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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项羽都要在郊外等虞桃儿,他教她使用弓弩,教她用剑……
一连几日,项羽依旧每日都来此等候,却不见虞桃儿过来,他干脆去塔石村找她。
一路沿着小溪走,项羽不久就到了。今日他身边没有书童,叔父遣散了他们。
项羽本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孙,随着秦国的强大,楚国越来越岌岌可危。他的祖父令儿子项梁带着刚懂事的自己离家来到会稽郡,一为学艺、二为保家族血脉。
本来二人在家族的荫蔽下生活过得也算安逸,但是项羽九岁的时候,楚国灭国,在保卫楚国的战役中,项燕战死,项家族人尸横遍野、几近灭族。
项羽和叔父失去了家里的支援,渐渐的花光了身上的钱财,最后连书童也不得不遣散。
项羽如今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已身高体阔、气宇轩昂,他一直跟着叔父闯荡江湖,练就了一身本领。
叔父行侠仗义,遇到不公之事还经常主持公道,每到一处总能结交名门豪士,渐渐的在当地有了威望,项羽也随他增长了很多见识,小小年纪,已经显露不凡的气魄和才干,在吴中初露锋芒,成为少年人中的楷模。
项羽来到村子,向路人打问虞家,村民手指东面第一处的院子。告诉他:“那便是!”
他微微一笑,大跨步向前走去。
虞家的门庭不高,门前的影壁甚至有些残败。院门没有关,项羽敲了敲,向里面大声喊道:
“有人吗?”
他等了一会儿,一直无人应答。
项羽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和外面是完全不同的场景:整个院子是四合院式的三进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东厢房稍矮,西面没有厢房,是另一个院子,里面有猪圈,菜园等。
项羽径直向前堂走去,一个仆人模样的妇人问道:
“敢问公子是来找子期的吗?”
项羽诧异,他并不认识子期,正要开口,看见了从后室跑过来的小草。
小草看见项羽忙说:“项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项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刚才只想着虞桃儿为什么今日没来,竟鲁莽的到人家家里了。
小草连忙拽住他:“项公子,你快走吧!我家小娘子因为乱跑,已经被老爷罚了,要是知道在外面和你见面,怕是要吃更多苦头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小草!来的人是谁?”
项羽和小草站立,小草眼神很慌张。
项羽回转身,对走出前堂的男人行礼:
“在下项羽,今日路过此处,特来拜访!”
走出来的老者正是虞桃儿的爹爹。
虞家祖上是虞国王族,先人曾是楚国贵族,做过大司马。虞桃儿的爹爹虽身居乡野,但靠祖产也算生活殷实,亦是崇儒之人,注重修身。他饱读诗书,深通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在当地颇有名望。
他看面前的少年英姿勃发、仪表堂堂,本来心中就生出几分喜爱。听见他自报姓名为项羽,忽然想起楚国为国捐躯的项燕。问道:
“那项燕是你何人?”
“在下祖父!”
虞父大喜,连忙让项羽入屋。
虞父每有提问,项羽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靠着和叔父这几年闯荡的见识,也算是对答如流。
正当二人攀谈之际,后室传来了悠扬的琴声,项羽愣住。
“是小女虞桃儿!”虞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项羽不懂音律,但是他觉得这琴声如行云流水一般——安静悠远,低沉舒缓,能抚慰人心,自有无限滋味。
“小女年幼技拙,让项公子见笑了!”虞父说着。
项羽回神,脑海里想象着虞桃儿那双白皙灵巧的手,灵活的在抚琴的情景,微笑的说:
“先生谦虚了,我自幼习武、不懂音律,但闻此琴声,顿觉身心舒畅,贵府小娘子应该是技艺超群的!”
虞父大笑:“生此乱世,勤于琴技、饱读诗书也没有多大用处,像项公子这般名门之后,将来必定是英雄豪杰!小女献丑了!”
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叫声。
“爹!”
一个同项羽一般大的少年快步进来。
虞父苛责他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他也不恼,定定的看着堂上坐着的项羽。
虞父说:“这是项公子!大将军项燕的后人!”
少年立刻两眼放光:“你是不是近期来到这里的那个项羽?我知道你!”
虞父又斥责他:“不得无理!”
