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席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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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蔚湘向来不擅经营人际关系,一直以来,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以及太多的活泼去架构自己的朋友空间;也或者可以说,当她有机会自由自在去与人熟络时,心思已不在那上头。耿雄谦虽然早晚让人接她出入,可是任何时间,她都可以出门的,只要在安全的考量下让小刘接送就可以。丈夫从不问她交友情况,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寂寞与她的病痛,不能常陪她,是他的愧疚,所以任何能令她快乐的事,他心底都支持的。

    他不过问,并不代表不关心,他只是不要像陆湛那样,由初时的关心,渐渐转成主导操控,告诉她什么可以〔么不可以;关心与控制,常是一线之隔,何况耿雄谦一向忙,这情况之下,她这个为人妻的相当不可思议的自由。

    当然,年纪轻轻成为人妻,自然在学校内扬起一波不小的震撼。每年新生入学,美丽的人与好成绩的人一向最受注目,叶蔚湘不仅成了中文系之花,也成了a大学生公认的校花;这样一来,她的已婚资料哪能不令人跌破了一地眼镜、折碎一地的玻璃心?

    她没有太过亲近的“朋友”只有和气相处的“同学”;给人的感觉不是冷若冰霜,而是沉默乖巧文静,怜人的气质连女人都会为之倾倒,充满了古代仕女的美感。她的话不多,无形之中每个企图亲近她、了解她的人都发现,他们进不了她“朋友”的世界中。她很随和亲切,但微笑以对之后,外人永远对她一无所知。

    突兀地问起她的婚姻状况,并且预设立场她是奉子结婚,她的答案只是微笑地说,没有,没有奉子成亲。

    久了,同学们也死心了,总不好造次且放肆地死死追问不休。结果a大同学给了她一个“神秘美人”的封号,想来也好笑得很。

    她只是不擅对外人剖白、不擅交友、不擅种种灵活的人际交流,而目前,她小小的世界中也容不下太多人,也不打算容下许多人。

    挨了两节课,日正当中,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来翻搅。看到窗户反映出自己的面白如纸。她知道自己真的要去看医生了,否则今夜回家一定会让他生气。

    不加重他负担的方式,就是照顾好自己。两年前一次小小的胃炎就吓得他三天三夜不能睡,并且口不择言地威胁医生,后来他非常严重地警告她不许再生病,否则自己看着办。这人哪唉!

    即使嫁他快三年,她依然没有安全感。他执意要在黑道闯,不能并肩作战的她,只能被秘密地藏着、妥善地被保护着;这种情形令她忧心,加上他过度的保护欲,一旦发现她的存在将招致莫大的危险,她还能永远待在他身边吗?直到他成为最强的老大,她才有机会由隐密中走出来,站在他身边,而在那之前,他不担一丝会伤到她的风险。

    要她不为这种事忧心,何其困难?

    “叶同学,要一起去吃饭吗?”几位女同学走过来问着。

    她含笑摇头:“我有事。不好意思。”

    “那个每天开车来载你的就是你老公呀?”其中一名向来多舌的女同学忍不住又想挖消息。

    “不是的,那是我先生的朋友。”

    “那你先生为什么不自己来接你呢?”

    “他忙。”她保持着笑,微一点头:“我先走了,下午见。”

    走出中文系大楼,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不久传来烦躁夹怒的吼声:“谁啦!”

    她吓了一跳,喘了口气才道:“小刘?”

    “呀!大嫂,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大吼声在转瞬间化为猫哼,一连串地懊恼赔罪。

    那头的声音很杂乱,一会后便清静了,看来是小刘走到没人的地方。

    “大嫂,对不起,我我哦,对了,我正在和其它人吵架啦!”

    叶蔚湘为他的解释感到不明白,太慌乱了。不过她没放在心上,说:“没关系。小刘,你现在有空吗””

    “大嫂,你要回家呀?我记得你下午有两节课吧?”

    “是,但我人不大舒服,想去黄大夫那边一趟。”她忍不住又抚向胃,头也隐隐抽痛,强烈的杨光更令她晕眩。

    “什么!大嫂你不舒服?好,好,我五分钟后到,你等我!”那头匆忙地挂掉电话。

    她收起手机,往校门口走去。小刘今天似乎很紧张,为什么?

    “小刘,你做什么?”姜飞接住正打算往办公室冲的小刘,不让他进去打搅黄大夫处理老大的伤口。

    “我跟老大说一下,我要出去。”

    “你要出去就去呀,干嘛对老大说?”姜飞几乎想踹他一脚小刘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也要找黄大夫啦!”

