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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是甜的,一颗入口就喜笑开颜;
泪是咸的,一滴入心就肝肠寸断;
沾了泪的糖是涩的,苦痛着生命,酸涩着灵魂。
我的高一学年就以这样一个令人郁闷的事件而宣告结束了,短暂的暑假过后,我就将跟着岁月的车轮一路小跑进入高二学年了,人们都说:高一是基础,高二是关键,为了扭转高一学年的颓废被动局面,以一个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生活,同时能够度过一个充实、详和有意义的假期,暑假刚一开始,我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详细的生活学习计划,计划的内容大致为:1、利用为期一周的时间恢复被高一学年蹂躏的千疮百孔的身心,具体实施方法为睡懒觉和打电子游戏;2、学习安排(此处略去五百八十九字……),计划实行之初还算顺利,第一项安排较高质量的完成了,颇令本人欣慰。可第二项实施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在我试了几次均宣告失败后,终于失去了信心,但计划总归是要实行的,因为我一直认为做人要善始善终,所以我最终决定发挥我的特长,把计划的第一项进行到底。可绝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睡懒觉和玩电子游戏这两项我的人生至爱也有令我厌烦的时候,在我经常为睡的昏天黑地而忘记时间而苦恼和玩电子游戏玩得腰酸背困之后,我不得不决定结束我的闭关生活,提了凳子走出屋子。入夏时节对于农民来说是相对清闲的,几乎没有什么活计可干,人们便男男女女,或老或少的聚在一起,妇女们大都一边打着毛线活儿,一边张家长李家短的扯着闲话,而男人们则是光着膀子凑在一起不厌其烦的甩着扑克或是推着麻将。说是玩但是彩头总是要带一点的,一局输赢也就是三五块钱,可就是这样一点赌注却常常让他们争的青筋暴跳,甚至拳脚相向,所以几圈麻将下来牌场往往就成了角斗场。但是赌钱的人是没有脸面的,别看今天因为打牌被打的鼻青脸肿,赶明儿二人照样又会凑成牌搭子,笑逐颜开坐在一起。按说在这种鱼龙混杂、乐趣颇多的场所我应该能够找到人生乐趣,可是事实却令我所望。一开始,我先是把目光集中在了牌场上,可我绝对算的上是个赌盲,因为扑克牌十以上带人的我就不认识了,而说到麻将在我看来不过是圆形、长方形或是几个圆形几个长方形而已,所以几圈下来,始终看不懂套路,便一头雾水的对此失去了兴趣。同时却发自内心的为这些乡亲的聪明才智感到由衷的敬佩,心想如果他们能把用做赌博的劲头用在研究学问上,想必一定非同凡响。而后我又想去娘子军边上去听听闲闻秩事,想必也是不错,就搬了凳子悄悄的凑了过去,刚刚坐定却听到一个胖胖的大嫂神神秘秘的对身边的一个小媳妇儿说:“你知道吗?昨天夜里有人看到二赖子他媳妇儿和别的男人在苞米地里……”小媳妇儿听后脸色大红,赶紧低下头紧手打起了给男人打的毛线活儿,而此刻我的脸色却红的比小媳妇儿还要厉害,心说此地不宜久留,慌忙提起板凳而急走。最终我还是找到了我的安身立命之所,就是跑墙根那里去听几个过了气的老头儿讲他们的风光历史,这些老伙计大都饱受了一生的苦难,经历的事情就象他们满脸的皱纹一样沟沟壑壑,所以不论是村史、党史、军史、野史从他们嘴里涌出便都成了故事,所以一连几日我都整天扎在他们堆里听故事来打发时光,却也十分有趣。可老人家终究是老人家,自然少不了老人家特有的絮叨与固执,所以直到有一天,他们没完没了的重复讲了N遍的某一件事,而且常常将时间、地点、甚至人物也张冠李戴之后我终于感到厌烦,最终竟然为此与他们吵了一架。那次,本来说好了话题的中心是忆苦思甜,可这帮老头儿说着说着,却说成了忆甜思苦了,说什么还是过去好,现在这社会多乱呀,赶上过去家门都不用锁也进不得贼,我一听明显跑了题,而且有些涉嫌反动忙阻止说:“那个时候穷的叮铛响,就是有贼又偷得走什么呢?社会还是在进步嘛!要看大局……”,谁知其中就有一个老小子,胡子一跷说:“你懂个屁,放在过去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早弄去拾粪了……”我听后不禁不怒而且笑着说:“可如今都是柏油路了,即便我想去拾,也是没有粪了,却是饱饭养着各位又用不着拾粪才有空闲在这吹牛!”。那帮老伙计显然没有我的肚量,竟个个操起捌杖作势向我扑来,虽然他们个个年老体弱绝非我之对手,但我还不至于浑到与他们动粗而落个满村骂名的愚蠢地步,所以急忙微笑着极谦恭的向各位老头儿陪了罪,而后如狼似狈的在他们的数落声中逃将而去。