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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梁浅嘴角是上翘的,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那种让人心生怯意的高高在上的威仪,那种震慑,就好像她现在已经成了太子妃,不咄咄,但却逼人。
最让萧有望备受打击,不能接受的是她眼底不明显却难以忽视的轻蔑,还带着嫌弃,就好像他是一只妄图吃天鹅头的癞蛤蟆,让人上火捉狂。
苏梁浅丝毫没压低自己的声音,她身前的萧燕苏克明,自然听到了。
不单单是他们,同时也传到了就在附近的永定侯府的下人耳里。
苏克明没想到苏梁浅会在这时候拿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说事,皇后还不知什么态度呢,要不同意这门婚事,苏梁浅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她心里必定会有怪罪,同时也把萧家得罪了。
苏克明看着苏梁浅,尴尬又恼火,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苏克明不清楚皇后的态度,萧燕却知道的,她觉得苏梁浅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几步走了上去,冷着脸,斥责苏梁浅道:“你大表兄那是关心你,他看得起你,所以才只和只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今日是我娘家兄长的好日子,你是来捣乱的吗?”
对于苏梁浅那些安在萧家的罪名,萧燕并不急着解释,萧家正得圣宠,皇上怎么可能会相信苏梁浅这番胡诌的说辞!
苏梁浅算是个什么东西,十多年前的婚事,最有话语决定权的当事人,谁都没提起。
皇后没让人正式到苏家退婚,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准备承认这门婚事,而王老夫人对苏梁浅的好,其实就是变相的补偿,不然呢?还可能是她中意苏梁浅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外孙媳妇不成?
“大表兄不知道,夫人对我的婚事也不知情吗?”
这门婚事到底还在存在的,萧燕心虚哑言。
“你还是让他多关心关心大妹妹吧。”
萧燕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和楣儿比?”
“身份?家世?我怎么就不能和大妹妹比了?”
苏梁浅勾着的嘴角向上咧了咧,“夫人既想有好名声,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不然,就要坐实恶毒继母的名声了。”
苏梁浅说完,从萧燕的身边走过,和她保持一段距离停下。
萧燕回身,看着不远处站着,笑的一脸讥诮的苏梁浅,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气的胸口疼,她走向苏克明,指着苏梁浅,骂骂咧咧道:“你看看,你看看她,我好心带她来见见世面,她这什么态度?”
萧燕跺了跺脚,声音也尖锐刺耳,倒是将她跋扈的本性暴露无遗。
四周围的人,目光落在苏克明身上,莫名的让他有种羞愧感,他制止住萧燕,压低着声音,“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也不嫌丢人,去大厅,别让大舅哥等我们。”
苏克明唯恐萧燕抗拒,牢牢的控制住萧燕,萧燕心头恼火,但想到萧镇海还有苏倾楣这段时间来一直的耳提面命,还有和苏克明的柔情蜜意,没有发飙。
一行人重新跟上萧燕前往大厅,萧有望向苏梁浅的方向看了眼,眼中的兴味,就好像看到猎物的猎人。
苏梁浅跟在一行人的最后,这次,萧有望倒是老实许多,没敢再凑上来。
降香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低着脑袋,脸色难看,大口大口的喘气,情绪稍稍平复后,她跟上了苏梁浅,小声问道:“小姐,您就不怕吗?”
降香也觉得苏梁浅刚刚太过冲动了,这可是萧家,而且萧家老爷,刚刚被封了侯爷,那萧有望就是世子。
降香也想劝着苏梁浅忍一时风平浪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又不敢,只得用这种委婉的都让人难以发现的方式提醒苏梁浅,稍稍收敛着些。
苏梁浅没有回,察觉出降香意图的影桐对这事却是零容忍,“都欺负到跟前来了,还要忍气吞声吗?”
说欺负都是客气的,萧有望那分明就是调戏。
就这种货色,这简直是对苏梁浅和谢云弈的双重侮辱,影桐杀了他分尸喂狗的心都有。
苏梁浅抿着嘴唇,眼睛明亮,她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并非冲动而为,她这招叫引蛇出洞。
至于皇后那边,这门婚事本就没退,她既然担着太子妃的名声,某种程度上受皇后的管束,那需要的时候,自然是要享受太子妃的权利的。
上次她被毒蛇咬后昏迷却没死,遗憾惋惜的何止萧燕苏倾楣她们,被她捏住把柄的中宫,估计更加愤懑可惜。
苏克明他们惧怕皇后,她却是不怕的。
而且,苏倾楣和萧燕最开始有用她的心,萧镇海必定也在打着某种如意算盘呢,与其应对那些为了拿捏她的虚与委蛇,阴谋阳谋,倒不如直接杠上,这对她的处境来说,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苏梁浅到大厅时,萧镇海萧子选已经换好衣裳了,两人一身虎威刚练。
萧镇海两子一女,也就萧子选还有个人样。
从苏梁浅一进大厅,萧镇海就用比之前威压更甚的打量审视的目光看她,苏梁浅猜出,刚刚在练武场,她怼萧有望萧燕的事情,萧镇海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吧,她那样做,不就是给他们知道的吗?
