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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梨回靖王府的路上,虽然阳光明媚,但她周身都感到冷嗖嗖的。
她惊天的身世,血海深仇,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想她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前北黎国的小公主——姬明兰。
怪不得,李鹊华曾经点拨她,若有机会,要去宫里看看皇贵妃。也就是前北黎国青云长公主, 她的亲姑姑姬柔嘉。
在这个世上,她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还有萧衍,竟然成了她名副其实的表哥。
沈长梨有点神思不属,低着头慢腾腾跨上台阶,竟没看到萧衍正好带着一帮子人从里面走出来。听着纷杂的脚步声,她才猛地抬起头,一下子就望进他深邃波澜不惊的眼眸里。
她竟然有点傻了,曾经清澈的眼眸里像蕴了一层黑沉的浓雾,定定与他对视,竟忘了行礼。
萧衍疑惑的目光向门外四周瞟了瞟,低沉一问,“出了何事?”
他声音不大,却在沈长梨耳边犹如惊雷炸响,她眼睛一眨,立马回魂,急忙冲他一礼,“爷这是要出去?”
“宁掌柜死了?”
沈长梨一怔,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随后反应过来,应是自己沉重的心情让他生疑了,急忙摇头,“宁掌柜已经脱离了危险,再换上几次药,几天后伤口就能拆线了。”
萧衍眼一眯,轻哼一声,“那就是李家吝啬,没付你诊金?”
他话一出,身后就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如今整个靖王府谁不知道沈小郎贪财都到了魔怔的地步?
沈长梨抿抿嘴,知道他促狭,垂下眼睑,“李大小姐已送来谢礼,怎好再收诊金?”
萧衍明了,故意轻哦一声,拉着长长的腔调,“那就是没给,你现在是不是很懊恼先前收下了人家的谢礼,觉得不如换成银子来的实在?”
沈长梨呼吸一窒,这厮将她看成什么人了?
她翻了个白眼,瞅他一眼,袖着手,将身子往旁边一闪,“爷不是要出去?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她这是在催他走。
萧衍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瞧着她沉凝的小脸终于缓过来,也收起促狭,跨步就走,甩出来的话却带着让人一听就脸红的宠溺。
“在府里等着,爷回来给你带礼物。”
一听礼物,沈长梨立马像被电击了一般,她精神一抖,伸长脖子冲萧衍一喊,“爷千万不要带礼物,我受不起啊!”
萧衍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她一眼,两腿一夹,跨下大黑马便向前冲去。
没想萧衍这一去便是两天没有回府。
沈长梨也将他要带礼物的事丢到脑后,这两天,她比往常更忙。日日蹲守在外院办公的地方查看各种医案,与孙老讨论各种用药的方子,并且勤快地将府中屯集的药材都过了一遍,那个任劳任怨的劲儿,让孙老都起了疑心。
“沈小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沈长梨扭头,“孙老为何如此问?”
孙老抿抿嘴,眼眸深沉,“瞧你这两天没日没夜扎在药材堆里,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只有忙活起来才能忘了心中事?沈小郎若是遇到了难事儿,说出来,大伙儿总不能袖手旁观,能帮衬的自然会帮衬。”
他这一说,大伙儿都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地看向沈长梨。
沈长梨心中感激,冲着孙老呵呵一笑,“孙老莫担心,我没事儿。精益求精,我只想多磨炼下我的医术,多看些医案,多熟悉一些药材,总没坏处。”
孙老眸光闪烁,他捋着胡子,“沈小郎的医术已经鲜少有人及得上了,没想你如此谦逊,但医术不是多看几本医书就能长进,实践更重要。”
沈长梨闻言肃然起敬,孙老很低调,但他的医术是在战场上为将士们治伤磨炼出来的,不是太医院那些只会开方子的太医能比的。
她冲着孙老深深一揖,“孙老可曾听说过元令公府李大公子的伤腿?”
孙老闻言挑起眉梢,“李家向你求医了?”
沈长梨点点头,“我已经为李大公子初步诊断过了,他双腿受伤严重,因为耽误了最佳整骨时间,已经严重变形,是导致他站不起来的主要原因。”
孙老沉默了。
他捋着胡子,半晌才轻轻道,“虽然老朽未看过李大公子的腿,但也知,世上名医几乎都被李家请遍了,却无人能真正治好他的腿,可以想像,他腿有多严重。不知沈小郎有何良法?”
