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游荡

影天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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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小手重的山地矮人,打得波多尔可满嘴血沫,肿得像长了猪嘴。

    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行刑也被打断。波多尔可急忙捡起空档,好好地缓上一口气,“我难道不找死,会死啊?”稍微过得去了,就开始责备自己。满是汗水、泪水的眼睛晃来晃去,晃到了疗伤的大地之灵上,怪异的情况让他精神顿时一振。

    好像有那么句俗话,叫做“覆水难收”。大地之灵的变化恰恰与之相反,轻而易举地掉头,开始回流,而且势头很是汹涌。

    波多尔可作为这个失控魔法的施法者,一直都相信,无论召唤出来的,是什么能量、物质、神兽、精灵、神灵,始终有个万古不变的结局,当召唤的能量用尽,他们再强大,也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驻足。就算他们能自己穿越空间来到这里,可,召唤始终是召唤,不是空间穿越,他们想留在这里,也只能先履行召唤的返回之限,然后再凭自己的实力,重新进入这个世界。

    大地之灵的回流是在意料之中,可眼前的回流,跟返回原来空间的回流很不一样,它们流进洞穴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沿着山峦,激情澎湃地往高处攀爬。下面低洼的山谷,理应汇集之处,如果是空荡荡的,或者是储藏的大地之灵正在减少,往高处流,那还说得过去。实际的情况,又有些出入,似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结界,以山峦为中心,对所有的大地之灵进行了封锁,一个透明的环形幕墙,拦住了大地之灵的去路。就像刚刚流入水桶里的水,大地的引力拖着水往低处流,水流撞在桶壁上,形成的回浪扑打到中心,互相挤压着鼓出一个高高的山尖。大地之灵的回浪,先在小范围内哗哗啦啦地涌动,充填,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很正常。当“水位”漫过山洞口之后,就发生了质的变化。由于存储量的增加,注入量的不变,理应越来越小的回浪,在即将消失,转变为水下回流的时刻,却卷了滔天大浪,直扑山洞。

    按照钟摆的运动轨迹,贝多叶进入山洞的时候,高度是最低,速度是最快的时候。这里的力量变化比只靠重力摆动的钟摆,要复杂许多,速度不能说是最快,高度却真的是最低点。贝多叶在这个最低点,与大地之灵之间的力量关系变成了排斥力,就是这个排斥力引发了巨大的回浪。

    先前,排斥力只是把周围的大地之灵往山洞外推挤,山洞的出口以及附近,没有任何阻力,排斥力的作用范围,只在贝多叶挤出的通道附近,再加上更里面的山洞,完全封闭着,又全是石头,轻而易举就把排斥力承受了下来,所以,排斥力虽然很大,却很难看出来。

    当大地之灵涨到洞口之后,“水位”已经非常接近贝多叶荡秋千的最低点——依靠往洞外加速奔流,承受排斥力的方式,在这四周都是阻挡物的时候,逐渐失效,排斥力一出现,大地之灵形成的水潭,就像突然体积变大了,装着它们的木桶却没有变化,于是,水平的液体表面变成了凹形,水位沿着水桶壁往上涨,承受排斥力的中心却往下凹。排斥力把周边的水位推到很高时,转变为吸引力,贴着桶壁涌起的高高浪尖,落下,冲向山峦。

    回浪拍打着山峦,涌入山洞,与喷泉发生了碰撞——吸引力同时发生作用,山洞里的大地之灵向上涌去,寻找突破口。噗,噗,噗,贝多叶穿过的孔道,变成了泉眼,喷出高高的金黄色泉水。山峦本来就存在着的各种缝隙,在里外大地之灵的共同压榨下,纷纷贯通,泉眼跟着增多。浪尖、泉水,在贝多叶吸引力的拉扯下,飞得老高老高。

    在这座光秃秃山峦周围,耀眼的阳光敞开胸怀抱住纷飞的大地之灵,散发出各种流光溢彩,给人一种迷幻的错觉——一个巨型花蕾正在绽放,亮出真的是山峦的花蕊,伸展出真的是五光十色的花瓣,大地之灵孕育生命的气息跟着扑面而来,真的好香,真的好迷人。巨大的花朵中,显得异常渺小的贝多叶,像一只采蜜的蜜蜂,把梦幻的场景衬托得更加真实,让人欲罢不能。