此后我便不得不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烦闷与孤寂中,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怕闲下来,因为每当闲暇时我的头脑里都会填满那些注定没有结果的儿女情长,从而却使我内心越加感到焦虑与空虚。故此我不得不找一些事情做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有时我会去田野里随意走走,而有时则会愣愣的望着天边某一朵云彩浮想联翩。一日,我正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盯着两只蚂蚁发呆,后背却被突然被打了一掌,回头一看竟是二丫。二丫是我后院人家的女孩,和我同年,二丫是有大名的,可我却更爱叫好的乳名,正如我有大名叫张宇,而她却只叫我老孬一样,老孬是家乡的土话,是想不开、死心眼的意思,带点调皮的贬意,我也不知自己从何得此芳名,但却被二丫从小叫到大,如今想气也气不起来了。二丫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我们小的时候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玩具,但这却从不影响我们玩的乐趣,我们经常会在麦秸或是柴禾堆里钻来钻去,打滚撒欢玩的大汗淋漓。有时甚至经常因为玩的兴起而忘记了吃饭。并且我清晰的记得,上幼儿园时每次上厕所时都是喊二丫给我送厕纸,以至于直到上小学三年级,我才养成带纸如厕的习惯。正因为如此我们之间说起话来,是从无避讳十分轻松的,果然,二丫开口就喊着我的小名说:“老孬,一个人干啥呢?”我指了指地上的蚂蚁说:“看蚂蚁搞对象呢!”二丫听后笑的前仰后合的,半晌才说:“亏你想的出,你怎么就知道她们是一对呢?”“怎么不是一对?刚才我还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亲嘴呢!你瞧,公蚂蚁的脚都被亲下来了呢!”二丫听后发嗔的说:“越说越没正事!”上去就是一脚,两只蚂蚁刹时灰飞烟灭,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颓废的说:“还能有啥正事?生活空虚呀!”二丫说:“正事有的是,就看你想不想干!”,我说:“我就想不出有什么正事可干。”二丫想了一会儿,大声说:“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打工吧?”(二丫因为家里经济拮据,小学就辍学了,靠打些短工补贴家用)一听打工,我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因为打工辛苦不说,而且必竟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再说我还没有潦倒到靠打工维持生活的地步。二丫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怎么公子哥?瞧不起我们打工的?”,我急忙否认以作掩示,二丫接着说:“其实活儿也不是很累,而且男男女女的挺有意思,并且每月还有五百元钱呢!”。我转念一想,与其在家闲着烦,还不如出去走走,打工也许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便试探着问:“我能行吗?再说就是我想去人家也不一定用啊?”,二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打工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她此话一出,我不禁有些神往,忙问二丫:“那明早儿,我去你家找你成吗?”,二丫说:“好啊!正好我明天当班,说定了!”。我点头同意,然后目送二丫走远,回家后我把此事和父母一说,没想竟得到了二人的一致表扬,说什么我长大了,知道为家里分忧了,和出去锻炼一下也好之类的话。真没想到做个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有时意如此简单。当天夜里,想像着我即将去打工的地方,兴奋的有些失眠。第二天,因为要做一些准备我很早就起了床,既然是去打工,衣冠楚楚的只定是不行的,搞不好会让人家误以为厂里换了老板。所以我自然又想到了那身专为与别人“切磋武艺”而购置的迷彩服军装,又经过一番打扮,等我自己都感觉有些接近打工仔的模样之后,便径直去了二丫家。