少年爽朗一笑,并没有将父亲的话听进耳里,他接着说:
“我叫虞子期,早就听闻项公子大名,没想到今天在家里遇见了?”
项羽说:“项羽路过此地,特来贵府拜会,叨扰了!”
子期大笑,“项公子,不用见外,你可否随我走一趟?”
说完他就来拉项羽,项羽同虞父拜别,被虞子期拉去东麦场,那里是爱好习武的少年练习御射和拳脚的地方。
没有长辈在身边,项羽也放松了很多,他同大家切磋武艺,大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虞子期更是和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晚饭,子期强留项羽去家里。
虽是书香门第,但毕竟流落乡野,在礼节上难免会松弛一些。平时子期的朋友来了,都是同桌吃饭,虞桃儿也不避讳,今天项羽来了,虞父本来想让她回避,她自己却早早跑了出来。
看见项羽,她吃了一惊。
“项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虞桃儿被爹爹处罚,在房里不能出来,连小草也不能进去,她并不知道项羽来访的事。
子期问她:“你怎么会认识项公子?”
虞桃儿瞟了一眼爹爹,正色道:“我怎么会认识?只是听说过项公子有重瞳,今日见了猜得准而已”。
虞父说道:“舜帝就是重瞳子,项公子气宇轩昂,将来注定不凡!”
项羽和虞父接着谈起话来,虞桃儿冲着子期伸伸舌头,调皮的一笑,算是躲过一关。
吃完饭,子期留项羽过夜,被他回绝了。
“叔父并不知道我到这里,会着急的!”
子期送他。
他们刚出村口,就听见后面噼噼啪啪的脚步声。
虞桃儿追了过来。
“项公子今天是来找我的吗?”
她问项羽。
项羽见到虞桃儿,心情豁然开朗,他只是微笑,没有作声。
子期问她:“你们怎么认识的?”
虞桃儿瞪了子期一眼:“你现在知道有我这个妹妹了?你不是每天去东麦场,还嫌我麻烦吗?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我就不告诉你!”
她说完笑嘻嘻的凑近项羽:“我被爹爹抓住了!今天被罚了一天,弹琴弹的我手疼!”
她扁着嘴,瞪着大眼睛,把手举到项羽面前。说道:
“你看!我的手都快破了!”
项羽看她红肿的指头,有心帮她揉揉,又害羞的不敢伸手,只是傻傻的望着她笑。
“傻笑什么呀?像只呆头鹅!”
虞桃儿眼睛明亮、伶牙俐齿。
子期呵斥她:“不得和项公子无礼!”
项羽说:“没关系的!”
虞桃儿像是示威一样的看看子期,故意不再搭理他。
她问项羽:“明日还来吗?我估计最近都出不去了!”
“当然还来了!项公子明日还要和我们切磋呢”,子期插话。
虞桃儿眼睛一转,对子期说:“项公子是我先结识的,你是借我的光才与他结识的!你要想让他去,就得带上我!”
子期恼了:“那里都是一群男子,你一个姑娘家去干什么?爹爹知道了会骂我的!你不要胡闹了!”
虞桃儿不依,她跺脚撒娇,嘴里哼哼唧唧。
项羽看见虞桃儿娇憨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他说:
“子期说的对,你不适合去麦场。这样吧,明日我们叫上三两好友,在你家附近切磋。”
子期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虞桃儿高兴的几乎跳起来。
“项公子,你不知道,在家里太无趣,我爹爹每日要求我弹琴、跳舞,这东西再好,每日都做,也是枯燥的!”
说完她心花怒放的围着子期和项羽跳起舞来。
虞桃儿虽然长的瘦小,但腰肢柔软,跳的有模有样。项羽的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他被虞桃儿的天真浪漫感染,此刻叔父平日里耳提面命的国恨家仇都暂且忘了。
“子期!快点去麦场!他们打起来了!”
远处的路口,一个蓝衣少年喊子期。
他来不及同项羽告别,匆匆走了。
“打的好!这些人每天喊打喊杀的,不见长多大本事,却个个不可一世、自视甚高,好像已经是盖世英雄了!打一打,让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虞桃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项羽还是微笑。
“兵法有云:是故屈诸侯者以害,役诸侯者以业,趋诸侯者以利。意思是说要让他们害怕从而屈服,要展示实力让他们恐慌,还要因势利导,让他们归附。现在,这群人群龙无首,肯定是要打架的,他们需要一个可以足够震慑和引领他们的首领!”
