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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城西街陈家的一处别府。欢乐马戏团的人被重新迎回,在这里安置下来。
此时的锦绣正坐在餐桌前,一双玉手拄着下巴,眼神空洞,显然是百般无赖。
直到赵田旺踏进屋子,她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过去,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爹,那些镇武司的人,请我们回来,究竟出了何事啊?”
赵田旺低着头,脸色阴沉,似乎压着千斤重担,缓缓说道:“昨日那前来闹事的纨绔子弟,夜间竟横尸于青街。只因此前与我们有过争执……所以……”
“镇武司的人疑心此事是我们所为!”未等父亲说完,锦绣便失声喊道,旋即又连连摇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昨晚我们并未踏出半步啊!除非……”
话到嘴边,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师兄,随即便紧紧闭上双唇,再不肯多言半句。
赵田旺眉头紧锁,满脸忧愁之色,只顾低头沉思,全然未曾留意到女儿这瞬间的神情变化。他稍稍抬了抬头,疑惑地问:“锦绣,你方才想说什么?”
锦绣慌忙摆手,强作镇定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人真是该死,好好的偏要来招惹我们。”
然而,她的心中却早已波澜壮阔,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一旁的郭孝天缓缓地放下手中紧握着的刻刀,吹了一口气在精心雕琢的傀儡部件,摆弄了一番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然后,他转头轻声安慰自己的师父道:“师父,您不用这么忧虑。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行的,正坐的直的光明磊落之人。
昨天那人虽然可恶,但也犯不着动手杀人,咱们没做过,何必忧心呢?
况且,如果他们真的怀疑我们杀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关进大牢严刑拷打,而是反而安排在这个别院里询问情况呢?”
“对啊对啊,师兄说得太有道理了!”锦绣急忙附和道,并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也许他们只是想要向我们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而已。等他们弄清楚后,想必就会放我们走了。”
锦绣一拍手忽然道:“哎呀,现在已经到中午啦!后院里的那些小动物们恐怕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呢。爹,要不您先过去看看它们,给它们添加些草料,再送点食物吧。”
赵田旺听了两人的话,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他脸上的忧愁之色却丝毫未减,依旧如往常一般沉重,“你们两个孩子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
“他们不把咱们抓进大牢,一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忌惮慕容哲老前辈,虽然他人已不在世,但这几天内的名声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无缘无故把咱们抓起来,这无异于往天下学宫头上扣小心眼的屎盆子。”
“这些当官的狡猾得很,自然不敢轻易招惹我们。然而,又因为纨绔弟子家中有天人老祖坐镇,此事也无法轻易了结,所以才将我们召回并囚禁于此。”
“哎,我倒并不惧怕官家的人,毕竟我们确实未曾犯错。真正令人担忧的是那位顾家的老祖。倘若他蛮不讲理地攻打过来,我们该如何抵御呢?”
听闻此言,在场的另外两人陷入了沉默。
郭孝天眉头紧锁,忧虑地思索着应对之策;而锦绣则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她一心只想着尽快支开父亲,当面询问清楚是否是师兄所为。
“哎,罢了,我还是去看看那些动物吧。但愿那位顾家的老祖通情达理,否则......”
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完,但只需稍作想象便能知晓,一个能教导出如此弟子的人,恐怕也不会好对付到哪里去,指望他们讲理,恐怕比登天还难。
赵田旺又一次重重地叹着气,负着手前往了后院,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只小巧的老鼠把几个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它灵动的眼睛闪烁,脸上多了几分焦急和忧心,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后院飞奔而去。
赵田旺前脚刚走,锦绣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压低嗓音急切地问道:“师兄,昨晚你可是告诉过我,会给那个人一点颜色瞧瞧的。难道说……这事真是你干的?”她的眼神充满疑虑和担忧。
郭孝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带着些许不满:“师妹,你竟然怀疑起我来了?”
接着,他又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师妹啊,昨晚我一直跟着师傅在房里歇息,一步也未曾离开。我可没有能耐隔上好几条街出手杀人!”
而后,话锋一转,他突然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开玩笑地调侃道:“师妹,依我看啊,倒像是你事先对他施了某种奇妙的幻术,一旦遇到特殊的事物或场景,就会触发让人产生幻觉,说不定嗯,那人就这样活生生给吓死了呢!”