苏梁浅走在一群人的最后,对他压迫性十足的眼神如无物,其他人可就倒霉了,战战兢兢的,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除了萧镇海他们,萧家的女眷也在。
比起苏家来说,萧家的人际关系要简单许多,萧镇海只有一房小妾,但小妾无所出,就连个女儿都没有,在萧家,没有任何地位可言,萧家后院的事情,都是萧夫人说了算的。
不单单是后院,因为萧镇海常年在外,家中的一些人际交往,也都是她拿主意,称得上是贤内助,萧镇海对萧夫人,也颇为敬重。
“这就是你那个从云州回来的姐姐,果然是乡下来的,长得就像个乡巴佬,还一点教养都没有。”
张口说话的女子,和苏倾楣站在一起,不消问,苏梁浅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萧镇海唯一的女儿,萧意珍。
萧镇海的两个儿子长的随母亲,萧意珍则像父亲,四四方方的脸,个也高。
她比苏梁浅还小几天,却比她高出小半个头,长得也壮,那种结实的壮,看着五大三粗的,完全没有女子体态的美感,这一点,也像萧镇海,但那种让人惧怕,可统三军的威严气质,她却没随到。
此刻,她扬着下巴,本就不是讨喜的长相,神色还要刻薄,透着嚣张跋扈,一脸的凶相,看着就让人觉得很不好相处,衬的算不得倾国倾城的苏倾楣,就和九天下凡的仙女似的。
让苏梁浅极是不解的是,萧意珍偏还高高在上自我感觉良好。
苏梁浅肯定,能欣赏的来萧意珍这种长相的,放眼天下,都不会有几个,更不要说她还有些跛脚。
乡巴佬?她实在不知道萧意珍这样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屋子里,没人出声指责萧意珍。
苏梁浅一脸乖顺天真,走到苏倾楣面前,目光却落在萧意珍身上,“原来这就是大妹妹口中的表妹,果真像她说的,长得很是与众不同。”
苏梁浅脸上含笑,看不出怒,也没有讥讽,真诚的让人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夸赞,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体会出与众不同四字的深意。
绝非褒奖。
萧夫人就站在萧意珍的身边,本来是准备看好戏的她,神色变得有些难看,瞥了苏倾楣一眼。
苏倾楣冤枉,暗骂苏梁浅,有些恼火的急急道:“我何曾与你说过这样的话?”
当事人萧意珍还是一副自大的样,苏梁浅笑回,“不但与众不同,身上其他地方也和常人不同,让人印象深刻……”
萧意珍是跛脚,她对这一点,无比在意,别人稍稍说点什么,就会往那方面联想,敏感至极。
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身上这样大的缺陷,都不可能不在意。
短短时间,萧意珍脸上就风云变幻,瞪了苏倾楣一眼,怒视苏梁浅,“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那样子,分明是将苏梁浅的话听进去并且相信了。
萧夫人的脸色也越加难看,苏梁浅刚回京城没多久,这是第一次登门,要不是苏倾楣说的,苏梁浅怎么会知道?
苏倾楣见萧意珍和萧夫人都听信了苏梁浅的话,急的胸口发闷,强压住内心的慌乱和憋屈郁闷,急色道:“姐姐你为了针对我,没少下功夫吧,栽赃陷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是季小公爷还是谢公子帮的忙?”
萧燕也怕萧镇海萧意珍他们心头不快,在苏倾楣后,帮着解释道:“我们这大小姐,刚从云州回来,就将蛇弄到楣儿的身上,之后事事处处和楣儿与我作对,楣儿什么性子,哥哥嫂子还有珍儿你们都是知道的,她是那么不知轻重,会和一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人,说这样的话的人吗?她这是羡慕楣儿有这样好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姐,心里嫉妒,存心惹事挑拨呢。”
萧燕帮苏倾楣,还不忘踩苏梁和荆国公府一脚,说完,拽了拽苏克明。
苏克明血气上涌,他觉得今天带苏梁浅过来,就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
谁说苏梁浅过了十四岁,他们的命数就不会相克,苏克明觉得苏梁浅完全就是他的克星。
他急的冷汗都出来了,不住的向萧镇海和萧家其他人低头道歉,面对苏梁浅时,却是冷着脸,那样子,仿佛是要打人。
“和你说了多少次,姐妹间要相互友爱,在府里搬弄是非还不够,还要上别人家丢人?”
