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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之敏被云叔狠狠的扔到奇功瀑中,沉浸在睡梦中的她刹那间惊醒,依照往常的惯例在瀑布下一块若隐若现的岩石上盘腿打坐,在瀑布大力的冲洗下,岿然不动。
云叔在岸边沉声喝道:“气沉丹田,自内而外,运转九天。”
之敏依言打坐,脸色渐渐由苍白变得正常。这时,云叔大喝一声:“起!”
之敏自瀑布下拔地而起,只见奔腾汹涌的瀑布乖乖的被她一分为二,快到顶时,气息已尽,整个人摇摇欲坠。云叔伸出双掌,借力给她,完成了最后的剪裁。
当她湿淋淋的来到岸边,一脸质问的表情,“云叔你,干吗偷袭我?”
满头银发的白云生不在乎的说道:“谁叫你这几天魂不守舍,我从你第一天在这里就说过,无论何时何地何人,都要让自己进入备战状态。你现在这样,是藐视我吗?”
之敏语塞,前几天是她例行半年参加资格考试的日子。自她来到幽域,这已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时,因为初试七境(就是那七个天然险恶的境地,她和云叔以七境称之),摸不着门道,重伤在床而错过了。这一次,已经有一年的磨炼,她雄心勃勃,誓将自己的腰带变成青带。结果功亏一篑,仍然带着紫带回来。
“赤橙黄绿青蓝紫,哼哼,”白云生不屑道。“有这么重要吗?你忘记你是怎么在这瀑布下摸爬滚打?怎么让自己才能在那岩石上生根?更别提云谷的瘴气让你中毒多少次?石头桩上摔下来多少次?你不过是输在招式不熟练。那些花拳绣腿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单单把他们放到这奇功瀑,就坚持不了一刻钟。”
之敏怔怔的望着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吗?在她的注视下,白云生脸色可疑的红了起来。之敏突然扑到他身上,“云叔,云叔,就知道你对我好。”
“谁、谁、谁对你好了?”云叔不好意思的时候总会口吃。
之敏心下更加肯定,挂在他的身上不愿意下来。“当然是我亲亲可爱的云叔啊。就像那次秀姨不过是赞了你一句,白发更好看。结果就过了一晚,你的头发就全部变白了呢。这就是你对秀姨爱的表现。”这下子,他的脸不是可疑的红了,而是像烧猪头般赤果果的红起来。
“谁、谁让你胡说的,别、别、别让她知道。”
“我的嘴巴很紧的,秀姨问我,我一个字都没说。”之敏恢复了好心情,狡黠的卖乖。想多得一点甜头。
“什么东西没说啊?”一向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透着一股好奇。
白云生连忙将之敏从身上扯下来,两人转身面对罗秀,齐声说道:“没什么。”罗秀抿嘴一笑,“你们两个啊,就瞒着我吧,看能瞒到什么时候。”
“哪有,”机伶的之敏赶忙迎上前去,“秀姨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白云生不输人后,“哪里给你带的,是给我带的。”
“明显秀姨是看我输了资格考试,才来慰问我的。”之敏回嘴,一大一小不停的打嘴架。
篮子里是葱油饼和红油猪手,两人惊喜的大叫:“你看,秀姨就是来看我的,做了我最爱吃的葱油饼。”
“阿秀还做了我最爱吃的红油猪手呢,我这个比你那个干干的饼子好吃多了。”白云生也似小孩子般不服气的叫着。
“好了,你们两个。”轻轻柔柔的声音,总能平抚两个人的争吵。罗秀一把抓过之敏的胳膊,“敏儿,你好一点了吗?”
之敏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秀姨,什么好一点了?”
“你师傅很担心你。她让我告诉你,比起一年前,你的武功已经精进很多。不过因为你在山谷学习,大多是面对自然险境产生的身体本能反应。与弟子们平时练习的武功招式不一样。这次的考试,不是生死相搏,师兄弟间的喂招,你不适应,才会输了的。”
“嗯。你这个冰块师傅说得有道理。”一旁的云叔嚼着猪手含糊的说道。
“你起步晚,不能用常人所学的方式来教导你。七境之所以能提高人的功力,是因为人们学习招式久了以后,会被这些条条框框给局限住思维,找不到自己的盲点所在。就像是写文章,一向写惯八股文的人,写到最高级别,还是八股文。但是当他看到别的不一样体裁的文章时,他才会恍然大悟,原来文章还可以这样写的。这时候,武功进步是自然的。”
他停了一下,一旁的秀姨适时的递上湿布擦干净他油腻腻的嘴。两人温柔的对视。
“然后呢?”之敏催促道。
“你呢,一开始学写字,没有人给你任何要求,对你来说,随手皆是文章。猛然看到八股文的要求,只有写成八股味的才是文章,你就傻了。觉得自己写的文章不是文章了,输了也是必然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之敏好学的问道。
云叔弯起食指狠狠的敲到她的头上。
“怎么办?对敌的时候,人家会管你是八股文还是别的文吗?他们的目的是致你于死地,而你为了不让自己死,只能让他死。所以,打倒敌人的招式才最管用,谁管什么样的?”