锦绣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娇嗔地捶打了一下郭孝天,嗔怪道:“师兄,你真讨厌!我才没有你想得那样坏心眼呢!”
郭孝天无奈地摊开双手,“谁知道呢?或许你原本只是想略微教训一下他,却未曾想过那人如此脆弱,竟然被吓得一命呜呼了。”
锦绣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好啊,我好心与你交谈,你竟敢这般戏弄于我。”
郭孝天连忙摆手解释道:“岂敢岂敢,明明是师妹你率先挑起话头的呀。”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刻刀,专注地摆弄起手中的零部件来。
锦绣仍心存疑虑,忍不住再度追问:“那你倒是说说,昨晚究竟用了何种手段惩处他?”她目光紧紧盯着郭孝天,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郭孝天见状,只得放下手中的雕刻活儿,抬头正视着师妹,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蛇虫粉而已。这种粉末一旦触及肌肤,就会迅速溶解并渗入人体内部。然后药性会潜藏起来,只要在三天之内保持情绪稳定,就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反应。
但若是他胆敢行不轨之事,立刻就会与体内的某种激素产生奇妙的反应,激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从而吸引来一些蛇虫,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罢了。”
“果真如此吗?”
锦绣半信半疑地追问,双眼却紧紧直视着自己师兄,见到毫无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些蛇虫也要不了一个通脉修士的命啊!”
“所以说根本不是我。”
“说的也是。”锦绣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配药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嘛……别打听那么多,玩傀儡的有几个不会配毒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毒药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
他总不能说在绿袍通灵之后,会时不时的在纸上写下一些知识吧。
至于那些知识......嗯,该如何形容呢?总之显得有些离经叛道、惊世骇俗......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师父和师妹们知晓为妙。
…
“快吃吧,一次吃的饱饱的,等吃完这一餐,明日我便会送你们离去。以后你们恐怕就吃不饱了。”
赵田旺一面放置着食物与草料,一面对着几只动物轻声说道。
毕竟数十年的感情了,他实在不忍心牵连这些动物一同受苦受难。他们师徒三个虽然难以脱身,但这些灵兽或许还未引起他人的关注。
言罢,他再次倚靠着柱子缓缓坐下,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旱烟袋。这可是郭大开之物,多年来他始终随身携带。
数十载过去了,他一直好奇这烟究竟是何滋味儿,是否真能消解忧愁?
他轻轻划燃一根火柴,搓起火苗,将存放了数十年已略显发霉的烟丝点燃。然后猛地嘬吸了一口,那股味道险些令他呛得涕泪横流。
他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味道如此呛鼻且发霉不堪。真搞不懂大开为何会那么喜欢,没事就来一口。”
(没有,可能烟料过期有些发霉了)熊二在一旁无声地吐槽了一句。
几个动物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将食物一扫而空。赵廷旺见此拍了拍屁股起身,准备拿下他们身上的衣物让他们离开。
谁知道这些动物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问他怎么推都不好使。哪怕阐明了利益关系也没用。
赵田旺不由地被这几只动物感动了,眼睛里不由地笑几朵泪花,“行,既然你想跟我们同甘共苦,那就留下吧。”
抹了抹眼睛,搓了搓脸,赵田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这么多年下来,他虽然修为低,并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但也不是没有一些底牌。
那天人真要不讲理,就算他死也要扒下对方一层皮。
放下狠心后,赵田旺转身离开了后院,返回了房间,他决定今天晚上好好准备一番。
“看这样子人应该不是小赵杀的。”赵田旺走后,熊二转过身对着几兽来了一句,“不过小赵的心态着实一般,不就是一个天人吗?至于吗?”
“这话让你说的,像你能单独打过一个天人一样。”鼠小强一下子跳起来,直接站到了熊二的那圆圆的肚子上,伸出爪子指着他的脑袋道,“说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这个行货干?”
熊二有点懵,看着几兽那怀疑的眼神有点怒道:“你们几个竟然怀疑我?没错我的确是讨厌那人,讨厌归讨厌,那种人这么多年遇到了没有1000有800个了。要杀我早就不知道杀多少了。”
“真不是你,那昨天晚上你干啥去了!”侯小小再一次发出一声质问,“昨天我可没睡,半夜就看到你偷偷摸摸从灵兽园里面出去了,好长时间后才回来。”
“对我也发现了,本来好好的,突然半夜冻醒了,原来是你走了。”鼠小强再次发声,给予侯小小坚定的肯定。
“我,我又不是傻子,头一天起争执,第2天就去杀人,给戏团添麻烦吗?”喜欢怒气冲冲的坐起身,将鼠小强从自己肚子上赶下去。
“至于我昨天晚上…我掏蜂蜜去了,肚子饿了不能吃点蜂蜜吗?”
