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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圈人中的三个男子,全都愁容满面地低头喝闷酒。而那两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则两眼发直的望着盘中瓜果,根本没有一点胃口。
吸引林骏注意力的,是他们那身劲装武者的打扮。也许同他和王大锤一样,挤不上流水席,就躲进花园一角混吃喝。可他们如此模样看来,好像是遇到不小的麻烦。
“林小哥慢吃,我老王先去前面准备准备。”
耳边传来王大锤洒脱的声音。
“王头领慢走,待会定要替您摇旗呐喊!”
王大锤也不答话,朝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林骏边吃边往树荫深处挪了挪,运足耳力,密切关注几名武者的一举一动。
就在林骏低头开吃时,那群武者中年纪最大的黄脸老者停止了喝酒,抬头细细打量离他们最近的林骏,仿佛认定他的书童身份,才压低嗓音,说道:
“大家还是吃些东西吧。既然小命已落入别人手中,我们雁荡五散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怎么说,没有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就比其他人好多了。”
虽然他的声量压的很低,可是落入武功绝顶、又入门煞功的林骏耳中,确是一清二楚。林骏暗道有戏。
也许黄脸老者的劝解有点作用了,其他两名男子不再灌酒,默不作声地吞了几只炸虾。而那两名女子则心不在焉地吃了几颗果子,其中一名白衣女子突然问:
“大哥,难道我们真要任他们摆布吗?实在不行,可以投奔国师府寻求庇护啊,或者直接逃到归元宗,想必仙门一定能将那伙人收拾掉的!”
“此事哪有这么简单的?那帮人荼毒清远武林好几年了,你见过国师府出面吗?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再说,归元宗山门远在万里外的苍莽绿萤山深处,人迹无踪,妖兽猛兽横行,凭咱兄妹三脚猫功夫,进去也是送死。就算侥幸不死,谁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仙门所在?何况……”
听到老者此言,白衣女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委顿一团。她身旁的黄衣女子却有些不甘心地问:“大哥,难道我们真要做那等泯灭人性之事吗?”
黄脸老者长叹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絮叨:“唉!三年来,清远武林同道为反抗那暴君的召武令,白马山庄被屠了,江阳剑派被灭了,玄冥山城成了他们的走狗……前前后后过千武者落到他们手上,咱们也身中酥骨魔种,除了乖乖听命,难有第二条路,除非……”
这时,一直喝闷酒的中年男子开口了:“除非仙门插手!”
听到这话,那群武者沉默以对,似乎沮丧到极点,都不愿开口说话了。
林骏听到这里,惊讶极了。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仙门暗使张文银只想着通过测罪真灵和买通的眼线监视王室,竟没将情报触角探入草莽江湖?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释然了: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仙门中人,一直视凡人如草芥,那些为高高在上的仙人做事的人,还不是有样学样地把头仰得高高的?
何况,有仙人设置的测罪真灵时刻监视王室!
那测罪真灵到底是啥玩意?
眼下这几名武人说的竟是,最近几年,清远国不少武林门派被赵无忌剿灭,也有很多武者下落不明。
这几人好像被幕后之人下了某种毒,胁迫他们干那些害人之事。
林骏暗自思量着这些事,嘴上则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嚼,活像投胎的饿死鬼,可是眼角一直圈住那几个人,发现他们陆续起身离去。
林骏不想让前边那伙人看见,就先用眼睛跟随他们走了十几步。
他移动了几次脚步,绕过了两堆人,在一排松树下头,借着观景,瞄见那伙人到了北端那座小楼,似乎在那里告了别。
两个女的和一名中年男子进了楼,黄脸老者和另一名青年男子回头走过来,上了一条小径,消失在一群群痴男怨女中。
他微一犹豫,跟了过去。小径尽头是道小门。他们两个像是已经出了园子。
四院的人少很多,都像是挤不进三院听戏的人在谈话,还有一阵喧嚣声。
林骏心中有点发急,黄脸老者一晃眼就不见了。他左推右让,穿过响着锣鼓的三院。这俩人没这份闲心听戏吧?他穿过二院到大门口。有不少人正在离开,几个门房忙着引路,喊听差,取大衣,领赏。不见黄脸老者他们。
妈的!他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慢慢往回走,更仔细地搜查四周人群。王大锤已登上二院擂台,正和对手打得热火。
林骏没心思观战。
不是有七进院子吗?他继续搜过去。
五院比较安静,东房一排门都关着。六院门口站了一排卫士,他只在门洞前瞄了一眼,好像都是女客,院子里一群丫头在说笑。他没进去。
他只好自认倒霉,再又安慰自己,不是还有两女一男进了花园北楼吗?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盯上了又能怎么样?还是先同义兄商定个主意。
三院戏台上武生正在翻跟头……进了二院,廊上一阵爽朗的女人笑声使他转移了视线。
“小林子!过来!”是张世安,在东屋门口一小圈人中招呼他。
除了张文银他们,他看到还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女的一身闪闪亮亮的漂亮裙装,蓬松长发。居中男子和他年纪差不多,个比现在的他高,也比现在的他胖。
林骏觉得这男的定是昆王,那女的搞不好是明敏公主。他快步走到张世安身后,站在乐呵呵的王大锤身旁。
这对青年男女只扫了他一眼,继续向张文银、张世安和张胜男他们说着恭贺的话儿。
“祝贺张员外和胜男妹妹赢得彩头,以后常来,本王随时欢迎……特别是张世兄,我们俩年龄相近,更要多走动才是……”
“小王爷盛情,世安感激不尽,改日定然叨扰……””
一群人边说边往外走,这对王爷公主竟要亲自送张文银出门,一脸笑意。
队伍拐进朱雀大街时,那对王兄王妹依然站在门口,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