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长(上)

叶听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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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林的房子距天圆大厦一条街,这是省城里比较古老的街道,位于街道中的一个小巷子,名叫东正巷,穿过小巷再拐一道弯,就是大林所住的小套房,一室一厅,带了一个卫生间,房屋是八十年代修建的,如今看来已经有点老旧了,枪长找到这里的时候足足用了二十分钟,又不好意思打电话让大林下来接,被一个外省人领着确实不怎么光彩。

    当初他让人帮大林租房的时候,公司综合部的人以为不是什么大人物,就随便找了一间,枪长看着这房子,委实有点丢脸,堂堂几十忆身家的人竟然给下属住这样的房子。在他的想像中,怎么着也得是一套不错的小公寓。

    大林穿着一身绿色的家居服,系着白色的围巾,脚上趿着一双拖鞋,头发随意地挽起来,枪长觉得这样的大林很舒服,一点没有什么拘谨做作的味道,自然就是美。大林笑道:“你是第一回来,我猜你找了半天吧?”

    枪长不在意地说:“这地方是头回来,有点难找,呵呵,这是我的失误,明天我就让人重新找一间。”

    大林连忙摆手道:“不不,我很喜欢这里,有别样的感觉,住在这儿才能真正体会到当地的生活。快进来坐吧,我给你冲了壶茶,自己倒来喝。”说完匆忙地跑到了阳台上,阳台封闭了一半,用来做厨房,枪长倒了杯茶,脱下身上的西装斜搭在沙发上,解开衬衫的领扣和领带,非常舒适地靠在沙发上,客厅的沙发间铺了一块软软的地毯,枪长又跑到门口把皮鞋脱了,换上一双新的布拖鞋,心想这是为我准备的吧,美滋滋地把脚套进去。

    厨房里时时传来锅勺碰撞声,还有滋滋的油烟声,枪长盘腿坐在沙发上,从旁边随便捡了本书打发时间,廊桥遗梦,枪长看看内容,不禁怀念起那晚在c城晚报值班室的香艳,看来大林一直没有忘怀啊,嘿嘿,老子真是天才,龙成飞,陈四清,都是我!脑子里回忆着大林身体的嫩滑和香甜,下腹一阵火热,自从出了性病的事儿后,枪长对那事也不是那么积极了,跟张立秋也只是例行公事,可现在脑子里回忆起那晚跟大林的情形,心里又像被猫抓一样骚痒。要不要再次引诱她呢?会不会被她发现呢?

    把书扔在一旁,枪长对这种书一点兴趣都没有,什么爱啊恨的,哪来那么多的屁话,见沙发角里有本笔记,枪长瞅瞅阳台,见大林还在忙着,便忍不住伸手拿了过来,翻开一看是大林写的杂记,一些生活心得,心情文字,也有读书笔记,随意地翻看着,见其中有对折的一页,打开一看,是一首诗歌:夜/悄悄地踏着清风而来/寂寞如花静静绽放/闭眼的温柔/映着逝去的岁月//你/偷偷地摘下心儿逃走/伤痛如潮涌上眉头/寻找的岁月/孤独牵着衣袖//没有梦的夜晚/星星 月儿/还有哭红的泪眼/互相试探/今夜谁和谁做伴/挑一点思念/晕红双脸/因为无力去爱/生生世世太长/暮暮朝朝太烦/

    枪长轻声念道:“生生世世太长;暮暮朝朝太烦……唉,谁愿意偷啊,如果可以我宁愿正明光大的抢。”

    大林的声音在阳台上响起:“快过来帮忙端菜!”

    枪长赶紧把笔记本放回原位,跑到阳台上,见里边到处狼籍,弄得有点乱,枪长端着两个菜,一个是红烧鱼,一个是火爆肚尖,里头加了些新鲜的绿笋,看上去很养眼,枪长咕地吞了口气道:“看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啊,好手艺!”

    把客厅中的茶几当餐桌,两人很快摆好,四菜一汤,其余两样分别是蒜香油菜和鸡蛋番茄,汤是黄瓜肉片,青丝白亮的,枪长看得心情大好,大林给枪长倒了杯酒,然后举起来冲枪长道:“陈总,感谢你的照顾,这杯酒我敬你!”

    有一阵子没喝白酒了,本想拒绝的,可看看人家小姑娘都一口干了,哪开得了口,只好一仰脖子倒进去,久违的滋味儿啊,枪长确实是个好酒之辈,当年穷困之时,没了烟酒怎么也要到人家去赊来享用,那时的酒是什么酒?包谷酒,纯六十度的,往嘴里一去就是火辣辣的把人烧起来。大林今天倒的酒味道不错,醇香厚实,酒味绵绵,但不辣口,很轻松就窜到胃里,慢慢发热,这种感觉很好!

    枪长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好酒!客气话别说了,我自己倒,咱们可也是老相识了。”

    大林笑道:“我认识龙伯这么久,他只给我介绍过一个朋友,就是陈总你,能得到他老人家赞赏的不多。”

    枪长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忽然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辞职跑到y省来?还非要到天圆上班?”

