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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p>
抬座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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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别看他还小，刚才就是他一个人将这位病人背到我这里来的！”郎中说。/p>
“我是瑶家人，说实话；郎中先生，你这么大人怎么还说些孩子话呢，谁信呀？”轿行伙计说。/p>
“师傅，我也是瑶家人，我不会说谎！”郎中说。/p>
“是真的，我也是瑶家人。师傅，让这个年轻人跟着你学学吧，算你一个人送我回家的，我付你双倍工钱！”树达说。/p>
“真没良心，拉着驴子当马骑，要这么嫩的孩子抬！付什么双倍工钱？三倍、四倍工钱我也不抬，半路上把你老人家颠到河里我可打不起官司！失陪了，我走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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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和黄树达面面相觑，只见土生突然闪到伙计面前说：“师傅，你看不起人！我和你比摔跤，你赢了就请走；要是输了，你得帮忙和我将这位病人送回去！”/p>
“哈，乖小子，标标致致的，敢和我摔跤，你知道这八仙铺有谁能摔得过你大爷我吗！要真摔，那好说，我捆起一只手陪你摔！”伙计哈哈地大笑起来。/p>
“我不要你让，来吧！”土生边说边做出了架势。/p>
“你真的敢来？”伙计见小伙子肌肉鼓鼓的手臂，看来还可能真有点牛劲。/p>
“当然是真的啦，现在就来！”/p>
“那好说，我们比一盘！可是我要先问你，你抬过轿吗？”/p>
“没有！”/p>
“这个病人是你什么人？是你爹？”/p>
“不是！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他！”/p>
“奇怪，你第一次见到他就要抬他！他也付你双倍工钱？”/p>
“什么叫工钱呀？我没有想过要什么工钱！”/p>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p>
“他可怜！刚才他一个人在半路上摔伤了，是我一个人把他背来看郎中的，可师傅你又不信！现在郎中先生已经给他看了病，上了夹子，现在全身都不能动，他一个人怎么回家？他吃饭、喝水、上茅坑怎么办？”/p>
“哟，看这个鲜活英俊的小伙子，心地这么好，不错，不错，有点唐朝人的味道！郎中先生，那好说，我就帮这个忙吧！小伙子，摔跤就免了，下次再摔！”/p>
“师傅大哥，你这是答应了？”/p>
“听，小嘴甜甜的！小子，你大哥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你这个忙！”/p>
“师傅，你真肯帮忙，多谢啦！”郎中高兴地说：“刚才黄先生说了，他要付你两倍工钱！”/p>
“不！”树达说。/p>
“你…你反悔了？你…你不愿付？”郎中不高兴地说。/p>
“不是，我要付他更多的工钱！”树达说。/p>
“为什么？”郎中问。/p>
“土生从来没有抬过轿子，这位师傅不光要抬，还要教徒弟，不多付工钱不合理的呀！”/p>
“哈，难怪，都这么唐朝人，讲义气！我也是讲义气的人，我不要你双份工钱，更不要更多的工钱，按平常规矩一份工钱交轿行老板就行了！”伙计说。/p>
“难得师傅这么豪爽！”大家都感动极了。/p>
“小兄弟，我相信你有一把力气，可光有力气还不够呀，要会用力气才行。抬轿子没有巧，就是要讲究脚法，两个人左右脚出的要一致，步子也要一样大。来，我们先抬空椅子走一圈！”/p>
“好呀！师傅你太好啦！”土生跃跃欲试。/p>
“小兄弟，先别忙！我在前面先抬一阵，你踩着我的脚步走；过一段时间我换你，你走前，我走后！来，起肩！”师傅边说边站到了竹椅的前面，土生灵活地立即站到后面。两人将座椅抬上肩后，师傅开始教土生走步子。/p>
过了一会，轿行伙计说：“小兄弟，你真聪明，学得真快！小兄弟，除了脚法以外，还要讲究肩法；就是说，两个人换肩时要尽可能同时一起换。还有……”/p>
土生学得很快，师傅高兴地说：“小兄弟，事不宜迟，病人得赶快回家，我们试着抬先生走好吗？”/p>
“好嘞，师傅！”土生高兴地答应。/p>
几个人用力将树达抬上椅子，抬轿师傅边忙边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p>
“师傅，我叫武土生！”/p>
“好嘞，土生兄弟，像刚才一样，我在前面先抬一阵，你踩着我的脚步走；过一段时间我换你，你走前，我走后！抬不动的时候你就叫，我们就停下来歇息，好吧！来，我将椅子朝前面挪挪！”/p>
“不要你让，不要你让！”/p>
“那不好说，你第一次抬椅子我怎么能不让呢！”/p>
“谢谢师傅，我一定跟你好好学，将来做一个好的抬轿伙计！”土生高兴地说。/p>
“小兄弟，别说这样没出息的话，你还这么年轻，人又长得这么标致，好好的不学，怎么要学抬轿呢？”/p>
