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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p>
飞 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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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回过头看看大家,胸口突突直跳。扭过头来往下俯视,只见无数的巨石竖立或悬吊着。上面是圆圆的天空,下面是见不到底的万丈深渊,阴气透骨,只觉头晕目眩,两腿抽筋,心脏似乎跳到体外去了,自己就像一块大石头在水里往下沉、不断地往下沉。风从耳边横过,一株株大树在摇晃,一片片树叶在摇晃,四面陡峭的山梁都在跟着摇晃;一股股水从石缝里射出来,形成瀑布挂在四周闪着阴风惨惨的白光。他不敢再往下看,不得不闭上眼睛,紧紧地抓住绳索,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心里默默念叨:“不要怕,不要怕,勇敢些,勇敢些,没有关系的!观音菩萨会保佑,禹王太祖嗲嗲会保佑,神灯神树会保佑!”耳边是风声、鸟叫、虫叫和瀑布水流的声音,心脏咚咚地乱跳,可自己下来是找玉莲的,哪里能将眼睛闭上!他艰难地努力撑开眼睛,拽紧拳头默默地“嗨”着,努力地一边寻找玉莲的影子,一边大声叫喊着玉莲的名字。突然,箩筐碰到了一个鸟窝,一群鸟儿受了惊吓张着翅膀从脸上、身上擦过,一只小鸟的利爪还将自己的一只眼皮划伤了,他没有终止下滑,只是将一只手蒙住受伤的眼睛。不一会,他感到旁边的空箩筐好像被一棵树枝挂住了,自己坐的箩筐也停住了;他睁大眼睛,用尽全力将空箩筐上的绳索从树上扯开。小时候,土生是个爬树的高手,可再高的树从树底往树上爬眼睛都可以看见大地,而现在是腾在空中从一棵棵树顶往树底滑落。突然,他现自己坐的箩筐被另一个树冠勾住了,箩筐已经翻转了过来,自己已处于头朝下的位置!他心惊胆战啊的一声俯视下方,一刹那魂飞魄散四周一片昏黑,只觉得眼睛、头、心脏似乎嘣嘣地出响声全爆开了;箩筐在吱吱晃动,只觉得整个天顶在往下盖,箩筐上的绳子似乎在出断裂声,好像觉得整个身子已经离开了箩筐,这一下全完了;他冷汗淋漓地默念着:玉莲,你等着我,我跟你来啦!想起玉莲,想起家人,他更紧地咬住牙在心里不停地“嗨”着,强制自己不要怕、不能怕,要活着,不能死呀;要是自己也死了,还谈什么救玉莲!先生、师母和天坑上那么多人在等着哪!他勇敢地屏住呼吸,一只手抓住箩筐的边沿,一只手抓住树顶的一个梢头,淌着眼泪竭尽平生气力将绳索从树顶上拉开……箩筐终于回到正常位置,可胸口仍然打雷似地砰砰直跳;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继续搜索玉莲可能会跌落到的地方,希望能看到玉莲还能活着!他设想玉莲目前的情况:自己被人在上面拉着拽着尚且像在天上乱飞一样,感觉如同一步步下地狱似的,玉莲突然从山上跌落下去哪里还能保住性命?也许她倒挂在一棵大树上正在呼救,也许她满身鲜血倒在一丛草堆里已不能说话,也许一群野狼正在撕咬着她,也许……玉莲:土生我今天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绳子或箩筐稍出问题,自己就会摔下深谷而粉身碎骨;现在我荡下来,不管结果如何总算是对你的交代了!玉莲,我们今生不能在一起,就这样像祝英台梁山伯一样死在一起共同化蝶也值了!可是,我一定要先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你在哪里,在哪里能见到你呢?!土生一再强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他一会儿用上牙齿咬住下嘴唇,一会儿用下牙齿咬住上嘴唇,满嘴已是鲜血淋漓,可他仍更紧地咬着;他想大声呼喊玉莲的名字,可是嘴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全身颤栗已经不出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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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灰心到了极点,感觉得玉莲已经离开了人间,而自己也正在一步步向地狱滑去,泪水盈盈挡住了搜寻的视线,他不停地用手擦着眼睛,不停地挣扎出声音叫喊着玉莲的名字,头脑打雷似地轰轰作响,全身一阵阵撕裂般地疼痛。突然,土生感到自己坐的箩筐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猛地一惊,吓得魂不附体。睜开眼睛,他似乎看见了玉莲,看见她像健康人一样在用力拽自己坐的箩筐,土生吓得大叫;“玉莲,玉莲妹妹,别吓我,你真的变成鬼了吗?!”不一会,他不仅觉得看见了玉莲,还看见了马铁贵叔叔;土生吓得头脑昏:原来…原来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阎王殿?!他将两只眼睛瞪得最大最大,好像看见数不清的妖魔鬼怪在张牙舞爪,好像看见数不清的牛头马面狂舞着刀叉;土生的眼泪直流,玉莲,还有贵叔已经跟鬼怪在一起了,难道他们都已经变成了鬼!好几股大大小小的瀑布水哗哗地溅起白烟,泪水模糊了双眼,土生呜呜大声地哭起来:贵叔,玉莲,你们已经不在阳间了吗?你们…你们都变成鬼了吗!/p>
“土生哥,不要哭!”玉莲小声地说。/p>