    大林脸上的神情颇为古怪,好像在害怕什么,又好像在期待什么,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但谁也不说话。

    枪长干笑道:“这鱼的味道不错,很有一手,肚尖也炒得嫩滑爽口,呵呵,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大林的眼泪就像冒沙的水一般慢慢地盈满眼眶,再无声地划落下来,大滴大滴的掉进酒杯里,枪长看到大林的样子心疼得要死,想过去搂住人家吧,又怕大林误会,想说点什么吧,偏偏坏分子就是他自己,连声儿道:“大林,别哭,啊,大林,别哭,别哭,有话就好好说,要是不想跟我谈,就不说啊,不哭……”大林小嘴一弯,哇地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那眼泪就像不要钱的雨水般,刚流到眼角就被后面的冲到了脸上,大林不断用手揩,可是怎么也揩不完,越哭越是伤心,枪长眼见如此,一咬牙骂道:“哭吧!痛快地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了,反正哭是你们女人的专利,除了哭还能怎么样?哭吧……”

    这话有反应,刚说完,洪水就慢慢停息了,大林还一抽一抽地,圆圆的眼睛和小巧可爱的鼻头不时地挤在一起,枪长见状大笑道:“怎么你哭起来都像个小孩儿?真让人怀疑你是怎么长大的,唉,大号幼儿啊。”

    大林噎声道:“你才是幼儿呢,你是婴儿,不许这么说我,人家心里难过得要死,你倒看笑话似的,不许笑……”

    枪长连忙比划着手势道:“不笑!说不笑就不笑,哈哈哈,我说过不笑了,哈哈哈,我真的不笑了,哈哈哈,我再笑我不是人……”这话一说完就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嘴,大林卟地一声就笑出声来,看到枪长的动作就想到了猴子,哪里还有半分伤心?

    抽了两片纸巾把脸上的洪灾处理一下,再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眼睛就像看仇人一般看着枪长:“别骂我,在你面前我不想当什么淑女,反正我就这样,就是不许你笑话我。”擦了两下,然后端起酒,一口就灌了下去,枪长忙道:“别只顾着喝啊,来来,吃菜,你做得这么辛苦,要是不吃多可惜啊。”

    大林看着枪长手忙脚乱地帮她夹菜,心里挺感动的,但是想想那个人,胸口再次阵痛起来,酸涩的感觉又来了,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枪长用手压住道:“喝慢点,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就尽管说,别这样!我……我不能见你这样……”

    大林笑道:“没事,没事,我喝这一杯就好多了,别担心……谢谢你……四哥……”

    枪长开心地说:“这就对了,叫四哥多好!”

    大林幽幽地看着枪长:“你认识一个叫龙成飞的人吗?是龙伯的弟弟。”

    枪长脸再厚,此时也有些不自然,眼神不敢看着大林,嗯嗯啊啊地说:“这个龙成飞啊,听说过,嗯,但是没打过交道,你问这人做什么?”

    大林呆了半晌,凭女人的直觉她明白枪长肯定知道龙成飞,难道那家伙真的是个劳改犯?难道他真的没了踪影?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跟龙成飞莫明其妙的关系给枪长说了,枪长听到当事人亲口道出其中的情节,很是兴奋,很是激动!眼神有些灼热地看着大林,他想开口问问大林当时的感觉:爽不爽?怕不怕?兴奋吧?刺激么?

    但是他开不了这个口,他现在的身份,和他想要留给大林的印象都不允许他这么做,但是这些问题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开了,虽说女人天生半斤酒量,可是这么喝下去,神智很快就迷糊起来了,大林眼睛里就像含着一汪清水,枪长有些痴迷了,这个女人有种让他发疯发狂的冲动,有种让他难以自拔的爱恋,有种让他永不反悔的痴迷,这个女人不是很美,但是很有魅力,这种魅力就像一块超强的磁铁,死死的枪长的心吸住,枪长看着大林,大林看着枪长……

    酒冷菜凉,大林痴痴地对枪长说:“我……爱……你……”枪长的头在一瞬间便没了魂魄支撑,他的人他的思想,他的一切都被大林这句话击得粉碎,大林是爱他的,大林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枪长一把搂过大林,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就是我这辈子的女人,有了这个女人什么都不重要了,枪长吻着大林,大林反吻着枪长,两人的呼吸和体温都在酒精的催化下变成又急又热……

    两人就在客厅里开始了最原始的行动,也是最直接的爱意,最坦白的纠缠,这世界除了男人眼里的女人,女人眼里的男人,一切都不存在了,男人就像一束阳光,瞬间就射进了女人痛苦孤寂的土地,那一声**,像是鼓励着男人勇往直前,像是迎合着男人的快乐结合。男人就像是一支箭,带着呼啸的漏*点精准地正中红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是别样的漏*点,不同于门卫室中的抵死缠绵,这样的做*爱,让枪长和大林从心灵上获得了满足,一次次的浪潮在**中喷发,世界就在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内,瞬间的毁灭,再瞬间的重生,生生死死,除了浓重的呼吸声,和喃喃的爱语声,就是肢体碰撞时发出的充满节奏的快乐曲调。

