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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o 章/p>
争 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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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饭的孩子们在饭堂里吃饱饭后，可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一窝蜂地跑回课室嚷着等先生来上课。晴瑶拦住小石头说：“你们真的要在这里上课？”小石头红着脸不肯说。等到旁边没有人的时候，小石头悄悄地告诉晴瑶：“师母，他们不准我们走，我们走了会挨打的！”“他们？他们是谁！为什么不准你们走？”晴瑶奇怪地问。看到旁边有人来了，小石头慌忙就跑开了。/p>
整个下午，楼子寨学堂里乱成了一锅粥。外面下着大雪，要饭的孩子们大嚷我们也要在这里上课，苗奕跋田绍枣他们也大叫要先生快上课。/p>
树达耐着性子和孩子们讲道理。领头的孩子廖小满用手指着土生说：“武土生，你坐着的不知道站着的腰疼！你家里也穷，你也是挑柴卖、给人家抬轿子的；可是现在你却高高兴兴地在这里享福、读书，可我们呢？”/p>
晴瑶在一旁插嘴说：“孩子们，可不能这样比！人跟人是讲缘分的呀，田先生在路上摔伤时，武土生曾经救过他的命。孩子们，你们和田先生有这样的缘分吗？”/p>
已经十七岁的廖小满说：“谁说我们和田先生没有缘分啦？今天我们在一起不就是有缘分了吗？或许哪天田先生又在路上摔伤了，我们也去救他的命呢！”/p>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咒人呢！”晴瑶不高兴地说。/p>
“这怎么叫咒人呢？莫非田先生以后在路上不摔跤！武土生救过田先生的命，那刘一根也救过田先生的命吗？”/p>
“刘一根没救过田先生的命，可是刘一根是我们从雪地里救回来的呀！”晴瑶继续说。/p>
“这就是了，现在我们穷得要饭，现在就请你们救我们呀！”/p>
“朋友，”土生对着廖小满说：“刚才你说的：我也是穷人，我也是挑柴卖、给人家抬轿子的；可田先生现在供我吃饭、供我读书，你们也希望先生救助，我武土生理解。可你们也想想，如果田先生现在也留下你们了，那你们的朋友知道了，你们朋友的朋友知道了，他们说：田先生可以留下你们，为什么不能留他们呢？要是他们都来找田先生，那田先生的家再大、业再大，能养得起天下无数的人吗？！天地间有那么多穷人，谁来可怜他们？” /p>
“是呀，武土生，谁来可怜我们这些无家可归、受苦受难要饭的孩子们呢？”孩子们一齐说。/p>
“朋友们，我也是经常想这件事情。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不是田先生一个人能管好的事；比田先生家更大、业更大的人有的是，朋友们，请问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呢！”/p>
“武土生，你不要扯开话题！”廖小满立即大声说。/p>
“这位朋友，我就是要把话题扯开！谁来拯救天下要饭流浪受苦受难的孩子们？我想：当官的、衙门应该来管呀，你们说对吗？当官的、衙门不来管天下的百姓，老百姓要当官的、要衙门干什么？！”/p>
“当官的、衙门的人打我们，骂我们，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那些王八蛋怎么会管我们！”小石头恨恨地说。/p>
“我们苦命、贱命，求天天不应，求地地无门啊！”一个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p>
“武土生，你现在已经有生路了，可我们的生路在哪里呢？！”一个孩子说。/p>
“我诚望苍天给每个人一条生路啊！”土生也悲伤地说。/p>
“好一个武土生，到底在田先生这里吃饭、读书，能争会辩啦！”廖小满挖苦地说。/p>
“朋友，我武土生没有本事，不能给每个受苦的人一条生路。朋友，我也不是能争会辩了，可你认为我讲的是不是有道理？你们认为我讲的对还是不对！朋友，回到今天的事来说吧：比田先生家里富裕的、有钱的人多的是，你们敢到那些大户人家家里大吃大喝、大吵大闹吗？你们摸摸自己的肩膀，有没有被那些大户人家打过留下的伤疤？！你们摸摸自己的脚，有没有被那些大户人家的狗咬伤的痕迹？！可是田先生打过你们吗？田先生唤狗来咬过你们吗？田先生是个教书的先生，可你们今天在他家吃了、喝了还要在人家家里大吵大闹，影响人家教书，这样讲得通吗？”/p>