“重要是结果,对不对?不管是八股文还是什么文,看的人说好的就是好文。就像我的武功,和别的师兄弟不一样,但是能致敌的就是好武功。”之敏抱住头,浑不觉痛般回答他。
白云生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面色一整,“有人来了。”他住在山谷是一个秘密,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自从之敏来了以后,时常有人来探访她,他都隐藏起来。
“好像又是那个明月。你去应付他吧。”他拥住罗秀往山林深处走去,享受美好的二人时光。
之敏转身往谷口奔去,约十分钟后,才听到被风吹动的衣袂声。云叔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
在明月到达的同时,之敏也抵达了,轻轻喘着气。
“笨蛋,你的武功进步很快呢。”明月叫道。
之敏已经无力改正他嘴里的笨蛋封号了,只能双手叉腰,不客气的说道:“你来干吗?”
“当信差乐。”给她看手里的一大堆东西。
之敏眼睛一亮,“俞家兄弟来过了?有没有把我的信给他们?他们有没有说什么?”竹筒倒豆子般把问题抛了过去。
“停!”明月受不了的大喝一声。把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你不知道看看东西再提问题。再说了,我什么时候不记得把你的信交给他们?”
之敏摊开包袱,琳琅满目的一堆东西。惜眉姐姐和莫雨在自己的牵线搭桥下,共同合作制造一些女仕用品,在她的提示下,开发出来很多新奇的东西,一般都是先给她试用的。而喜鹊和翠儿永远不忘记在包袱里放上许多的零食,甚至注明了哪些是给之敏的,哪些是给药药的。更有一大叠信,放在一旁。
莫大叔和喜鹊汇报四海集团的营运状况的,现在的四海集团的知名度仅次于金世家的金爵世家。更以亲民的特征赢得众多百姓的拥护。最主要是他们占尽了先机,更加上逍遥册的宣传。四海出品,绝对优品。
皇家烟花虽然是小本生意,却被金世家操作得很好,当然也有三哥全力的配合。听说哥哥已经成了小富翁一名。
和至逍一起办的逍遥册,不知不觉间慢慢壮大成为江湖里收集情报数一数二的逍遥社,小六常说,一定不能让他家里知道,否则死定了。却常常为自己有了这么多的金钱而沾沾自喜。
每个人,每件事都在成长。惟有自己,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明月在一旁小心翼翼察看她的脸色,见她叹气。赶紧说道:“你还在为前几天的资格考试伤心?”
之敏一愣,难道自己的失落这么明显,每个人都看到了?
她摇了摇头,刚刚云叔的一席话,已经让她想通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有好好练功。
“其实……”明月嗫嚅着,他一直想向敏儿表明自己的身份,却苦于不知从何说起,“你不用这么辛苦练功的。还有我呢。”
之敏闻言扬首一笑,“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的。”这个好朋友,是一辈子的呢。
“不是的,敏儿。”前几天看她落败,那失落的神情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辗转反侧好几天,决定告诉她有关于他的故事。
“我从小就开始练武……”
“嗯,我知道,你的武功其实很高。”之敏用手比划了一下,把他的武功比划得似与天齐的样子让他心里一松。“有可能比现在的赤带弟子更高。”
“那是因为……”他正欲说明自己同样身为天命子的身份,更想表达,愿意代替之敏与沈雪宜这个大魔头对决。
却听到簌簌风声,面前落下一条人影。
两人定睛一看,是久违谋面的郑弼珏。
之敏惊讶的合不拢嘴。
郑弼珏满目期待的看着她,这一年中,她告诉自己要专心练武,不要再来看她,以免她分心。他也信守承诺,处理身边的大小事务,一直忍到例行的每年至幽域学武的时间,一个人抢先上路,抢先……来看望她。
一年的时间,让眼前的孩子蜕变成了一个妩媚动人的楚楚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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