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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发信内容全文如下:
尊敬的红旗厂领导,
我知道谁是杀害剃头匠刘向海的凶手,他们就是你们红旗厂三车间主任秋景文和他那个医生老婆蒋玉萍。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他们夫妻把刘向海给杀害了。
杀人偿命,请你们将秋景文夫妻绳之以法。
信件为匿名信,字迹娟秀,看上去像一个女人字迹。
上面没有写落款日期,也没有姓名。
看完信件后,梁大民望着周淮海问:
“领导,这封信是从哪儿寄来的?”。
周淮海望了伊宝国一眼,然后告诉梁大民:
“信件是寄给政工部的,老伊看了信件,立马找到了我,我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立马打电话让你过来,算是开个临时小会,商量一下这封怎么弄?”。
说到这儿,他对梁大民和伊宝国感叹一声。
“你们知道,秋景文是我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然后从班组长开始,一步步提拔到三车间主任位置,我对他的品行和为人,都是非常肯定的,要说他杀人根本就不可能,想想看,他为何要杀害一个毫不相干的老头子?杀死那个剃头匠”。
“那么一个完美的让人羡慕的家庭,杀人干嘛,我真的没想明白。再说,他老婆蒋玉萍,我也经常到她那边看病,温温柔柔,怎么看也不像杀人犯?”。
“可是,这封匿名信说的如此肯定,直接指出凶手,而不是怀疑。你们说说看,这封匿名信怎么办,要不要交给正在办案的调查组,交到邵剑同志手中?”。
听罢周淮海的话,梁大民心里明白,邵剑没有把案情跟周淮海交流。
换句话说,周淮海对死者刘向海情况并不知情,既不知道他的原名叫刘砶寒,也不知道有关蛰伏小组具体情况,更不知道,邵剑已经对秋景文进行监控这件事。
作为调查组副组长,梁大民望着周淮海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想法。
“周书记,这么重要的匿名信,当然应该交给调查组,交到邵剑邵局手中”。
周淮海盯着梁大民问:
“如果交给邵剑,那不是要对秋景文夫妻进行调查和监控,甚至要把他们抓起来审问?”。
梁大民真想把邵剑已经对秋景文夫妻进行监控的事情告诉周淮海。
但邵剑刚刚在会议上要求保密的话,还是让他暂时放弃这个想法,于是望着周淮海说:
“领导,我是调查组副组长,这事如果我不知道,你和伊主任如何处理这封信件我无权过问,现在我知道了,不向邵剑邵局汇报,那是我对工作不负责任”。
“再说---人家匿名信已经写过来了,如果对秋景文夫妻连调查都不调查,说不定还会给上级机关领导写信揭发,到那个时候,我们厂领导和大家恐怕就被动了”。
周淮海却问:
“如果交给邵剑,会不会对秋景文一家人不公平,就凭一封匿名信对人家进行调查,又没有什么具体证据,我是真的担心,会误导了调查组破案方向?也会伤害秋景文夫妻情感”。
“再说了,我们这些年经过的事情还少吗,为了不同利益,捏造事情,相互揭发现象太多了,有多少同志被冤枉入狱,甚至---唉,算了,不说那些了,找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一直没吭声的伊定国接过话茬,望着周淮海说:
“领导,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红旗厂这么一个好干部,年年都是劳模,你不想他和家人受到伤害。可是,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秋景文没有问题,对他的调查就能还给他清白,那不是更好的事情吗,而且,也能从侧面说明,有人要陷害秋主任和他的妻子蒋玉萍”。
梁大民也赞成伊宝国的建议,望着周淮海道:
“领导,伊主任说的有道理,其实我跟你们一样,打死我也不相信秋景文夫妻有问题,更不会是什么凶手。可是,邵剑邵局说了,越是敌特分子,伪装的就越高明,越让人找不出破绽”。
梁大民说罢,自己都想扇自己大耳刮子。
事实上,他的本意不是想表达这层意思,他的内心更不相信秋景文夫妻能伪装的天衣无缝。
听话听音,周淮海听罢,拿眼瞪着梁大民。
很显然,梁大民这话有所指,好像秋景文的优秀和劳模都是伪装的结果。
于是,他皱了皱眉,望着梁大民问道:
“梁大民,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调查组是不是已经发现秋景文身上有问题?”。
梁大民自然不能泄密,更不能把刘砶寒是军统潜伏在都梁小组副组长情况告诉周淮海,何况还有政工处伊宝国在场。
“领导,您别误会,我觉得既然有人写匿名信,那也不是空穴来风,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梁大民说着,掏出一包烟,分别给周淮海和伊宝国递去一支,然后自己点上火。
