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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刘健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放在地上，他在等待着走人的时间。
三个同寝或站或坐在周围陪着他。
楼下传来了停车的声音，王平从门缝里往楼下看。
刘健站起来，该走了。别等棺材钉上来给脸子看。”
成才他们几个人也站起来。
刘健制止了他们，“不要。别送……哥几个，头个被轰走不是光彩事，你们不用陪着我丢人。”
刘健很认真，而且看起来有些可怜，成才几个都只好原地站住。
“我说，你们几个得顶住，千万不能放弃，带着我那份……”
许三多看着刘健认真地说道，“我们不会放弃的，都不会！”
成才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明年我们在老A等着你！”
刘健看着三人的面容，回过头去，将眼里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说好了！明年见！”
此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齐桓。
门开了，齐桓站在门外。
几个人看他一眼又低头，等着他给句狠的。
齐桓却是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你的行李已经装车了。”
然后就转身离开，去了下一个宿舍。
刘健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咬着牙，带着自己的背囊，轻轻关上了房门，下了楼。
成才看着关上的门，从此以后，这屋里就剩他们三个人了。
可能是为了缓解队友离去的伤痛，晚上熄灯之前，齐桓在楼下咆哮道。
“进屋没进屋的都听清楚，明天实弹射击，成绩列入总分！”
整栋楼顿时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从宿舍里探出了脑袋。
“没听错吧？明天实弹射击？”
“不用咱们当体能大队了？”
“估计是子弹快报废了，借咱们消耗点。”
对于明天的实弹射击，大家都抱有让老A见识见识的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的心理。
齐桓没事人一样走了，而所有人心领神会地交换着眼神，那有些像在提前预支着胜利。
剩下的29个人，来自首都军区各个好斗的部队，通常他们本人还都是本单位里最好斗的家伙。
追着越野车屁股吃灰不是光荣而是污辱，这一个星期一多半的愤怒是因为死老Ａ居然连枪都不派一支。
王平也不能免俗，“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此时身上的疲惫仿佛消失了一般，他从自己的背囊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笔记本，摊在手，练习稳定性。
“你们俩也别闲着了，找个东西练练，找找枪感。这都一个多星期没摸枪了，枪感都弱了。”
成才笑了笑，“你自己练吧，难得今天能休息，我还是躺会儿吧。”
许三多也是如此。
王平边练着稳定，边和成才他们聊了起来。
“话说明天咱们打的是95吧，我们老部队用的还是81杠，还没换装呢。你们呢？”
许三多老实回答道，“我们老部队也没换装。”
“95的瞄准是觇孔，也不知道好不好瞄准，我这心里没底啊！”王平对于明天的射击有些担心。
成才出声安慰他道，“没事儿的，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摸过95，肯定会给我们时间练习的。明天估计最多也就是扣一两分，不会一下子就淘汰掉我们的。”
王平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有些焦虑罢了，经过了成才的开导，也想开了，干脆将笔记本一扔，直接上床睡觉了。
只是临睡前，看了一眼对面的空铺，“他要是再多坚持一天多好啊……”
第二天一早，齐桓的哨子又吹响了，学员们瞬息间便在楼下集合成整齐的方队，今天没一个被扣到分。
袁朗心里说估计他们都是穿着睡的，他看到队列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暗暗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
随着齐桓的口令，队伍往靶场跑去。空旷的靶场上，只听得一声令下，要求整队人马四十秒内完成了预备，一分钟内打完弹匣。
王平跳进了散兵坑。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他伸手到放枪位置上摸枪时，愕然地拿起来一个扳机组件，“这是什么？”
他的邻坑则拿着一个枪管件发愣。
众人位置上都是一些拆散成了七八个部分的枪械零件，能否全摸到手还是个问题。
成才和许三多开始用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拼装枪械。众人才恍然大悟，都开始装枪。
很快成才和许三多就拼装好了枪械，开始有节奏的射击起来。
齐桓和几个老Ａ淡漠地在散兵坑外走动，从成才和许三多两个动起来的一瞬间，立刻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这两个家伙手里是有真本事的。
然而其他人因为没有接触过95，此时则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袁朗精力十足地观察这些狼狈不堪的学员，与其说在打气不如说在捣乱。
“射击！射击呀！看看人家一个弹夹都快打完了！再看看你们？你们在原单位都算枪王吧？连个上等兵都不如，丢不丢人啊？”
他嚷的是正在身边的王平，后者刚把枪械组装好，并且刚射出第一枪。
可是连瞄准具都未曾调校过，他那一枪严重脱靶了。
袁朗大笑起来，就他和王平的那个距离，可说笑声震耳。
王平又开了一枪，仍是徒劳，他周围的枪声也零零落落在响了，能来这里的人毕竟都不是善茬，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把枪械组装完毕。
袁朗一脸不屑地走开。
但和王平一样，绝大部分子弹都是跑靶，每个人的瞄具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王平犹豫了一下之后换成了点射，他旁边位置的29号立刻开始模仿，他做得更过，把半自动射击换成了全自动射击。
这个行动立刻被大多数人仿效。
砰砰砰！枪声瞬间响成了一片。
齐桓卡下了秒表，“停！停止射击！”
射击位置上站着一群恼火而难堪的人，除了成才和许三多没人有时间打完弹匣里的子弹，最惨的几个根本没机会开枪。
沉默。
老Ａ用步话机和报靶员在通报成绩。
袁朗笑了，又是那种得逞的笑，阴谋家的笑容，“除了某两个人，剩下的27个人18发子弹上靶！我相信这18发都叫做流弹，这个靶场可从来没有过这样差的成绩！”
沉默。就要爆发的沉默。
袁朗哼了一声，“全体倒扣五分！”
“报告！”
“9号讲话！”
“枪械完全分解！我们刚够组装时间！而且我们之前根本没用过95！”
“战场上什么枪械都有！更有你没见过的型号！没有枪你还打个P啊！直接给对手送勋章吗？”
“报告！”
“21，发言！”
“枪械瞄具未经校正，打不中是正常的。”
“脱离瞄具你就不会射击吗？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齐桓！给他报一下35、36的成绩！”
“是！”
“35号，三十发子弹全部上靶！二百二十八环！”
“36号，三十发子弹全部上靶！二百三十二环！”
这个成绩一报出来，队列里一片寂静。
大家都是一副见鬼似的表情盯着成才和许三多。
“报告！”
“怎么又是你啊？21，讲话！”
“你扣我们的分，我们没意见！但是为什么扣35、36号的分？他们这个成绩不应该被扣分？”
“你说的有道理啊？刚才我是气糊涂了。齐桓，把他们俩的分划掉吧。”
齐桓啪的一声将扣分册给合上了，“报告！已经划上了！”
袁朗皱了皱眉头，装模作样地走到了成才和许三多跟前，“35、36，真是对不住了！没问题吧？”
成才和许三多目视前方，大声回到，“是！”根本不上他的当。
袁朗撇了撇嘴，“真是没意思！”
转过头来对着众人吼叫起来，“都愣着干什么？这么差的成绩还不好好练习吗？每人900发子弹，打不完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