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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坚硬又脆弱的心底仿佛被清风阳光亲吻而过, 满是蜂蜜般温暖的清甜,叶南期无法形容这一刻沈度在他心里像什么, 他扑过去,一把抱住沈度, 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觉得方才心里的迷茫困扰都像云雾拨散了大半。
“沈度……”叶南期不知道说什么, 狠狠勒了把他的腰, 抬起头恶声恶气,“来多久了?谁让你来的?我是二十五岁不是五岁。”
沈度任他撒泼,裹着人坐上车,张酩已经学会忽视他们俩的相处方式, 淡定地开车回家。
从车里的小柜子里摸出颗奶糖喂给叶南期, 沈度才回答:“你出门我就跟过来了, 放心不下,老担心你被人拐了, 真想要我好好休息睡一觉,回家陪我。”
叶南期戳戳他的额头:“看来不是我五岁,是你三岁,睡觉都要哥哥陪。”
沈度摸出他的手机,瞅了眼自己的备注,煞有其事的把“沈三岁流氓度”改成“沈三岁可爱度”, 道:“哥哥,那你可得看着我长大,弥补一下咱俩缺失的十来年。”
叶南期把那个一言难尽的“可爱”改回“流氓”, 静了片刻,冲他微笑:“好。”
沈度看着他:“那现在开心点了吗?”
叶南期道:“你以为你是开心果?”
沈度唔了声,叶南期咬了咬那颗奶糖,靠在他肩头笑:“你就是。”
沈度佯怒,掐了把他的腰。叶南期的腰敏感,每次被掐都没什么招架之力,赶紧求了饶,薄唇抿了抿,整理好思绪,将和白谕见面后听到的大致说了一遍。
他以前猜测过很多次白谕和叶湄的关系,未料如此惨烈,未料白谕的经历也很凄惨。
但是白谕的经历如何不关他的事,他是伤害叶湄的人之一,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叶南期难以言明的那点复杂心理,是因为白谕说,他想带叶湄走。
说完时正好到家,两人给张酩道了谢,一同进屋。叶南期断断续续讲了一路,口中干渴,沈度倒了杯水,加点蜂蜜递给他,若有所思:“难怪白谕的态度那么奇怪。”
温热带甜的水润泽了喉咙,叶南期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被驱逐,握着杯子。搬回来后沈度将家里所有日常用品都折腾了一通,情侣拖鞋,情侣杯子,情侣睡衣,就连杯子都是同款,骄傲地显摆。
他抱着杯子,沈度过来抱着他,思考着白谕没说完的许多话。
白谕在意的亲人只有他爷爷,按兵不动也是因为老爷子的叮嘱祈求。
白家发迹没多少年,老爷子和儿子关系又不好,大概只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老爷子知道他的小孙子被他儿子送去一个男人床上吗?
如果不知道那还好,如果知道,白谕未免也太……
“老爷子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清楚。”沈度把头抵在叶南期的颈边,贴得太近,说话时胸膛微震,叶南期感受得一清二楚。
“那白谕知道吗?”叶南期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傻,问完摇摇头,刚想跳过这个话题,沈度就回答了。
“知不知道都一样。”
叶南期喝完最后一点水,望着天花板,半晌点了点头。
都一样。就算白老爷子默认了儿子把他送去当筹码,白谕也不会舍得对唯一给他亲情的爷爷置之不理。尝过甜头和温暖的人总是有点怯懦的,有很多的舍不得与放不下。
白谕是很痛苦的吧。
可是叶湄比他更痛苦。
如果不是彻底绝望了,怎么会放弃逃跑远离的欲望?
白谕想带着叶湄离开,何尝又不是他自己也想逃离。
但是他的喜欢,愧疚,痛苦,自责,憎恨,所有的情绪,都不关叶湄的事,也不关叶南期的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沈度很了解叶南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前在纠结什么,淡淡道:“不用同情他,站在你的立场上,他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就算同情了,也不用觉得愧疚,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肠冷硬的人。”
叶南期轻轻呼出口气,点点头,回头看到沈度眼底微微的青黑,心疼泛上来。
他以前觉得沈度是个意外,现在这个意外撞进了他的心头。缘分未免离奇,一年前他绝不会想到他会和沈度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沈度会是什么温和性子。那时只觉得沈度是个傲慢的人,谁和他在一起谁倒霉。
偏见和误会驱除,剩下的看着,哪哪都好。
“很累了吧。”叶南期轻轻啄了他一下,“睡会儿。”
沈度确实疲惫又困倦,懒懒地接受叶南期的温柔。抱在一块儿谁都不想动,叶南期拉过毯子盖上,窝在沈度怀里,低声和沈度说话。
“白谕不会阻止我们。”
“嗯,不会,会也无所谓,老公帮你揍他。”
“白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了,白谕说是肝癌。”叶南期想翻个身,被抱得太紧翻不了,轻轻踹了脚沈度,“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不过老爷子的寿命不知道还有多长,白谕要等他去世,才会动手。他在组织里这么多年,一旦动手,动作应该会更大。”
沈度阖着眼,点点头。
“他也恨着那些人……”叶南期的声音小得像在催眠,“我不喜欢他,可是姐姐好像其实没那么恨他。”
在咖啡馆见面时,白谕痛苦地回忆以往,说出那些事时,叶南期想起了叶湄的日记。
那个日记本只有几个人看过,他反反复复看过无数遍,叶湄在日记写过,她很感激最后陪着她的人。
