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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p>
虎口拔牙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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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急急忙忙又跑到周家寨，见克勤还在那里磨刀。见到土生，克勤嗡声嗡气地说：“又来干什么？”/p>
“克勤，我来请你帮忙！”/p>
“帮什么忙？说！”/p>
土生将自己的计划悄悄地讲给克勤听，克勤听了吓了一跳，轻声说：“这样能行吗？”/p>
“克勤，为了救我妹妹，我想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试一试！”/p>
“是，但不知我那表哥肯不肯帮忙？”/p>
“克勤，我不认识你表哥，只有劳烦你帮我求他，好吗？”/p>
克勤想了一下说：“反正我这刀这斧头不是白磨的，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帮仇人；如果能救出你妹妹，也算我报了一个仇！”/p>
“克勤，谢谢你！”/p>
“说什么谢？去，我们一起去找我表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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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克勤和土生打着火把急急忙忙去文家寨找克勤的表哥文义民。/p>
土生说出自己的请求后，克勤接着说：“表哥，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我妹妹已经被狼撕了，已经活不过来了，可不能让土生的妹妹也这样被狼撕了呀！”/p>
“表哥，求你一定救救我妹妹！”土生连忙恳求说。/p>
文义民擦了擦眼睛说：“兄弟，我们是同胞，还是同乡，你们不说我也想救她们，可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呀！克勤的妹妹走了我很伤心，你们不知道我悄悄流了多少眼泪；我恨自己，自己的姐妹们就这样一个个把命送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还算个什么人，我还活着干什么？！”/p>
“表哥，那不能怪你，你一个人能怎么办？”见克勤止不住地流眼泪，土生代替克勤说。/p>
“土生兄弟，我也实话告诉你，你妹妹已经很危险了！”义民说。/p>
“我妹妹怎样了？”土生急忙问。/p>
“刚去的时候，你妹妹是那个鬼厂里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人人都称她是厂花；可那么漂亮、年纪还那么小就受那样的折磨，真是令人伤心！现在她已经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得像纸，背都有点驼了。加上克勤的妹妹走了她又伤心，再这样下去，恐怕……”/p>
听了义民的述说，土生流着眼泪说：“表哥，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不然……”/p>
“土生兄弟，我是想救她，看到她我就心疼；可那个厂像个魔鬼窟一样，那些牛头马面一个比一个恶，怎么救呀？”/p>
“表哥，克勤说你在厂里负责扫地，还负责把死人拖出去，是不是……”土生详细说出自己的计划。/p>
“这…这倒是个办法，只是太危险；因为那些王八蛋的眼睛像老鹰一样，弄不好不但人救不出，还……”义民说。/p>
“表哥，我知道很危险，弄不好你肯定要跟着受连累；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克勤说。/p>
“克勤，不是我怕连累。进了那个人间地狱，我自己也没想到以后还能活着回三水乡来；如果能救出秀芹，我心中的犯罪的感觉就会少一些；如果能救出秀芹，我自己死了我也心甘情愿！我是怕万一露了馅，一是其他的小妹妹们以后的遭遇会更惨，二是我的父母老婆孩子全家人都……”/p>
“那……”土生和克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先别说这些！”义民决心已下，边说边关好房门：“来，我们好好琢磨琢磨吧！”三个年轻人仔细地商量着如何干。/p>
商量完后，义民说：“土生，克勤，到时你们一定要见机行事！这是在向虎口拔牙啊，要勇敢勇敢再勇敢！”/p>
“表哥，先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土生和克勤说。/p>
“土生，克勤，万一事情败露，我家里的爷爷阿毑老婆孩子得请你们马上将他们藏起来！”/p>
“表哥，你放心，如果出现万一，你的爷爷阿毑就是我们的爷爷阿毑！嫂嫂和孩子们我们一定好好照看！”克勤马上说。/p>
“表哥，我以前住在老山界的窑洞里；万一出现那种情况，我马上将你的爷爷阿毑和嫂嫂孩子们藏到那里去！我在那里藏了两、三年一直没有人现；表哥，你放心……”土生接着说。/p>
