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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收拾停当,准备和锦娘一起去几里外的荣阳县寻一家当铺。我本来是想去京城的,但是锦娘说京城太远,待走到京城当铺也该打烊了,我们这栖霞村归荣阳县管理,当了玉佩顺便可以去府衙问问征兵的事,我也就同意了。
在家里再三嘱咐阿龙别到处乱跑,又让若薇看好他,我们这才匆匆上路。
待到了荣阳县,已快午时。这县城因为毗邻京城,倒也繁华,街上来来往往行人如织,各种做生意的摊贩〕肆、粮行比比皆是。我和锦娘也顾不得先吃午饭,想着还要去府衙,之后得赶着太阳落山前返回,便又顶着当空的烈日到处寻找当铺。
远远的看到一个店铺门楣上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一个大大的“当”字临空飘扬,我和锦娘忙赶了过去。原本以为当铺就是我在电视中见过的那种,高高的门槛,跨进去便是必须抬起脖子仰望的柜台,柜台上还一溜粗大的木栅栏,栅栏后面是一脸奸诈的当铺掌柜居高临下的鄙视我们,我都做好了和掌柜斗智斗勇的准备了,结果没料到这家当铺竟然完全出乎我意料。
这家当铺除了门楣上挂着巨大的“当”字旗外,匾额上只有“集珍堂”三个字,整个店面异常的清雅,进了门,大厅内空空荡荡地没什么人,正前面也没有柜台,而是一个巨大的屏风隔断将前后堂分开来,屏风前巨大的条案上摆着各式古董器具,前面两把太师椅,中间是方桌,两侧也摆开几张太师椅夹着茶几,两侧墙上是山水笔画,怎么看着都不像当铺,反而有点像某个大户人家迎客的前厅。
我正在发懵,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迎了上来,看了看我们的穿着。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面上倒是不卑不亢道:“两位是要典当吗?请里面坐,待我去请了掌柜出来。”
我和锦娘依言走进去,刚坐下没一会儿,便见一个身着淡青色儒衫,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见了我们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二位可知我们这里乃是京城集珍堂”在荣阳的分店,虽为当铺,却有三不收。”
哦?还有这种道理?我点头问:“那请问是哪三不收”
那掌柜轻晃了一下头,面上露出一丝自得“非珍稀迸玩不收,非名家字画不收,非世间异宝不收。”
那还开什么当铺,开古玩店好了,我腹诽。却不好说出来。只能点头“原来贵店有这样的规矩,那看来是我们来错地方了。不知这城里还有没有别地当铺呢?”
那掌柜瞥了我一眼,某种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正要说话,哪知锦娘开口道:“还没有给掌柜的看过,怎知道我们的东西不能收呢?”
那掌柜神色微诧。反复讲我们上下打量了两遍。这才点头道:“也好。两位不知要当何物。请先予在下看看。”
我见他说得客气。其实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居高临下地味儿。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想过我们会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是自持身份。假装素质良好罢了。
我愤愤地转头。想招呼锦娘另换地方。哪知她已经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一言不发地递了过去。
我有点着急。不知道锦娘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她不该是这样地啊。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自取其辱?可是看她一脸沉着地样子。我又不好开口反驳。
那掌柜接过玉佩。甫一入手时。眼神突然闪了闪。接着便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面色越来越凝重。却半晌没有说话。
“先生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锦娘不温不火地慢慢道。
难道锦娘是想借机探探这块玉佩的来历?我心里升起一丝狐疑,昨日她便说过这块玉不一般,我也听说好像很多有钱人家佩玉都是有来历出处的。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蹊跷?或者说锦娘是想借机探测阿龙的身份?
我狐疑地看这锦娘。却见她目光紧锁着那当铺的掌柜,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
那掌柜这才抬起头来。面色又恢复了平静,眼神闪了闪道:“是一块好玉,不知道两位想当个什么价钱?”
嗯?不是说三不收吗?他就这么看了一眼,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竟然就愿意收了?难道是故意不说,想探探我们的底?
想到这里,我开口道:“先生不是说贵店三不收吗?这块玉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又为何会与我们谈价钱?想必是先生识得此玉吧?”
那掌柜的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道:“我们集珍堂从不欺客,来典当客户都是冲着我们这块招牌来的,典当地也几乎都是世上少有的奇珍异宝,甚至有的宝贝价不可估,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待客人自行估价,再作评判。”
我愣了愣,还有这样做生意地?如果我喊个天价,他们不是谈都没法谈,看起来像是诚信经营,实际上是想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玉佩的价值吧?