二丫看了我的扮像,笑的直不起腰来,说:“没想到十指不沾泥的张大公子,如今终于沦为一个打工仔了!”。而后又说:“还成,有点样子了。”。便和我一起骑着自行车上了路,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我们便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主营业务是生产各种罐头的食品厂,工厂大约占地一千多平方米,有厂房二十多间。此时正赶上换班时间,上班下班的工人来来往往,到处都是喧闹拥挤的景象。二丫拉着我,一边挤过稠密的人群一边给我介绍着:“这个厂大概有工人二百来人,分两班,每班十二小时,早晚八点换班。”。我一听便急了,心说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二丫看我到了我的表情,未等我开口又解释说:“没你想得那样可怕,我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其实除了吃饭休息和做工作准备的时间,真正工作的时间也不过五六个小时。”,这时我才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继续向工厂深处走着,一路上我看到在甬道的两旁的石基上,三五成群或坐或蹲挤满了男男女女的打工者,其中以青年男女居多,我想这大概是这家工厂工作性质决定的吧。让我很是好奇的是,像这样男女在一起毫无避讳的聊天打闹在我们学校是无论如何不常见的,我想这是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社会吧?二丫带着我在一间不大起眼的厂房门前停了下来,二丫对我说:“这便是厂长室了!”。我顺着二丫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房门上方有一块木牌,上面果然写着厂长办公室几个字。说起“厂长”在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戴着一副老花镜,一脸尖酸像的胖老头儿。然而大出我的意外的是,和二丫一起走出的竟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小女人。并非本人思想堕落,实在是因为但凡是个男人对于这个女人的相貌都会不得不评论一番,此女身才绝对可以说得上丰腴清丽,娇巧玲珑,淡淡的脂粉和一头披肩的黑发更使其显得清逸脱俗。虽然从其打扮和谈吐可以料定她以为人妇,却也因此凭添了另一种动人的气质,(需要解释的是,当时我绝对是用无比清纯和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的。)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不仅仅是她的身材和美貌,因为在她的眼睛里一直流露着另一种东西,那就是无比的精明与自信。我把那女老板简单的打量了一下,然后问二丫道:“你说的是她吗?”,二丫点头说是,而后便把我的情况对她做了介绍,女老板听过之后,沉思了一下,用眼睛盯着我说:“为什么来打工呢?”,我想都没想就说:“体验一下生活。”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自己又不是他妈的大学生,装什么清高?果然女老板听后笑了笑,而后反问道:“那就是说不要工资喽?”。我立刻大窘,我知道这个问题是无需回答的,女老板见我不再说话,便对二丫说:“现在咱们厂里又不是很缺人,你看让他去哪好呢?”。二丫显然早有打算,她连想都没想便俯在女老板的耳根儿嘀咕了起来,一边说还一边偷看着我一脸的坏笑。我心下大乱,心想这死妮子不会是让我去打扫厕所吧?果然女老板听了二丫的话也是大笑不止,笑了一会儿,又说去打电话询问一下再给我答复。我心下不由暗骂,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如此,这才二个,也事事的!扫厕所就扫厕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本少爷不干就是了,还询问个屁!过了一会儿,女老板从廊子里出来,依旧笑着说:“她们同意了,你跟二丫去吧?”,我不由问道:“不就是扫个厕所吗,犯得着吗?”。女老板听后先是一愣,而后笑的更加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一个高中生,去扫厕所岂不是屈了材?我给你的可是一个美差。”,我一听越加糊涂,正要转身却又被女老板叫住,问道:“你们现在高中语文课本里还有《孔雀东南飞》吗?”