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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被吸引,把手里原本快要团成一团的布条展开,她发现这布条两面都有字,而且写得歪歪扭扭,并不是很好一样就认出来内容的。
胡娟娟和小绺她们都在忙着晒东西,拿着一个藤编的拍子用力拍打,在砰砰砰的拍打声之下,阳光里升腾出很多肉眼可见的灰尘,胡娟娟她们呛地咳嗽个不停,还不忘了回头叮嘱许粥粥:“二小姐,快别在窗子那了,当心嗓子!”
许粥粥听到的时候,正被布条上的内容惊地心砰砰跳个不停,被胡娟娟的声音唤回神后,立刻“哦”了一声,迅速的把手上的布条塞到了袖子里。
在胡娟娟过来关窗之前,一把抓过小老虎布偶退回去了碧纱橱内。
她掩上帘子,把胡娟娟的一声来不及的阻止关了起来:“二小姐,那布老虎......”
胡娟娟原本还想说那布老虎也是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搞不好会有多少灰尘呢,结果许粥粥跑得快,估计是真的喜欢,想想刚刚那布老虎也统共是晒了一会,应该不错,于是也就随她。
胡娟娟又隔着窗户叮嘱了两句,叫许粥粥别出来,若是想吃果子想喝水,就冲着门口唤两声。许粥粥还听到胡娟娟招呼在走廊提着桶准备洒水的小橘:“听着点屋里的动静,若是二小姐叫人了,就招呼我或者小绺,知道吗?”
小橘应了一声,小橘是新拨过来的丫头,她声音又脆又甜,好像天生就不知压住嗓门,胡娟娟还说她像是喳喳叫的喜鹊,不过在许粥粥看到,她倒是感觉随时随地都能起调子唱山歌。后来才知道,小橘的母亲是百越人,她的长相也随了母亲,生的水灵,鹅蛋脸,一头秀发自出生就没有修剪过,又黑又亮。
闻玉屏把小橘调来许粥粥这里,就是为着小橘性子单纯活泼,说话之间就能给院子里增加热闹,果然,隔着窗户,许粥粥就光听到小橘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姐姐姐姐,这个被子好重!”
“小绺姐姐,咱们一起用点力一起搬起来.....”
“二小姐好多的书,都要晒一晒的吗?”
“哎呀,这风都会翻书呢......”
......
许粥粥听着外头的动静,慢慢的拿出袖子里藏着的布条,借着窗户上糊着的明纸透进来的自然光仔细读:“气死竹婶才好......”
“我那个爹知道我没死,挺高兴的,证明我确实是合该归了要去京城有用处。竹婶也高兴,竹叔也能从京城回来,不用在留那当人质。”
“她好傻,这都十几年了,她熬得住,竹叔难道也熬得住?她一心盼着等自己的丈夫回来,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殊不知人家早在京城团圆美满,如今,她才算是那个不识趣的。”
“笑笑笑笑笑,好像要知道这夫妻相见时候的模样......不过我见不到,我看到院子里停着的马车啦!”
......这些内容当然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布条写的下去的,而是很多很多的布条。
许粥粥看完一个之后,不受控制的把其余的能够抽出来的布条都抽了出来,发现几乎每一根布条上都有内容,或多或少而已,不会没有,只要能够写的下字的地方,都会有字迹。
有的字迹还是相叠的,应该是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写,于是就写在了有些淡化的笔迹上头,她还发现了几个布料明显不一样的碎布,成色很新,而且织花的暗纹的料子看着也是亮的,甚至还有点眼熟.....
就在这时候,她不错地听到小橘的声音:“二小姐衣服的袖子怎么破了?”
胡娟娟回答道:“大惊小怪什么?许是爬树或者淘气的缘故,声张什么?整理出来到时候让裁缝修补就是了。”
小橘还嘀咕:“可是这衣料看着挺新,这衣裳大小看着也不是小时候,二小姐还淘气呢......”
她话没说完,大概是被胡娟娟给瞪了。反正这种事情每日都有,胡娟娟作为院子里的大丫头,总是要稳重的,而她越是稳重,就越显得周围的丫头们淘气,她也不能直接训斥丫头,因为不稳重,于是经常善用“眼刀”,时间久了,连许粥粥都能够熟练读懂胡娟娟的眼神。
这回许粥粥没心思去看热闹,她的脑子嗡嗡响,实在是无法马上接受眼前信息量的转变和扩展。
原本在闻玉屏口中温和老实的竹叔竹婶忽然一下子面目变得模糊陌生起来,而这个原主在老宅的日子也变得很是混乱和迷茫——许粥粥原本以为,这个原主是个身体先天不足不受重视的小女儿,父亲对他的忽略一方面是天性缘故,一方面是因为悲伤妻子的去世......
而如果是这样,那么原主写的那句“......合归去了京城有用处”就解释不清楚了。如果是个被忽略甚至厌弃的女儿,那么干脆就孤零零的丢在老家,然后随便许个人家了事也不是不行的。为何要接到京城呢?什么什么用处?
许粥粥觉得自己之前的推论有些想当然了,首先,这应该确定是原主闻瑟瑟写的东西,这布老虎是她的玩具,发现的地方是原主的私人物品里,就连写的布条,有的也是从原主的衣服上撕扯下来的,所以确定是原主写的内容。
而那句“京城的用处”应该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为了用小女儿拉拢一门合理的亲家。
若是这样,那么在她来之前,她的婚事就应该能够传到她的耳朵里。可是至今为止,别说婚事了,就连及笄的事情,似乎都是闻玉屏一手操劳的。
别说是许粥粥了,就连原主闻瑟瑟,似乎从到了京城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亲爹闻人良一面。闻人良似乎只是回了一趟老家,然后随意的,如同取了一件老宅的物品顺带带走一般把原主带到了京城,之后,便就转身遗忘了。
闻瑟瑟,似乎就只是闻人良带给闻玉屏的一个玩具罢了。许粥粥曾经是这样想的,而且还为原主和所有如同原主这样的旧时代女性悲哀过,如今,她当时满腹的悲哀,化作了冷汗,浸湿了额发。
她抹了一把汗,摊开手掌,露出那条被她的冷汗差点浸透的布条,布条上的墨迹有一部分已经染到了手心里,擦拭都不好擦拭,但是那布条上的内容她已经看到了。
“如果我到了京城再死,我爹一定会气死的笑笑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