“土生,别怕,是我们!” 马铁贵更小声地说。/p>
土生吓得大叫:“你们?你们是谁?”/p>
“我是你贵叔,这是玉莲!土生,别怕,别怕!”马铁贵将土生和箩筐拉向自己身边轻轻地说。/p>
“贵叔,玉莲?你…你们不要……你…你们真是贵叔、玉莲?”土生惊慌失措。/p>
“土生,别怕,我们真是贵叔、玉莲!”/p>
土生用力将眼睛睜得更大,看清这是悬崖旁的一个小洞,还看清了玉莲和铁贵叔叔将两对箩筐往小洞旁边拉,最后将箩筐固定在小洞旁边。/p>
土生仍觉得是在梦里。/p>
“土生,别怕,还没看清我吗?我是你贵叔呀!”马铁贵抓住土生摇着他的肩膀说。/p>
看到土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玉莲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说:“傻样,还没看清我们吗?”捧住土生的脸,当着铁贵的面,玉莲顾不了羞涩,轻轻地用手擦他脸上的虚汗。/p>
山雾飘来,土生觉得如堕在云里雾里。/p>
“土生,别怕!”铁贵摸着土生的额头说。/p>
“这…这是在哪里啊?”土生茫然地问。/p>
“土生,我们不是在天坑吗?”铁贵继续抚摸土生的脸。见土生还没有全清醒过来,鉄贵重重地掐了一下土生的手臂说:“土生,痛吗?”/p>
“痛,不痛……”土生迷迷糊糊地说。/p>
“不痛?”鉄贵更重地掐了一下土生的手腕说:“土生,痛吗?”/p>
“痛,痛……”/p>
“土生,快醒醒!”铁贵着急地说。/p>
玉莲急得哭起来:“土生,你不是来救我的吗?”/p>
“土生,快醒醒!你不是来救玉莲的吗?现在玉莲在你身边,你怎么倒傻了呢?”铁贵说。/p>
“贵叔,这里…这里就是阎王殿!”/p>
“你睁大眼睛看着我,这哪里是什么阎王殿?”铁贵说。/p>
“玉莲,我们不是在梦里?”/p>
“我和贵叔守在你身边,哪里是做什么梦呀!”玉莲重重地掐着土生的脸。/p>
土生抓住玉莲的手问:“真不是做梦?”/p>
“真不是做梦!土生,哥,快醒过来!”玉莲急得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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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稍微清醒了些,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很痛呀:他小声地试探着问:“贵叔,玉莲,真是你们!”/p>
“别怕,土生,真是我们!”马铁贵扶住箩筐说。/p>
“土生哥,你快醒来!你还不醒来,会被人识破……真是的,你还不醒来我就抽你的耳光啦!”/p>
“玉莲妹妹,你从上面摔下来,怎么没有受伤?”/p>
“你非得要看见我满身伤痕粉身碎骨吗?”/p>
“不…不是,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你还活着吗?”/p>
“我如果没有活着,你…你下来干什么?”玉莲大哭起来。/p>
“土生,你的玉莲妹妹还活着,还不好吗!”铁贵揪出土生的两只耳朵说。/p>
“好……”土生嗫嚅着。/p>
“土生哥,不要再说别的什么啦,你好好看着我!”玉莲着急地说。/p>
土生瞪大眼睛看着玉莲。/p>
“还没看清楚吗?我是不是玉莲!”/p>
土生看清楚了,这是真真切切的玉莲,这是他日夜思念的玉莲,这是他拼死欲救的玉莲!/p>
土生又咬了咬手指,认定这一切是真实的!/p>
“哥,你不是下来救我的吗?看到我们你倒是懵啦?”玉莲说。/p>
“我懵啦?”/p>
“你没懵,土生哥,我知道你一定会下来救我的!”/p>
“土生,让你受惊吓了,我们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玉莲,也为了你!”铁贵说。/p>
“一切都是为了玉莲,也为了我!”土生又一脸愕然了。/p>
“对,一切都是为了玉莲,为了你!土生,一下子说不清楚,以后先生和玉莲会慢慢说给你听的!”/p>
“一切都是为了玉莲,为了我?”土生好像觉得又回到了梦里。/p>
“是,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俩,所以我和玉莲在这里等着你!”/p>
“等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为什么你们要在这里等我?玉莲从上面摔下来了,可是,贵叔,你…你也摔……”/p>
“土生哥,你说什么傻话呀,闭嘴!”/p>
“土生,土生,你快醒过来呀,不然就来不及啦!”鉄贵已急不可耐。/p>
“哥,醒过来了没有?”玉莲急得直抽泣。/p>
“土生,先生他们用绳索把你放下来的,放你下来救玉莲的,记得了吗?”鉄贵说。/p>
“我…我记得,我知道。”土生结结巴巴地说。/p>
“土生哥,我爹我娘他们都在上面等着呀!”玉莲哭得更厉害。/p>
“你…你怎么知道?”土生更惊讶了,但看到玉莲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淌,土生逐渐明白逐渐清醒过来,不住地亲切地叫着:“贵叔,玉莲,真是你们,真是你们!贵叔,玉莲,真对不起你们!我是下来救玉莲的,可我却糊涂了……”/p>
铁贵摸着土生的脸说:“土生,真醒过来了?”/p>
“贵叔,我醒了!玉莲从顶上跌落下来了,摔得有多重?我以为……贵叔,可是你为什么也…也摔下来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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