    贝多叶本人却没有赏心悦目的感觉,除了晕眩,就是干呕,而且还衍生出巨大的无力感。荡秋千的时间有些长了,身心上的折磨虽然没有减小,却有些麻木了,不能转动的意识终于找到了一点似梦似幻的空间进行思考。“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问自己,自己别说解答了,就是理理思路都很困难。“问波多尔可,问我无法感知的存在?得到了答案,又该如何脱困?让他们出手帮忙?我用什么东西去交换?获救后,怎么才能不被他们牵着走,按照他们的要求做这做那?万一,波多尔可用这种魔法要挟,我又该怎么办?一直为他所用?”

    问题想了一堆,答案,一个确切的都没有,在这种运动状态下,根本就没法思考。无奈之下,贝多叶只好用找回的这点点清醒意识,驱赶体内的外来精神力,看能不能让自己回魔界。

    精神力的扩散,替代了因为眩晕而无法接受信息的感官,打入大地之灵的内部,精神力那种模糊的听、看、闻、触、尝,不管意识有没有下令,非常主动地,把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全部往贝多叶脑袋里塞。在平时,这种极度模糊的感觉信息,无法影响到意识主体。就像专心走路的人,虽然一直看着路面,却不会仔细观察路面的状况,也不会去分析路面的变化,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寻找比较好的行路路线。就算一个人在同一条路上,天天走,一连走了好多年,也不一定清楚这条路的详细状况。但是,一旦路上出现了一块挡路的大石头,陷阱般的水坑泥洼,无论走几次,都会详详细细观察,根据大小、形状估计危险程度,对比前后的变化,甚至在脑袋里画下一幅立体图。贝多叶那一点清醒,遇到的情况跟这有点类似。先前,毫不上心——接收无害也无用垃圾似的,收集着,抛弃着精神力传回的信息。不过,突然来到意识中的一个信息,却打乱了她的一切安排,立即暂停驱赶外来精神力,那点清醒意识全部放到信息源,开始仔仔细细地确认真假:“大地之灵,全都是土元素颗粒!”

    最令人惊奇,最令人接受不了的,并不是什么未知的东西,而是非常熟悉的,特别是自以为已经完全了解,甚至还在不停歇研究的东西,突然显出自己从未料想到的性质——至少,现在的贝多叶就是这么认为的。

    大受打击的贝多叶,意识变得无比亢奋,又从眩晕中又挣脱出一些意识来,认认真真对比。土元素的性质对贝多叶有多重要?那是她完成一切活动,追寻梦想的基础,这上面的问题,关系到一切信息的收集、观察、判断等等各方各面是否正确,完全!这里出了错,就会走入自以为是的歧途。

    贝多叶以前接触到的土元素,相比之下,全是固体颗粒,大颗粒可以分成小颗粒,小颗粒可以合成大颗粒——可这些颗粒,一个个都像桀骜不驯的独行侠,谁也不理谁,决不让同类靠近,也不让蕴含着土元素的泥土、石块靠近,只要靠近到一定距离,它们就会产生巨大的排斥力,越近,排斥力越大。更令她不解的是,这些个独行侠,又不愿意伙伴、泥土与石块离得太远,超过一定距离,又互相吸引,要把对方拉回来——离得越远,吸引力越大,超过一定距离之后,吸引力才会开始逐渐减弱,直至消失。她之所以会不停地荡秋千,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造成土元素这种奇怪状态的原因何在?贝多叶对比的结果,只有一个因素可能是根源——液态。或者,应该反过来,因为颗粒之间存在引力与斥力,所以才会出现液态土元素,根源就变成更深层的问题了。

    大地之灵的土元素颗粒,虽然很大,贝多叶的精神力完全可以看清楚上面不规则的棱角,但是,这些外形跟普通的土元素没什么区别。如果精神力能够溶入这些土元素,研究一下内部情况,兴许能找到更加根源的东西,可惜,这些土元素拒绝,比它小上很多的小颗粒进入。