“师傅，抬轿有什么不好？！在人家有难处的时候，你能帮忙抬人家回家，该多好呀！师傅，以后我一定拜你为师，一定要跟你学！”土生说。/p>
“小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高兴了！人人都看不起我们抬轿的，都把我们看成是下三烂；小兄弟这么看重我，这么看重我们抬轿的人，我太高兴了！小兄弟，日后你要是当了老爷，我第一个就来抬你！”/p>
“师傅，你开玩笑了！要是我能当老爷，我第一个就来抬你！”/p>
“你当了老爷后第一个还来抬我？为什么？”/p>
“你是教我抬轿的师傅，我要谢师恩呀！”/p>
“那好说，那好说，还真是个孩子！土生，好兄弟，谢谢你啦，有你这句话，我像你一样一个人也要将这位先生背回去！小兄弟，我姓赵，叫赵大猛！来，我们交个朋友！”/p>
“师傅，我不敢和你说交朋友，今天我是拜师傅！”土生一面说一面要下跪。/p>
“那不好说，那不好说！我们做好兄弟，拜什么师啰，好小子，拜个抬轿的做师傅多没出息！”赵大猛马上扶起土生。/p>
“师傅，你别……”/p>
“又来啦，不要什么师傅、师傅的；兄弟，我们赶路吧！”/p>
“好，师傅，听你的！”/p>
土生刚上肩，大猛马上停下来说：“郎中先生，还要向你借一样东西！”/p>
“什么东西，你只管说！”/p>
“借一条带子。”/p>
“要带子干什么？”/p>
“用来绑在黄先生身上，我怕不小心真的把他颠到河里去呀！”/p>
“好，我就拿来！”郎中高兴地说。/p>
赵大猛接过郎中拿来的布带子，将黄树达和椅子捆在一起：“先生，可对不住你啦！”/p>
“谢谢，谢谢师傅！”树达连声道谢。/p>
“那好说，小土生，起肩！”大猛呼唤着；可是这时候他看到了土生的伤口，马上说：“小兄弟，你身上可有这么多伤口呀！”/p>
“师傅，没事的，我天天在山上砍柴，这点伤算什么？”/p>
“真的没什么？”/p>
“师傅，真的没事！”/p>
“没事我们就走啦！”/p>
“嗨！”土生拽拽拳头，跟着大猛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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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走的时候，土生感到很吃力，到底还是个孩子，抬着一个大活人够难为他的，而且不像挑柴一样可以自作主张随意换肩和改换方向；主要是跟师傅的步子跟不准，跟着跟着步子就乱了；刚才大家都关心自己的伤口，自己总是说没什么，可现在重担压在肩上还真疼！尽管大猛师傅体贴，走得很慢，时不时地回头问感觉如何？师傅和黄大叔还时不时叫停下来休息。土生是个悟性极高的孩子，走了一会后步子基本上就适应了；可在这时，土生一下子觉得难受极了。树达回头看到土生越来越苍白的脸，一下子就明白了：孩子饿了！这么一整天为自己忙上忙下，中午饭还没吃，还不知道他早上在家里有没有吃过早饭？自己一天昏昏沉沉的，已经忘了饿，可是怎么没为孩子想想呢？他恨自己糊涂！突然，他感得钻心般地心疼，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第一天才认识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到孩子难受的脸，摔得这么重的树达一直咬着牙忍住了眼泪，可这时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可这四周都是山路，没有个人家，到哪里弄点东西来给孩子吃呢?他连忙喊：“土生，停下来歇息一阵吧！”可土生倔强地撑着说：“没事，再多走几步吧！”树达热泪滚滚，真想自己下来背着这孩子走路。这时，他看到一眼泉水，急中生智马上说：“张师傅，前面有口水井，你和土生停下来休息一阵喝口水好吧！”大猛说：“那好说，喝点水再走！土生，准备好，下肩！”椅子停下后，土生揉揉肩膀慢慢地走到井边用手捧着喝水；喝完后，摘了几片芋头叶拼成一个包，认真洗干净给树达带来一包水。看到树达泪水盈盈，土生急忙问：“黄大叔，你的伤口很痛了吗？”树达马上掩饰说：“是呀，有点痛！土生，你的伤口疼不疼？”看到孩子反过来关心自己，树达更觉得感动，他不敢再看孩子，转过头去说：“大猛师傅，我求你一件事，行吗？”“什么事？黄先生，你尽管说！”树达说：“这里离我家不远了，麻烦你一个人先走，告诉我家里人请两个人来替你们！”树达本还想说顺便带点吃的东西来，可他不敢提，怕土生听到会更觉得饿。“嗨，黄先生，离家不远了还要去叫你家里人干什么？你怕我们抬不动吗？再说，土生兄弟太聪明了，人家要学几个月才能出师，可他一学就会，真神了！土生，鼓点劲，马上就到了！”大猛为土生打气说。“师傅，起身走！”土生喝了水，来了些精神。树达连忙说：“不行，不行，还是麻烦大猛师傅先去一下我家里！”大猛不知道树达此时的真实想法，大大咧咧地说：“不远啦，土生，走！”土生也拽拽拳头脆生生地响应说：“好嘞，走！”树达坐在抬椅上如坐针毡，他感到很难受，可却莫名其妙地同时也感到很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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