“武土生，你今天硬是要和我们作对，是吗？”廖小满大声说。/p>
“谁要和你作对啦？是你在跟我们作对！”土生脾气也来了。/p>
“武土生，你活得不耐烦了！伙计们，上！” 廖小满叫起来。/p>
“要打架，是吗？我武土生别的怕，就是不怕打架，来呀！”土生立刻亮开架势。/p>
“不要，不要！土生，不要打架！”树达和晴瑶立即过来拉住土生。/p>
“各位小朋友，你们要在我这里上课，我教你们；你们要在我家里吃饭，我叫人做给你们吃，可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树达说。/p>
“什么事？你说！”孩子们齐嚷着。/p>
“你们今天几十个人同时到我这里来，怕不是碰巧遇到的吧？你们得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来闹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田树达站起来说。/p>
“我们是自己来的！”/p>
“我们是碰巧遇到的！”/p>
孩子们又嚷起来。/p>
“你们不说，是不是？孩子们，既然你们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可你们今天闹了一整天了，该歇歇了，现在请你们离开，好吗！”/p>
“我们不离开，我们就是不离开，怎么样！”孩子们答道。/p>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过的不容易！说真的，我同情你们，所以你们来闹，我没有计较，也没有强力赶你们走。可是你们这样不听劝，我就不得不公事公办了！我马上叫人把你们送到乡公所去，或者请乡公所派人来把你们带走！实在不行，我请人来把你们轰走！”田树达开始严厉地说。/p>
“田树达，你吓唬我们？！”廖小满说。/p>
“我没有吓唬你们，你们硬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你们自己想想，你们这样无理地闹腾了一天，究竟是为什么？你们这样被人当枪使对着我，究竟是为什么？”/p>
一些孩子仍然在嚷。小石头他们几个一直不吱声，听了田树达的话，表现出想离开的意思，但是低着头一动不动。/p>
没有办法，田树达请人到乡里报告去了。/p>
孩子们仍然不动，好多人仍然在嚷嚷。/p>
…………/p>
不知什么时候，后山突然传来几声呼哨，孩子们立刻拔腿四散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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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武土生等人高兴起来；可田树达更烦恼更担心了，这帮孩子显然是有人拼凑来的！谁在组织这群孩子？谁策划他们来吵闹捣乱？他们是为了什么？还会不会再闹别的事、再制造别的事端？田树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突然，树达看见孩子头廖小满带着几个人仍在寨子里悄悄地串，好像在寻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树达脑子轰地一声响，他们是不是要……他顾不得疲劳，立刻去寻找一根！看到大强，树达马上悄悄地对他说：“快，快去找你一根哥哥，看他在哪里？” 听到父亲这样说，大强马上出去找了一圈，回来说没有找到；树达慌了，叫大强赶快再去找。晴瑶见后说：“当家的，你担心什么呀？折腾一整天了，孩子还小，让他出去玩一会吧！树达怕大家跟着紧张，故作轻松地说：“不是担心，小孩子还不懂事，肯定得记挂着。”/p>
吃晚饭的时间早过了，晴瑶叫树达赶快吃点东西，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想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妻子，又怕她害怕，但不告诉是不行的呀，只好从侧面说：/p>
“晴瑶，今天可把这孩子吓坏了！”/p>
“不光是这孩子吓坏了，大家都吓坏啦！”晴瑶说。/p>
乘晴瑶没注意，树达悄悄地请马铁贵赶快去找一根。过了一会儿，树达实在忍不住了，忙对晴瑶说：“姑姑照顾两个小的孩子先吃饭吧，到里屋我给你说件事！”/p>
“说什么？吃过饭说也不迟呀，你已经一天没进一粒米啦！”晴瑶说。/p>
“说个小事情，不要让两个小的听到而已，土生、玉莲也一起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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