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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王氏气得跳脚，也没拦得住路嘉月、路湛姐妹俩离开。
周榕家没有客房，路嘉月只能住到小蝴蝶的房间里。她脾气好，对孩子有耐心，小蝴蝶很喜欢大表姐。
小白诧异，“那外祖这几日住在哪里？”
“住对门。”
“对门？”那不是罗池家吗？狡兔三窟，他是不是还有一窟？
“外祖费心思*他，还不能在他家住几日？”
“外祖果然*他了吗？”
周炎安哼了一声，“那可不。”
“那他怎么样啊？”
“倒是有点小聪明的，脸皮厚、胆子大、会说话，办事还算可靠。”
“还有呢？”
“那可得再花点时间看看。”
“那我晚上住哪儿？”
“你跟外祖过去住。”
“那罗池呢？”
“他不是还有一个院子？”
小白懂了：外祖把她接过来，不用明儿一大早起来，倒把罗池赶到那边的院子去住，他就得明儿一大早赶过来。
罗池的第一窟也是个两进的院子，除了前院的桃树外，二进院子里还种了一棵石榴树，枝头挂了许多青石榴。
“小姨要是住这边院子，就宽敞多了。”
“确实。”周炎安点头，“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家对面那院子，不合适他。他这几日有没有翻窗去找你？”
小白摇头，“没有。”
“我可不让他闲着。”周炎安有些得意，“这孩子缺乏管教，不太懂规矩。”
“要是他凡事都规规矩矩，又有什么意思？”小白小声道。
“这小子知道你要住过来，可上心了。你瞧，这房间布置的你可满意？”
卧房里一切都是新的，蚊帐也是簇新的雨过天青色纱帐。
他知道小白喜欢绿色。
小白心里挺高兴的。
“你早些睡吧，明儿天不亮就要起来。”
“外祖也早些睡。外祖，我打水给你沐浴啊。”
周炎安笑道：“外祖还没有老得不能动。再说，有仆人呢。不过没有婢女，你得自己去打水了。”
小白便自己到厨房打了水，去浴室洗了澡。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罗池悄悄进了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半响，又悄悄走了。
小白早上起来，见桌上放了一只胭脂盒子，想了想，就明白是罗池送的。
路嘉月半夜就起来了，做了两屉蒸米糕，装了食盒。
“你带着路上吃。”
“我又不是去很久。做太多了，吃不掉要坏掉了。”
“那你就多吃点。”路嘉月眼泪汪汪，“你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家。”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白干巴巴的说：“爹爹那儿，有奶会去看望，你就不要去了。你是个女孩子，那里乱得很。”
“我、我还没去看过爹爹，爹不会怪我吧？”
“爹不会怪你的。”
罗池进来，“先生，马车已经备好了。”
冲着小白微笑，“湛湛，你的包袱呢？我帮你拿上车。”
周炎安哼了一声，罗池赶紧退了两步。
“外祖，你不要吓唬他。哪，我就一个包袱，我自己能拿。”
外面天色方明，鸟鸣啾啾。
周炎安与小白上了马车，罗池骑一匹黑马伴着，一行三人在城门初开时分便出了花溪县，往德州府去了。
路上走了五天。周炎安一路跟小白说了许多诗文典故，人文道理。他阅读量极其广，眼界宽阔，阅历丰富，见解独到，讲的又生动有趣，小白获益匪浅。但她又很纳闷他怎么中举之后就不继续科举了。
周炎安笑道：“哪里是没有继续科举？只是考了几次，都不中，名落孙山。后来心灰意冷，又加上你娘亲和你小姨渐渐大了，我总要养家糊口吧。”说的十分平淡平静，“好歹也是举人，开个私塾，教几个学生，也不算辛苦，收入也还尚可。”
“外祖没有中进士是朝廷的损失。”小白嘴甜甜。
周炎安失笑：“湛湛你可真是会说话。”
路上吃饭、住宿都是罗池提前跑去安排，一路也没让周炎安费过神，住了客栈或是驿站，热水热饭都打点的好好的，吃了饭就洗洗睡觉。虽然很累，但小白与罗池年纪轻，睡一夜就恢复了。倒是周炎安，身体强健得出乎意料，几天下来也不见疲色。
罗池这几日是极快乐的。天天能见到小白不说，还能趁给她送热水端饭的时候，偷偷跟她说几句话。周炎安虽说天天使唤他，但也教了他许多。
这日中午，他们到了府城。
府城确实要比县城气派得多，城门又高又宽，城墙也高，城门楼上的士兵精神气派。
小白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见了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但她年纪小，说着天真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只觉得有趣。
“先生在府城有熟悉的住店吗？”罗池问。
“直走，到喜鹊街往东转，第三个路口，停下。”周炎安简洁吩咐。
一时到了地点，见是一间略为老旧的客栈。周炎安叫罗池去开了三间房，又要热水沐浴，又叫罗池去府城有名的大酒楼订晚上的席面，顺便打包饭菜做午餐。
罗池跑得满头大汗。回到客栈，小白已经梳洗好，换了干净衣服，见他一头一脸汗，偷偷躲着周炎安，拿手帕给他擦汗。
“我叫小二给你留了热水，快去沐浴吧。”
罗池正要说什么，就听周炎安又叫他，命他去送拜贴。
“你想吃什么？我瞧外面卖点心果子的店可多了。”
“我听谢小十说，府城有一样云片糕，入口即化，可我忘了那家店子叫什么。”
“我去问问。这么有名的点心肯定人人都知道。”
不敢耽搁，赶紧去见了周炎安，拿了名帖，马不停蹄的送了去。
周炎安把罗池打发走，叫小白过去吃饭。
“大户人家讲究什么‘七岁不同席’，就是跟长辈也要讲究内外有别。我们不是大户人家，不用讲究许多。”
小白坐了下首，祖孙俩吃了饭，周炎安又给她讲了一个时辰的课。期间罗池回来复命，说名帖已经送进去了，主家问他周先生身体康健否，他回道“康健”。又问周先生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谁，他回道“小子不敢多嘴”。周炎安笑着说他倒不是太笨，打发他回房了。
“外祖，是你的熟人吗？”
周炎安点头，“晚上我请人吃饭，你留在客栈不要外出——也不许跟如意多说话。”
“外祖！”小白跺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