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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p>
家乡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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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凤返乡一共十一天，回到老山界时，自己的家还没有回，就直奔窑洞。/p>
土生和玉莲见美凤平安回来，既高兴万分，又忐忑不安；高兴的是见到美凤终于回来了，担心的当然是怕听到坏消息。/p>
“凤姐姐，辛苦啦，快喝茶！”玉莲赶忙将茶水递给美凤。/p>
“美凤姐，家乡那边怎么样？”土生急不可耐地问。/p>
“看你慌成这样，让凤姐姐歇一下吧！”玉莲忙说。/p>
“美凤姐，我们寨子前的禹王松还好吗？有没有听说仙洞里的神像、神灯的消息？”土生这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p>
美凤接过茶碗一饮而尽，立刻说：“禹王松还是那么油青漂亮，仙洞里的神像好好的、神灯照样地亮着。我在家乡呆了三天，各家都去了。你们两家的老人说的同一句话就是：要你们继续在外面躲避，千万千万不能回去！强盗们经常到楼子寨搜查，还经常有土匪扮成货郎、牲口贩子、八字先生到楼子寨和禹王松瑶寨探听你们的消息。”/p>
“凤姐姐，亏得你替你兄弟回去！万一他自己回去，不小心抓住了可怎么办？”玉莲忙说。/p>
“是呀，当初你们还硬犟着要土生兄弟回去呢！”停了一会，美凤接着说：“莲妹妹，先说你家吧。你们俩逃出来后不久，强盗们马上就到了楼子寨抓你们俩，亏得你们早一点跑出来了！没抓到你们，他们就要抓你阿毑，一是当人质引你们上钩回去，二是要强迫她去做什么压寨夫人；她老人家与他们拼命，被土匪们打成重伤。到现在你阿毑还不知道你爷爷被强盗们害了，老人家已哭瞎了一只眼睛，还在苦苦地等你爷爷和你们回去。后来强盗们一次次把信绑在你们寨晒谷场的竹竿上，每次信里都包着你爷爷的一个手指头，要你家交六千大洋赎你爷爷；你阿毑她一下子筹不到那么多钱，卖田卖地卖山只筹到三千大洋；可强盗们拿了钱还要抢走你阿毑，幸亏铁贵叔叔和乡亲们敲起了铜锣才把土匪吓跑。过了几天，强盗们又将包着你爷爷另一个手指头的信绑在晒谷场上，要你家里交齐那另外的三千大洋。为了救你爷爷，你阿毑变卖了家里所有的田地山和全部房子，只留下一间小柴房自己住。为了帮你阿毑筹钱，土生兄弟的阿毑也卖了家里所有的田，土生的奶奶和阿毑还将她们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手镯和耳环都变卖了。正准备第二天去交钱，你们说的那位大猛哥黑夜里悄悄地去见你阿毑，叫她老人家不要把那么多钱交给土匪；说交了钱不仅没有用，你们家的人和帮你们忙的乡亲们可能还要吃更大的亏甚至会闹出人命。你们以前给我说过大猛哥的事，估计大猛哥当时已经知道你爷爷已经遇害，所以才冒着危险逃出虎狼山去通知你阿毑的！”/p>
“爷爷，阿毑，大猛哥……”玉莲两眼昏黑，晕到在“床”上，土生也已满脸泪水。看到土生和玉莲哭成这样，美凤也哭得像泪人儿了。/p>
好大一会，美凤接过土生端来的水，将手指沾上水赶快洒到玉莲额头上，待她慢慢醒过来后，淌着眼泪一匙一匙地喂她喝了点水。玉莲醒来后，嚎啕大哭：“爷爷，你就这样死在土匪手里！我的阿毑我的娘，你好苦啊……”/p>
“莲妹妹，你就使劲地哭，把心里的伤痛都哭出来吧！”美凤说。/p>
可不一会儿玉莲却擦擦眼泪对美凤说：“凤姐姐，请你接着说吧！”/p>
见玉莲太伤心，美凤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莲妹妹，等一会吧！”/p>
