水果送货上门的群,里面的人大多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但他认识的人也没两三个,买完口罩后也忘了退,一直处于屏蔽状态,总被下意识忽略。没想到偏偏这晚点开了。
群里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微笑的女孩子,下面有人事不关己地说“这是昨天的受害者,还挺漂亮的,不知道怎么遭到了这种事”。
迟筵脑海中迅速浮上的却是那死死盯着自己的眼、那破开一个洞的胸口,以及那空洞地向自己露出笑容的嘴……
他的手都在颤抖,一下子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却还见鬼般盯着屏幕上笑颜如花的女孩。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掉过头转向还在下面书桌前坐着的室友:“叶迎之……”
叶迎之转过身子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总是镇定自若的室友给叶迎之带来了莫大的安心。他努力地像去拾某种虫蝎一样将手机重新捡起来,指给叶迎之道:“……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是这个。”
他真的感到了跗骨般的恐惧,心中更是生出丝丝寒意。
马克思曾说过物质决定意识。然而他在此之前从没见过受害人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昨天晚上又怎么会凭空想象出对方死后的模样?
那不是梦,也不是错觉。
他是真的见鬼了。
他紧张地看着叶迎之,眼睛黑黑的,带着不可掩饰的惧怕,嘴唇有点抖,甚至吓得发白。
叶迎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又看看迟筵如今的模样。他把群聊页面关了,二话不说爬上迟筵的床坐在靠外的一侧,按着迟筵和他一起躺下:“行了,什么都别想了,还有我在呢。你现在需要睡一觉,好好休息。”
叶迎之身材挺拔硬朗,挡在外面像把里面的人完全遮住护住了一样。
迟筵这时候才好像找到一点安全感,呆呆地顺从地躺在里面,惊惧之下晨起时的尴尬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叶迎之掀起被子把迟筵裹了进去,想了想,自己也钻了进去,没在意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
迟筵面朝墙躺好,叶迎之也面对着他,手搭在他肩头上,又轻声重复了一边:“睡吧。”
迟筵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过了一会儿稍稍平静下来才又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叶迎之早晨还说过根本没有鬼,可见他并不信这些,但是面对自己拿不出任何证据的胡言乱语他也没有嗤之以鼻或置之不理,反而很有耐心地一直陪着自己让自己放宽心。他在心里越发断定对方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第二天是周一,迟筵有早晨的专业课,九点五十上十一点二十五下,叶迎之则一天都没课。
迟筵睡在里面,早晨手机闹钟一响他一动两个人都醒了。他看见叶迎之有些发皱的衬衫才意识对方竟然这么在旁边陪了自己整晚,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他站在床下试着邀请叶迎之:“那个……叶迎之,你中午有安排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马上道:“我请你吃饭吧?”
叶迎之看他一眼:“你自己做?”
“当然不是,”迟筵连连摆手,“在外面吃……我只会煮方便面。”何况在学校也没地方供人做饭。
叶迎之竟毫不迟疑地接受了邀请,一点儿都不高冷。
早上这门专业课也是金融系的必修课,因而算是人比较多的,在一个大教室上。迟筵刚挨着同班同学杨青坐下,他的旁边又坐了一个人。
杨青悄悄捅了捅他,迟筵回过头去看,自己另一边的人竟是顾惜惜。
顾惜惜看到他后莞尔一笑:“迟筵哥,早,我过来蹭课。”
迟筵也讷讷地点点头:“早。”
杨青在一旁挤眉弄眼地给他使眼色。迟筵装作专心看教材,没看见。
课间的时候杨青和他一同去卫生间,出来后在走廊里杨青拍他肩膀:“迟少你不是这么榆木脑袋吧?那个英文系的小美女分明是喜欢你,人家哪儿是来蹭课的,分明是来蹭你的。你是没看见她看你的眼神,根据我的经验,那绝对是真喜欢,装不出来的。”
迟筵偏过头,笑笑:“你喜欢的话我帮你介绍一下。”
杨青退了一步:“别别别,别瞎说,让我女朋友听见怎么办。”随后便为证明自己清白不说话了。
下课后顾惜惜又转过头来,明眸善睐,巧笑嫣兮:“迟筵哥,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迟筵想了一下道:“我中午约了人。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吃吧?”说着他转头看向杨青以目光询问着。反正是他请叶迎之,多带两个同学也无所谓。直接拒绝有点伤人,他特意扯上杨青说你们一起是不想顾惜惜误会。
杨青和他本科是同学,也很熟了,听他请客当然笑嘻嘻地应好。顾惜惜也温婉地点点头,浅笑着状似随意问道:“迟筵哥约了什么人啊?”