    ***

    枪长离开的时候,大林已经沉沉入睡,平生第一次开始帮女人打扫屋子,看着客厅里满地的衣物,枪长摇摇头,心里充满了希望,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让枪长分格精神,张立秋还在家里,现在得回去了。再次返回房间,那张小床上大林睡得像个孩子,想起刚才大林的脸上的神情,枪长愉快极了,这个女人从此后属于我,陈四清!

    等关门声响起,大林的眼睛睁开了,空洞地看着屋顶,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嘴里喃喃地说:“是你是你就是你,为什么是你,一切都是你……”一时间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心里就像有个调味盒般,大林迷茫不已,她是爱这个男人的,那并非酒话,也不是存心故意说的,我爱你,这三个字平生只对枪长说过,枪长就是她的爱人,她爱枪长,不管是龙成飞还是陈四清,但是想到c省的龙成集团,想到他的不辞而别,心里又充满了无尽的恨,想到他的女朋友张立秋,想到张立秋的脸孔,大林的心不断地破碎,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张立秋一脸寒霜地看着枪长,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老是心神不宁的,等枪长洗完澡擦着头,一脸遐意地猫到张立秋身旁,**的头就这么枕在张立秋的腿上。

    “明天你必须跟我回家,我爸说什么也要见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张立秋怨恨的表情,枪长莫来由的一阵厌恶,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什么话都不说,往楼上走去。

    张立秋在后边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到底爱不爱我?”

    枪长的心里很大声地回答:不爱!但是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独自关到书房里,打开电脑,一个人坐着发呆,脑里久久地回荡着张立秋的那句:你到底爱不爱我?我爱她吗?然后是初次见到张立秋,往事一幕幕地无声地放映着,这个女人多么优秀,这个女人为了取悦他,不惜学各种花样,给他买手机,给他找工作,帮王大芳,跟了他后没与任何男人有过来往,枪长痛苦地闭上眼睛,大林,张立秋,大林,张立秋,老子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指望将来几十个?

    书房响起轻轻地叩门声,枪长哑声道:“进来。”

    张立秋满面泪水地看着枪长,枪长这一瞬间有些迷失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对不起!然后相视一笑,张立秋是个温柔贤慧的妻子,那大林呢?大林是这辈子的爱人,最爱的爱人,张立秋紧紧地搂住枪长的脖子:“对不起,我知道你最近很多事,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只是我很怕,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没有安全感……”

    枪长拍拍张立秋:“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就去你家,快半年了,也是时候去看望一下他们。”

    张立秋找到枪长的嘴,两人深情地吻在一起。

    ***

    等张立秋睡下后,枪长悄悄地把她的睡穴点下,生怕她半夜醒来找不到人,引起什么怀疑,他现在更是非常急迫,他不信任任何人,但是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特别是对于危险信号的感觉,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让他不安,所以现在必须把后路打好,到时候再要脱身就不容易了,一切事情都要谋定面后动,欧阳老夫子的金玉良言啊。

    目标是老城区的一个派出所,找到户籍科,枪长此时穿了一套略带紧身的深色运动服,像只灵敏的狸猫一样,枪长极其轻快地钻了进去,来到电脑前,枪长拿出一只微型手电,电脑在窗前,进门的左右两边是两排大书柜,里边全是档案袋,枪长慢慢地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几页空的户籍登记资料,心里大乐,这下老子可以当家长了。

    从背包里找出一块黑布,遮住电脑,然后开始进行居民户口的伪造,户主:陈重生,男,汉族,一九七六年二月二日出生;弟弟:陈石,男,汉族,一九八二年六月十一日生,弟弟:陈虎,男,汉族,一九七九年九月三日出生;把白书生、小猴、李麻子和黄胆儿的资料输入到不同的户口中,东插一个,西加一人,从电脑中调出一对早年去世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女儿,估计户口已经迁出,枪长心想不用白不用,老子做你们的便宜儿子,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从电脑的自动编号里把身份证号弄到,把龙成飞的身份证照片扫描进电脑,又把虎头等人的头像全部扫描后,枪长轻轻地拍手道:大功告成。等明天让人直接来领身份证,嘿嘿,看看这帮公安同志能不能发现有人搞鬼?

    接下来就要到市公安局去了,走到半路又退了回来,这样可不行,还是明天请人申请出国签证,还要到大使馆,这倒是不用费劲了,只要能出境,把出境日期空出来就好,到了国外再施展这般手段,什么美国绿卡,老子想要就要!反正没人知道龙成飞是我,龙成飞已经改名叫陈重生了,哈哈,重生!妈的,看你们怎么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