锦娘点点头“先生言重了,我们就只想当一百两银子而已。”
“什么?”我愕然看着锦娘,她却做了个让我噤声的眼神,我只好闭口不言。
“一百两银子?”那掌柜神色微诧,却又很快恢复平静,看我们的眼神带上一丝思索。
“对,一百两银子,不死当,一个月以后赎回。”锦娘继续道。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当多了我们要赎回,利息也该吓死人,不过一个月后我们又去哪里寻银子来赎呢?
“这”掌柜神色更凝重了“二位既然来当着玉佩,自然是知道它的价值,可是一百两,我们集珍堂还没有做过这样的生意。难道二位是临时缺钱用?”
“对,是急用。掌柜的如果不想做这生意,我们就换一家当铺。”锦娘点头道。
那掌柜的神色严肃地看了看我们,又再看了看那玉佩,二位是否可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先生请便。”锦娘点头。
我看着那掌柜拿着玉佩进了后堂。这才不放心道:“娘,为什么?你就不怕他将那玉佩拿走了?”
“不会,”锦娘摇头“集珍堂确实是很有诚信的大押店,我在很多年前便听说过了,那时我爹还做过他们地押镖生意,所以不用担心。”
我越来越搞不懂锦娘究竟是在做什么了,只好接着问:“如果我们只当一百两,去哪里不行?非要来这集珍堂?”
锦娘摇摇头:“宁夕。你知道吗?那块玉佩绝对非是凡物,看那掌柜的神情便知道,虽然我不知道它究竟不凡在何处。但若将它送到一般的当铺去,能不能拿回来就不可知了。”
“那我们只当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又到哪里去找银子来赎?”我仍是不解。
锦娘微微一笑“一个月时间总比三天长,会有办法的。”
我疑惑地看着锦娘胸有成竹地微笑,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易捕捉的异样感觉,却又一时不知道异样在哪里,只好悻悻地坐在那里,没了言语。
可是那个掌柜这一去就不见了人影。我在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都不见他回来,心里不由得开始焦躁起来,回头对锦娘道:“娘,会不会他们真的携宝潜逃了?”
锦娘脸上这时也有点意外“一百两对他们来说是根本没法做的生意,可是他们又不想错失这块玉佩,该不会还要找东家商量吧。”
“这掌柜也做得太失败了!”我懊恼道。
又这么继续在厅里百无聊赖地等着,我不时探头朝屏风后面观望。却始终没有人出来,肚子在这时候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锦娘脸上也开始出现了急色,却转头安慰我道:“宁儿别急,我先出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等我。”
“嗯,”我摸着胃点头。
看着锦娘走出去地背影,我越发焦躁起来,当着锦娘不敢说,其实我很担心。玉佩一向都是身份地代表。如果是名玉那一定是有所出处,会不会这个掌柜看穿了玉佩的来历。故意稳住我们,想去一查究竟?这种桥段我在电视上看得多了,所以莫名烦躁起来,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如果那块玉真的被看出什么门道,那阿龙的身份应该也就该真相大白了,可是他究竟会是什么身份?是玉佩贵重,还是阿龙真有什么惊天的身份让这集珍堂的掌柜看出了端倪?
我想起家里那个性格怪异的阿龙,心里地不安更重了,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失忆?还是根本没有失忆?但如果他没有失忆,那他隐瞒自己身份地目的是什么?但想想又不对啊,如果他没有失忆,就不应该让我们来当这块玉佩,那不是将他地身份暴露了吗?我明明是想安安心心地过平凡日子,怎么会又惹上了这样的事,阿龙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我总会牵扯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里面来?
我越想越混乱,越想越烦躁,心中的莫名之火让我坐立不安,在厅里来来回回不停走动,却又得不到答案,不由有些后悔,真不该来这一趟,应该回去抓住阿龙好好审问一番的。
正在焦虑,那个掌柜却突然出现了,我正想松口气,却看着他身后跟来的衙役愣住了。
“就是他,还有一个妇人怎么不见了?”那掌柜指着我道。“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个咯噔,冷着脸问。
“兄台,你的玉佩来历有点问题,所以想请你先委屈一下,去府衙向府台大人说个清楚明白。”那掌柜冷笑着道。
我又惊又气,狠狠地盯着那掌柜:“你是想私吞我的玉佩吧,竟然想出这么下作的办法?你们集珍堂不是名声在外吗?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地掌柜!”
“少废话!”两个衙役冲上来,想要拖我走。
我怒极反笑,他娘的,电视里面的经典桥段竟然在我面前真实上演了,我一把推开衙役来拖我的手,后退了一步,狠狠道:“明人不做亏心事,去府台大人那里说清楚也好,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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