沈长梨一听,急忙走到他面前,思忖片刻,认真道,”孙老,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将李大公子变形的腿打伤重新进行整骨。这种手术,有风险,无疑会让李大公子重新遭一回罪。若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孙老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孙老眼眸一下子沉下来,他沉思半晌,“在战场上,将士们难免手脚错位断骨,老朽也是及时为他们整骨接好,但李大公子的腿已经时间太久了,重新打断整骨,虽不可思议,但或许也是唯一一个法子。沈小郎有几分把握?”
“一次手术做不了,得分几次手术来做,不知到时候,孙老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孙老眼睛一亮,竟然兴奋地冲着沈长梨拱了拱手,“沈小郎医术惊人,其手术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要沈小朗不嫌,老朽自然愿助沈小郎一臂之力。若是此法可行,老朽便能在战场上救治更多的将士,也不至于让他们再饱受身残之苦——”
“多谢。”
“阿梨,阿梨——”二人正讨论着李大公子的腿,外面便传来红绫火急火燎的声音。
沈长梨目光一抬,就见红绫提着裙子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冲着孙老轻轻一福,便冲着沈长梨噼里啪啦道。
“皇太孙殿下和藜夫人已经来到府中,说是要向你求医,我娘命我赶紧来找你,阿梨赶快随我回内院。我娘说不能让皇太孙殿下久等。”
红绫当着外人的面,便不唤她长梨姐,而是随着其他小白羽卫称她一声——阿梨。
沈长梨眼眸一缩,心里冷笑一声,来的好快。
孙老脸色也慎重起来,叮嘱沈长梨,“为皇家看病,一定莫要逞强,能推则推,更要慎言。”
“孙老放心,我晓得。”
沈长梨安慰下孙老,冲着红绫一抬下巴,“走,去看看。”
红绫赶紧提了她的药箱,小跑着跟在她身后,紧张地问,“长梨姐,皇太孙为何要找你看医?太医院不是有很多太医吗?他是不是来找茬的?”
萧衍与萧云骥的关系很玄妙,红绫有此一问不奇怪。
沈长梨冷冷一笑,“听说藜夫人一直怀上孩子,你说她找太医合适吗?”
红绫一下子醒悟,佩服地冲沈长梨竖起大拇指,“没想长梨姐也能看妇人病,怪不得皇太孙能屈尊降贵来咱靖王府,一般,他是不会来咱府的。”
“为何?”
红绫撇撇嘴,“他嫉妒咱家爷呗!你没听说,老皇帝最宠爱的就是咱家爷——”
沈长梨直接扣了她一个板栗,“这话你也敢说?小心你娘听到了打你拍子。”
红绫立马吓的吐了吐舌头,“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在我娘面前,我绝对三缄其口。”
沈长梨但笑不语。
内院待客的主屋内,付摇蕙指挥小白羽卫为萧云骥和沈藜送上茶水和各色点心,她优雅地站着,“皇太孙殿下和藜夫人稍等片刻,阿梨在外院公干,一会便能过来。”
萧云骥虽是外男,但也算是自家人,所以李夫人命付摇蕙将人直接带入内院。这样是没拿萧云骥当外人,显得亲近。
沈藜有些傲慢地瞟了瞟付摇蕙,捏了块点心放嘴里,并未说话。
萧云骥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付小姐跟在九叔身边这么多年,辛苦了。”
付摇蕙神色一敛,谦逊地一笑,“皇太孙殿下说笑了,摇蕙身份低微,伺候殿下是应该的。”
萧云骥拂起袖子端起茶盏,眼眸闪动间轻轻一声,“你何必自谦?付小姐的身份可不低,跟在九叔身边确实委屈了。你原本也可以大富大贵,不必屈尊降贵做奴婢。”
沈薇一听,嘴里吃着糕点,意味看了付摇蕙一眼。
付摇蕙脸上淡笑着,并不驳萧云骥的话,微垂着头,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挽了挽,“皇太孙殿下瞧得起摇蕙,摇蕙感激不尽。只是摇蕙对靖王的心从没有变过,不管多少年,都心甘情愿。”
萧云骥脸上却荡着一抹冷笑,“可惜,他喜欢的是男子。”
付摇蕙身子一僵,嘴张了张,想说什么,随后又闭紧嘴,什么话都不再说。
萧云骥也是点到为止,端着尊贵的架子喝茶,也不再撩拨她。
“摇蕙姐姐,阿梨来了。”门外,红绫的声音总是特别能引人注意,大嘞嘞的,嗓门又高,没心没肺。
沈长梨抚了下额,觉得红绫若不是李夫人的亲闺女,恐怕早就被赶出府,哪还敢这般大声吆喝着说话。
付摇蕙立马冲萧云骥福了福,“皇太孙殿下稍等,我去迎迎沈小郎。”
“阿梨——”萧云骥喃喃自语一声,“原来靖王府的人都这般称呼她——”
沈藜一听,脸色一变,立马放下手中的糕点,“一个男宠而已,也值得殿下上心?”