最后陪着她的是白谕和许昼。隔了这么多年,叶南期不能揣摩出叶湄的心理,可是除了恨外,应该也有其他的情绪。或许就是在白谕提出要带她和叶家的人走的那一刻。
但是一点点的触动改变不了痛恨,叶湄还是选择了告诉白谕,跳下高楼。
沈度没有回应,叶南期抬头一看,沈度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盯了会儿沈度的睡容,觉得自己倒霉了二十多年,可能是在等沈度来。
或许他和沈度不是阴差阳错凑在了一块儿,而是一开始就注定了。
放在腰间的手霸道又温暖,还好沙发够软够宽,容得下两个大男人。叶南期睡不着,放空大脑,目光移到挂在客厅墙上的那幅画。
还是带回来挂在客厅里了。
沈度虽然老大不乐意,但看他兴致勃勃,还是没阻止。
沈妈妈想要个温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当儿子,或者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可惜沈度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两项都搭不上边。她生沈度时难产,差点没下来病床,沈爸爸吓得魂不附体,死也不想她再遭罪,拒绝再生一个的提议。
沈妈妈怒从心头起,趁沈度还小,单纯好骗,经常哄他穿各种可爱的小裙子。沈爸爸不仅不阻止,反而助纣为虐,看到儿子粉嘟嘟的一小个,可爱得人心都化了,便觉填补了遗憾。
除了这副画,沈家还有个相册,里面都是小时候穿着小洋裙的沈度。
为了防止沈度偷出相册销毁黑历史,沈妈妈郑重地把相册藏在银行保险柜里,开玩笑说等叶南期生日到了当礼物送。
沈家的人都很可爱,沈度也是。
叶南期收回目光,悄悄地说了声“谢谢”。
白谕坦白后没两天,李恒然那儿又有了新进展,放出话说拿到了一个名单。
目前为止,对方内部已经踢出了三四个替死鬼,李恒然的这话一出,显然吓到了对方。毕竟谭奕的案子是意料之外的,他们也没想把那位推出去,李恒然审问过后,得到名单也不是不可能。
所谓的名单上究竟有谁没人知道,名单不完整,还需要深挖,暂时不能公布。被沈度和一堆兄弟影响到的几家更为摇摆不定,担心李恒然只是在诓人,又害怕这是真的。
主动投案的话还能减轻点罪行,要是等警察来抓就不一样了。
何况其实大部分被拉下水的家族企业只是提供钱与拿钱,很少去参加那些变态的活动,真要论起来,他们也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的那一方,只是助纣为虐,从中谋取些甜头,还不能脱身。
动心思的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脱离组织,沈度乐意效劳。任何一座高楼都是一砖一瓦添上去的,没有千万个根基,上层的几个核心再厉害也没用。这些人走一个,那个组织就弱一分,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稳定的关系,人走光了,要对他们下手也就更容易了。
唯一的缺点是,会有一些作恶的人被漏过。
叶南期迫使自己去考虑大局,暂时不去想那些漏掉的小虾小鱼。
李恒然放出的话当然是假的,杀死谭奕的凶手除了对谭奕父亲道歉,之后就没松过口。最近口风渐渐没那么严了,但是还没供出名单。
这个子虚乌有的名单,是用来骗警局里的内奸的。
配合着薛向榆给的名单,三天之内抓了两个,对方终于慌了,不再保持观望,派出人来偷名单。
李恒然等待已久,请君入瓮,一举抓到了几个。
但是没一个是此前让叶南期注意的那三个。
放出去的饵能钓一回,就能钓第二回。对方对名单势在必得,李恒然乐得他们自己来咬钩。
只是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恐吓意味的快递。快递里放着个圆溜溜的脑袋,眼睛还大大的睁着。是拍戏的道具组的假脑袋,处理得逼真,毛发染血,打开的瞬间,小组里唯一一个女警吓得花容失色,差点叫出声。
李恒然倒是很冷静,他孤家寡人一个,不担心对方会用家人威胁,对方的死亡威胁也吓不了他。何止是威胁,将快递寄到警局,还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顺着这家快递查过去,果然查不出什么。
叶南期知道这事儿,提醒李恒然小心点儿,没料晚上薛向榆打来个电话,提醒他注意点。
“薛景山知道了白谕和你偷偷见面的事,最近和白谕闹腾着,大概要冲你下手。”薛向榆幸灾乐祸,又不屑一顾,“我要是白谕,老早趁他睡着了掐死他。小心点吧,他那扭曲的嫉妒心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叶南期挑挑眉,和沈度对视一眼,挂了电话,列出了薛景山可能攻击的地方。
说来说去,他想到一点:“上回说你包养我,这回又会说什么?”
沈度唔了声,略一思考,拿起手机把叶南期按到怀里,咔嚓拍了张照片:“沈太太,介不介意咱俩今天就公开?”
叶南期很不赞同,拿过手机看了看:“……你把我拍得好丑。”
三分钟后,叶南期登上许久没上的微博,把两人的合照发了上去。
上回爆出沈度追求叶南期的事后,不少人都猜他们俩其实早就结婚了,合照一发出去,沈度顺手一转,轻描淡写地附上一句话: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是恶人都伏法。
最近的瓜太多,诸多网民吃得略撑,叶南期的微博一发,说什么的都有,猜测质疑,说风凉话,吃路人瓜,更多的却是祝福。
尤其是他的粉丝,看着网上的人将他痛苦的过往一点点扒出来,毫不夸张的说,仿佛在剜心头肉,心疼到哭出来。
叶南期做好了接受一切质疑的准备,没想到打开评论,热评第一条却出乎意料。
你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能有个人好好陪着你照顾你,我们都会放心。
爱豆和粉丝的距离很近又很远。粉丝的生活中处处都是你,你的生活却没有我们,离得有千万里远。
可是不管曾经有多痛苦,我们都会陪着你,相信恶人一定都会落网,姐姐会得到安息!
你永远是我们的太阳。