“好啊,你竟然吃独食,怪不得你拉黑屎!”
几兽看向站在一旁的乌采语:所以你一直在偷窥熊二拉什么屎吗?那是不是也偷窥过我们。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乌采语争辩着,因为它浑身黑毛,所以看不出它到底脸没脸红。
“所以人真不是熊二杀的?那要不是他杀的到底是谁呀?”
“该不会是郭孝天那小子吧?”
这时一直窝在地上的牛大壮抬起头摇了摇:“那孩子充其量就是小惩大诫不会杀人的。”
熊二大爪一挥,大气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都死了想那么多干嘛。有咱们五个,就算是那天人来了也翻不了天。”
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他们动物本来就不聪明,谁会考虑去追凶啊!
这时小浣熊也跳到几兽中间,一挺胸膛指的指自己。
几兽立马笑道,“呵呵呵,对对对,还有你。”
——
南城顾家,当得知自家嫡长孙莫名其妙地惨死之后,闭关多时的顾家老祖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一般。
只见他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来狠狠一挥,竟直接将身边的一堵墙震得粉碎!
“我的嫡长孙儿,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没了!这淮阳城的天下学宫究竟是如何看守学生的!”顾家老祖愤怒地质问道,声音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顾家。
站在一旁的顾家家主顾嘉,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道:“老祖息怒,此事怪不得天下学宫。实在是因为莫凡宗师不在,和儿又自己偷偷溜出天下学宫,彻夜未归,所以才会......”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掌击石碑之声打断。
顾家老祖气得一掌拍向旁边的一块石碑,瞬间将其打得四分五裂。
怒斥道:“你还敢替他们辩解!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自己的儿子死了,难道还有父亲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吗?像你这般软弱无能之人,根本不配担任顾家家主之位!”
顾嘉顿时愣住了,满脸惊愕与委屈。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怎会遭到如此斥责?再说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他何尝感受不到呢?他比谁都伤心难过啊!
“我...我明天就辞去家主之职。”沉默片刻后,顾嘉无奈地说道。
其实,以他如今真人圆满的修为境界,早已对顾家的权力地位没有太多留恋。
而且近些日子,一种即将突破瓶颈的预感,若隐若现,萦绕心头,也许真的到了该闭关修炼的时候了。
“好了!那你就安心去闭关吧,家族里的事情全部交由老二来负责处理。另外,别老是一口一个'老祖'地喊我,我是你老子,可不是你的老祖宗!”
听到父亲这般说辞,顾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却暗自冷笑着:你的确是我父亲,但为何我会如此称呼你,其中缘由恐怕你心知肚明吧!
顾家内部的权力交接异常迅速,短短一个下午便已完成所有事宜。
顾老二心中欣喜万分,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可以大展自己的拳脚。
唯一稍感遗憾的是,下一任家主之位仍然空缺着。顾家老祖坚决不同意让他的儿子接任这个重要职位。
理由是顾和惨遭不幸,至今尸骨未寒,而那些杀害他的仇人尚未受到惩罚,此时争夺他的家主之位实在太过难堪。
顾老二对此颇感困惑,心里暗暗嘀咕:人既然已经逝去,难道不应该尽早确定接班人吗?他实在无法理解父亲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
“爹,您就让我跟着去吧!堂兄他英年早逝、尸骨未寒,我作为弟弟怎能袖手旁观呢?我定要尽我所能,为他讨回公道啊!”大堂内,一名身着素袍的青年正双膝跪地,苦苦哀求着眼前的周老二。
只见他一边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一边还不时抬起衣袖,轻轻擦拭掉眼角那几颗无比金贵的泪珠。
然而,对于儿子的这番表演,顾老二却早已心知肚明,但依然要表演好父慈子孝的戏码:“盼儿,那淮阳城可不是咱们南城,那里到处都是实力强横的真人高手,而且他们个个背景深厚。以你这不谙世事的性子,此去恐怕只会惹来祸事,到那时就算是老祖出面,恐也难以保你周全呐!”
