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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p>
情窦初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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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我帮一天忙你开一担柴的工钱就够了，不要开三担五担柴的工钱！”土生说。/p>
“好吧，还真是个大实诚人呢！”香香道。/p>
第二天，土生随香香来到她的材料库房兼账房。/p>
账房里靠窗的一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四方形桌子，旁边还有一张五屉柜和几条长凳。靠门的一面有条不紊地堆着米、面和油盐酱醋茶等。香香客气地请土生落座。土生想：既然答应了，就下决心好好替人家办事。 /p>
开始理账时，土生简直被老板娘奇怪独特的记账方法惊呆了：她的巨大的四方形大桌子，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不准任何人挪动的类似刻木计石或近乎“结绳记事”的记账台，台子上放满了很多花花草草、大大小小的木棍、圆圆扁扁的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根据这些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她能将本月来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的进账、出账包括上税、请客、付伙计们的工钱、打点红道黑道用的钱款报得一清二楚；譬如土生自己来这里卖柴，一共来了几次、每次付了多少钱竟分毫不差。每天有多少客人来店里吃饭，每位客人付了多少钱，哪些客人付的是现金，哪些是赊账的，她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记账台”葱葱蒜蒜地全报出来。/p>
土生到底是受过比较正规学堂训练的人，文化上比起香香来自然不是一个档次。土生将香香报的各类业务往来数据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分类整理、统计、计算，仅半天时日，就帮着香香将这个月的收入、支出、盈余理得清清楚楚、顺顺溜溜。香香觉得自己的账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除了感谢之外，香香觉得眼前这个武土生简直是一个谜：说他是一个纯粹的刘海式的砍樵郎吧，可他却懂得这么多，这么聪明这么能干？说他是一个读书人吧，可他的蛮力气又这么大，而且每天穿街走巷辛辛苦苦、可怜巴巴地挑着柴卖。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是不是一个故意隐藏起来的土匪、坏人？可他一身正气、一脸淳厚，明亮的眼睛里不掺一点虚假，见到生人还有点害羞，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呀！看着他魁梧挺拔壮实的身材，那英气逼人有棱有角的脸庞，已经动了真情的香香真想靠他近一点和他说说话，甚至想一把抱住他！香香竭力克制着自己说：“小兄弟，想不到你这么能干！”/p>
“老板娘，我是献丑了！”土生谦逊地说。/p>
“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小兄弟，能不能请问你贵姓吗？”/p>
“老板娘，我……免贵小姓武。”土生本不想将自己的真名实姓告诉崔香香，但觉得在诚恳的老板娘面前不应撒谎。/p>
“请问你的大名？”/p>
“我叫武土生。”/p>
“啊，武家兄弟！请问你贵庚？”/p>
“我…我十九岁。”/p>
香香本来还想问他是哪里人，为什么如此有才又外表堂堂却落到挑柴卖的境状，怕他多心，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改口却自我介绍起来：“武家兄弟，以前和你说过，我娘家穷得没饭吃，小时候我也挑过柴卖。十岁时冲喜被卖到这一家来当童养媳。”/p>
“童养媳？老板娘，原来……”土生很难将眼前威风的老板娘和童养媳、挑柴卖的女孩联系在一起，而且她说话还带有一定文采，听得出来其说话的语气和用词是很恰当地从戏台上模仿来的。知道老板娘也有这么惨的身世，就不必对曾和自己有同样命运的人太戒备了。土生很同情地说：“真想不到…….”他本想说老板娘原来也有这样的不幸，但怕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就改口说：“老板娘，你会算术字(阿拉伯数字)吗？”/p>
“什么叫算术字？”香香问。/p>
“就几个记账的数字，我教你认好吗？学会了你以后记账就方便些！”/p>
“那太好啦！”香香高兴地说。/p>
“老板娘，你这么聪明，学这些很容易的！”土生耐心地将十个阿拉伯数字用燃过的火炭写在桌子上，先教香香认，然后教香香写。香香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很快就学会了；之后土生又教香香认、写两位数，并用横式竖式做简单的加法。香香高兴极了，觉得眼前这个武土生将自己引入了一个无比神奇的世界！土生也惊异这个老板娘虽然不识字，可天资绝顶聪颖，什么事情一点就会！看看天色不早了，土生说：“老板娘，你真能干！建议你买些笔墨纸砚，下回我来的时候教你认百位数、千位数。今天你基本上学会了加法，以后我教你做减法，再慢慢教你记账。老板娘，建议你还买一把算盘，我好教你打算盘，好吗？”/p>
“打算盘？好呀，我好久好久就想学会打算盘了，可惜没人教！”/p>
“老板娘如果看得起，我来和你一起琢磨！”/p>
“说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如果能学会打算盘，我会为你烧高香！”/p>
“老板娘这样聪明，很快就学会了！”/p>
“那太好啦！小兄弟，你真不是个凡人，真了不起！”/p>
“老板娘，你太夸奖啦！天快黑了，今天就到这里，行吧？”/p>
“好！”香香眼睛直直地盯着土生，惊叹眼前这个年轻人竟这么有学问懂这么多东西，可他为什么还要砍柴挑柴卖呢？到镇上无论哪个店子来帮忙打理人家都会求之不得的呀，到我店子里来我是太高兴啦！”香香这样想，就试探着问：“武老弟，你这样能干，这山口圩的店子里多么需要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啊！”/p>
“老板娘见笑了，那个店子会需要我这种挑柴卖的人呀？”/p>
“挑柴卖好呀，有的是一大把力气，还能写写算算，人又这样聪明，可以帮老板管店子、出点子、揽生意，哪个店子得到你，那还不像捡到个宝一样呀！”/p>
“谢谢老板娘这么会说话，把一个挑柴卖的人也说得能上天啦！”/p>
“小兄弟，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你还以为我是故意给你刷米浆（当地土话：说奉承话的意思）！如果你不嫌弃，到我店子里来帮忙，行吗？”/p>
“到你店子里来帮忙？”土生一脸惊奇。/p>
“是呀，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你来我店里，帮我管账理财，帮着我打理，那我店子就不是‘一桌好菜雨过五里香’而是十里香啦，更不是‘三杯美酒风吹十家醉’而是二十里醉啦！你想，那你可是我这个小店的福星啦！”/p>
“想不到老板娘比读过大书的人还会说话！”香香的几句话，把土生说得开心了。/p>
“大兄弟，好好想想，想好了明天就来店里给我帮忙！我开的工钱可不是一担柴、三担五担柴的价，工钱随你定，你说多少我就开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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