这个上午,对他来说,信息量一波接着一波,而且都指向秋景文,使得他对这位哥们和棋友都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炸雷响过,接着是一阵滚滚雷声。
“天要下雨了!”。
周淮海望着窗外突然黑下来的天空说道。
由于窗外突然黑暗下来,几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一台落地扇,在雷声中仍旧发出嗞嗞声响,一缕缕风朝着周淮海吹过来。
没过几分钟,哗啦啦的雷暴雨倾泻而下。
透明的玻璃窗上,一条条雨线,像一条小蛇向下游动。
望着那蛇一般游动的雨线,梁大民想到了邵剑给他带来的信息。
那就是刘砶寒直接发展的下线,代号叫眼镜蛇的特工,解放前后年龄只有十五六岁。
人的思维是可以穿越时空和联想的。
窗外的暴雨和雷电,让梁大民瞬间想到了半个月前,那次暴雨中一个场景。
他甚至在思考和推理,如果那次暴雨中,貌似与秋景文在雨水吵架的人就是刘砶寒,那么按照邵剑的推理,秋景文就有可能是刘砶寒那个下线。
事实上,那天的暴雨很大,当时梁大民骑着自行车并没有太注意秋景文与那个侧面和背影相互对峙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他只是感觉,那个背影从身高和体型来说,很像死者刘向海。
“难道一切真的跟老秋有关?”。
梁大民冲着窗外的暴雨喃喃说道。
伊宝国感觉莫名其妙,随即问梁大民:
“老梁,你是指谋杀那个剃头匠的凶手,跟秋景文有关吗?”。
梁大民自然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伊宝国和周淮海,这个猜疑和那个场景,他连邵剑都没有提起过。
“我当然不会怀疑秋景文,可是现在有人直接写匿名信,指证他们夫妻是凶手啊”。
他回避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心中的疑惑。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下着。
落地扇也仍旧在呼呼响着。
周淮海抽了一口烟,然后望向梁大民。
“梁大民,这封匿名信,你还是交给邵剑邵副局吧,对秋景文彻底调查一下也好,省的以后大家心里都疑神疑鬼的,本来也没什么,现在有人匿名举报,感觉好像要被带偏了,也感觉秋景文突然陌生起来”。
“这人的感觉真有意思,不过,我绝对不相信秋景文夫妻有问题,如果秋景文夫妻有问题,那真要颠覆我的三观了”。
梁大民把信件插在自己上衣口袋里,然后望向伊宝国。
“伊主任,你是红旗厂元老,我想问一问,秋景文秋主任,他的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你知道多少?”。
伊宝国接近退休年龄,他确实是红旗厂元老。
早在红旗医疗器械厂改为军工三线企业之前,他就在厂里了,梁大民觉得,伊宝国应该比自己更了解秋景文家庭和社会关系,这也是邵剑交给他的任务。
哪知道伊宝国却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梁大民:
“梁科长,我虽然在这个厂里几十年了,可是,我一开始不在政工处,所以对秋景文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也是从他的档案中知道一些,不比你们有更多了解”。
梁大民又问:
“那关于秋景文老婆,蒋玉萍蒋医生呢,她的社会和家庭关系好像都没有多少”。
伊宝国还是摇摇头:
“当初,蒋玉萍来到了红旗医疗器械厂,那就是一支花,我看过她的档案,她是从上海来的姑娘,还上过医专,难怪气质和长相出众,走到哪儿都是大家目光的焦点,只是当时没人想到,她和初中生秋景文谈上了恋爱,有许多干部子弟也追求过她,都被她拒绝了,这其中原因,这些年我也没问,毕竟我和秋景文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说到这儿,伊宝国想了想又说:
“梁大民,你真要想了解秋景文夫妻的当年情况,你可以问问早就退休的魏冬梅魏老,她应该对当初进厂的每个人情况比较熟悉,当时的人事与劳资关系,都是具体负责人”。
梁大民知道魏冬梅,快接近七十岁老人了,开始只是档案管理员,后来做到了政工处副主任退休,梁大民也是在这次调查特工案的过程中,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梁大民就问:
“那魏老魏主任,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还没等伊宝国回应,周淮海率先接过话茬:
“梁大民,这个我可以提供给你,我还是想知道,邵剑邵局,是不是真的怀疑秋景文夫妻有问题?怀疑他们跟杀害那个剃头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