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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3章/p>
雪地里非人的折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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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的队伍沿着西边大山的边沿躲躲闪闪地前行，像一群可怕的幽灵魔鬼移动在皑皑的白雪地里，随时随地都会爆恶行，河边的田鼠也吓得四散逃窜。沿途的老百姓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有的扶老携幼冒着大雪逃离了家，大胆的躲在门缝里偷偷地瞧。突然，坐在躺椅上的强盗头子对身旁的几个人说：“你们赶在天亮前再去一下楼子寨，看看那个武土生和田玉莲回来没有？见到了就给我捆来！如果见不到他们两个年轻的，仔细看看那个老美人破相是不是很严重。如果很严重，就去他娘的；如果不是很厉害，就给老子带来！”/p>
在土匪队伍的末端，躺在猪笼架上的田树达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大冰窖里，北风呼呼地吹，冷得刺骨，冻得直打哆嗦；身边还有一群一群蚂蝗毒蛇，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撕咬着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左躲右闪都无济于事，只觉得四周电闪雷鸣、周身剧痛。在路上的颠颠簸簸和猪笼架的叽叽嘎嘎声中，树达逐渐有了知觉，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心里想：“这是什么地方呀？”随即他轻轻喊道：“晴瑶，晴瑶，我在哪里? 晴瑶，晴瑶，玉莲呢？土生回来没有？大强，我的儿，你被坏人打了，还痛不痛？一根呢，孩子，你到哪里去了……”开始时他是轻轻地喊，后来喊声越来越大；一个抬猪笼的听到了，马上说：“嘢，这头老公猪醒过来啦！”另一个马上说：“放下，让他娘的自己下来走；从阎王殿里转回来了，还要老子们抬，见他娘的鬼去！”说完，两个人咚的一声将猪笼架扔在地下，树达疼得只觉得心脏都抖出来了。/p>
两个抬笼人将树达从猪笼里拖出来，厉声喝道：“起来！”/p>
树达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p>
“他娘的，抬个猪还可以回去杀了吃，吃肥膘五花肉吃肝吃心吃肚子肠子老子可以随意挑，杀了你这个老公猪能吃吗？”一个抬杠人说。/p>
“老猪蹄闻着都有一股酸臭气，还说吃！”另一个抬杠人接着说。/p>
“这是什么地方？”树达冷得抖，疼得钻心，昏昏沉沉地问。/p>
“他娘的，你在辨认方向？想给老子惹事，去你娘的！”一个抬杠人骂起来。/p>
“真的不如一头猪，猪不会辨认方向，还省事一些！快点，找个东西将他罩起来！”另一个抬杠人说。/p>
两个人东找西找，最后将他们抢到的两桶油倒进一个桶里，然后将空油桶像现代人投篮一样扔到树达头上。/p>
“嗨，干什么呀？”树达疼得本能地直叫，他想用手将油桶拿开，一个土匪立即喊：“拿绳子来！”另一个土匪找到一段绳子，并立即将树达的双手捆住。/p>
“你们想干什么？”树达说。/p>
“叫什么叫？死到临头了还给老子叫！”土匪骂道。/p>
茶油黏黏糊糊地淌在脸上，流进眼睛、鼻子、耳朵和脖子里，难受极了；树达本能地用手想挪开油桶，土匪们从地上捡起木棍就向他的手臂乱打。疼痛中树达慢慢地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被“关羊”（注:当地人对被土匪抓住的说法），现在已被强盗捉到路上来了！/p>
“走，自己走！”强盗们说。/p>
“我看不见路，怎么走？！”树达说。/p>
“娘的，你还名堂多！”一个强盗骂道。/p>
“找根绳子来，老子牵着他走，总比抬个死猪轻松！”/p>
基本清醒了的树达只能被强盗牵着往前走，他觉得自己全身是伤，浑身颤抖，处处像散了架似的钻心疼痛；全身已附着一层厚厚的雪，外层已经结冰，雪水渗透，连内衣都已经是湿漉漉的，只觉得像下到冰窖似的冷。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两只脚还要跟着往前走。因为这几天下大雪，树达穿着钉鞋，走路时鞋钉碰到石板会出响声。强盗们说：“走路时响什么响，响你娘的蛋！”树达已全部清醒，只好让脚尽量小地出声音；但因为眼睛看不见，实在是避免不了还是会出响声。一个强盗说：“把他的钉鞋下了！”另一个强盗马上来脱他的钉鞋；树达央求说：“老总，这么大的下雪天，脱了鞋子我怎么走路呀！求求你们开恩，我尽量小心点，不出声音，好吗！”/p>
“嘿，你以为自己还是教书先生吗，好像还有多娇贵似的！”一个强盗说。/p>
“脱了，看他教书先生有他娘的多娇贵？”另一个强盗说。/p>
“老总，请行行好，请不要脱我的鞋！”树达只能再央求。/p>
这时，近处村里传来一阵狗吠。/p>
“他娘的，像狗一样叫，把真正的狗都惹叫了！”一个强盗按住树达的肩膀，另一个强盗抓住树达的脚，立刻脱下他的鞋子。/p>
树达的脚立刻踩在雪地上，冰得他弹跳起来：“老总，我求求你们，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我们无仇无怨，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呢？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我怎么走路？！”/p>
“别啰嗦，不走老子的鞭子就抽！”一个强盗一鞭子立刻抽到树达脚上，然后将他的鞋子扔得老远。/p>
脚踩在地上像刀子割一样，树达每移动一步都感到在消耗、切割着生命。油桶在头顶上咣当咣当地碰，脸上、额头上、后脑勺、耳朵上一下子就被碰得青一块紫一块了；而且眼睛看不到，脚尖时不时会踢到石头，鲜血立刻流出来。不一会儿，十个脚指尖都在鲜血直流。树达又疼又冻，泪水哗哗地流出来，想想今晚一定会被他们折磨死的。反正是死，树达挣扎一下想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拼一个算一个，但身上已是没有一丝力气了，而且双手是被他们捆住的。强盗们横蛮地牵着他往前走，不知什么时候，树达又一次昏倒在地；一顿鞭子没头没脑地抽来，树达被抽醒，又被拖着往前走。树达在颤抖，只有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往外流……/p>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树达醒来后觉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全身疼痛，冷得刺骨，十个脚指头和身上被打伤的伤口像火烧着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头昏沉沉的，喉咙渴得冒烟，肚子饿得咕咕地叫，眼睛金星四冒疼痛饥寒交迫，树达知道：阎王爷已经翻开生死簿要勾自己的名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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