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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p>
揭竿而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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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到寨公所的人越来越多！/p>
禹王松瑶寨的人被庞逍印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玉莲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揭竿而起反抗，像一粒火种，点起寨民们被压抑得太久的怒火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年轻人抓住赖麻韦等人想动手，还有胆子大的要质问庞逍印。玉莲怕连累乡亲们，马上站在寨公所大门的门槛上大声说：“谢谢乡亲们今天帮我申了冤，谢谢大家！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家请回各忙各的吧，以后我武家一定重谢！”玉莲说完又掉过头对庞逍印说：“庞寨长，赖麻韦有意冤枉我铁证如山，是你审他们的时候啦！”/p>
“审…审什么……”想不到一向驯服得像绵羊一样的寨民们竟被田玉莲这个女人挑动起来和自己作对，庞逍印一时不知所措。/p>
“庞寨长，你审了我半天，为什么不审赖麻韦他们，能说出你的理由吗？”/p>
“什么理由……有什么理由要跟你一个女人说吗？”玉莲竟敢当着寨里人的面顶撞讥讽自己，庞逍印气得口吐白沫，只觉得自己的大头像一个圆西瓜一样即将会爆裂开来；但今天毕竟被这个聪明能干的女人抓住了把柄，想抖威风却放肆不起来。/p>
当众质问了所谓的庞寨长，玉莲感到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本想再说几句解气的话，怕事情闹大寨民们吃亏，只得以守为攻地说：“看来你是不想审赖麻韦他们，是吧！当然，你审不审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那是你的事，可我得回家啦！”说完将头往后一甩，挽着婆婆金瑞和老太太武唐氏的胳膊就走。/p>
庞逍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好像现在她田玉莲是本寨寨长，可以随意指东画西、号施令，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真正的寨长放在眼里，还没等他这个寨长放一句话就甩头扬长而去，那表情、那气度、那个潇洒……多少年来自己在寨里从来是说一不二，只要自己大头一摇，整个禹王松瑶寨就要立马抖动，可我庞逍印今天的威风哪里去了？在禹王松瑶寨，凡是我庞逍印看上的女人，谁敢逃过老子的手心；可田玉莲……看来以后要惹这个太漂亮太能干又太聪明的女人可真要先掂量掂量了？！望着田玉莲离去的背影，庞逍印摸摸自己的大头，突然觉得自惭形秽起来，难道她田玉莲真是一只在天上飞的天鹅，而自己只是一只蹲在阴沟里狂叫的大头癞蛤蟆，是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真的只是一种妄想……抓鸡不着蚀把米，想不到今天竟栽倒在一个女人面前；嗨，这口鸟气如何咽得下！咽不咽得下这口鸟气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今天如果就这样放走田玉莲，以后自己在寨里说话还有谁听？自己还如何能在寨里呼风唤雨作威作福！骚娘们，竟然如此得意嚣张……突然，庞逍印大声叫唤：“田玉莲，回来！”/p>
“我没有犯事，凭什么回来？”玉莲头也不回地说。/p>
“谁说你没有犯事了？寨长我还没有断定，你怎么就可以走啦？”/p>
“我捡的是几支柳树条，你庞寨长连风水林里有没有柳树都不知道还当什么寨长！你应该先断定的是：赖麻韦这几个无赖为什么凭空陷害我？”玉莲立在路上但头还是没回。/p>
“我怎么能断定赖麻韦是凭空陷害你的？你们是不是将那几支枯树枝调换过了！” 庞逍印气急败坏。/p>
“庞寨长，你怎么能这样随便说话！”金瑞勇敢地马上回过头来。/p>
“庞寨长，你是一寨之长，说话可要有根有据，你看见谁换了枯树枝啦？”武唐氏也回过头大声说。 /p>
“庞寨长，赖麻韦凭空诬赖人，你庞逍印一寨之长也凭空诬赖人？庞寨长，你也是读过孔孟书的人，难道对天地、对圣人没有一点敬畏之心！虽说你不是汉人，可你在禹王松下已住了几十年，神灯也照了你几十年，你敢将禹王爷定下的济世箴言全都放在脑后！”玉莲一脸怒容。/p>
挨了田玉莲的痛骂，庞逍印尖起嗓子大叫：“田玉莲，你算哪根葱？敢油腔滑调地想教训我？敢别有用心地诬赖本寨长！你们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天爷也断不了这样的案！但无论如何，你田玉莲一个女人从风水山经过是没有假吧，要不要进思过房以后查清楚再说，但包子是一定要打的！*注2：”/p>
“女人从风水山经过就要打包子？哪有这样的道理！庞寨长，你家里有那么多女人，都没有从风水林边经过吗！”一些女人们胆子也大了起来，一听庞逍印的话，蜂拥地指着庞逍印质问。/p>
“庞寨长，你身为寨长，怎么这样办事不公道！”一些男人们也冲向庞逍印质问。/p>
庞逍印吓出一身冷汗，本寨的寨民们从来没有谁敢对自己说一声不字，可今天是怎么啦？田玉莲一个恶女人怎么能突然掀起这么大的恶浪！狗仗人势，这时庞逍印身边的赖麻韦等人，也气势汹汹地向愤怒的人们冲去：“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p>
双方争吵甚至扭打起来。/p>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土生急的不得了，只见玉莲突然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大声说：“乡亲们，大家都明白了：我今天根本就没有进风水林，是赖麻韦这群流氓烂仔故意要陷害我，这样我武家当然就不会打什么包子！但乡亲们为我声张正义，为我打抱不平，我武家今天给全寨各家各户送茶*注1：，以表示对大家的特别感谢！”/p>
一听田玉莲的话，在场的人都有些惊呆了：这个女人不单是这么出奇地美丽，还这么出众地大气大度；当然更惊讶的是庞逍印：这个女人真这么不好惹？！过了好大一会，庞逍印才清醒过来，嘟嘟囔囔地说：“田玉莲，你信口开河？！”/p>
“什么叫信口开河？我武家人会像有些人一样吗！”玉莲转脸对大家说：“乡亲们，我田玉莲刚回家（当地妇女称自己嫁到婆家为回家）不久，大家就这么看得起我，真是万分感激！”庞逍印简直懵了：这个女人说话、办事如此了得！这洋洋洒洒目空一切的淡定、这比男人的气度还大的大气、这压根就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霸气，日后还怎么能收拾她？日后岂能再敢随便惹她……看到扬长而去的田玉莲，庞逍印晃着大头在心里恶狠狠地说：摆在老子面前的看来只能做两件事：一是将来把她整得服服帖帖，要她万不得已地主动投靠到自己的怀里来；二是以后如果实在得不到她，就一定得下狠心，将她、连同她的丈夫武土生一道彻底干掉直至将他们整死让他们永远闭上眼睛停下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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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送茶是当地人的一种习俗：刚生了男孩的人家打三朝，即孩子出生满三天时或出了嫁的女儿在自己的父母、长辈大生（即逢整生）时，都要给村寨里的每家每户送一副茶：茶包上贴上红纸，里面包上一对饼，或一对熟鸡蛋，解放后还用洗脸毛巾、肥皂、香皂或其他日用品等。另外：某家人因某事要对全村寨表示感谢时，也会送茶示意。）/p>
*注2：（打包子也是当地的一种习俗，一种情况是：老人过世后，其后人要将几片蒸熟的米粉肉包在桐树叶里做成包子，同一寨子里每户都要送，以表示对乡亲们的感恩感谢。另一种情况是：谁犯了乡规民约或寨里的其他规定，作为处罚，当事人也要给每户送包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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