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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8章/p>
清醒和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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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会，晴瑶又自言自语地说：“树达，今天是初几呀？是不是初八了？玉莲上花轿了吗？哎，玉莲和土生什么时候回门呀？为什么没放鞭炮！树达，女儿要出嫁了，你还非得要上什么课呀，是上你的课重要还是嫁女儿重要？这可是女儿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呀！妹子，小杨妹，他姑姑，你就是太节省，你把鞭炮拿出来让铁贵放呀！”杨姑姑轻轻地拍着晴瑶的肩膀说：“姐姐，你…你再喝…喝点水！”/p>
“小杨妹，他姑姑，这个时候喝什么水，要喝酒呀！快，快放鞭炮，锣鼓敲起来呀……”晴瑶仍然昏昏沉沉地说。/p>
杨姑姑顾不得害怕，只能小声地说：“姐姐，好姐姐，你一天一夜都…都没有吃东西了吧，你…你饿了，我去给你弄…弄点吃的来！”/p>
“小杨妹，这样大喜的时候怎么会饿呢？妹子，快给我梳好头，禹王松瑶寨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进家门啦！听呀，锣鼓响了，鞭炮炸了，热闹的时候到啦！怎么啦，花轿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啦，花轿退了？怎么啦，玉莲还没有梳洗打扮？不会吧，我的宝贝女儿怎会这样不识大体？哎呀，你们这些人办事怎么这样不让人放心……”晴瑶眼光呆痴地坐起来说。/p>
“好姐姐，你的头……”杨姑姑忍不住地大哭，想着想着禁不住从内心里又责备起自己来：“哥哥姐姐一家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是哪里得罪了菩萨神灵？姐姐前几天还说要请师公来驱邪驱鬼，是不是因为没有驱所以鬼蜮成了灾？姐姐一家好好的，是不是自己真是个扫把星？是不是自己一直呆在这个好人家里，才惹得人家遭受这样的大难呢？先生是那么英俊、那么潇洒的一个人，可现在被土匪抓进猪笼被抬走了；是不是自己暗暗喜欢他，自己的霉气冲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也跟着倒了霉？天哪，我杨桂英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啊！姐姐是多么聪明漂亮又多么能干的人啊，这十里八乡，谁不说姐姐是漂亮的女当家，谁不说姐姐是女能人、女秀才，可一下子变得这样可怜、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啦？天呀，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滚，我为什么死乞白赖地总是赖在这个家里，是不是我的苦命害了这一家好人呢？幸亏…幸亏还没有将自己的戒指送给土生和一根，如果当时真那样做了，也许后果比现在更惨呢！哎，自己的疯病了吧，为什么还得寸进尺非要玉鸣叫自己为娘呢，自己的罪孽更是罪加一等了！明明知道玉莲和土生拜堂是天大的事情，可自己为什么不赶快回避？姐姐是客气，是顾自己的面子才让自己不要走开，可自己为什么不识好歹非要赖在那里不动？！她恨自己恨得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个家，我也应该像一根那样再到外面去要饭，不能让这个好人的家再受我的坏八字的连累！走，现在就走，现在非得滚！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头夹好下决心马上离开这里！可她站起来后看看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晴瑶姐姐，自己早不滚晚不滚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滚？自己滚了谁来照看孤苦伶仃的姐姐！而且自己还要带大小强和玉鸣呀，怎么一下子忘了自己身上这么重大的责任……”左思右想，她不知如何办，伤心地扶在晴瑶身上悲痛欲绝：“姐姐，是不是我小杨妹的臭…臭八字影响了你…你们全家，是不是我杨桂英的霉运冲…冲撞了你们全家？姐姐，我好悔啊，我不该…不该贪图自己有有吃有住的地方而天天呆…呆在这个家里，姐姐，我不该对哥哥、对姐夫有那样…那样的想法，我…我该死啊！姐姐，你…你醒来，你…你快醒来呀！”/p>
“好妹妹，你清醒一点呀！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哭呀，等会你哥哥又要说你爱哭啦！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为什么不笑？你哭什么哭呀！”/p>
姐姐真可怜啊，杨桂英眼泪唰唰地流着：姐姐这么糊涂了，反说自己不清醒；可我认为自己是清醒的，是不是却糊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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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瑶清醒一点后抓住杨姑姑的肩膀说：“妹子，你还糊涂着吗？你姐姐已经清醒了！别哭，快给我梳头；妹子，你是好久好久没有给你姐姐梳头啰，哈哈，不过额上的刘海可不要梳得太长！人家说像我这样的年纪还有这么黑这么顺的头也是太难得了，就盘个大髻子吧，把髻子盘得圆一些，免得人家迎亲的队伍笑话，嘻嘻，你说对吧，妹子？”/p>
听晴瑶这么一说，杨姑姑含着眼泪真的拿来一把梳子替她梳起头来，看到她昨天还是那么青油油的头，一个对时就变得像雪一样白了，只觉得心头钻痛，她在心里痛骂着土匪：“贼子们，总有你们下油锅点天灯的一天！”梳着梳着，杨姑姑一下子又扑到晴瑶怀里，失声痛哭说：“姐姐，这…这一天一夜你…你是怎样熬…熬过来的？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你苦啊！” /p>
杨姑姑的体温温暖着晴瑶，慢慢地，晴瑶逐渐清醒过来，她抓住杨姑姑的肩膀说：“妹妹，你是说我苦？”/p>
“好…好姐姐，你像唐…唐朝来的大好人，禹王菩萨保…保佑你，很快会…会甜的！”/p>
晴瑶终于回到了当下，她也紧紧地抱住杨姑姑：“好妹妹，在我这么苦的时候还有你这个唐朝人陪着，谢谢你呀！老天爷，你睁开眼吧；禹王菩萨，你睁开眼吧，为什么要让我苦成这样！”过了一会儿，晴瑶问：“他姑姑，小强和玉鸣你安置好了吗？”/p>
“好姐姐，我…我已经把他们送…送到了原来和我一起要过饭的一…一个姐妹家里，她…她答应我说：拼上自己的命也…也要保住两个孩子！”/p>
“太谢谢你了！小杨妹，你们是孩子们的再生母亲啊！”/p>
“快…快别这么说！你放心，有我在，就…就有两个孩子在！好姐姐，你和哥哥救…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不…不会忘记你们；昨晚你又要玉鸣叫…叫了我一声娘，姐姐，我…我这一生就满足了！姐姐，不是你谢谢我，而是我更要谢谢你啊！可是……”杨姑姑更紧地搂着晴瑶。/p>
“可是什么呀？我的好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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