    贝多叶没有把精神力当成针刺,强扎入土元素的能力,只好从“液态”上寻找。这一找,贝多叶就忘记了时间、晕眩,意识飞快疲劳,什么都还没发现,就难以抗拒地昏睡了过去。

    “族长,我们快跑吧!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啦!”贝多叶醒来之后,听到了她会过敏的,绝望的乞求,正要张嘴大骂,这时,几乎把意识撕裂的痛楚,轰然而至,砸得她魂魄好一阵哆嗦,相对而言,过敏,都变成一种休息了。

    晕眩,荡秋千产生的晕眩,已经不再是什么头重脚轻、想呕吐的感觉,而是深入魂魄,搅动意识的炼狱。贝多叶睡着的时候,只是有点恍惚,按理说,她仍然承受着晕眩的折磨,直到所有的感觉,包括魂魄的感觉,全都锻炼到麻木而无所觉,或者破坏掉她所有生存的希望,把她推进再也爬不出来的死亡深渊。实际情况却不一样,昏睡好像成了一座巨大的,拦截所有折磨洪流的堤坝,把所有的折磨都好好保存在库区。当她醒来时,堤坝立刻消失,放出酝酿得不知残忍了多少倍的洪流,对她施加各种酷刑、折磨。

    一个人正承受着挑战心理承受力极限的痛苦和折磨,旁边却有一群人,在为别的事争论得热火朝天,只要这个人的心,稍稍偏离一点自己的轨迹,就会把所有的痛苦化为灭世的怒火,烧向那些漠视别人痛苦的人,甚至整个世界。

    贝多叶在苦难中挣扎,外界传来的声音点燃了怒火,变成了逃离的突破口——幻想中的自己,飞速运转精神力,精神力化为实质化的爆炸力,绷满了身体的里里外外,右手慢慢地提到腰间,怒火燃烧得更大,力量飞速凝集,酝酿最凶猛的进攻,同时分出部分力量到左手,抓住一缕发丝,八分力在手指内暴躁地跳动,两分力用来慢慢地绾这一缕头发——心绪准备好了,身体准备好了,怒火已经完全点燃,战前的气势、计划已经完备,她张开嘴,挤压出一股小小的气息,左手狠狠地往下一绷,头发几乎把头皮扯离脑袋。新添加的痛楚,打破了贝多叶体内的折磨与感觉之间的平衡,就像火箭打开了燃烧口,点燃了燃料,一股巨大的前进推力,推着贝多叶向嘈杂的声音冲去,掠过的疾风吹进了怒火,火势更加凶猛,滔天的恨意带着凝集的力量,爆炸——没有明火,没有硝烟的爆炸,化为右手出击的力量,指矛狠狠地扎出,加速,加速,加速……

    啵,贝多叶的幻想,带着她冲到丁群、波多尔可跟前,闪烁着无比可怕的恨意的指矛,已经挨着两人的脑袋——这个时候,她似乎会了分身术,两个自己同时扎向两个人,时间也在这一刻定格。贝多叶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她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只好把自己的行动定格下来,寻找是什么让她越来越不安。

    不安,刚才没有留意还不怎么着,一旦有了戒心,顿时沉重上好几十倍,还非常熟悉,“难道是魔神?”压灭怒火,收缩力量,粉碎幻想中的攻击,打了一个寒战。手足无措的贝多叶,突然听到一声“啪”,危险立刻降临,精神力、精气、意识、魂魄好像都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把她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扇了个粉碎——死亡已经牢牢咬住了她。这时,她终于闹明白了,“痛苦,耗掉了很多的精神力,怒火,更是一口咬掉了很大一块!精神力的数量已经大大低于那个数值,神秘力量要把我拉回魔界了!”熟悉,原来是这么个熟悉法。