视苏梁浅为情敌的苏如锦也不忘在这时候补上一脚,“我这大姐姐,本事着呢,心心机更是深沉,她说的话,听听就好,可当不得真,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苏涵月也想趁机火上浇油,讨好萧燕她们的同时,还能发泄心中对苏梁浅的怨气,被苏若乔及时拽住制止。
苏梁浅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不同于苏倾楣已经慌乱的急,她十分淡然,那无所谓的态度,仿佛那些人指责的不是她,亦或是说她完全不在意。
“你们觉得是我胡诌,便是我胡诌吧。”她认的坦然,反而让人觉得萧燕苏倾楣母女有理有据说一大堆是心虚的表现。
她上辈子可不是白活的,就萧意珍的这点事,哪里需要萧燕苏倾楣告诉她?
但这事,确实就是苏倾楣说与她知道的。
上辈子,她因为坏了名声回到苏家,萧意珍可是去看过她好几次,冷嘲热讽,什么难听说什么,刻薄的让她真的想自杀。
苏倾楣后来解释,萧意珍因为小时候摔断了腿,走路有些跛脚,心理有些畸形才会对她说那些话,但就算萧意珍把话说的再难听,她也秉持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则,没拿她的痛处戳她。
现在想想,她那哪是善良,分明是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萧意珍嘲笑她的那些话,言犹在耳,也因此,苏梁浅这会回敬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
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将本就脾气暴躁的萧意珍一下激怒,她拿出自己随身的鞭子,指着苏梁浅,一脸的凶神恶煞,“你找死!”
一副要抽苏梁浅的架势。
苏梁浅就在原地站着,抿唇浅笑,仿若挑衅。
“都给我闭嘴!”
一直静默不语的萧镇海怒喝了声,萧意珍被吓到,握紧手中的鞭子,委屈又不甘的叫了声,“父亲。”
“给我闭嘴,我看是你母亲将你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给我坐好!”
萧镇海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中气充沛的他,声音洪亮,足以让萧家的人畏惧。
萧夫人看女儿委屈的样,很是心疼,看着萧镇海道:“老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珍儿还小,你别吓着她。”
苏梁浅看出来了,萧夫人是极溺爱孩子的母亲。
萧镇海没再说什么,对着苏梁浅,做了个请的动作,迎苏梁浅到了饭桌上。
苏梁浅微微颔首坐下,礼数周到,举止从容中,又透着优雅。
就在不久前,她可是公布了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萧镇海很清楚这门婚事的存在,萧意珍抽她,那就是明知故犯,藐视天威。
萧镇海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在他面前发生?
饭桌上,萧意珍明显和苏梁浅作对,苏梁浅从容以对,衬的萧意珍更加没有教养,萧镇海皱着眉头,神色略微凝重。
一顿饭,在相互较量同时又压抑的气氛中度过。
“府里安排了给小姐们休息的房间,时辰还早,我让下人们领她们去。”
萧镇海看向说话的萧夫人,点了点头。
苏梁浅起身,还没走出大厅,有个丫鬟手中端着茶,低头冲了上来,托盘上几个茶杯盛着的水,大半都倒到了苏梁浅的身上。
水挺热,但不至于烫,但洒了苏梁浅一身,幸好冬日里的衣裳厚,倒是看不出什么。
“毛手毛脚的,拖下去,乱棍打死!”
