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梦易醒 红颜易老

一曲阑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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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菡抱着肩膀呆坐在洞内,已经平静下来的邓飞叶,此刻正躺在不远,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也许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春梦了无痕罢了。

    想到悲伤处,碧菡忍不住嗓子一堵,鼻头一酸,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下来。就在刚刚不久前,她从一个少女正式蜕变为妇人。虽然那一切都是她甘心情愿,但世上哪个怀春少女,不是有着甜美的梦想。偏偏自己对他的那份感情,却只能压抑在心头。

    悲伤的碧菡抱着肩膀,把头埋在胸前,嘤嘤地哭了出来。

    刚刚被碧菡捡回山洞中来的神剑玉带,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是心中一叹。

    遥想当年前任主人太白真人,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何等境界啊。偏偏自己的第二任主人,对情之一物,却是一窍不通。公主殿下对他的那份感情,便是自己这个非人的器灵都能真切的感受到,但那个呆瓜主人,平常也不见他有多笨,偏偏在此事上却是笨得要死。既然你不想沾染别人,何必要对人家那么好?现在玩出火了来吧,看你将来如何收场!

    不说玉带在一旁幸灾乐祸。睡梦中的邓飞叶,刚刚做了一个甜美的春梦,梦中那个白衣少女虽然看不清相貌,却用她的似水柔情把狂燥中的邓飞叶给安抚了下来。以至于此刻正在酣睡着的邓飞叶,嘴角扯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直到第二日的太阳照射到洞口后,邓飞叶才醒了过来。

    体内那滚烫的灼热感,此刻已经消失无踪,昨天带着碧菡一路逃窜,所损失的体力精力,此刻也已经尽数恢复。

    好久没有这么香甜的睡过了。

    邓飞叶翻身坐起来,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接着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直到他看到了正抱着肩膀,把头埋在胸前的碧菡,这才放下心来。

    邓飞叶轻轻走到碧菡身后,伸手在她的香肩上拍了拍:“碧菡,碧菡。”

    枯坐了一夜的碧菡,此刻脑中正乱成一片,直到听到邓飞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才从繁乱的思绪中逃了出来。

    她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邓大哥,你醒了啊。”

    邓飞叶瞧见她一脸憔悴,眼睛似乎还有些红肿,不由关切地问道:“碧菡,你怎么了?昨夜没有休息好嘛?”

    “嗯,昨夜我要守着你,不敢睡着。”

    邓飞叶有些愧疚:“碧菡,昨夜却是苦了你了。当时我只感觉浑身发燥,接着就脑袋一沉,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晕过去后,便一直沉睡嘛?”

    碧菡扫了一眼他精壮的上身,脸上顿时一红:“当时你突然如发狂一般,拼命的在自己身上抓挠,连衣服都给抓碎了。”

    ‘咦’邓飞叶一惊,这才低头打量着自己胸前,待发现自己上身穿着的衣服此刻已经变成了布条,露出身上不少春光。于是他赶紧背过身去,讷讷开口道:“后来呢?我没有做什么吧?”

    “那倒没有,我见你发狂,本来想过去按住你,但你突然大叫了一声,便彻底晕了过去。”

    “那就好,昨夜我没有吓到你吧?”邓飞叶一边从包袱中翻出一件上衣,把身上的布条给换下来,一边开口问道。

    “没有,你也没闹多久,马上就晕过去了。”

    等邓飞叶换好衣物,再捡起地上的神剑玉带后,便在心中轻轻问道:‘玉带,昨夜我没做什么吧?’

    玉带在他脑中懒洋洋地回答道:‘你想做什么呢?’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邓飞叶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没有。’沉吟片刻后,玉带才轻声回道。

    邓飞叶这才松了口气。

    昨夜的事情虽然他真的不记得,但孤男寡女,共处一洞,自己又突然间发狂,若是做出些对碧菡不敬的事来,那就真的是愧对她对自己的信任了。

    幸好玉带还在一旁,若是有什么事,它自然不会瞒着自己。天真的邓飞叶哪里知道,就是玉带这个原凶,导演了一切。

    要说心里话,邓飞叶对碧菡并非没有好感,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因他父母双亡,自小被其他孩童耻笑,因此他心中对于感情一直是既盼望又惧怕。加上碧菡身份尊贵,邓飞叶在男女感情方面又比较愚笨,他还真没看出碧菡对他也早就暗生情愫。

    也许就象是那句话说的,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那是神话。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这才是年少时节。

    等邓飞叶收拾妥当后,又喂碧菡吃下一颗避谷丹,两人这才继续上路往武阳城赶去。

    因为昨日遇到了文先生等人,所以今日邓飞叶更加小心谨慎。他拍出一张御风符后,便把碧菡背到身后。说来也怪,往常碧菡最喜欢一路与他说些闲话,但今天却是十分安静,趴在他身上后,便一声不吭。邓飞叶有心询问,又想着是否是她昨夜没有休息好,此时却是有些困了。