“两位好兄弟，希望我们成功，不要出现那种情况！可万一有什么好歹，就只好求两位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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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洋棉纱厂位于祁州市郊区，前面是湘江，后面是一片接一片的高山。十几座一、两层高的房子一栋挨着一栋，四周砌着三层围墙，外围墙还装有通电的铁丝网，岗哨一层一层地把守。/p>
院子中部是厂房、仓库；右侧几栋漂亮的楼房组成一个豪华的小院，另用小围墙再隔开来，是日本人及其家属临时来厂或他们的重要来客居住的地方；左侧几栋厂房密密麻麻地排着，从各地乡下招来的两千多名小姑娘都挤在里面。她们每二十人住一间又窄又黑的小房子，在地上打通铺睡觉，房间两边各睡十人，中间只有一条放鞋子的小通道。早上五点钟起床的电铃就响了，匆匆地排队大小便，然后拿着碗筷排队领点“猪食”后，得急急忙忙地几口扒完。有时所谓改善伙食，增两个从地里摘回的带把的辣椒当菜吃。五点四十排队，用七分钟时间走进厂房，六点便开始一刻不停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八点下班后，才又排着队走回宿舍睡觉。没有休息日，过年过节不放假，白天见不到太阳，晚上见不到星星月亮。房门的外面晚上是反锁着的，小姑娘们拉屎拉尿都在又脏又臭又闷的房子里面，跟关在栏里的猪没有任何两样；可是猪不用干活，小姑娘们却每天要强体力劳动工作十四个小时。厂房里机器日夜不停轰轰隆隆地响着，烟气雾气弥漫着，棉纱的细纤维遮天盖地地飞，嗓子再好的人都会呛得咳嗽。/p>
秀芹咳嗽已经一个多月了，这几天又高烧不退，纱锭巡检自然就显得动作慢了一些；监工现了，扬起鞭子就抽，打得她眼前金星直冒。她有气无力地恨了监工一眼，还得继续手里的活；过了一会，工头过来见秀芹仍有气无力的，就破口大骂说：“武秀芹，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哭丧着脸，你家里死了爹还是死了娘！”秀芹回了一句说：“先生，我头痛！”工头抡起手里的木棒，拦腰向她打去，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不干活，光吃食，纯粹是猪，给老子装头痛，你什么时候见过猪喊头痛的！”秀芹支持不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旁边的工友们愤怒地看着魔鬼一样的工头，可谁都不敢去扶。工头一见，喉咙更粗地骂道：“他娘的，给老子装死！”抓起秀芹的头将她拖到墙壁旁，用力将她的头往墙上撞；见秀芹还没醒来，大叫道：“拿水来！”旁边一个打手立即端来一盆冷水，工头接过就向她身上泼去。这时，秀芹睁开了眼睛，本能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工头恶狠狠地一脚朝她踢去：“小娘们，想装死？还不快点干活，老子就一把火点了你的天灯！”这个魔鬼打完秀芹后还向四周的小姑娘们说：“你们这些狗日的都听着：谁敢再像武秀芹一样偷懒耍滑，小心老子要了你们的二两狗命！”遭到如此非人的折磨后，满身鲜血的秀芹还得强打起精神艰难地爬起来干活；可是过了不久，终因体力不支又昏倒在地上。见工头们不在，旁边的小姐妹们悄悄地把她移到一个不易现的角落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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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秀芹才醒过来；清洁工文义民见旁边没有人，急忙走近她轻轻地说：“秀芹，你哥哥武土生、武木生和琼花的哥哥周克勤今天来救你出去！你现在挺起精神去干活，等下班的时候你要装死倒在地上，然后我把你拖到后山，你几个哥哥在那里等着你！”/p>
“是真的？”秀芹睁开眼睛惊恐地问。/p>
“秀芹妹妹，当然是真的！” 文义民小声地说。/p>
“哥，这样太危险！”/p>
“你的几个哥哥已经下了决心，再危险也要救你出去！”/p>
“哥，这样你们太危险了，可最危险的是你！哥，反正我是一条贱命，你们不要这样冒险，让我和琼花姐姐一样死在这里算了！”/p>
“秀芹妹妹，你的几个哥哥已经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你还这样啰里啰嗦！”看见一个监工从另一排机器旁走过来，义民连忙说：“秀芹妹妹，听话！如果能够救你出去，我们不光是让你活着，也是做出个样子给小日本鬼子看看：我们几个小兄弟也敢于在他们老虎嘴里拔牙；万一失败，让鬼子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那么我们哥几个即使自己死了也觉得值了！”/p>
“哥……”秀芹一脸泪水。/p>
“秀芹妹妹，不要哭，下班的时候你一定要勇敢些！我们这是在向老虎嘴里拔牙齿呀，先要不怕危险，要在心里不怕这些老虎恶霸！第二，一定要装得像一些，不然我们就救不了你啦！”见有人来了，义民看了秀芹一眼，低着头边扫地边离开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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