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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这个年轻警察,来到了一楼客厅处。
我心里满是不安。
因为我不知道,苏晴究竟对警察坦白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我?
但思来想去,为了自保,我还是选择最保守的办法应付。
警察坐到了沙发上,问我,关于这个叫苏晴的房客,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真是一个聪明的提问啊。
没有任何方向性的指定,只是一个开头,让我自己讲。
我脑子快速转动着,想到,无论这时候我避重就轻,还是刻意隐瞒,但只要我讲得跟苏晴的对不上,警察就会有理由怀疑我了。
于是,我就按照苏晴的视角,把她所看到的我,完完整整地讲一遍。
无非就是,她来租我的房子,然后每天早晨出来跑步,然后就呆在屋子里一天不出来,有一次还借了我的剪刀,还请我们喝汤,味道老好了。
直到后天,突然一天她跑上来,说她一个人害怕,非要跟我睡。
再然后,她一个人睡了一天,可第二天,她说她做了噩梦,看到满墙壁的什么什么东西。
……
花费了半个小时,我以难以置信的语气,把关于苏晴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讲了。
不得不说,我自认为我的演技还是可以的。
我也默然地发现,在我心里分裂出的那两个人,一个是谋害苏晴的那一面,一个是拯救苏晴的那面,我已经能很好的控制并切换他俩了。
至少在刚才,我在向年轻警察讲述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谋害苏晴那一面的想法。
听完我的讲述,年轻警察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她点头的眼神看来,已经相信我的话了。
然后,年轻警察又带着苏晴,下来了。
苏晴的神智似是又恢复正常了些,在客厅看到我,猛地扑了过来。
投入我的怀抱,紧紧抱住了我。
两个年轻警察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没有作为。
然后,我也紧紧抱住了她。
我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从来没有抱一个人,抱得这么用力过。
而她也是,异常用力地抱着我。
就好像,现在一旦松了手,以后就再也无法拥抱了。
两个人在同时间,泪流满面。
“昆哥,我对不起你。”苏晴颤抖得声音,喃喃说着。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也颤抖地说着,但我想苏晴应该理解不了,我为什么会对她说对不起。
“不,你对我很好。”
苏晴猛地起身,竟然吻了我一下。
泪水覆盖住的嘴唇,轻触到我的嘴唇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这种被爱情袭击的感觉,我只觉得恍若隔世。
“如果我还能出来,你能娶我吗?”苏晴像是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看着她婆娑的脸,真的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
我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我愿意。”
我是真的愿意。
“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捧着她的脸,低下头,泪水如同泄开的洪水般,冲刷而下。
我不愿放开她的脸,不愿意失去对于她的触感。
泪水异常的多,沾满了我整个脸。
我甚至自己都诧异着,我的泪水竟然可以这么多。
好像这三十五年一来,我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我第一次这么用力的拥抱和接吻,也是第一次,这么不舍得一个人的离开。
我是真心不舍得走。
我忽然有股冲动,就是把一切向苏晴坦白,向旁边的警察坦白。
这一切其实是我做的。
但是,好像又没什么用。
因为苏晴犯下的错,是真正的错,她杀了人。
即使我坦白了我的事,是我安装了摄像头监控,是我假装的那些牛鬼蛇神,也不能掩盖他的罪行,而只会白白地把我搭进去。
但是,如果现在不对苏晴说,恐怕苏晴一辈子会被关在里面,我再也就没有机会了。
忐忑中,警察拉着苏晴,走向了门口。
像是电视剧里,不愿意分开的恋人般,苏晴朝着我摇着头,苦涩的泪水染满衣领,浑身颤抖着。
我呆滞在原地,内心汹涌澎湃的绝望。
直到,苏晴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句话都没有。
我瘫软地坐在了沙发上。
……
一直到深夜。
这其中,张建国沈丽红夫妇回来了,林浩然余梦琳情侣也回来了。
他们都分别向我打了招呼,可我都假装没有听到,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这种绝望,像是心在滴血的绝望,使得我难以张开嘴。
我想尽量地与这个世界隔绝开,安静地思索着,沉沦着。
仿佛小时候,暑假寂寞的午后,一个人躺在凉席上,闭上眼睛安静听着窗外蝉鸣的声音。
黑暗的意识里,仿若出现一个下坠的怪圈,自己的身体在怪圈中一直下追着。
这种深沉的寂寞,是成年后,再也懂不了的。
直到明月悬于正当夜空时,我才睁开眼睛。
我感觉很饿,可是没心情吃饭。
回到卧室里,我躺在床上,很困很困,可是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苏晴的脸。
她来租房时露出的灿烂笑脸,她早起时束起马尾辫的画面,她跑步回来时候穿着运动衣、大汗淋漓的画面,还有她躺在床上写作的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般,扎在我心里。
恍惚间,似乎她并没有犯罪,而是我,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
我亲手,把我最爱的人,送进了监狱。
我捂着脑袋,痛苦地嚎叫起来。
没有她,我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看不到她丝毫不会引起荷尔蒙分泌的清纯感,我的偷窥还有意思嘛。
我想要停一停了。
我还会把监控打开,但是,我决定暂时不看这些监控,过一些普通人的生活。
这样,或许我会把她忘掉吧?
昏昏沉沉中,我终于睡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都是在煎熬与痛苦中度过的。
直到的这一天,门口忽然来了两个陌生的老人,敲了敲一楼的门,轻轻地说:“有人吗?这里之前有一个叫‘苏晴’的人住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