其实,顾老二对自己这个儿子可谓是了如指掌。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此番他执意要前往淮阳城,无非就是想趁此机会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争取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进而为争夺家族继承人之位增添筹码罢了。
只可惜,顾老二心里很清楚,以自家儿子那榆木疙瘩般的头脑以及暴躁易怒的臭脾气,实在不是外出闯荡的料儿。他着实担心儿子在外头招惹是非,给家族带来麻烦。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祖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这一代人,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一个个都如此目光狭隘、毫无格局可言。
这孩子一心想要出去闯荡一番,好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这是好事,你们理应支持才对。更何况还有老夫在此坐镇,难道还保护不了咱家一个孙儿不成?”
“是是是。”顾老二连忙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说道:“父亲,您说得太对了!”
“还跪在那儿干嘛?赶快起来吧,你爷爷都已经发了话,还不赶紧道谢。”
“谢谢爷爷。”顾盼喜出望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喜悦之情。
然而顾老二,脸上虽喜,内心却突然忧心忡忡了起来。
心中暗自思忖着:父亲向来就是个肆无忌惮、目无王法之人,几十年过去了,看来也没有收敛脾气。此番前往淮阳城,恐怕又会惹出不少麻烦来啊!
“父亲,您瞧瞧,如今我大哥正处于闭关修炼之中,顾家上下还有这么多琐碎繁杂之事亟待我去处理呢。
若是我也随您一同前去了淮阳城,家里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啦?
再说了,盼儿不也已经跟随您一块儿走了嘛,有他陪着您应该足够了吧。
所以,您看要不就让我留在家里吧,这样也能保证顾家的正常运转不是?”
“没出息的家伙,跟你那不成器的大哥简直如出一辙!罢了罢了,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
顾家老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起手向自己的孙儿示意,两人一同跃上猎云鹰,向着北方疾驰而去,目标直指淮阳城。
——
南城与淮阳城相距不远不近,凭借猎云鹰以及天人真元之力日夜不停歇赶路,大概只需不到三天就抵达城外。
他们甚至都没给负责守城的真人领队反应过来的机会,就驾驭着猎云鹰径直降落在了淮阳城少卿府门前。
尚未踏入府门一步,顾家老祖便扯着嗓子高喊起来:“陈万芳,你给本座滚出来!快说那杀人凶手究竟藏在何处?”
此时此刻,陈万芳正在府内专心致志地练习书法,突然听到这样一声怒吼,不由得手抖了一下,原本行云流水般的笔锋也随之变得歪七扭八,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被毁了。
他气恼地将毛笔扔进笔筒,抓起那张废掉的纸张揉捏成一团,重重地叹息一声:“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麻烦找上门了!这皇宫那边怎地还杳无音信呢?”
可他哪里晓得,太上皇如今病入膏肓、生命垂危,皇宫上下正忙着筹办燕九九的丧葬事宜,压根儿抽不出闲暇去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顾家老祖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行事这般鲁莽草率。倒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让皇宫里的人暂时没反应过来。
“哎哟,顾老爷子没想到这事竟然把你给请出来了,快里面请。”陈万芳赶忙从府里走出来,一脸笑意的伸手去迎。
顾家老祖则是一抬手,直接打开了他的手。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那孙儿的尸首在哪儿?那些杀人凶手又在哪儿?”
“令孙的尸首已经被我们好好保存好,就在镇武司停尸房里放着。至于凶手……”陈万芳停了停,擦擦脸上的汗,随后低下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真正的凶手暂时没找到,只是有几个嫌疑人罢了,目前我们还在提审。”
“怎么嫌疑人不嫌疑人呢我都听说了这些人就是走江湖卖艺的,他们这群人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爷爷,我看就是他们杀的堂兄没跑了!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陈少卿,你们朝廷若是不想动手,那我们可就动手了。”顾盼突然走上前,耀武扬威道。
顾家老祖也觉得自己孙儿说的有理,就算不是杀的人,那也跟他们逃不了关系。
反正就是一群跑江湖卖艺的,最后那点背景也在前两天死了。就这种身份,竟然还敢出言侮辱他孙子,他们本就该死!
“我不管你找没找到凶手,这群人我就先处理了,告诉我人在哪儿?”