    “你也受伤啦!”守在一边的阿杰口气不佳。都什么时候了,还闹!等会叫人把他扁得清醒一点。

    “反正你们不懂啦!我找老大有事啦!”

    偏偏两位门神都不让路。

    “吵什么?小刘吗?”办公室内传来耿雄谦的叫声,口气也不佳得很。

    “老大,我有急事要说。”

    “最好是重要的事!”口气更冷。

    小刘急虎虎地冲口道:“是大嫂啦!”

    门唰地一声打开,露出耿雄谦不复冷静的脸以及缝了一半的伤口,上头还淌着血沾满胸膛。而其它两名门神也神色讶然,为“大嫂”两字而吓得不能成言;他们有大嫂吗?

    逼大夫追在身后哀叫:“喂!我还没缝好啦!必来!”

    “怎么了?”耿雄谦抓起小刘的衣领问着。

    “大嫂不舒服,要我载她去找黄大夫,可是黄大夫人在这里,我我”

    他该把人载去哪里呢?

    “你在这边等。”耿雄谦指示黄大夫,扯过衣架上的榇衫与外套:“我去载她。”

    小刘连忙跟上去:“我去开车。”

    姜飞也追了上去:“老大,极天帮的人有可能再卷土重来,你现在使力不得,我跟你一同走。”

    “别让他右手使力啊!”黄大夫吩咐着。

    “老大,我”阿杰也不甘被丢下。

    “住嘴!你留着。”耿雄谦吼了声,人早已离开赌场。

    阿杰张口结舌,满心的不甘不愿,只得任黄大夫拍拍他肩头安慰了。他也想看老大的女人呀!

    斑!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吧,就他见过,每一个帮派老大身边养的女人不外是美丽、波霸、風騒得半死,搞不好满口脏话,脾气火爆咧!不看也罢,反正等一下也看得到。这死小刘,居然从来没提过老大有女人的事,让他还多事地替他到处评选女人,想介绍给老大享用哩。啧!

    “黄大夫,你也知道我们老大有马子呀?”

    逼大夫斯文的脸透着不悦。他最讨厌别人说话粗鲁了,什么马子不马子的!真难听,尤其套用在那个天仙般的女子身上。

    “我与你们老大认识,就是因为他抱着妻子在半夜来看病,拿枪抵着我这驻院医生的头,威胁我治好他妻子的病;我当他妻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也不过是胃炎,他竟说我要是让她死掉了,就轰掉我的头。啧!那小子往后我就成为你们这些浑小子的家庭医生了。”真是误入歧途,不堪回首。

    阿杰不满意了:“老大太不够意思,居然没让兄弟们知道他有老婆是老婆还是姘头?”他小心确认,惹来黄大夫白眼。

    “人家去法院公证过了。”

    “跟了他两年多,居然都不说!大姊头有那么见不得人吗?我们又不会笑她丑。”

    “去!别叫她‘大姊头’,如果你见到她还能封她大姊头的名号,我就服了你。也别怪你们老大,你们现在敌人那么多,不让他的妻子露面反而安全许多。谁舍得那样的女很伤害呢?”黄大夫叹了口气。美丽女子已有丈夫,是多么令天下男人心痛的事呀!

    阿杰好奇不已:“黄大夫,我们大嫂长得怎样?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来过赌场?”

    逼大夫摇摇头,不理会他的追问,径自整理起自己的工具,等会还要替他们夫妻俩看病呢!

    “蔚湘!”低沉且激动的嗓音在不远处唤着。

    叶蔚湘抚着心口,几乎是不敢相信地望向那名由跑车中走出来的故人

    陆湛!

    查了四、五天,在夜巿那边瞎找,看过每一张女子面孔,却不曾再找到她的身影,终于在不死心之下,他吃往各大专院校去找;他相信蔚湘不会放弃学习,她应该会升学,即使希望如此微渺,但他仍是着手去找。他向来幸运,在找到第二所院校时,就看到她的名字与她简略的资料呈现在计算机终端机前

    叶薜湘,女,二十岁,已婚,a大中文系一年二班

    那时他便肯定是她了,非是她不可。飞车前来a大,不料马上见着了她,美丽依然的她正站在校门口。

    “陆湛”她轻喘地叫出他的名字。再见到他,接续着过往的记忆,像是隔了一个轮回也似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他呀