虞桃儿认真的看着他:“你说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没有你厉害!”
她咧着嘴,笑得特别灿烂。
项羽看到虞桃儿的微笑,顿觉自己越发威武了。
虞桃儿说:“项公子,那你还没回答我,你明日还来吗?”
项羽慢慢的向前走着:“来!”
然后他忽然站定,虞桃儿没想到他停下来,正在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下子撞在他后背上。
“哎呦!你这背莫不是铜墙铁壁?疼死我了!”
她撞到了鼻子,此刻眼角挤出两滴泪来。
项羽连忙去揉:“你怎么冒冒失失的?还疼吗?”
“疼!好疼!”
虞桃儿一边说一边敲打项羽的后背,他纹丝不动,然后慢慢的说道:“好了,小心把手打疼了!”
他看着红着鼻子的虞桃儿,又说道:“以后你别叫我项公子了!国破家亡,我不敢称公子,你就叫我籍哥哥吧!”
“籍哥哥?为什么是籍哥哥?要叫也该叫你羽哥哥呀?”
“祖父给我取名为籍,字羽,大家都叫我项羽,家人之外,我只允许你一人叫我名”——项羽答道。
虞桃儿自然是高兴的,她甜甜的叫了一声:“籍哥哥!”
那稍显稚嫩的脸上,笑容明媚。
他们向前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桃儿!你不要跟着了!天快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项羽说道。
“今天我都没和你说上几句话,我要再送送你!”
虞桃儿抿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项羽想想也罢,他们继续走着。
天边,太阳羞答答的露着半张脸,晚霞也泛起了浓浓的红晕,原本苍翠的树木在晚霞中披上朦朦胧胧的光晕,像裹着一层轻纱,项羽的心不自觉的柔软起来。
路旁的溪水哗哗的流着,一如他情窦初开的心事,缠缠绵绵。
他看着身边稚气未脱、不谙世事的虞桃儿,咧嘴笑了。
“籍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殷桃儿觉得此刻快活极了,她特别想唱歌。
项羽点点头。
虞桃儿唱了起来:
“东方欲明星烂烂,汝南晨鸡登坛唤。
曲终漏尽严具陈,月没星稀天下旦。
千门万户递鱼钥,宫中城上飞乌鹊。”
她的歌声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似呢喃软语,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甜如浸蜜。
这楚歌项羽听过,但听过的都没有如此动听,他不觉有些痴了。
记忆又一次模糊起来:梦里也有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给他唱歌,那歌声空灵嘹亮,如梦如幻,还有一股桃花香……
“籍哥哥,你在想什么?”
虞桃儿歪着脑袋仰视着她。
项羽瞬间回神: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面对虞桃儿,总能想起梦中的情景,可是,他什么时候做的梦呢?不记得了!
他对桃儿说:“桃儿,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我送你回去!”
虞桃儿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我来送你的,怎么还要你送我?”
项羽呵呵笑着:“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女娃送?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而已!天色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说完他调转头,开始往回走。
虞桃儿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籍哥哥,明天你几时过来?”
“不确定!我要告诉叔父一声。”
“那明天,谁和你一起切磋武艺?”
“你哥哥定,随便谁想来就来!”
“那季布哥哥也会来吗?”
项羽挑眉:“谁是季布?”
虞桃儿小嘴一抿:“也是哥哥的好友!”
项羽默默记下了他的名字:明日,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季布!
……
“师兄!你一定要走吗?”
一个长相极其美艳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她的身后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远处的桃花林就像粉色的海。
她的对面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背身而立。
“双成!我要回去,楚国已经两次被伐,作为楚国子民,我不能视而不见、幽居于此。”
“那我呢?”女子幽怨的说。
“君自珍重、后会有期!我会来找你!”
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女子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哽咽的说:“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吧!”
虞桃儿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这个梦,她做了好多遍,每次都伤心欲绝。殷桃儿坐了起来,在脸上快速的抹了一把。
“那女子是谁呀?为什么老是梦见她?那男人怎么感觉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