“没谁,我室友,叶迎之。他……帮了我点忙。”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但想起帮忙之后的意外事故他还是有些忍不住想脸红。
顾惜惜的笑僵了一瞬。她很快调整过来,一副刚想起什么事的样子:“迟筵哥,真不巧。我刚想起来答应要去给简盈的活动帮忙……不能和你们去了,下次我再请你吧?”
迟筵没注意到异样,点头说好,心里却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恰当地和顾惜惜相处。
他和杨青到约定的餐馆时叶迎之已经到了。
叶迎之坐在靠窗的雅座上,衬衫袖子微微向上卷起,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但是迟筵刚步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对方,笑着向他招手致意。
杨青这是第一次见到迟筵这位室友,总觉得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其实外形气质和传说中还是一致的,不一致的是他的面前摆着四瓶酒,一瓶白酒一瓶红酒还有两罐啤酒——没听说过被室友请客,别人还没到自己先点一排各式各样的酒的。
迟筵向两人互相介绍了彼此,菜上了之后叶迎之开始殷勤地劝酒。
杨青心中的违和感更重了,因为对方的殷勤明显都是对迟筵一个人的。他像家中的男主人一样风度翩翩落落大方地请杨青自便,然后开始热情地给迟筵倒酒劝酒——几种酒混着一起倒,明明毫无章法,他偏偏说是自己的独门调酒绝技,让迟筵一定要品尝。
杨青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么混着喝……不行吧?”谁调酒是这么调的?明显是哄人玩。
叶迎之带着淡淡笑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青心说难道这位叶公子还带杀熟的?跟迟筵熟,紧着他折腾;跟自己不熟,所以放自己一马?
他忧心忡忡地看向迟筵,却发现对方虽然面对这混合酒也有几分为难,但对上他那室友却颇有几分百依百顺来者不拒的样式。他心中暗道难道是迟筵得罪了他室友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里?
他也没法当场问,试着委婉地劝了劝发现也劝不了,索性不说话了,极有眼力见儿地闷头吃菜,假装自己不存在。
很快迟筵醉得连这一点点为难都表现不出来了,晕晕乎乎地任叶迎之施为,对方递给他什么他喝什么。
杨青毕竟还有几分义气,忍不住道:“那个……叶迎之?迟筵他醉成这样怎么办啊?”
叶迎之微微弯起嘴角:“没事,我下午没事,正好带他回寝室。”
人家毕竟是住一起的室友,杨青点点头没说话,见对方揽着迟筵肩膀极自然地夹了一颗虾球递到迟筵嘴边:“吃点东西,否则会难受。”
你知道他难受还一上来给他喂那么多酒?杨青心里腹诽着,却总觉得眼前这幕不太对劲儿,哪儿不对劲儿一时也说不上来。
迟筵也醉了自己也吃饱了,和叶迎之不熟,这么呆着看他喂迟筵吃东西还挺尴尬,便站起身点点头:“那个,叶同学,我下午有点事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叶迎之淡笑着目送他离开,等人身影消失后才垂下眼,静静看着掌中早已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微带笑意地轻轻印上他带着酒香的唇:“……真傻。不是怕我吗,怎么这么听话……”
杨青想着自己和迟筵毕竟本科认识了,今天是迟筵请他室友,但醉成那样估计也没法结账,走出来的时候想把账结了。收银台小姐却笑着告诉他:“先生,和您一桌最先来的那位先生来的时候已经提前付过账了。”
杨青暗忖迟筵这室友还挺大气的,回到学校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有点放心不下迟筵,特意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有没有事。只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酒醒回自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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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他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半。不由暗暗咋舌自己这一觉竟睡了十个小时,晚上是别想睡了。然而这次却没有从前酒醒大睡一觉过后口干舌燥喉咙灼痛的感觉,嘴唇上也湿润润的。
有人给他喂过水?
谁喂的?叶迎之?他怎么喂的?还是说自己太渴了睡梦中要水,他给自己端过来自己下意识喝了只不过忘了?迟筵揣测着,觉得最后一种最有可能。
迟筵拿起手机,先回复了几个私信,告诉杨青自己没啥事是喝多了刚醒,然后打开了有多条消息通知的班级群。
他以为是班里有什么公告通知,稍微往上翻了翻,几行字便映入眼帘——
“……又有一个人遇害,两个胳膊被割下,没有其他伤口。初步判断死因是心肌紧缩猝死……”
下面一位同学回了一条:
“心肌紧缩?猝死?那不是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