“凤姐姐，你快说吧，我受得了！”/p>
没有办法，美凤只好继续说：“因为你阿毑听大猛哥的话没有将另外的三千大洋交给他们，土匪又一次到楼子寨行凶；你鉄贵叔和四周的乡亲们全都敲起了铜锣，楼子寨才免再受劫难。你阿毑是个多么能干的人啊，尽管以后还有土匪强盗捣乱，但她老人家还是硬挺着用那三千大洋6续又赎回一些田土和山林，以后将你三个弟妹6续接了回来，还给土生家赎回了所有的田地。后来又修好了榨油房，现在已经重新开始榨油。那天你阿毑还硬要我给你们带些钱来，我见你阿毑也太不容易了，更怕她为你们担心；我没有告诉她你们住窑洞，谎说你们过得很好，还生了孩子，就没有拿，我这样做对吗？”/p>
“对，对！”土生和玉莲擦着泪水同声说。/p>
“不过你们放心……”/p>
“我们放心什么呀？”/p>
“我没有对外人讲我嫁到了什么地方，怕人家怀疑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而且到禹王松瑶寨和楼子寨我都是晚上悄悄去的。”/p>
“凤姐姐，你想得真周到！”玉莲说。/p>
“美凤姐，大强小强两个弟弟和妹妹的情况呢？”土生问。/p>
“你们的大强弟弟身体全好了，你阿毑将他们三个都找回到自己身边了。还有你铁贵叔、杨姑姑……”之后美凤将武家人的情况也一一做了叙述。/p>
“风姐姐，有没有一根弟弟的消息？”玉莲问。/p>
“你们两边的阿毑和奶奶都总是提到你们的一根弟弟，可是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p>
“唉！”土生和玉莲同时叹息；土生背过脸去心里嘀咕：“一根弟弟，这个苦命的孩子……怕是早就没了……”/p>
“我回去的第二天晚上，就去土生兄弟的禹王松瑶寨。”美凤接着说：“你奶奶、你阿毑和大家都很高兴。听说有了小盼盼，大家和莲妹妹的阿毑一样乐得合不上嘴。只是你奶奶和你阿毑看起来是老了很多，但身子骨还硬朗。最后一天晚上，我找到了大猛哥家。”/p>
“他家怎么样？”土生和玉莲同时问。/p>
“他家太糟啦！”/p>
“怎么个糟法？”玉莲马上问。/p>
“大猛哥的家人根本不知道他被掳去了土匪窝，更不知道他已不在人世，还以为他到广西挑盐或外出做什么生意去了。他的老婆长得非常漂亮，因为大猛哥一去不回，一个流氓强暴了她；这个女人性子烈，不几天就跳塘自尽了。”美凤边说边抹起了眼泪。/p>
“那，大猛哥的女儿呢？”玉莲急忙说。/p>
“他的女儿刚刚一岁，由嗲嗲奶奶拉扯着；可是嗲嗲奶奶年岁大了且都病得厉害，不仅没有吃的，连喝的水都挑不动，家里连柴火都没有烧的！那个小女孩廋的皮包骨，一岁了还不会站，更不会走路说话。走时莲妹妹给了我五个银元，我看到他们太可怜，就给了他嗲嗲奶奶三个，叫他们买点米，请人挑水送点柴火；还有两个我带回来了，这是香香姐姐的钱，还给你们吧！”/p>
“还给我们？凤姐姐，你路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用呀！”玉莲忙说。/p>
“我来回都带了干粮，我自己也有零用钱，走山路要用什么大钱呀？”/p>
“美凤姐，你家的情况怎么样？”土生问。/p>
“还好吧。”美凤淡淡地回答。/p>
“什么叫还好吧？”土生追问。/p>
“过得去吧。”大家都够苦了，美凤现在不想把自家的情况告诉他们。/p>
“那你晚上住在哪里？”土生和玉莲同时接着问。/p>
“有两个晚上看到路上有空着的屋子，我就进去坐一坐，等到天光就继续赶路。”/p>
“凤姐姐，你的胆子怎么这样大，为了省几个钱晚上一个人呆在外面！”/p>
“嘿，你们流浪了那么久都不怕，我到外面才几天怕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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