。我听后一愣,因为语文课逃课太多,我确实不知有无此课,从而无从回答。女老板见我一脸茫然,便又冲我笑了笑说:“好了,我只随便问问,你去忙吧!”。我这才跟了二丫一路走去。路上较之未来的工作,女老板更能提起我的兴趣。经过我的旁敲侧击,从二丫嘴里得知,女老板名叫庄琼,实在是一个文雅脱俗的名字。不过开惯了玩笑的我还是戏谑的对二丫说:“可不是吗?这么大的厂子,若说没钱可不是装穷吗?”。二丫笑着说:“哪跟哪呀,听说咱庄厂长家底超过五百多万,就是装穷也没人信啊!”,我一听无尽羡慕的咋舌说:“她这么年轻就如此有钱该不是傍了大款吧?”,二丫说:“才不是呢!再说了如今大款也都不是土鳖了,个顶个猴精猴精的,再也不会向以前那样为了个把女人一掷千金了!”。我听后恍然大悟状说:“噢!?我说你怎么假装清高,没有捷足先登呢?赶情是不上算呀!”,二丫没等我说完,便大声骂道:“去死!”接着朝我当胸就是一拳,虽然我接触的女孩不多,但女孩子的一两下拳头还是有幸挨过的同。所以事先我没有做些准备,可我显然低估了二丫的实力,真的挨了二丫一拳,才涉身处地的发觉把二丫与王欣、宋虹的打击能力相提并论显然是个天大的错误。我忍着疼痛一脸苦笑的说:“二丫,你在这打工真是亏了你了,不如报名去体校拳击班吧!”。看着我的痛苦表情二丫一边笑着一边冲我挥了挥拳头,并对我说:“你见过沙锅一样大的拳头吗?”,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龌龊样子。不过短暂的痛苦显然抵不过我对庄琼的好奇之心,便涎着脸问二丫:“那庄厂长哪来的那么多钱?”,二丫说:“人家自己挣的呗!庄厂长原来也是一个大学生,毕业后谢绝了多家单位的骋用下海经商,做过许多生意,刚开始也亏的不行,后来甚至卖了房子贷了款,没想终于成功,现在庄厂长在这片可有名了!”。我一听还蛮传奇的,心下仰慕的不行,又问:“她的男人呢?一定也很能干吧?”“嗯……离了……”,我不解的问:“如此优秀的女人,咋就舍得离了呢?”,“喜新厌旧呗!你们男人的通病,也是庄琼想不开,等将来咱俩结了婚,你爱在外边怎么找怎么找,这说明我的男人有魅力,只要不踹了我,我才不管呢!”。我敲了二丫的脑袋一下,说:“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谁要娶你,晚上睡觉也得吓死!”,“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别说我不嫁,就是我嫁,难不成就嫁了你吗?美的你!”。我说:“得得,你也别美我了,我消受不起,咱还是继续上一话题吧!”。二丫说:“什么呀!”,我说:“就是庄琼与她的男人为什么离婚?”,“噢?这个呀!庄的男人原来是她的大学同学,就是海誓山盟的那种,毕业后两人就结了婚,那个男人一心想让庄厂长找个稳定的工作,反对她经商,后来见她一意要卖房子、贷款,矛盾就升了级,而这时在他们之间恰好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不就离了吗?”。我听后默然说:“又是一个为金钱所左右的爱情悲剧!”不过又一想这也许也算不得爱情不是说有情饮水饱吗?理论上爱情应该是什么海枯石烂、什么山无棱、什么天地合、什么生、什么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岂是单单卖个房子、贷点款就毅然绝然而分道扬镳的那种?正如此想着又突然挨了二丫一掌,二丫接着说:“等将来咱结了婚,咱可不只图个钱,就是你过不上了,去要了饭,我给你拎着棍儿,咋样?”。我眼一瞪,说:“又来了?……?”二丫嘻嘻一笑,说:“看看你的忍耐力有多大?嘻嘻!”。(小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常开玩笑说要结亲家,后来这便成了二丫的口头禅,有时甚至还开玩笑的叫我孩儿他爸,她所指的孩儿就是我家的黑子,为了不再让她这样过份的开玩笑,我曾对她说,你再这样乱说,只怕将来没人要你了,谁知她竟说,那不更好,让你捡个便宜?真是头痛呀!!!)此时二丫又一脸坏笑的对我说:“对庄琼这么感兴趣,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我回了一个狞笑,然后趴在二丫耳根儿说:“有哇!等我傍上了这个款姐儿,好处分你一羹!”,二丫大笑说:“记下了,千万别食言啊!”,“一言为定!”我们这样说笑着,来到了一排被热气笼罩着的厂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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