    他站定在她身前,仔仔细细地看她,核对着相同以及不同的地方,翻涌不已的情愫由灼热的眼眸中射出。这个令他魂萦梦牵终放不下心的女子啊。终于又教他见到了!然而,深种的感情永远不会转成淡薄的友情。

    她好美,虽然有些苍白,但却比三年前更美头发长到腰,眉睫间有着愤见的轻郁,却也有着以往不曾见过的满足。二十岁的少女风韵添了许多成熟女子的味道,看得出来她过得不差;那小子没有虐待她。

    叶蔚湘也在看他。那个以往总是令她害怕的男孩,如今沉稳更多,亦少了当年的傲气冲天。他一向好看,随着年岁增长,英俊的容貌更是吸引人,经过他们身边的女同学都忍不住偷看他。

    也许是分开久了、也许是看惯了耿雄谦凶恶面孔,她居然不再怕他了,沉重的压力亦不曾因他出现而压上肩。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我来找你。”

    她吓退了一步:“我对不起,我不会回家,我嫁人了。”

    他急道:“不,别担心,你家人知道你平安以及已嫁人之后,就没再找你了,而且我三年前已前往英国念书了,今天来这里并不是要带你回家,你别怕我。”

    她松了口气,但任性地与人私奔,一直是她良心上难安的重罪。不能回家、不敢回家,她只能一辈子自责。

    “你为什么找我?”她问。

    “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他对我很好。”她真诚地说着。

    他双手插入口袋中,怕自己忍不住想碰触她的念头。

    “你没给自己退路,如果过得不好就槽了,幸而你眼光好,哪家伙还有这一点可取。”

    “谢谢。”

    她依然少言,还是这种少言向来只对他?

    陆湛自嘲地笑了。他还在妄想什么呢?她过得好,不正是他所愿吗?然而,心中却也希望她过得不好,那么他便能带走她!

    他依然自私呵,居然想这种龌龊事。

    “那家伙走入黑道了吧?”

    “欸。”

    “混蛋!”他忍不住咒了声。

    “他没让我出过事。”

    “他敢!”陆湛脸色缓不下来。

    她轻声说着:“对不起,陆湛。我辜负了你,除了对家人的歉疚外,我欠你最多,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对我更体贴的人了。”她知道陆湛可以为她做尽任何事,甚至日夜陪她,不让她感到孤单。

    “但你爱他,不爱我。”他苍凉地笑着。

    一辆疾驶而来的银灰轿车停在他们面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首先出来的就是气势汹汹的耿雄谦,而他甚至没发现妻子的身边站了个男人。

    “蔚湘,你哪里不舒服:你干嘛站在太阳下?不会找个荫凉的地方等我吗?”

    他吼得很大声。

    “姓耿的,你还是没改掉吼人的习惯。”夹着警告的拳头挥了过去。

    雹雄谦迅速地挡开,终于发现陆湛,声音比他更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国度假,顺便见老朋友。”

    要不是妻子不舒服,他一定会再与他狠狠打上一架。老朋友?谁是他的老朋友?见鬼!

    “哪里来就哪里滚回去,少来烦我们。”他搂着妻子往车子走去。

    叶蔚湘深深看着陆湛,最后微一躬身,一句话道尽她蒙受多年关照的谢意:“非常感谢你,陆湛。”

    雹雄谦浓眉拧得凶恶,将妻子扶入车中后,转身与妻子的“老朋友”对视。

    “你可以滚了。”

    陆湛认真地警告:“你最好珍惜她一辈子,否则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知道了你没善待她,我不仅会抢回她,并且会杀了你。”

    “你下地狱去等吧!”耿雄谦坐上车,用力拉上车门叫道:“开车!”

    车子飞快地驶动,叶蔚湘转身要看陆湛,却被丈夫搂了个死紧。

    “不许看!”耿雄谦不悦地喝道。

    转了一个路口,早已见不到人了,她靠回他肩头,才发现他右边胸口全是血。

    恶心目眩的感觉一涌而上,她摀住唇,干呕不已,吓白了耿雄谦的脸。

    “你怎么了?该死!小刘,限你一分钟之内回赌场!”他暴吼。“我没事你你怎么了?好多血”她努力要挤出完整的问话。

    雹雄谦的响应是将外套的拉炼拉到颈子;看不见血渍,代表啥事也没发生。

    “没事。”他搂住她,小声道:“你闭上眼休息,马上到了,黄大夫在赌场等着。”

    “雄谦”他总是不让她知道。

    雹雄谦不予理会,只是温柔地拍她背。瞄到前座姜飞快掉下来的眼珠子,他才没好气地介绍:“她是我老婆,叫她大嫂就行了。”

    叶蔚湘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今天车上多了一个人。

    她小脸转红,怯怯地笑了下:“你好。”

    姜飞愣了好久,直到小刘k了他一下,才回神:“呃我是姜飞,大嫂你好。”哇塞!懊一个古典美人!有哪一个老大的女人是长成这样的?怎么可能?而且还是个国立大学的学生哩!

