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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帝封后当日。灵衣伺候着慕千颜梳妆完毕,穿上了册封时的袆衣。
这袆衣用藏青色蜀锦,袖边、领口与裙琚用深红锦缎镶缘。百鸟朝凤的式样贯彻在每一个细节上。
又有十二名宫女跪侍宫中,捧着沉香木造就的长盒,盒中珠光宝灿,盛着金饰,玉佩,革带,凡此种种,尽皆尊贵。
一层层,一叠叠,慕千颜被华服装饰起来。衣着完毕,便是时候戴上凤冠了。
掌事姑姑亲自捧着凤冠,要为慕千颜戴上,此时却忽然有一男子将凤冠接过。
原来是百里阡陌来接慕千颜。
他大步将随从弃在身后,赶上去接过了姑姑手中的凤冠为慕千颜戴上。
“吉时就要到了。”他凑到她耳边,看着镜中点朱唇,画峨眉,紫眸美艳,不可方物的皇后。
慕千颜伸出一只手,灵衣却知道不是要自己的搀扶,忙退到了千颜身后。
百里阡陌便执住了慕千颜的手。
礼乐与唱吟声中,新帝后一同向宗庙前拜祭。
红缎拾千阶而上,宗庙前烟火缭绕,恍若仙境,帝后沉沉稳稳行在高台,文武百官侍立在下。
这其中自然有慕千颜的父亲,慕轩。他立在群臣中,朝贺曾经被他弃养在乡下的长女,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而方丞相却不在群臣中了。百里阡陌登基后不久,站稳了脚跟,就凭借手里的证据将方氏一族问罪抄家。方思琦自然也没得到任何特殊照顾,随全家女眷一同充作了下等官妓。
文思郡主在贵女中观礼,也为慕千颜高兴。目光落在百里阡陌与千颜相携的手上,却又想起了自己心中那位良人沈绍,不觉有些酸涩。
只见元朗帝着青金色圆领袆衣,踏九龙祥云靴,年轻英俊的容貌在日光下灿烂张扬,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慕千颜衣摆沉沉,袆衣上绣着的凤凰衬托出母仪天下的威严,一双紫眸在日光下通透如水晶,华贵气势浑然天成。
祭祀礼已成,慕千颜终于能脱下一身沉甸甸的吉服。灵衣在为她揉捏着肩膀。
肩上的力道忽然重了些。慕千颜不用抬头,便知道是百里阡陌来了。
“大礼既成,你可需要回府省亲?”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边响起。
“我懒怠应付那些人,却有些挂心老祖宗。”慕千颜的肩膀被他按揉得舒服,眯着眼睛答道。
如今奶娘周氏被接到宫中养老,灵衣也随千颜进了宫。老祖宗就成了慕府里,千颜唯一的牵挂。
“罢了,还是回去一趟。我不愿让老祖宗进宫请安。”慕千颜叹了一口气。
皇后省亲的消息飞快传扬开来,慕府一时成了京城的中新贵,送礼巴结的络绎不绝,慕家几位小姐的婚事也令媒人踏破了门槛。
慕千宁享受着长姐带来的一切好处,心中却越发憎恨。到了千颜归省的那一天,只有老祖宗和慕千凡是真心欢喜的。
皇后的仪仗早早来到了慕府,千颜一到府中就扶起来老态龙钟、率领着全家人行礼的老祖宗。
而因为千颜归省被从闭门思过中放出来的大夫人和慕千宁,甚至慕轩,都只得向新皇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千颜立在高处,将这些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满家人被规矩拘束着,都不太自在。千颜随老祖宗在内堂说话,其余人侯在外头听宣。
“今后千颜不能常在家中服侍,老祖宗千万保重身体。”慕千颜拉着老人的手。
“哎,哎。”老祖宗擦了一把热泪连声答应,“老婆子还想再活久一点,等着抱上小皇孙。”
慕千颜被说得一阵脸红。依照百里阡陌那个求欢的势头……只怕想不抱上皇孙也难了。没想到这么沉静的一个人,在房中竟然是那样的。
千颜陪老祖宗说了一会话,老人便有些累了。这时灵衣扯了扯慕千颜的衣袖,让她过来。
千颜皱皱眉头跟过去,原来灵衣是要她听大夫人和慕千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