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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p>
迎接新的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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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窑洞附近，土生和玉莲开荒种了些蔬菜。一天土生卖柴回来，看见玉莲挑着一担大水桶艰难地前往菜地。土生三步两步地赶去抢玉莲的担子，可是玉莲不肯给。土生说：“你怎么用这么大的水桶挑水，而且挑这么满？”玉莲说：“这有什么？你以为我还是大小姐吗，我已经能挑得动了！”最后还是土生硬将水桶接过肩去，玉莲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回到窑洞里，玉莲脸色铁青地躺在草床上。/p>
土生摸摸她的额头说：“妹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没有啊，好好的，有什么不舒服？”玉莲故作轻松地说。/p>
“是吗？你这个样子还说好好的！”/p>
“是好好的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玉莲立刻爬起来往外面冲，还没有到窑门口就哇哇地吐起来。土生连忙扶着玉莲的额头，让她顺畅地吐。/p>
过了一阵，土生说：“玉莲，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呀？请个郎中来看看，好吧！”/p>
“不用，等一会就好了！”/p>
“不请个郎中看病怎么会好？”/p>
“谁听说住窑洞的人还要请郎中？”/p>
“看你说的？住窑洞的就不是人啦！玉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p>
“这漫山遍野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事要瞒你吗？”/p>
“玉莲，最近你天天吐；我听说女人爱吐是怀了毛毛？是不是？”/p>
“你听谁说的？一个大男人听这些！”/p>
“可人家都这么说呀！”/p>
“哪个人家这么说啦？”/p>
“玉莲，你最近脸色这么差，老爱吐，又爱吃酸辣的，是不是怀上了？”/p>
“说什么呀，真不害臊！”/p>
“我是你的男人，有什么害臊不害臊的？”/p>
“害臊，害臊，就是害臊！”/p>
“玉莲，如果是真的怀上了，你得告诉我！”/p>
“没有，说没有就没有啦！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怀毛毛的！”/p>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p>
“看着你的眼睛这么啦？谁还稀罕看哪！”玉莲真的看着土生的眼睛，可是看着看着，两行泪水不自主地淌了出来。/p>
“玉莲，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孩子？”/p>
玉莲扶住土生的肩膀抽泣起来。/p>
“妹子，你哭什么？有了孩子，你要做娘啦，我要做爹啦，大喜事呀！”/p>
玉莲哭得更厉害了。/p>
“妹子，你明明知道有了毛毛，为什么你还做那么多、那么重的活！”/p>
事到如今，玉莲只好说：“我们天天敬菩萨，可菩萨不长眼呀！我们现在这个条件，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有天天提心吊胆提防豺狼虎豹来咬我们，还要胆战心惊地生怕有坏人来抓我们，哪里还能养孩子？！”/p>
“这么说，你是真正有了？”土生将玉莲紧紧搂着。/p>
“我们住窑洞，睡草窝，怎么能要孩子！土生，你不是认识好多草药吗？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草药能把孩子打下来！”/p>
“玉莲，好妹妹，你太苦啦！”土生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淌。/p>
“土生，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p>
“好妹妹，是我没出息，害你受苦了！”/p>
“怎么能这样说！你说过：我们能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你不是说，寒窑虽苦可苦也甜呀！”/p>
“可是，妹妹，你挑那么重的水干什么？我们这么苦了你还要自己增添一些苦……”/p>
“哥，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苦！”/p>
“谢谢你，好妹妹！”土生温情地抚摸着玉莲，突然说：“玉莲，你把这么多布条捆在肚子上？啊，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天天做这么多、这么重的活，是想把孩子堕下来，是吧！”/p>
“哥，我们是太苦了，不能让孩子也跟着我们苦呀！”/p>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这样会影响孩子，也影响大人的呀！你这样不但孩子堕不下来，自己还会落下病来的！你这样做，如果让娘知道了，她们该有多伤心！”/p>
“可是我们有娘见不到、有家不能回，我想家里的亲人，我想家乡的土地、房子，我想家乡的月亮……”/p>
“玉莲，好妹妹，我还想禹王菩萨、神灯神树，我们把想念都藏在心里吧；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p>
“那你说怎么办？”/p>
“孩子是天上的神仙菩萨送的！既然来了，就顺其自然吧。不要弄些蠢办法，会把大人、孩子都弄坏的！”/p>
“难道让孩子在娘肚子里就受苦？”/p>
“孩子既然来了，说明他愿意和我们一道受苦呀！有禹王菩萨、神灯神树保佑着，有他外公和大猛伯伯保佑着，也许会苦尽甘来、先苦后甜呢！”/p>
听土生这样说，玉莲哭得更历害了。/p>
“好妹妹，答应我，不要再做蠢事了，好吗？靠禹王神灯会保佑我们！”/p>
“神灯能保佑我们就更好，可是……”看起来，玉莲对神灯保佑已经不寄托太大的希望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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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决定不再弄掉孩子，倒反而觉得难熬的孤单、寂寞、害怕、痛苦减少了很多。黄色的小鸟时不时地飞到窑洞里来，玉莲总要撒点米，和它们有说不完的话。新的生命将要诞生，只觉得太阳也带着新的光明升起来；既然为人父母，一切当为孩子着想，哪里还那么在乎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感受！为了争取多存点钱生孩子、养孩子，两口子更辛勤地劳动。玉莲在窑洞里打草鞋、在四周种菜，已完全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蔬菜就不用拿钱买了。晚上土生也和玉莲一道打草鞋，等草鞋积累到一定数目挑到镇上去卖。如果天晴，土生每天雷打不动地要挑一担柴到小镇上去卖；碰到刮风下雨，也要将一些山货、草药、蘑菇挑到镇上去，换点米和日常用品回来。在云遮雾罩的老山界大山里，土生在窑洞与小镇的来来往往中，总能星星点点地见到路旁一些绿色的菜地，还可见到一层层弯弯的梯形稻田。看到能栽种庄稼的土地，青年农民土生感到由衷的欣慰；使他心里感到满足的是：自己已经在窑洞后开出了几块菜地，要是长期住在这里，自己一定也要开出几层梯田来；这样不仅有蔬菜吃，还能打粮食，该多好啊！只是开田的工程太大，种田的农具需要的太多，也没有牛，主要的还是怕被人现；自己是寄住在这里的，只能是先糊住嘴巴、填饱肚子再说。纵然有数不清的烦恼、担心、焦虑、痛苦、寂寞，但看到土地，看到绿油油的庄稼，想到将要出世的孩子，要活着，要满怀希望地活着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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