萧镇海抢在所有人前发了话,处罚极重。
送茶水的丫鬟听了,手中还拿着的托盘松手掉在了地上,她跪下,哭着求饶。
“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为这样的人扫兴,为这样的人见血,直接发卖出去吧。”
发卖?这个惩罚,虽然不致命,但也不轻。
苏梁浅服了服身,跟着引路的丫鬟离开。
萧镇海看向萧意珍,萧意珍怕父亲,缩着脖子低下了头,萧镇海目光落在萧夫人身上,“给我看好她,别让她再惹事。”
萧夫人应道:“老爷放心,我会派人盯着她的。”
萧夫人也看出来了,苏梁浅并不好惹,萧夫人不在意萧意珍欺负苏梁浅,但她怕自己女儿吃亏。
苏梁浅跟着萧家的下人,到了萧夫人事先安排好的房间。
她单人独用,苏如锦也是一个人一间,苏涵月苏若乔两人共用一个房间。
影桐进屋,极开始地毯式的逐一检查,降香见状上前帮忙,苏梁浅站在原地,用眼神搜索。
“小姐可以休憩片刻。”
苏梁浅早上起的早,和苏克明萧燕同一辆马车,她闭目养神都没有,下午宾客若是来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房间的。
苏梁浅在床榻坐下,看着降香道:“你去将放在马车的衣裳取来。”
去别人家参加宴请,为了预防像这样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出门的小姐,都会带一两身衣裳备用。
降香离开,影桐将门关上,回头见苏梁浅低着头,扯着衣裳,似闻上面的气味。
“茶水里有东西?”
苏梁浅笑了,“现在能联系的上季无羡他们吗?”
影桐点头,走到苏梁浅的跟前,点点头,小声道:“除了我,公子还让疾风一直在暗中跟着保护,小姐若有事,可以让他递信。”
苏梁浅脱鞋上了床,“你将他找来。”
影桐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用手中的剑鞘,对着窗户,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
她回身,没一会,疾风就出现在了苏梁浅面前。
苏梁浅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疾风依照苏梁浅的意思,来到了她的跟前。
苏梁浅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后问他道:“记住了吗?”
疾风抿着嘴唇,认真想了下,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去吧,小心些,动作要快,别被发现了。”
苏梁浅吩咐完,学着谢云弈那样,摸了摸疾风的脑袋,疾风一下更乖了,随后如风般离开。
“小姐让疾风做什么了?”影桐难得好奇的问。
苏梁浅眨了眨眼,俏皮又坏坏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梁浅脱下身上的衣裳,递给影桐,“找个东西烘干,可能还要穿的。”
影桐不解,不是有问题吗,怎么还穿,不过看苏梁浅笃定的样子,她也没问。
苏梁浅扯着被子盖上,却睡不着。
苏倾楣萧意珍她们肯定谁也没想到,她会医术,能辨药毒,能逃开她们的算计。
这种怀揣秘密,掌控先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不过,苏倾楣现在对她,比从前也更加重视了,没有用药粉,而是将药粉溶于水,而且不露痕迹,挺聪明的。
苏梁浅想着这些,心情极好的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依旧只有影桐在她身边守着。
“降香呢?”
“一直没回来。”
身在萧家,影桐自然是不放心苏梁浅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出去找降香的。
苏梁浅有种并不是很好的预感。
“要不要奴婢去找找?”
苏梁浅摇头,萧家是苏府的两倍大,她们一点头绪都没有,上哪儿去找降香。
“衣裳干了吗?”
“已经干了,奴婢伺候小姐换上。”
苏梁浅重新在床上躺下,“再等会的。”
苏梁浅躺下没多久,离开的疾风回来了。
少年两边的脸颊微红,额头有汗,呼吸虽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但可以感觉到急促。
影桐将疾风飞身进来的窗户关上。
这个时辰,萧府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随时都会有人让苏梁浅前去,影桐担心,在门口守着。
“这是公子让我给你的。”
苏梁浅接过疾风递过来的玉兰瓷瓶打开,清新淡雅的香气,隐隐可闻到细细的药香,十分好闻。
“衣服,她穿上了。”
疾风只说了简单的六字,苏梁浅一下明白过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按她的意思,将事情办好了,并且,还中招了。
苏梁浅对疾风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满满的笑,“疾风真棒!”
疾风被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下次姐姐亲自给你做好吃的,我现在还有件事——”
疾风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帮忙。
“今日除了影桐,还有另外一个丫鬟,同我一起来的,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疾风有些迟疑。
“见到了能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疾风点头。
“你去找找,看看她现在哪里?季无羡和你家公子他们到了吗?”