    他哪里知道,碧菡不是困了,而是趴在他背上伤心痛苦呢。

    邓飞叶小心翼翼,既要保证两人赶路的速度,又要留意身边的动静。跑出几十里后,便感觉体内真气消耗的厉害,此刻不是节省的时候,因此他倒是毫不怜惜地又拍出一张大力符,靠着符箓之力支撑,保持着比骑马更快的速度奔行。

    所幸此次却是一切顺利,天黑前两人平安地来到炎黄河畔的一座小镇。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过热食,没有见过生人了,突然见到前方有一个繁华的镇子,两人都兴奋起来。邓飞叶把碧菡放下来后,两人便往镇上走去。

    这是一个极小的镇子,从镇头到镇尾只需花上一刻钟时间,整个镇子只有一条大街,其余都是小巷。等两人找到一家酒楼坐下后,邓飞叶便把伙计喊了过来。

    “小哥,我且问你,此处离武阳城还有多远?”

    伙计把搭在肩上的毛巾取下,一边抹着桌子一边回道:“客官,渡过炎黄河后再前行五十里,便是武阳城了。”

    两人闻言都是大喜,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了武阳城外。

    伙计抹完桌子后,又开始推荐起店中的特色菜肴来。原来此处名唤吴家镇,原本乃是一个渔村,但因地处交通要道,往来客商众多,几十年下来,便形成了这么一个小镇。

    当下邓飞叶点了几道河鲜,与碧菡两人美美吃了一顿,待酒足饭饱后,两人又商议了几句,想到文先生等人正在附近穷追不舍,邓飞叶便建议今晚连夜渡河,走上五十里夜路,尽快赶到武阳城去。

    碧菡自然没有异议,邓飞叶便又把伙计喊了过来:“小哥,这镇上晚间可有摆渡的?我们想连夜渡河。”

    伙计笑了笑:“那还不容易,我们镇上多的是船家渔夫,只要客户你多花些银两,随便找一户有船的人家便行。”

    邓飞叶高兴地摸出挂在腰间的钱袋,大咧咧道:“银两我有的是,小兄弟,不如就麻烦你一趟,替我们找个手艺好的艄公。”

    这钱袋还是当初在洛都城中时,高方擎送给他的。平日邓飞叶却是没有能用银两的地方,因此这钱袋还是鼓鼓的。

    等他掏出十两银子扔给伙计后,那伙计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不需找旁人,我家老父便是渔民,那操船的手艺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好。”

    邓飞叶更是高兴:“如此就麻烦小哥你了,这些银两可够?”

    “足够,足够,连上这一桌吃食都够了。”

    邓飞叶便摆了摆手:“好,那就麻烦小哥你速速带我们去河边吧。”

    伙计点头道:“客官稍等,我这就去找掌柜告个假,马上带你们去我家。我家就在河边居住。”

    等伙计告了假后,便带着两人出了酒楼,往镇子北边行去。这吴家镇不大,不过才走了半刻钟后,便来到一片靠河的民居外。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吴家镇靠着炎黄河,因此镇中倒有近一半人是渔民,那房子也多是靠水建着。每天一出自家院子,便能登上系在树梢上的渔船。

    酒楼伙计领着两人走到自家院子外,先告了个罪后,这才跑进院子里去。

    邓飞叶负手看了看宽阔的炎黄河,此刻虽然已近亥时,但河面上仍有不少星火之光,许是夜归的渔民。这一片民居足足有几十户,家家院前都种着几棵大树,树上系着一两艘渔船,户户院子都很宽敞,估计平日船只翻修保养,在院中便能进行。

    两人都不曾在水边生活过,因此看到眼前这种风景,都是有些好奇。

    过了小半柱香后,伙计领着一个白发老翁走了出来。远远那伙计便喊道:“客官,可是这就要上路嘛?”

    邓飞叶先朝老翁施了个礼,这才回道:“我们有急事赶往武阳,如果老丈方便的话,我们这就上路。”

    白发老翁爽朗一笑:“方便,方便。那我们这就上路吧。”

    说罢他便从院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竹杆,径直往栓在院前树下的一艘渔船走去。那伙计也急忙上前帮忙,等父子两人把粗绳解开,又把挂在船头船尾的两盏灯笼点亮后,那老翁才开口招呼道:“两位客官,这就可以出发了。这位女眷可需要木板搭一下?”

    邓飞叶微微一笑,伸手抄住碧菡的纤腰,轻轻一晃,两人便来到了船上。

    那老翁和伙计都吓了一跳,知道两人不是普通人后,神色更是恭敬起来。

    这渔船上鱼腥味颇大,碧菡却是有些不适,因此邓飞叶便陪她站在船头吹风。那老翁则站在船尾,把手中竹杆往水中一撑,渔船慢慢向河中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