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闹妖

酱香果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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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人不服去衙门状告,结果被人带回来时断了一条腿。

    邻里街坊从此敢怒而不敢言,兢兢战战。

    虬髭大汉左瞧瞧右看看,十分谨慎,小声道:“可不是嘛!据说董家三少爷被恶鬼缠身,快要死啦!”

    “这么严重?”

    同桌的那人好像被打开了话匣子,迫切道:“怎么一回事快来说说。”

    “听说那三少爷日夜哭丧,有精无采的,快要憔悴死了。”

    “先前几日还不是好好的么,我还曾见过他跟二少爷去渡口钓过鱼。”

    “哎也就这几天的事,有人说这是董家作恶多端上天给的报应,没落到他董宏朗身上不巧沾在他的子嗣身上了。”

    桌对面的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那也真不巧,可怜本就命不好的三少爷了...”

    董家一共三个少爷,大少爷整日在外面偷鸡摸狗,嫖赌成性,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二少爷则爱玩花鸟鱼虫,不务正业,俨然一个公子哥。

    而三少爷最为不幸,从小就泡在药罐里,体弱多病,没大出息。

    如今又加上董府闹妖,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时,林静闲点的菜和一壶酒来到了。

    “客官您慢用!”

    小二将白巾往肩膀上一撘,转身就去伺候别的桌的客人了。

    林静闲兀自夹起一筷子酱牛肉,丢入口中咀嚼着,同时也在仔细聆听邻桌谈话。

    “你说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闹妖法儿?”

    虬髭大汉屁股离开长凳,上半身挤了过去,将手伸在他耳畔。

    他小声道:“每到夜里,董府的院子里就会有稀稀落落的狐狸叫声响起...”

    林静闲耳朵翕动,他自小就六觉敏慧,所以将汉子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混账东西,你找死?!”

    一个面带刀疤的大汉腾地站起,一把抓住一个人的手腕,恶狠狠道。

    那人衣衫褴褛,面目黧黑,是个街上要饭的乞人。

    原来在刀疤大汉与同桌几人喝酒之际。

    那个乞人偷偷钻到桌子底下去捡起一块掉了在地上的烧饼,没想到却不小心碰到了大汉的腿。

    喧闹的客栈霎时间安静下来,都面带趣味地看着这一幕,静观事态发展。

    有人冷笑。

    一个贱命的乞人也敢私自进去客栈来讨吃的,八成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乞人头发凌乱,全身脏兮兮的,好似半年都未曾盥洗,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浑浊的目光带有一丝尴尬和慌张,手中还攥着半块烧饼。

    邻桌的客人都捂住嘴鼻,尽量躲避得远一些。

    乞人胆颤,声音颤抖地说道:“大爷,饶了小的吧!”

    “小的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可怜可怜小的。”

    只见刀疤大汉面目狞笑,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乞人顿时被向后扇飞了出去,几颗牙齿被打落,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半边脸高高肿起。

    这一掌的力道之大,实在惊人!

    “可怜你?”

    刀疤大汉大笑,道:“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我要可怜你?”

    乞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攥住手中的那半块烧饼就想要出去。

    陡然!

    刀疤大汉的一个同行人一脚踹在乞人弯曲的背脊上,表情狠辣。

    乞人哀嚎一声,身体立刻如滚皮葫芦似的撞向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

    那桌人立马腾身离开,唯恐避之不及。

    桌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可怜的乞人表情扭曲,痛不欲生,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

    乞人摁住快要断的腰脊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手中紧攥的那半块烧饼也掉在一旁。

    林静闲猛地握紧拳头,心中无比愤怒,想要出手干预。

    但他同时有些疑惑,扫视四周,却发现周围的人群过多过少眼中带有带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没有人愿意为乞人的可怜遭遇表示半点同情,有的只是冷眼观看。

    其中店小二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这时刚才谈话的那个虬髭大汉说话了,小声嘀咕道:“嚯,这刀疤大汉原来是青鹊街董府的客卿,怪不得敢再这里闹事还有恃无恐。”

    董府客卿?

    林静闲将目光放在那个刀疤大汉身上,仔细打量,发现他腰间悬挂着一个剔红腰佩。

    正面纹路复杂,雕刻着一只喜鹊的图案,背面虽然难以看清,但林静闲依稀可以看见是一个“董”字。

    乞人看到手中填肚子的烧饼没了顿时慌了,扭动着身子朝地上的那半块烧饼艰难爬行着。

    刀疤大汉冷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爬过来。

    终于,乞人手心都磨出了鲜血,浸染了地面,这才爬到烧饼掉落的地方。

    正当他伸手去拿时,一个沾满泥土的足靴悬在了烧饼上空。

    头发凌乱的乞人抬头看去,只见那刀疤大汉一脸狞笑地看着他,并高高抬起一只腿。

    乞人心神慌张,面露羞辱之色,双手合十,冲他合拜,如同街头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不过下一刻,高抬的大腿骤然下落,狠狠跺在那半块烧饼上面,并用力地来回碾了几次,烧饼屑溅落一地。

    啪唧!

    林静闲一手捏碎手中酒盏,悠悠地站起了身,甩了甩沾了酒水的手掌就要冲那一桌人走去。

    “嘿!你小子不要命了!”

    一个人影猛地蹿出,迅速拉住了他。

    林静闲回头定睛一看,竟然是先前那个谈论话语的虬髭大汉。

    虬髭大汉表情紧张,死死拽住低声说道:“你怕是个外乡人吧?”

    “你知道那几人是谁不?晓不晓得你若得罪了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他说着拍了拍厚重的胸口,愤慨道:“谁不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你也得有拔出刀的能耐不是?!”

    “再等等,估计这几人活不过今晚。”

    虬髭大汉给他使了个眼色,瞥向了一个角落。

    林静闲用余光打量。

    角落里单独坐着一个青衫斗笠客,一把带鞘长刀静静地置于案上。

    青衫斗笠客很是奇怪,就算喝酒也是戴着那顶漆黑斗笠,对周围一切事物发出的动静也只是置若罔闻。

    青山斗笠客只是安安静静地斟酌着一杯杯酒水,不带有一丝情感。

    林静闲并不能看出此人的深浅,也不知他会不会出手,只好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