萧云骥扭头宠溺地看着沈藜,脸上轻笑,“你不懂,九叔看中的人,怎会是平凡之人?今日咱们来求医,你多长个心眼,再试探几番。”
沈藜会心一笑,“都听殿下的。”
“阿梨,皇太孙殿下已经等了许久了。”付摇蕙与沈长梨擦肩而过时,意味深长地道,转身之际,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萧云骥,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嘲。
“多谢遥蕙姐提醒,阿梨会向皇太孙殿下请罪。”
付摇蕙似懒得与她闲话,抬脚就要走,“阿梨晓得就好,李夫人也交待,皇太孙殿下身份尊贵,不可出了差错,否则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即便是爷,都救不了你。”
沈长梨笑笑,瞅着她粉嫩的脸,调笑道,“两日不见,摇蕙姐越发水嫩了,看来是得了滋润,小的是不是该恭喜摇蕙姐,说不定哪日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付摇蕙身子一僵,脸色立马寒下来,“阿梨,这是何话?是在讽刺我?若让爷听见,还不扒了我的皮。”
付摇蕙心里发虚,抚着自己的脸,故意冲沈长梨发怒。
沈长梨摇头,嬉笑着,冲她作了个揖,“小子不过是瞧着摇蕙姐娇面生光眉梢带俏,以为是有好事降临,故而胡诌了一下,望摇蕙姐海涵。”
付摇蕙冷冷瞪她一眼,气的转身就走。
沈长梨瞧着她如逃一般的身影,心中暗笑。付摇蕙已非处子身。
沈长梨跨进屋子,眸光扫了萧云骥和沈藜一眼,心里冷笑,面上却显得愈发恭敬,冲着萧云骥深深一揖。
“沈长梨见过皇太孙殿下、藜夫人。让皇太孙殿下和夫人等,实在罪过。”
沈藜对沈长梨如此恭敬的态度极为满意,她冲萧云骥递了个眼神。
萧云骥傲慢的眼神看着沈长梨,端着尊贵的架子,唇角温润的笑意却给了沈藜,“藜儿,既然沈小郎到了,便让她为你瞧瞧身子。”
沈长梨闻言直起身,见屋子里除了二人,再无其他人,心里便明白,这定然是李夫人安排。萧云骥是打着求医的名号来的,自然不能让闲杂人等待在屋子里。
沈长梨转身接过红绫手里的药箱,下巴往外一抬,“红绫,去柴房看看蓝玉儿,告诉她,待会我就去柴房为她看伤。”
靖王府这点事,自然瞒不过萧云骥,沈长梨这样说,不过是撵她走。
红绫是个单纯的,一时没明白沈长梨的意思,挠着脑袋,“阿梨,蓝玉儿的伤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吗?今日她都能站起来了。”
沈长梨眉一皱,“姑娘家,若是背上留下了疤,将来如何嫁人?我今日特地为她制了祛疤的药膏,去,你先为她涂上。”
说着,沈长梨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塞红绫手里。
红绫握着瓷瓶再不多想,高兴地转身就跑。
回头,沈长梨又冲萧云骥请罪,“让皇太孙殿下看笑话了。”
萧云骥冲她摆摆手,“莫让藜儿多等。”
沈长梨急忙作揖,随后走到沈藜面前,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拿着一方绢帕,”请藜夫人伸手。“
“有劳沈小郎了。”沈藜眸光瞟着她,施施然伸出手。
沈长梨晗首,将白色绢帕搭在她腕子上,手放在上面细细诊起来。
别管沈长梨心头怎么厌恶他俩,但她看起诊来,那股高深莫测的认真劲,任谁都不怀疑她的用心。
诊了半晌,她眉心轻蹙,瞧得沈藜心里七上八下,频频看向萧云骥。
萧云骥本来悠闲地品着茶,看到沈长梨的神色,也不由紧张起来。
“请藜夫人换一只手。”
沈长梨将搭在沈藜腕子上的帕子一揭,语气低沉地道。
沈藜呼吸有些乱了,她看着沈长梨欲言又止,最后换了另一只手放到小桌上。
沈长梨看也不看她,直接将白色绢帕放到她腕子上,又认真诊起来。
时间过得并不慢,但对沈藜来讲,却有些煎熬。
人就是这样,一旦不舒服,心里有了鬼,即便身子没病,也给自己吓出病来。
足足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沈长梨终于收回了手。
“沈小郎,如何?”沈藜终于忍不住问。
沈长梨瞧着她忐忑的神色,不答,反而笑着问,“其实今日皇太孙殿下和藜夫人根本不必亲自前来,若是夫人问诊,小的可以前往东宫就诊。让皇太孙和藜夫人跑这一趟,小子实在罪过。”
她这般客套,弄得沈藜脸色更差了。
她怜弱地看了萧云骥一眼,脸上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殿下说,许久未见九皇叔了,到府上走动走动也是应该,顺便让沈小郎为我把把脉。只是,九皇叔事务繁忙,至今未回府,今日怕是见不到了。”
“爷和皇太孙殿下不是日日都能在朝堂见面?”沈长梨貌似无意一问。
沈藜脸子一僵,有些尴尬着说不出话。
萧云骥敛下神色,淡淡一声,“沈小郎,不知藜儿的情况如何?”