“在路上,很快。”
“那你去吧。”
疾风再次离开,影桐听到动静进屋。
“我让疾风去找降香了,时辰不早了,衣服拿过来我换上。”
苏梁浅起身,换了衣裳,整理妆容。
她皮肤底子好,就算不补妆,依旧胜过很多妆容精致的同龄人,只是刚睡了,要整理头发,这对她来说,也并不是难事。
苏梁浅收拾好没一会,外面就有下人敲门。
“表小姐醒了吗?小姐邀您一起去后花园会客,要介绍京中的小姐给您认识呢。”
这口气,就仿佛这是萧意珍天大的恩赐。
苏梁浅失笑,就萧意珍那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臭脾气,谁会真心和她结交?她的朋友,不过是一群家族想要攀附上萧家从而对她溜须拍马的‘乌合之众’。
萧镇海封了侯,想必这队伍,比起从前,应该壮大了不少。
“您的妹妹们都等着呢。”
苏梁浅给影桐递了个眼色,影桐将门打开。
苏梁浅走了出去,苏如锦,苏涵月苏若乔姐妹,都已经在等着了。
苏如锦看到苏梁浅,阴阳怪气道:“姐姐的架子可真大。”
苏如锦的表现,是一次比一次令人失望。
就这样的,单方面喜欢谢云弈就算了,还视她为敌,苏梁浅觉得简直可笑。
她笑着回敬,“谁让我有的,你没有呢。”
嫡女的身份,苏母的疼爱,谢云弈的喜欢,所有种种,苏如锦气的肝疼。
前来通知的丫鬟,将苏梁浅一行人带到了后院。
苏梁浅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有些嘈杂,更显得热闹。
看来人已经到了不少。
通往后院的环形拱门,把守着的穿着盔甲的士兵,昭示着萧家和别家的不同。
“不能携带武器进去。”
苏梁浅随身的影桐,因为佩剑被挡住。
苏如锦幸灾乐祸,“真当这是自己家啊,里面可都是世家千金,身份尊贵,一点规矩都不懂。”
像这样的场合,确实不能佩戴武器的,苏梁浅是知道的。
影桐有片刻的迟疑,看向苏梁浅,“小姐,我把剑放在这里吧?”
影桐怎么可能放心苏梁浅一个人进去那虎狼窝,她当然是要跟着的。
“萧小姐有没有带鞭子?”
守卫看向苏梁浅,本也想嘲笑她几句,但苏梁浅的神色,让他们莫名敬畏畏惧,老实回道:“小姐不同。”这就是带了。
苏如锦本想再嘲讽几句,苏梁浅冷冷的眼风扫过去,苏如锦张开的嘴,老实闭上。
苏梁浅看着同行引路的下人,“我身边的丫鬟,从来是剑不离身的,你问问你家小姐,是让我们就这样进去,还是派辆马车,送我们回去。”
她不想给萧家的人,这样的面子。
苏梁浅曾是做过皇后的人,对这样的规矩清楚的很,若现在是个身份比萧家高的,那些约束的条条框框根本就不存在。
更何况,她笃定,萧意珍她们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她回去。
她们精心设计了一番,还没看她出丑呢,怎么甘心?
领路的丫鬟,并不是很情愿,但在苏梁浅的威压下,很快就进去了,苏梁浅倒是不碍道,退到了一旁。
本来可以进去的苏如锦没进去,她想看苏梁浅如何出丑。
苏涵月也没进去,在苏梁浅的对侧站着,和苏若乔一起。
她看着气定神闲的苏梁浅,扯了扯苏若乔的手,小声道:“她到底哪来的底气?”
苏涵月觉得苏梁浅脑子简直有病,才这样盲目自信。
不进去就不进去,谁还巴结着她。
萧家提供这样好的机会,应该是她们巴结着萧家才对。
“你管别人,约束好自己别惹事。”
这要以前,苏若乔这样说她,她早动怒了。
萧家现在得势,萧燕水涨船高,她真想巴结啊,但一想到苏梁浅,她就打怵。
苏涵月对苏梁浅,是又恨又怕,还很羡慕。
苏若乔站在一旁,看着苏梁浅,她神色倒是没有异常,但是她今天一系列的举动,却很反常,好像是故意挑衅激怒萧家人。
萧意珍很快出现,除了苏倾楣,身后还有一群人跟着,年纪不相上下,都是花一样的年纪。
萧意珍走在最前面,气势是有,但那张脸——
苏梁浅恶毒的想,要那些个嫁不出去被嫌弃的,找上萧意珍,估计终身大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这大概是萧意珍最大的用处了。
苏梁浅走到环形门廊的正中,萧意珍那双不大的眼睛,盯着她,看到她身上穿的衣裳后,和身边的苏倾楣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划过得意之色,尤其是萧意珍,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让她们都进来吧。”
守门放行。
在苏如锦等人惊诧的目光下,苏梁浅走了进去,来到了萧意珍和苏倾楣的面前。
她微吸了口气,轻笑着道谢,眉目舒朗,漂亮的眼眸,更是灵动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