    立即的,他明白了老大不让外人知道她存在的理由。这美人不该活在黑社会中,也没人舍得让她涉险,不公布她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他反而道:“叫黄大夫去你们家吧,真要去赌场吗?”

    雹雄谦点头:“还是去赌场。”

    极天帮内已有人知道他有妻子的事,这消息一传开,短时间不见得有危险,但每一次与对手交锋时,对手必定会攻他的致命伤,所以再偷藏起她已没意义。

    他必须送走她,送她到一个即使人人知晓却动不了她的地方;前日他早已与孟宇堂谈过。

    了结了小小的极天帮,必须连带摆平其背后的靠山。然而,当他的地盘扩张到足以令其它大帮注目进而想消灭时,他的危险性又增高了不少。蔚湘不宜再跟在他身边,过些日子他观察结果后,会迫他必须下决定。

    他势必与妻子分开一小段时间了。

    他衷心希望分开的日子不会太久,希望情况由得了他预测与掌控。

    他们回到赌场的办公室时,却见到闲杂人士添了一个。

    雹雄谦将妻子扶坐在沙发上,扫了孟宇堂一眼:“你来做什么?”

    “泡茶、聊天,兼认识你美丽的妻子。”他嘻皮笑脸地回答,近身打量娇怯怜人的女子,笑了出来:“真是漂亮!小姑娘,你是怎么忍受这种火爆丈夫的?教教我如何?”

    叶蔚湘好奇地看着孟宇堂充满贵族气质的俊朗面孔,搭配着一身昂贵的西服,看来便是成功人士的模样;三十来岁,深沉睿智的眼光并不同于他形于外的嬉笑,但那股子温暖是发自真心的,令人放心,忍不住想亲近结交。

    “别逗了。黄大夫,快来看看她怎么了,其它人都出去。”耿雄谦号令完,便将一票瞪大眼的小憋子都赶了出去。原本他想留下,但知道孟宇堂有重要的事才会放下公事前来,于是交代黄大夫:“诊完了病,马上告诉我怎么回事。”

    “一定。”黄大夫关上门前再三保证。

    “老大,那就是大姊头呀?”

    龙焰盟总共不过十五人,原本各有工作,极少一同聚在这边,不料“大嫂”的消息一放出,半小时之内所有人全来了,皆是二十来岁的小憋子,从没见过他们这么惊诧稀奇的鬼样子。

    雹雄谦冷冷看了他们一眼。

    “全没事可做吗?给我滚回工作岗位上,晚上要值班的现在滚回床上去。阿杰,你派两人守着门口,我在a1包厢与孟先生谈话。”

    “知道了。”

    将手下骂回工作岗位后,耿雄谦领孟宇堂到密闭的包厢中,问道:“情况怎么样?依极天帮落败的情况看来,没什么卷土重来的机会了吧?”

    孟宇堂脸色已回复沉重:“如你所料,极天帮的老大朱木村已投靠‘火星帮’,他们扬言要你的人头。

    别星帮有三百六十三名手下,硬来的话你会吃亏,目前你们吃不下这么大的组织。”

    “打仗的方式不只一种。”他点燃一根烟,对孟宇堂道:“你走吧!极天帮已经瓦解,你没后顾之忧了。你们孟家不宜再涉入其中,你帮的忙已很多,有什么恩早也报完了。”

    孟宇堂简直想咒骂,事实上也骂吼了出来

    “去你的!这样叫我滚蛋,让我提着一颗心担心着你们用十五人去应付三百多人可能会遭遇的不测,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危急时藏好你的妻子,其它就无能为力了?这算什么!”

    雹雄谦火气也不小:“你管太多了,姓孟的。明知道区区一个极天帮的威胁奈何不了你,由警方处理更有看头,你偏要来缠上我。至少我是帮你了这件事,其它的事你管不着,也没必要去管。”

    “我可不会眼睁睁看你死掉。为什么你不接受风烨组的助力呢?我知道丁武找过你了,但你一口回绝了他。人力、物力全不要,你八成是疯了!”