一说正事,沈长梨半侧过身,认真地看着萧云骥,郑重道。
“藜夫人的情况并不好,气血两虚,身子虚寒甚重。若我猜得没错,藜夫人的月信也不正常吧?血污而黑,有血块,并伴有腹痛,这皆是胞宫阴寒所致。藜夫人曾保不住胎,也与此有关。再则,夫人应该吃了不少补药,虚不受补,导致经脉淤堵,寒症未除,热补又过甚,导致身体缠绵无力,气息紊乱,是以一直不能再受孕。”
她话一落,沈藜就瞪大了眼睛。
萧云骥瞄了她一眼,就知沈长梨所说不假。
“那沈小郎可有对症之法?”
沈长梨淡笑着,“妇人的身子调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养好的,心境和情志都很重要。藜夫人年轻,自然能将身子调养好。只不过——”
沈长梨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下。
萧云骥立马追问,“不过什么?”
沈长梨有些不好意思,“若想让藜夫人好好将养身子,皇太孙殿下就得禁.欲,不能再与藜夫人同榻。否则,皇太孙龙精虎猛的,夫人身子虚弱,怎经得起殿下折腾?再好的药,都养不回精气神。再者,胞宫受寒,若是再受孕,孩儿更难保住。长此以往,胞宫得不到将养,怕是会落下终身不孕之症。”
萧云骥闻言身子一僵。
沈藜一下子也涨红了脸,她想说什么,可瞧着沈长梨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的简明易懂,甚有道理。这些话太医院那帮老学究可不会直说,只会乱给她加补药。是以,她咬着唇看向萧云骥,“殿下——”
若让她禁房,她似乎又舍不得。
这下连萧云骥都难住了,他不是不能如沈长梨说的那般禁.欲,只是吧!
转眸看了看沈藜怜弱的神态,心神一荡,萧云骥轻咳一声,没正面回答沈长梨,只甩了甩衣袖轻声道,“沈小郎还是先开个方子出来,不知藜儿的身子需要多长时间能够将养好?”
“皇太孙莫要太急,藜夫人年轻,先吃上几副药看看。”沈长梨意会,慢慢站起身,“我也说了,藜夫人若想怀上孩儿,除调养好身体,需皇太孙多努力外,还需要情志舒畅。所谓两情相悦,方能得爱情之结晶。藜夫人且勿操劳生气,宜静养。”
说着,沈长梨便走到一旁的书桌前写方子。
萧云骥眸光一闪,直接站起身,在房中慢慢踱着步子,似是在观赏墙上的名画,一回身就到了沈长梨的书桌旁。他状似无意,低头就瞧着沈长梨的字。
沈长梨眸光不动,心里冷笑,知道萧云骥是在审视她的字。她不知沈薇之前字迹如何?但现在,她的字,可是外公一手教的。工工整整的小楷,一笔一画皆赏心悦目,行云流水间,这手字无人能比拟。
果然,萧云骥瞧着那纸笺上漂亮的小楷,眉心轻皱。
之前的沈薇是个蠢的,虽也上过学堂,但功课却一塌糊涂。别说能写一手漂亮的小楷, 一封情书,错字连篇都让他感到羞愧。
沈长梨写过药方,两手拈着吹干了笔墨递给萧云骥,“小子虽懂医术,但也不及太医院各位大人医术精湛。是以,还请皇太孙将此药方再经过太医院审查,方可给藜夫人所用。”
她话一落,萧云骥直接愣住了。
说实话,今日来求医,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她。原本就想着,讨要个药方,再拿到太医院审核,看看她的医术究竟如何?若她敢害藜儿,他定然不会饶了她。不管她是不是沈薇,这张脸在他面前晃荡,终是让他心里发虚。
没想,她自己拟了药方竟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皇太孙怎么了?这药方可有不妥?”