    “糟啦!元素精灵要走,这么多的大地之灵却还没有处理,不会又——”贝多叶听着波多尔可惊慌的心声,瞬间深深地睡了过去。

    “你肯定是骗我,大坏蛋妈妈,已经死了!你骗我!你骗我!”贝多叶听着云飞儿惊悚的尖叫,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麻木、哆嗦,抓住自己的力量,从内部狠狠地拉扯自己。

    “女神,不要听这个三不像胡扯,高高在上的贝多叶女神,怎么可能跟他说这种话,他一定是编的!”火鸟无羽急急忙忙劝解,“女神,你看看我,我连血肉都没有了,贝多叶女神都能用妙化的血肉,给我重塑身体!我相信,只要她的身体还在这里,不管她受了多重的伤,也会再次醒过来的!”转了方向,“切利约大王,你也说句话啊!”

    “我说,我能说什么?我怕多说一句,这个嫩得连碰都不能碰的脑袋,又会变成光骨头!”切利约嘴唇似乎没有动,说话瓮声瓮气的。

    “我很笨,我也很没用!你们就不要这样看着我啦!”磐石炎急忙推托。

    “那些高高在上的远古魔族,可说了,只给我们两个小时,现在只剩下十多分钟,你们再叫不醒那个女妖怪,我们可得死啦!”文斯达尔笑嘻嘻地走来走去,“我倒没什么事!被远古魔族杀了,我算是完成了回到魔神身边的心愿,活着,也算为魔神的重临做了点事儿!荣幸之至啊!你们,要死要活,得赶快决定,否则,别人就会帮你们决定的!那时,可后悔莫及了!”

    “噷!恶心!”很少说话的杰伦秀,竟然也出来哼哼了两声。

    “各位,我能从不入流的喷血魔活成冲云,全靠大姐的关怀,照顾!你们说,大姐对我这么好,如果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还会这么镇定吗?”冲云的口气很激昂,“大姐,她现在真的只是在沉睡,但是,她管不了我们的事!就算把她叫醒了,你们也要想想,我们跟大姐在一起这么久,她哪一次放弃过我们,哪一次没有被我们拖累?”慢慢的,有些愤怒了,“不管你们怎么想,我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大姐沉睡,就算死,我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得很坚决,“现在的情况,你们说,除了云飞儿,也许还有这个没毛的火鸟无羽,我们几个谁还能活着离开?我劝云飞儿带着大姐离开,已经劝得很辛苦了,他好不容易答应了,可你们却非要叫醒大姐!大姐醒了,以她的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一旦决定留下来帮我们!为了我们,就是让她给魔神做事,她也会头也不回地冲上去的!”

    “就是啊!把那个女妖怪叫醒,大家都投身于魔神的怀抱,那多好啊!”文斯达尔好像变成了说客。

    “你这头没用的病猫,不准插嘴!”冲云冲过去,一脚就把文斯达尔踢飞,“这个该死的家伙,一会儿好像很忠心,一会儿完全就是叛徒!”

    “冲云小子,你也不要对他太狠了,他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啊!”磐石炎出来调解,“如果大姐真的已经过世了!按照大姐的性格,她肯定不愿意我们为了她的身体丢掉性命!如果大姐真是睡着了,这个时候,不把她叫醒,却让云飞儿带她逃!就算逃掉了,你也想想,大姐醒来之后,得知我们为了掩护她离开,丢了性命,以她的性格,还不回来闹翻天啊!她可是最见不得我们吃亏的!那时,吃亏的就是她啦!”

    在众人的争论中,贝多叶慢慢从空间穿越前的自嘲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平静,检查一下变成项圈的身体,精神力还算充足,肌体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同时,从身边嚎叫般的谈话中,搞明白了这边事情的进展。“他们讨论的声音这么大,我没有耳朵、没有延伸出精神力,都听得见,也就是说,那些魔圣徒、远古魔族肯定也听得到!无论他们的决定是什么,对方都会准备好相应的对策,这么讨论下去,还有什么用?”“讨论没有用?”贝多叶觉得不应该随意插手,被自己抛弃了一阵子的朋友,伙伴,实验品,已经开始了自我选择,现在,自己跑出去打个招呼,那会打乱他们的决定,“磐石炎不是变得聪明好多了吗?不,不,不是变聪明了,是他有信心拿出自己的聪明了!冲云,云飞儿,还有切利约、文斯达尔、杰伦秀他们也是!他们为什么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肯定是我太笨,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我还是好好听听再说!”