    雹雄谦不为所动,冷静了一会才道:“你当我白痴到只会打杀吗?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许多事要做之前,早已布好了局。我知道弄垮极天帮后要面对的是谁,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只会叫兄弟去送死、任人砍杀吗?我是血气方刚没错,但我不笨,别以为你多活我十年才叫‘大人’。”

    他从不向人解释自己的行事方式,但这该死的老混蛋像是当自己是别人父亲似的大吼大叫,惹得他火气也起来了,要不是日后可能得拜托他保护蔚湘,早把他丢出去了。

    “问题是,你有十成的把握吗?”孟宇堂当然知道这小子不是白痴,但怕的是他太过自信。

    “十成?有三成我就干了。”

    “喂!你”雹雄谦烦了,叫道:“必要时我会借助丁武的势力,满意了吗?”

    满意,当然满意了。孟宇堂收起三寸不烂之舌,很欣慰这小子还算有葯可救。

    有妻有室了,哪还能逞勇玩命,混黑道也要懂得自保之道。

    谈话已告结束,黄大夫正好敲门进来。

    雹雄谦立即捻熄烟头,问道:“怎么回事?是什么病症?”

    逼大夫脸色怪怪的,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臭着脸问:“你不要小阿,怎么不干脆去结扎算了”

    当下他被提离地面十公分,迎上耿雄谦的怒喝:“你说什么鬼话,我问的是我老婆的病!”

    “没病!只不过你妻子要向我预约时间拿掉胎儿而已。反正才一个月半大,要拿掉很方便”黄大夫彻底地冷言冷语,终于吃上一记拳头,整个人跌到沙发上。

    “她有孕了!而且要拿掉!谁允许她这么做!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将你辗成肉泥!”

    老天!他要当爸爸了!然而,他的妻子却忍心要拿掉!她怎么敢!不行,他要马上抱她入怀,命令她十个月都不许下床。当然对了,先骂她一顿,她不该动堕胎的念头,谁允许她下这种决定,真该死!他得马上见到蔚湘才行。

    逼大夫拉住他一只手:“你想去揍她吗?她会想拿掉孩子,还不是你老嫌她是累赘,又一直说不要小阿,会让你负担更重,她这个做妻子的才会想都不敢想怀孕,即使她爱死了小阿。

    追根究柢都是你的话让她下这种决定,我不允许你去骂她。”

    雹雄谦努力平檄火,僵着声音道:“除非你真的拿掉她腹内的小阿,否则不会有人承受到我的怒气,你满意了吗?”

    雹雄谦狠狠一拳又把黄大夫揍回沙发上,便如旋风般疾奔向妻子那一边。

    “他说谎。”黄大夫摀着自己的黑眼圈控诉。这一拳不就代表怒气了吗?什么叫不会有人承受到他的怒气!

    “呃基本上,不妨将之当成准爸爸表达喜悦的方式之一。你知道的嘛,混黑道的人拳头总是大了一点。”孟宇堂蹲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安慰着可怜无辜的黄大夫。

    他早该知道对于准爸爸向来不可预测其喜悦会有的症状,躲远一点是比较实在啦。

    有孩子了?怎么会呢?他们夫妻一直有避孕的,她不会在明知不允许生孩子的情况下让身体有受孕的机会。但,孩子仍是有了,是注定了要跟着他们,还是当成一件意外,然后毫无感情地处理掉?

    如果她能完全替丈夫设想,就该拿掉孩子,所以即使泪流满面,也仍是与黄大夫约时间;但她多想保留下腹中的骨肉,那是他们夫妻共有的结晶呀!她哪舍得堕掉?可是他一直不要孩子的,终究,她仍得为他着想,不让包袱又往他身上加一件。

    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肮。一个半月大的生命,没有成形,只是个小小指节大的胚胎,但仍是被赋与了灵魂了呀!

    如果没有身孕,她可以一辈子别幻想当一名母亲;若有了,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当一个母亲,手抱着她与丈夫共有的宝贝呀!但她永远不能因为寂寞而自私。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她知道他进来了。

    不一会,她被抱坐入他的怀中。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他的肌肉僵硬,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雹雄谦下巴轻放在她头顶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允许你拿掉孩子。是什么原因让你以为我会扼杀自己的骨肉,并且残害你的身体?我也许是世人眼中的败类,却不是个泯灭人性的丈贰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