沈长梨见他愣怔,心里自然明了,唇角勾笑,故意刺他一刺。
萧云骥回过神,神色淡然,微微一笑,将药方叠好,收入袖中。转身冲着外面一喊。
“魏冽,看赏。”
他话一落,门外就走进来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侍卫,他面无表情,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就递到她面前。
沈长梨微惊,她进来时,门外并无萧云骥侍卫,难不成这也是暗卫?
瞧着魏冽冷的如同腊月的脸,她微微一笑,瞟了银票一眼,萧云骥倒是大方,竟然给了她三百两。
真是惊喜啊!
赶紧接过来,沈长梨将银票握在掌心,欢喜的眉眼都是笑意,那乌漆漆的大眼睛放了光一般,潋滟生辉,流光溢彩,甚是灵动动人。
瞧得萧云骥眼眸一缩。
“小的谢皇太孙殿下和藜夫人赏。”
沈长梨并没看到萧云骥的眼中深意,冲着他深深一揖。
萧云骥心神一震,急忙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转身,“沈小郎不必客气,只要藜儿的身子能好,本殿还会有重赏。”
说着,他走过去,直接爱怜地将沈藜搂进怀里,“待了这么久,身子是不是乏了?”
沈藜也不顾沈长梨在场,或许也是故意的,两手撒娇地抱住萧云骥的腰,直接将脸埋进他怀里,“殿下怜惜藜儿,藜儿便不觉得累了。”
沈长梨瞧着眉来眼去的二人,心里有点恶心,见魏冽一直看着她,她咧嘴一笑,“魏侍卫,你好神出鬼没哟!方才进来我都没看到,你是不是能上天遁地?藏在了什么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
魏冽那千年不变的冷脸终于有点龟裂的迹象,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沈长梨一眼,冲着萧云骥一礼,转身出了门。
沈长梨讪讪,看到萧云骥转身看她,她耸耸肩,咧嘴一笑,”殿下不知,我做梦都想练成一身能飞檐走壁的轻功,特羡慕行侠仗义的侠士。可惜,爷说我年龄大了,早过了习武的时间,除非为我洗经筏髓,否则,这辈子我都别想习武了。”
她故意遗憾地叹息着。
“沈小郎的一身医术,胜过习武。”
“殿下谬赞了。”沈长梨冲他夸张地一揖。
心里却想着,这厮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想留下来吃午膳?
她心里正腹议着萧云骥赶紧走,不想,他松开沈藜,转身又冲沈长梨意味深长道。
“还有一事,想请沈小郎费心。”
“哦?”沈长梨赶紧正了身形,“皇太孙殿下请讲。”
萧云骥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当不当讲,片刻,他就回身郑重道。
“我父皇久病成疴,吃了许多汤药都不见起色,太医院如今也是束手无策。本殿瞧着沈小郎的医术与众不同,已经向皇爷爷禀明,想请沈小郎到东宫为我父皇再诊上一诊,不知沈小郎以为如何?”
心头一跳。
终于来了。
沈长梨压下心头的狂跳,却有些诚惶诚恐地冲萧云骥深深一揖,“小子惶恐,诚蒙皇太孙殿下瞧得起。只是小子医术粗鄙,怎敢为太子殿下瞧诊?更不敢在太医院各位大人面前卖弄医术。”
萧云骥淡淡一笑,有点意味深长,“沈小郎何必自谦?九皇叔回京,在皇爷爷为他庆功的宴席上,就直接夸沈小郎医术惊人,还救了他一命。要知道,九皇叔可不会轻易夸人,他夸赞的人,自然是有真本事。
是以,九皇叔当即就向太医院及吏部推荐沈小郎做了黑豹军的军医官。皇爷爷深信不疑,当场就允了。所以,沈小郎若再推辞,难不成是不想为父皇瞧病吗?”
沈长梨一听,心头暗骂,她可是求之不得。
作揖的身子俯的更低了,“小子不敢,小子为爷治伤时,根本不知他的身份,只当死马当作活马医,那是碰巧治好了。可太子殿下身子尊贵,小子怕——”
“你确实该怕!略懂医术,就敢为太子殿下瞧病,胆子可真不小!”
沈长梨还未谦卑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冷喝。
能这么毫不客气训斥她的,除了萧衍,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