顾家老祖又问了一遍,目光犀利,浑身真元涌动,仿佛下了最后的通牒。
陈万芳也被这天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修炼之道循序渐进,若是前两个境界,还有越级挑战的希望。可是越往后差距越大,尤其是真人到天人,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顾天人,快快收起您强大的气场吧,小官实在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威压啊!
那些来自欢乐戏团的人,被小官安置在城西陈家别府之中。只需稍微打听一下,便能轻易找到他们的下落。”
“哼!算你识相。”
顾家老祖猛地一挥衣袖,毫不留恋地领着自己的孙儿转身离去。
从他那急匆匆的步伐和满脸怒容来看,显然是要去找欢乐戏团之人的麻烦。
“呸,什么东西。”陈万芳重新站直腰板,朝着那个方向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再怎么说他也是少卿府的首座,朝廷的四品官。一个外地的天人竟然这么嚣张,就是不知道到底他能猖狂多久?
陈万芳动了动,被压的快要松垮的骨头,“不过话说回来,这皇宫那边怎么还没有反应啊,就算莫凡宗师不在区区,也不能让一个天人打脸面呢。”
在顾家老祖放出气息后,几乎在同一时间,皇宫内的画仙女帝及其母亲翁美卿都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为何会有天人这般肆无忌惮地在淮阳城中释放自身威压?”
翁美卿摇摇头,疑心地猜测道:“不清楚啊,不过从方才威压传来的方向判断,似乎是指向少卿府那边。莫非是有人在此处成功突破境界了不成?”
正当二人疑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眨眼间便来到了她们面前。此人乃是一名身着黑色宦官服饰的太监,其修为虽仅为真人境初期,但行动之速却丝毫不逊色于其他高手。
只见那名太监双膝跪地,恭敬地向画仙女帝禀报道:“启禀陛下,适才城南顾家的老祖强行闯入淮阳城,并以威逼之势逼迫陈少卿,让他们交出凶手,现在已经去往西城了。”
“顾家?”恍然间,画仙才想起来,前几天发生的那一场命案,“这顾家的人倒是挺有胆量的,还是说他们只知道这淮阳城有一位莫凡宗师,他不在了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画仙淡然的说道,身上的气息却一重比一重重,不知不觉已经叠加了两重。
天下人都以为莫凡做事天下无敌,却不知道,他连画仙的一只手都打不过。
画仙自打诞生那一刻起,便是天生的真人,天生的初月,以及天生的搬运境武者。
如今她其中两道,早已突破到天人和初阳,就连血气之道也到达了搬运圆满,要不是不想和凶兽融合,把自己变成罗刹族,这一道她也早就可以突破了。
现在她无非就是想开创出武夫正确的突破方式,最起码也要保留人的形态。
“女儿啊消消气,外公时日不多了,就先让他猖狂一段时间吧。”
翁美卿在一旁拍拍自己的女儿,他也是两道同修,实力不差,区区一个天人而已,只要不闹得太大,就先放一放。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太上皇那边,燕久久要是去世了,张卿子恐怕又要开始出来作妖,推他的弟子上位。
连他们母子二人势单力薄,在宫中可是举步维艰的。
画仙看向母亲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但身上的威严一分不减。
“母亲你放心吧,父亲那群儿子统统都要成为罗刹族的。至于朕那个小侄子…他真要想要朕的位置,还得看他自身的本事。张国师再厉害,那也是张国师自己的事。”
当年张卿子和燕九九的确有几分感情,他在世的时候也会听几分话。
可张卿子和翁美卿母女二人关系只能说一般。
最重要的一点画仙,不仅仅是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连正常的人都不是。
再加上三道同修,寿命要比正常的真人天人还要多出三成,如今她已经把持朝政将近30年了。
让她退位她也不肯,皇朝的其他男人那都急的不行,要不是有张卿子在上面压着,估计都要举兵造反了。
张卿子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推一个天资聪慧的三代成为太子上位,让那些有异心的人安分一些。
可谁想到画仙一点也不给他们面子,放言道:“让我下位可以,先扛我10招再说。”
粗鄙,实在是太粗鄙了。
40多年前,画仙还是一个温柔的小姑娘呢,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她那个母亲翁美卿言传身教的。
果然,数千年的历史不会有错,就不能让外戚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