    “听说,你小子的血魔功很独特,来,拿出你所有的本事,让你见识一下垃圾的威力!”贝多叶慢慢伸出小耳朵,小眼睛,只见几个块头大得一个就能压死身边所有人的远古魔族,围在冲云跟前,“再不动手,我可要发飙了!”鼻子喷出一股,带着浓烈腥臭味的白雾,在空中迅速散开的同时,变成黑色,沾到点边的树、草、泥土,立马变得乌黑如炭。

    “不,还有三分钟时间!”冲云边退边哆嗦。

    “去你妈的,我们魔族什么时候关心这些狗屁承诺啦!你再不出手,我可要动手啦!丢了小命,你就到魔神那里好好歌颂你家魔王吧!”

    “你,你不要过来,要是妨碍了我家大姐的沉睡,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帮助啦!等那个生命之神来了,魔神也难逃一死,何况你们这些虾兵蟹将!”

    “妈的,你们这些低贱的三不像,在魔界偷生几千万年,神魔大战留下的耻辱,不但没有激发你们的魔性,杀出什么惊世大魔王,倒把魔族的骄傲丢得一干二净!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族!”嘎吱嘎吱,不知道属于哪个族群的魔躯,人立而起,硕大的脊梁裂开,一把黑黝黝的巨斧,铿锵有声地往外长,划拉着骨头啪啪直闪火花。胸前的两只短粗爪子,嘎嘣嘎嘣长成遒劲的一撇一捺,跟着炸出五根指头,抓着刚刚长出一截的斧柄,鼻子里轻轻一哼,吱,与脊梁之间的摩擦处,绽放出许多漂亮的火星。巨斧离体,脊梁的伤口不但没有立刻愈合,相反,骨头全部往外翻,延伸,包裹着一身血肉,长成一身没有任何接缝的白色狰狞骨铠。骨铠上下留着长短不一、稀疏有别的冰冷骨刺,只是站在那里,就扎得人的眼睛痛,跟着心伤。

    “嘿,快住手!快住手!”火鸟无羽从冲云身上跳了下来,展开没有一根羽毛的翅膀,迈动两只光秃秃的小爪子,好一阵奔跑,冲到披着骨铠的远古魔族脚尖前,只要再往前动一动,就会被那白得瘆人的骨刺扎伤,“你敢乱来,我就把你剁成肉泥,喂那边的血泥鳅!”

    “哟!你这个秃尾巴烂鸟,有何本领?那些圣魔战将好像说过,遇见你,千万要绕着走?本魔王很不服气,来,我们两个先试试身手!”对于火鸟无羽来说,像一座山的大脚,飞快地压过去,嘭,没遇到任何反抗,跟一脚踩在地面没有任何区别,他有些迷糊了,提起脚,看看脚底板,“妈的,回去我就把那些骗人的混蛋,全打成残废!”火鸟无羽像一块被压成薄饼的稀泥,粘乎乎地贴在脚底板。

    “嘿!时间已经到了,你们这群要死不活的废物,快把你们的决定说出来!”在周边打发时间的远古魔族,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

    哈拉齐带领的魔圣徒,却在一边围着一堆血肉、草料木屑忙碌着,好像在准备什么特别的食物。

    “哟,这不是我们的新任圣魔军团长吗?你跑到这里来,是想被我们干掉,还是想把军团长的位置交出来,孝敬本魔王?”魔龙一脚踢开挡路的磐石炎、文斯达尔、杰伦秀,瞅都不瞅一眼慌张逃跑的切利约,挑衅地走到穿着骨铠的魔王跟前。

    圣魔军团长手中的巨斧,轻轻一挥,把脚底板上的火鸟无羽刮下来,递到魔龙面前,“你们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过了?这样的家伙也值得你们浪费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