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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 章 /p>
“青春作伴好还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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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扛着柴担从外面走进来，见昏暗窑洞里的一个圆木墩子上坐着一个跟自己岳父一模一样的人；他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脱口而出地说：“先生？！”/p>
玉莲笑着迎出来说：“你叫他先生？”/p>
“他…他是……”土生没有反应过来。/p>
“哥，姐夫！”大强立刻站起来说。/p>
“你傻啦，他是大强，我们的弟弟！”玉莲推了土生一下说。/p>
“哥，我是你大强弟弟呀！”/p>
土生丢下柴担一把抱住大强说：“弟弟？你长…长这么大啦，长得跟先生、跟爷爷一模一样了，哥都认不出你来啦！”过了一会儿，土生立刻紧张地问：“弟弟，又出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跑到这里来了！”/p>
玉莲也走过来抱住他们俩，哽咽着说：“土生，这一次是好事，大好事，大强来接我们回去！”/p>
“接我们回去？回哪儿？”/p>
“回老家，回三水乡呀！”玉莲说。/p>
“回老家？弟弟，大强，我们能回去吗？”/p>
“能回啦……”大强将一切情况说给土生听。/p>
听完大强的话后，土生紧紧地抱着大强说：“弟弟，太好啦，禹王菩萨、神灯神树开眼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啦！玉莲，回家，我们可以回家啦！”/p>
“我们马上带孩子回家！”玉莲眉飞色舞地说。/p>
“爷爷呢?和爷爷一起回家呀！”大强说。 /p>
“爷爷？”土生和玉莲面面相觑。/p>
“你们不知道爷爷的消息吗？爷爷在哪里！”大强问。/p>
“爷爷！”玉莲抱住大强痛哭。/p>
“爷爷怎么啦？”大强问。/p>
土生小声地说：“爷爷…他……”/p>
“爷爷怎么啦？”大强着急地问。/p>
玉莲哭得泪人儿似的，他们将这两年多来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大强听。大强惊讶得目瞪口呆，怎么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呢？土生和玉莲说完后，大强嚎啕大哭地说：“爷爷！爷爷不在了？阿毑在家里等呢，姐姐，姐夫，我们没爷爷啦！”土生和玉莲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两个孩子看到大人都在哭，更是吓得大哭大叫。/p>
大家伤心地哭成一团，土生和玉莲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拍着摇着，大强伤心地大喊：“爷爷，你到哪里去了？！大猛哥，你是用你的命换我姐夫姐姐活着呀！大猛哥，他……”大强从姐姐手里接过大盼：“这是大猛哥的骨肉，我们一定要……”玉莲赶忙捂住大强的嘴小声地说：“小心说话，孩子能听懂话了，现在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呀！”大强太伤心了，土生打水来给他洗脸洗脚，玉莲将饭菜端到他面前，可他呆坐着一动不动。土生慢慢劝说：“弟弟，事到如今，伤心也没有用了，再哭也不能将他们哭回来！大强，我们只能坚强些，等以后找机会报仇！现在虎狼山的土匪头子雷豹已经被消灭了，红军帮我们报了仇，可是还有一些害我们的人我们还没有报仇呀，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谁？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具体是怎么弄的？这几年我和你姐……说实话，我们跳岩的想法都不止一次了；可是，想起爷爷，想起大猛哥，想起阿毑和你们在家的人，我们不能死啊，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大强，听哥的话，别太伤心了！”/p>
知道失去了父亲，大强的泪水一直没有干过。晚上，大强和姐姐一家挤在窑洞里的草窝上，他只觉得一身潮乎乎的，无数的跳蚤虱子咬得酸痛，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出口，怕伤了姐姐姐夫的自尊心！他想象不到，以前娇艳欲滴鲜花似的姐姐是怎么挺过来的？刚才姐夫哥说的问题：除了土匪，谁要害我们？为什么要害我们？在他头脑里总也理不清？土匪雷豹他们为什么要关父亲的羊？父母亲一辈子善良从没有得罪任何人，更不会与土匪有什么瓜葛，甚至根本不认识他们，可是土匪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家下这样狠的毒手？要说雷豹他们是打大户吧，可是自己家在田家坡又不是最大的富户，在三水乡就更算不上了，比父亲更富的大有人在，旁边田树奎就比爷爷的家产大得多？土匪为什么不“关”他们却一定要去“关”父亲？他思来想去睡不着，就和姐姐姐夫一起探讨。大强说：“除了土匪外你们怀疑有人害我们，阿毑也怀疑，那几天我们家接二连三出那么多事，肯定是有人在搞鬼，而且是伙在一起完全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弄的，可这两年来我们没有探出半点苗头，可见他们办事是何等周密细致！出事的时候，苗奕跋和田绍枣他们闹腾得那么凶，苗奕跋还骗姐夫去抬轿想加害你，要饭孩子们到学堂里吵的时候我记得贾大贏也在大吵，我想，这些事是否也和苗奕跋、田绍枣、贾大贏他们有关呢？”玉莲说：“我也怀疑他们这些人，可没有证据呀？”土生接着说：“苗奕跋当然是值得怀疑的，当时他跳得那么凶，可他应该算半个呆傻，能翻起那么大的浪吗？！而田绍枣两年多前还和你一样是个孩子，当面骂个娘出个洋相还行，他哪里懂这些！要说与贾大贏有关，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因为他基本上没出头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坏事呀。”可大强坚持说：“贾大贏是没有像苗奕跋那样跳，可是正如姐夫以前说的：不叫的狗才咬人呢！”三个人一夜无眠，讨论来讨论去没有任何结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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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开终于见到了青天，土生和玉莲终于可以挺起腰板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乡啦！今后见人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可以昂阔步地走在大路上啦！这一天来得多么不容易啊，他们想哭，想笑，想对着苍天喊，想对着群山叫！土生对玉莲说：“玉莲，你看，禹王嗲嗲、禹王神灯显灵了吧！”/p>
“是，是！”玉莲不住地抹着眼泪。/p>
“家里还有点酒吗？”/p>
玉莲说：“上次凤姐姐拿的米酒来，还剩一点，干什么？”/p>
“我们应当喝酒庆祝呀！”土生说。/p>
“是！”反正大家都睡不着，玉莲马上起“床”拿酒取杯子。/p>
土生先斟了两杯酒说：“爷爷，大猛哥，土匪完蛋了，我们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你们一定和我们一样高兴！来，一起喝酒，一起庆祝！爷爷，大猛哥，你们先干！”/p>
“这一天终于来啦！爷爷，大猛哥，请喝酒！”玉莲高高举起酒杯眼泪汪汪地说。/p>
三个大人一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慢慢地将酒撒在地上。/p>
“我们也喝吧！”大家高高地举起杯子碰杯。/p>
过了一会，土生说：“玉莲，你还记得爷爷教的杜甫的一诗吗？”/p>
“哪呀？”/p>
“白日放歌须纵酒……”/p>
“青春作伴好还乡！”玉莲和大强一齐说。/p>
“好！青春作伴好还乡，还乡啰，回家啰，我们要回去啦！”三个人一起高兴地叫着、喊着。/p>
“还乡啰，回家啰！”被吵醒了的大盼也跟着大人叫着、喊着。/p>
“回，回家！”二盼也学着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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